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些糖衣炮彈藍悅不為所動,她站起身貓著腰到門口查看,門口依舊有兩個保鏢守著。
“堯哥,你終於來了!”
約莫五分鍾之後,黎一堯出現了,他的肩上還扛著一個昏迷不醒的人。黎一堯力氣很大,輕松將身材修長的沈新月放到了紅木沙發上躺著。
他曬黑的面孔上沒有過多表情,站在藍悅的斜對面,掃視了一圈。
“新月,他怎麼樣了?”
“血已經止住了,暫時昏迷了,但是沒有生病危險。”
“可這樣也不行,要盡快把他送去醫院。”
藍悅蹲在沈新月的面前,他過分好看的面孔上細長的眼緊閉著,薄唇因為失血過多而泛白。
望著這樣憔悴蒼白的沈新月,藍悅的心裡充滿了愧疚感。
“現在出不去,再等等,祁少會想辦法。”
既然黎一堯都說出不去,那就肯定是出不去了。
藍悅放棄了立刻離開的念頭,隻小心翼翼地守著沈新月。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藍悅盯著腳下花紋繁瑣的中式地毯出神,直到大門再次打開。
自帶矜貴氣質的祁宴君神色寡淡地走進來,“我們可以走了。”
藍悅坐在車上之後都不敢相信,孫四那伙人居然這麼輕易就放他們離開了。
“宴君,你去跟他們談了什麼?他們怎麼肯放我們走?你們是不是達成什麼協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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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祁宴君骨節分明的手搭在方向盤上,他輕輕搖了搖頭。
藍悅眉頭緊鎖,調頭看了一眼跟在後面的車,開車的人是黎一堯,而沈新月也在車上,他們現在當務之急是將沈新月送去醫院。
“那為什麼?”
藍悅盯著祁暗君稜角分明的側顏,滿心的疑惑。
祁宴君弧度好看的唇抿出一絲犀利弧度,“我把錄音筆交給他們了。”
“你怎麼能把錄音筆交給他們!那是我和新月他們花了多大代價拿到的,你不知道麼?錄音筆是唯一證明孫四勾結官員違法亂紀的證據,你怎麼可以給他們?”
藍悅歇斯底裡,坐在車上,難掩怒意責問祁宴君。
他難道不知道這個錄音筆對現在的祁家來說有多重要麼!
“錄音筆給他們就給他們了吧!我還有其他辦法,現在你其他都不要管,去洗個澡把身上的傷處理一下,你這個樣子怎麼回家。”
“對,這個樣子皓皓看見了一定會被嚇到。”
不需要照鏡子,手觸到臉上的紅腫,藍悅知道自己的傷看上去有多恐怖。
孫四那伙人今天是被逼急了。
“不過拿到了對付孫四的證據,受這麼一點小傷也值得。”
藍悅的話讓祁宴君再次眯了眯眼,他矜貴冷峻的面孔多了幾分復雜神色。
當車經過下一個紅綠燈口的時候,她的耳邊再次傳來了祁宴君低沉的聲音。
因為車窗開著透氣,外面的聲音很嘈雜,她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她轉過頭,恰好與祁宴君對視了一眼。
“錄音筆我還給了孫四。”
祁宴君神色清冷地再次說了一遍,這讓藍悅琥珀色的瞳孔漸漸收縮起來。
第二百一十二章 努力全都白費
“停車!”
窗外的風景在眼前一路而過,過了幾分鍾,藍悅攥緊了手指,終於忍不住出聲。
聽出藍悅聲音中的怒氣,祁宴君將車停到了路邊。
後面黎一堯的車因為要送沈新月去醫院,所以改變了路線,早就不見了蹤影。
陽光透過稀疏的葉子,在車頂上落下斑駁的光影。
“為什麼要把錄音筆還給他們,你知道我花了多大的代價麼?新月為了保護錄音筆,還受了那麼重的傷。”
藍悅知道今天如果不是祁宴君來救她,她可能根本走不出會所。
但是一想到她和沈新月他們冒著生命危險拿到的錄音筆,居然這麼輕易就還給了孫四,這讓她根本壓制不住內心的怒火。
而祁宴君至少應該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吧!
“悅兒,你先冷靜一下。會所裡面的那幾個官員你也見到了,他們在海城身居要職,想要扳倒他們不是容易的事情。在沒有準備充分之前,祁家還沒有能力跟他們作對。”
“所以你把錄音筆還給孫四是妥協了?那祁氏怎麼辦?你不打算管了?經歷了今天的事情,孫四估計會更加猖狂吧!”
