前面那輛車上,氣氛則要凝重許多,祁父一直冷著臉,而藍宸皓則內疚地縮在角落,他知道自己錯了,但是又不知怎麼開口。
忽然祁父的手機響起來,緊繃的氛圍有所緩和,電話是祁宴君打過來的。
原來因為中途祁父他們的車子在開來墓園的路上堵車,耽誤了一段時間,早到的祁宴君因為有事就自己先掃墓,掃完之後就離開了。
“行了,在你回來之前,我們不會告訴皓皓,你放心去處理公司的事情。”
祁宴君之所以打電話過來,是叮囑祁父他們不要告訴藍宸皓他自己身份的事情,祁父聽完之後一口應下。
藍宸皓雖然聰明過人,但也隻是一個孩子,他到現在還沒有察覺到發生了什麼。
而祁宴君之所以急著回海城市區,確實是公司有事要處理,但更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急著去醫院守著藍悅。
出來溜了一圈,他心底的火氣散去了不少,對藍悅的擔心也隨之而來。
但是他沒想到去了醫院之後,又看見了更多惱火的一幕。
“你不要命了是麼?”
推門之後,祁宴君走到藍悅的床邊,一把奪過了她手裡的手機,俊美的面容愣是黑成了鍋底。
藍悅剛醒過來,恢復了一絲力氣,但她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更別提將手機搶回來隻能幹瞪著眼。
“你把手機還給我,我有正事要處理。”
“我知道你想幹什麼,你與其問他們,不如問我,之前我答應你,幫你查慕寧的情況。”
這兩天,黎一堯已經查到了蘭斯家的消息,隻是祁宴君一直不想告訴藍悅罷了。
藍悅的眸色亮了亮,她費力伸手抓住了祁宴君的胳膊,聲音有些沙啞,“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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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悅的臉本來就隻有巴掌大小,連日的大病反反復復,她又沒有好好休養,這兩天更是瘦脫了相。
她現在躺在床上,單薄得好像一張紙一樣。
祁宴君又是心疼又是好氣地望著她,“蘭斯家那邊的情況對慕寧來說確實很不利,更準確的說,是他那個侄子成功上位了。現在你丈夫可以算是一無所有,而他那侄子對他也是痛下殺手,他現在應該是躲在什麼地方,你才聯系不上他。”
“怎……怎麼會……”
聯想到慕寧的處境,藍悅面露憂慮,心跳在這個時候都跳得有些不正常。
之前有半數的蘭斯家長都是支持慕寧的,怎麼突然在之間他們就改變了陣營,而慕寧現在又在哪裡,處境又如何?
藍悅擱在床邊的手緊緊攥緊,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祁宴君神色清冷地望著她,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阻止她繼續自虐。
“你現在擔心也沒有用,這個時候沒人能夠幫他,他隻能靠他自己,這麼多年,他在蘭斯家應該會有自己的勢力。”
“不,都怪我,我應該早點帶著皓皓回去的。”
“別把什麼爛攤子都往自己的身上攬,你回去也是自身難保。”
祁宴君嘆了一口氣,將她冰冷的手放回被子裡。
“這兩天,你在米國創立的那個叫cl的品牌,將會面臨被收購的危機,這件事情也是蘭斯家的人做的。”
“不可能,我回國之前將cl交個我的助理負責,他每天都會跟我匯報cl的近況,根本沒有告訴我cl將被收購的事情。”
藍悅瞪大了眼睛,對面前祁宴君說的話產生了懷疑。
但是祁宴君漆黑的眸子十分沉寂,半點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他之所以沒有告訴你,是因為他已經被蘭斯家的人給收買了。cl很多高層和員工都知道這件事情,唯獨你不知道而已。”
“我不相信。”
藍悅有些激動地搖頭,琥珀色的眸子微光閃爍,她不敢相信自己一手栽培的助手曉東會背叛自己。
曉東也是一個華人,在貧民窟長大,在設計方面極有天賦,但因為家境貧寒,他從來沒有上過正規的設計學院,所以一直沒有公司願意接納他。
是藍悅看中了他,把他留在身邊,從零開始教他,把他當成是親弟弟一樣培養,讓他變得十分出類拔萃。
這次回國,藍悅也就放心將公司交給了他。
“我派了人去米國,從你們公司高層嘴裡打聽出的消息怎麼可能有錯,還是你不相信我?”
