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了我犧牲太多了,我不能辜負她。”
“慕寧,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能再給我一點時間嗎?我現在腦袋有點亂……”
“好!”
慕寧輕輕應了一聲,半明半暗的光線下,單薄得像是打蠟般的眼皮泛著淡淡的光澤。
藍悅則慢慢走向了門口,她需要一個人消化一下這件事情。
當初婚姻本就是協議,這五年來,她跟慕寧也是有名無實,現在慕寧提出離婚她理所應該答應。
隻是她現在很困惑,米國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慕寧跟蘭斯家的關系又處理得怎麼樣了。種種困惑縈繞在藍悅的心頭,讓她有些恍惚。
走到廊道的盡頭,她轉身這才發現祁宴君一直默默跟在她的身後。
男人抱著胳膊靠著牆,目光斜斜凝視著她,欲言又止的樣子。
“告訴我,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慕寧怎麼會和雅蘭在一起,他以前一向不喜歡和黑幫的人打交道。”
“你吃醋了?”
“我沒有,隻是關心他的安全,我怕雅蘭接近他目的不純。”
面對祁宴君,藍悅毫無隱瞞地說出了她的顧慮。
祁宴君的視線落在了藍悅微微皺起的小眉頭上,有些嫌棄地撇了撇嘴,“眉頭皺得跟個小老太太似得,還說沒吃醋。”
“我是真的擔心,你快點告訴我,在米國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慕寧他會和黑幫的頭目在一起。”
祁宴君眼中的暗色轉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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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寧當初被困在黑幫的貨倉,他的侄子北鳴跟黑幫要人,多虧了雅蘭從中周旋保住了他。為此黑幫中有其他頭目不滿雅蘭的行為,派人刺殺她,慕寧為了救她而受傷……”
祁宴君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藍悅的神色,見藍悅一直不說話,他清冷的面容多了幾分不悅之色。
“你還是趁早接受這個現實吧!”
“如果他們是真心相愛,我自然要成全他們。但是北鳴會不會繼續找慕寧的麻煩,他們現在安全嗎?”
藍悅說不出來現在心裡什麼滋味,但是現在的局勢讓她憂心忡忡。
蘭斯家那邊肯定還沒放過慕寧,而雅蘭為了慕寧又和自己幫派裡的頭目不和,藍悅怎麼想怎麼覺得慕寧仍處在危險之中。
見藍悅還是一心牽掛慕寧的安危,祁宴君漆黑如深潭般的眸子透著冷意。
“他已經決定要跟你離婚,跟其他女人在一起,你還這麼關心他幹什麼?”
“你弄疼我了,放手!”
祁宴君莫名激動起來,手攥得她胳膊錐心的疼,她怒瞪著他,眸色幽深。
“這是我和他的事情,用不著你管,而且離婚對我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不管怎麼樣,慕寧都是我的朋友。”
藍悅的一句話像是一根刺扎進了祁宴君的心裡。
他很是心疼地望著藍悅,想起了五年前的種種。
當初自己已經在她的心上劃了一道口子,現在慕寧又要在她的心上劃上一刀。
猶豫和糾結之色在祁宴君的眼中交織,他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隨你現在怎麼想,婚你一定要離,我勸你現在幹脆一點,不然以後受傷的隻會是你。”
說完幾句話,祁宴君就冷著臉,扭頭離開了,留給了藍悅一個高挑挺拔的背影。
藍悅站在原地,進退兩難,這是祁宴君的家,她不能亂走,但是她又有好多話想要問慕寧,可偏偏雅蘭也一直呆在慕寧的房間裡面。
“藍小姐,少爺讓我叫你去樓下餐廳,說你大病初愈,特地給你準備了幾道補品。”
沒過一會兒,樓下上來一個慈眉善目的保姆,找到了藍悅讓她去餐廳。
“他現在在哪?”
“少爺好像不太高興,接了一個電話就出去了。”
“嗯,那我跟你下去。”
藍悅跟著保姆下樓之後,從門縫默默觀察她的眼睛才離開。
慕寧所在的房間裡面,雅蘭將沒關嚴實的門關上,轉身面對坐在輪椅上清雅出塵的男人。
“她下樓了,臉色不太好的樣子,你確定要這樣做嗎?為什麼不把實情告訴她?”
“我現在已經成這個樣子了,我不能再拖累她。”
男人雲淡風輕的語氣讓雅蘭莫名有了火氣,她上揚斜挑的眉頭幾不可見皺了皺。
“但我覺得你這樣的行為太不爺們了!現在用你國內的人脈加上我手上勢力的幫助,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制住北鳴,到時候蘭斯家還是你的,你現在放棄她是對自己沒信心。”
“北鳴給我注射的毒劑是什麼我很清楚,現在我的腿已經完全沒有知覺了,很快我的全身乃至我的大腦都會失去知覺,跟植物人沒什麼區別,我把她留在我身邊是害了她。”
慕寧嘆了一口氣,溫潤如玉的眉眼隱藏著復雜神色。
兩天之前,北鳴找到了黑幫另一個大頭目,成功進入了貨倉,搶在雅蘭和祁宴君前面找到了他。
被北鳴帶走的一天一夜,他遭受到了非人的折磨,北鳴更是喪心病狂地給他注射了一種新型毒劑。
等雅蘭和祁宴君想辦法將他救出來的時候,他的腿已經完全廢掉了,隨著毒劑的一步步蔓延,就算有藥物的控制,他遲早都會變成植物人,就猶如漸凍人一般。
“你不想我跟藍悅離婚,是因為你喜歡祁宴君吧?”