藍悅揉了揉眼睛,她的眼角有一道很明顯的淤青,是被在會所的那兩個保鏢拳頭砸出來的。她雖然是女人,但那兩個保鏢對她下手一點都沒留情。
為了不讓祁宴君擔心,她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但是想起當時的情景,她依舊忍不住地後怕。
“不會的,我有其他計劃。”
沒等藍悅說完,祁宴君的手握住了她纖細的胳膊,他垂下眼皮,深邃的眸子滿是認真和篤定。
“其他計劃?”
藍悅抬起臉,不解地看向祁宴君。
祁宴君便將他已經跟顧家達成協議,由顧玄去幫他說服商會其他人,挽回大局,以此來牽制住孫四的事情告訴了藍悅。
藍悅低著頭聽完,微微皺起的眉頭依舊沒有松開。
“你既然有這樣的計劃為什麼之前不告訴我,如果你跟顧玄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那我去搜集孫四的證據對你來說根本可有可無。”
“小悅兒,你怎麼這麼說,你搜集的那些證據以後會有用。”
“但是現在對你來說沒有用吧?你從一開始就隻打算對付孫四,根本沒有打算將那些貪官一並揪出來,你為的隻是祁氏。”
藍悅有些恍惚地開口,她在想,如果有這麼必要,祁宴君會不會也像孫四那樣,為了一己私利去討好那些貪婪無毒的zf官員。
“可以這麼說。”
在藍悅清亮的目光中,祁宴君沒有絲毫隱瞞。
視線落在窗外,藍悅沒有再說什麼,她的眼角隱約可見微光閃爍。
祁宴君知道藍悅心情不好,但他卻也沒打算再解釋什麼,他不希望再將藍悅牽扯到危險之中。
一言不發地發動車子,車廂裡一片沉寂。
早就過了爭吵的年紀,就算發生了矛盾,兩個人在很多時候也能保持理智。經過一條古老的弄堂,車窗外有成群結隊的小孩子,吵吵鬧鬧著走過,他們的臉上滿是純真的笑容。
藍悅望著他們,不由勾起了嘴角,隻是眼底隱藏著幾分落寞之色。
“你這幾天先住在這裡,皓皓你不用擔心,我會照顧好他。”
“好。”
沒多久,祁宴君就開車將藍悅送到了一處住址,距離梨園不遠,是一個環境很清幽的小洋樓。
小洋樓周圍種滿了櫻花,時不時有粉色白色的花瓣飄落。
祁宴君攬著她的肩膀下車,神色看似清冷,但嘴角柔和的弧度看得出來,他對藍悅是真的關心。就連隨便一個住處,也是精心安排。
“這是朋友的房子,你住在這裡很安全,不會有人來打擾,在你傷好之前,你就住在這裡,不要隨便出門。安排了一個女佣照顧你,你有什麼需要就告訴她。”
祁宴君說著,伸手輕輕捏住了她的下巴,掃了一眼她狼狽的臉,薄唇抿出一絲心疼的弧度。
“已經電話預約了醫生,半個小時之內就會到這裡。雖然隻是皮外傷,但臉上的傷一定要好好處理。我還有其他事情要辦,不能在這裡陪你,你不要再做出讓我擔心的事情了。”
“嗯。”
藍悅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對於住在哪裡她並沒有太多的意見。
隻是……
在祁宴君上車之前,藍悅小跑過去,拽住了他的胳膊。
“真的不能將錄音筆拿回來嗎?如果是你,應該有辦法的吧?”
“錄音筆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想了,我說過了,你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養傷。”
藍悅的固執讓祁宴君的臉上多了幾分陰沉,他皺著眉頭,將藍悅的手從自己的胳膊上拿開,眸色犀利。
“我之前說過,我讓你插手這件事情的前提是,你不會受傷。”
線條流利的車子在藍悅面前一掠而過,微風卷起了她耳邊一縷碎發,望著祁宴君離開的方向,一絲苦澀在她的心裡蔓延開來。
“您是藍小姐吧?你好,我是負責照顧您的女佣,我叫林翠,您叫我翠翠就好。”
當女佣突然出現在藍悅面前的時候,她著實被嚇了一跳。
年紀不大的小女佣長得很清秀,眼角下有一顆淚痣,讓她整個人多了幾分嫵媚。她十分熱絡而得體地跟藍悅打招呼,環顧一周發現藍悅並沒有行李。
她細心地詢問藍悅,打算為她準備好必需的生活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