祁宴君深深嘆了一口氣,他原本不想告訴藍悅這件事情,但是他知道她這麼打電話問下去,遲早會知道一切。
與其讓她在這花費時間和精力,倒不如直接告訴她。
“我相信你說的的,但是他想要收購cl簡直痴心妄想,cl是我一手創立的,這五年以來,我付出了全部的心血,沒有人比我更了解它。他們想要收購cl,除非是想要弄垮cl,否則誰也不能從我手中將它拿走。”
“蘭斯家在米國的勢力有多大我想你比我更清楚,或許,他們收購cl就是為了弄垮它。對於慕寧那侄子來說,如果損失這麼一點錢,就能坐穩現在位置,他不會放棄。”
祁宴君的話擊潰了藍悅心中最後一堵牆,無助與擔憂接踵而來,她躺在床上,渾身發冷,噩耗卷走了她周身全部的溫度。
cl被收購,蘭斯家和cl兩敗俱傷,慕寧的侄子堅決要這麼做的話,隻能說明他的野心太大了。
與此同時,藍悅就更加擔心慕寧的安危。
“我知道cl對於你來說很重要,是你五年的心血,所以我已經派人去米國,應該能夠周旋一段時間。這段時間,我們再想辦法,保住cl。”
“cl的事情我會自己處理,我覺得我有辦法保住cl。”
藍悅費力地撐著胳膊,微微坐起身,光線從側邊照過來,氤氲出她秀氣的輪廓。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祁宴君,似乎有什麼難以說出口的話。
“但是你能幫我找到慕寧嗎?”
第一百二十四章 為了別的男人求他
“呵!”
祁宴君居高臨下地望著藍悅,深邃的眸子透著涼薄,一聲嗤笑溢出他的嘴角。
“如果這個時候需要你來幫他的話,他還能算得上是一個男人嗎?
祁宴君的話音落下,病房陷入了一片死寂。放在茶幾上的電熱水壺水燒開了,熱氣蒸騰而上,祁宴君走過去,伸出骨節分明的手將水倒出來,給自己泡了一杯熱茶。
在他的身後,藍悅抿唇望著他,擱在被子下的手緊緊抓著身下的床單,骨節因為用力而格外慘白。
她眨了眨眼睛,眼角隱約有湿潤的痕跡。
她知道自己現在不該求祁宴君,但是除了他她想不到還有誰能幫慕寧。
如果沒有人現在幫慕寧一把的話,慕寧不僅僅是失去蘭斯家這麼簡單,蘭斯家的人一定會對他痛下殺手。
“慕寧的侄子是個心狠手辣的人,他絕對不會放過慕寧。如果不盡快找到他,將他帶出米國,他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沒命。我求求你,你幫我去找到他,我不能讓他孤立無援……”
為了慕寧,藍悅還是再一次開口求祁宴君。
祁宴君背對著她,慢慢轉過身來,清俊絕美的面容看不出喜怒,他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眸色黝黑如深潭。
望著他慢慢抬起手,藍悅沒有躲開,而他的手輕輕落在她的眼角,柔軟的指腹感覺到了一絲湿意。
“你為了他求我?”
“我是在求你,你能不能看在皓皓的面子上幫他,這五年以來,一直都是他在照顧我和皓皓。”
藍悅一心想要幫助慕寧脫困,沒有留意到此時祁宴君臉上毫不掩飾的失望。
“現在能夠將慕寧從米國帶出來的人隻有我,我想要救他就必須親自去米國。你知道這其中面臨多少危險,你難道就不擔心我麼?”
“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的,隻有你可以。”
猶豫了幾秒,藍悅掀開眼皮,目光灼灼地盯著面前的男人。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她知道他所有的事情,他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少將,是比特種兵王還要厲害的存在。
她相信隻要他願意就沒有完不成的任務。
縱然內心對祁宴君有所虧欠也比不上慕寧的命重要。
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溢出祁宴君的嘴角,他的手下滑,捏住了藍悅的下巴,與她對視。
“如果這次我幫了慕寧,你是不是什麼代價都願意付出?”
祁宴君的眸子太過深邃幽暗了,望著他的眼睛,藍悅的瞳孔微微放大,想到了一種可能之後,她的臉色瞬間慘白。
她以為祁宴君所說的代價是將皓皓交給祁家。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她……
藍悅一時心慌意亂,大腦一片空白,望向祁宴君的眼神充滿了恐懼。
將藍悅的表情盡收眼底,祁宴君的嘴角抿出一絲森冷的弧度,她在怕他?
眼底掠過譏諷之色,祁宴君似笑非笑地搖了搖頭,“放心,我不會逼你跟慕寧離婚。我讓你付出的代價是你創立的品牌cl,我幫你救回慕寧之後,要你把cl所有的一切都給我,你願不願意?”
“可以。”
藍悅沒有絲毫的遲疑,也因為她知道,cl給其他任何人都比不上給祁宴君,祁宴君的能力她很清楚,cl在他的手上也隻會發展得越來越好。
cl是慕寧幫她一手創立的,為了救慕寧,交出cl也是理所應當。
得到答案的祁宴君眼底卻沒有絲毫笑意,反而周身更散發出了幾分寒意。
他從藍悅清澈的眸子裡看見了自己的臉,此時此刻,在她的眼裡,他必然是一副商人的嘴臉的吧!
垂下纖長的睫毛,掩去眼底所有的情緒,祁宴君直起身,推開幾步再次看向藍悅,勾起了嘴角,“好,一言為定,這就是我們的交易。在一個月內,我會幫你將他帶回來。”
“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