第一百五十一章 無可奈何
坐在輪椅上的男人聲音溫和,臉部柔和的線條讓他看上去像是從書畫裡走出的貴公子,他有一雙能夠洞察人心的眼睛。
雅蘭被戳中了心事,眸色復雜地瞅了一眼慕寧。
能夠繼承蘭斯家的男人果真不簡單,心思居然敏銳到這個程度。但是為了一個女人,淪落至此也真是可惜。
慕寧如果不是一面要顧全藍悅和皓皓在國內的安全,一面又要保住藍悅的品牌,他也不會受制於北鳴,被他逼到無路可退的地步。
“我是喜歡他,而且我沒你這麼偉大,願意成全他們。我之所以跟著你們來到這裡,就代表我不打算放棄他。”
“他之所以願意冒著生命危險去米國救我,都是為了小悅,難道這樣還不足以看出他對小悅的感情嗎?你現在不管做什麼都是白費力氣……”
慕寧深深皺起了眉頭,他擔心雅蘭為了祁宴君會做出傷害藍悅的事情。
“我這個人就是喜歡做有挑戰的事情,他能力夠強做事夠狠,對女人夠深情,隻有這樣的男人才能配得上我雅蘭。”
雅蘭的執著讓慕寧無言以對,他垂下眼皮,眼底滿是無奈之色。
很多事情,他也是到了這個時候才看明白。
五年了,他和藍悅朝夕相處五年卻依舊相敬如賓,不是因為他不夠愛她,對她不夠用心,而是因為至始至終,她的心裡都沒有放下祁宴君。
他們兩個終究是會在一起吧!
慕寧搖著輪椅慢慢來到床邊,細細的風拂在他的臉上,他還很年輕,但是狹長上挑的眼角已經有了一絲淡淡的細紋。
這五年,他堅守了太多的東西,也看淡了很多東西,事到如今,他真的有了一絲倦意。
“喂,我說,你能不能不要露出這樣的表情!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想辦法,盡快找到能夠治好你的藥。你現在就別這麼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你如果真的愛她就不要放棄。不要說什麼成全不成全的,這是懦夫才會找的爛借口……”
身後雅蘭還是念念叨叨,她精致妖媚的小臉上充滿了鬥志,反正她就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個性,誰也阻止不了她跟喜歡的人在一起。
慕寧將輪椅轉過來,骨節分明的手指一點點收緊,看向雅蘭的目光多了幾分暗色。
“我不管你想要做什麼,但如果你做出傷害小悅的事情,那我們的合作關系就到此為止。”
“哎?你說的合作關系是什麼意思?你是說你會幫我追到祁宴君,還是說我們繼續合作讓你重掌蘭斯家。”
“蘭斯家不能交到北鳴這樣的人手上,他的心裡隻有仇恨,我重掌蘭斯家後,會履行之前的承諾,把該給你的都給你。”
“我對這些身外之物倒不是很感興趣,如果你答應幫我追到祁宴君,我會更開心。”
雅蘭聳了聳肩膀,看出慕寧根本沒有幫她的意思,語氣毫不掩飾失望。
“祁宴君有個妻子,你應該知道她吧?”
在雅蘭轉身離開之前,慕寧神色淡漠地說了一句。
雅蘭回頭瞥了他一眼,勾了勾紅唇,“我知道,隻不過我沒把她放在眼裡,你該不會是想利用我替你的小悅除掉她吧?”
雅蘭的話沒有得到回應,慕寧搖著輪椅走到了書架旁,從書架上取了一本書,沉默不語地翻開看了起來。
門關上之後,房間裡光線又暗了幾分,雅蘭走到廊道裡,腳步頓了頓,像是想起了什麼似得,撥開了擋在額前的碎發,戳了戳自己的下巴。
話雖然是那樣說,不過她還是應該去了解一下這個有點手段的女人,畢竟她能夠讓祁宴君跟她結婚。
邁著優雅的步伐下樓,雅蘭盯住了坐在樓下餐廳的藍悅。
“又見面了,原來你沒有離開呀!”
“雅蘭小姐,能坐下聊聊嗎?”
“當然!”
雅蘭欣然答應了藍悅的提議坐在了她的對面,帶著一種審視的目光瞅著她。
這個長相完全東方的女人眉眼彎彎的,臉部線條很柔美,給人弱不禁風的感覺,但是她有一雙漆黑清亮的眸子,透著自信倔強的光芒。
“你想跟我聊什麼?”
“我跟慕寧的關系你應該知道了吧!我跟他結婚是契約關系,其實我們兩個並沒有發生過什麼,這一點你沒必要介意。但慕寧他是一個好人,是一個值得被愛和珍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