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少年喘著氣,似乎在奔跑。
很快,藍悅就看見對面的巷子口站著一道挺俊的人影。人影用雙手撐著膝蓋在,抬頭間,露出被帽子擋住的臉。
正是送外賣的少年!
他是跑過來找她的?
見少年這麼急,藍悅有些動容。對方就隻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她也不至於對付不了,用不著草木皆兵。“你等我會,我過來——”
“別過來!你身後有人!”對面的少年猛地轉身,話筒裡傳來他的咬牙切齒,“我是過來幫你的,不要相信祁家的人,尤其是你身後那個!”
“誰……”
剛說著,身後傳來了輪子摩擦著地面的聲音——是祈宴君!她瞬間有了答案。
再望過去,少年已經不見了,興許是躲了起來,但通話沒有掛斷,“我會另找時間和你見面,不要讓祁家的人知道。”說完,電話掛了。
藍悅有些錯愕的放下手機,耳邊隻剩下那句“不要相信祁家的人”,恍惚間,她似乎曾經聽過類似的話。
“小悅兒。”
垂下的手被握住,藍悅看見了祈宴君的笑臉,“站在這裡等誰?”
興許是夕陽落在他俊美的臉上,藍悅看見了那雙桃花眼中閃過寒意,下意識的回避,“沒等誰,之前約好的客戶有事改期了。”
她晃了晃手機,“我送你回去,皓皓也要放學了。”
“嗯。”
Advertisement
祈宴君勾起唇,任由她推著輪子。微冷的餘光掃向停在一旁的車子。
等他們進去,黑色的車子裡迅速走下一個穿著黑色勁裝的男人,正是黎一堯。
黎一堯越過馬路,衝進那條巷子裡。
十來分鍾後,祈宴君在車上接到了黎一堯的電話,“祁少,跑了。”
“嗯。”
祈宴君屈指敲了敲大腿,臉上無喜無怒。
黎一堯急聲又道,“我剛才抓住了他的手,被甩開,力氣很大,是練過的。外面有一輛車子在等他,正在查車牌,不過很可能是套牌的。”
“繼續處理,有消息再跟我聯系。”祈宴君的聲音有些冷。
藍悅坐在旁邊看著他掛斷電話,沒有心情追問發生了什麼事。方才那個少年的一番話,令她產生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雖然少年遮遮掩掩的不願意露面,但有一種直覺,少年不會害她。若是要害她,也不會單槍匹馬來見她,還跑了那麼遠的路。
可他到底是誰?
藍悅捏著手機,要不是祈宴君在旁邊,她立刻就想打電話追問清楚。
“小悅兒,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祈宴君單手撐著腦袋,笑問。
“沒有。”藍悅收起手機。
“真的?”
“嗯。”
她心神不在的靠著車椅,根本沒反應過來祈宴君說的是什麼。直到車廂內的空調冷風迎面拂來,她才打著激靈回過神。
想起祈宴君的話,竟一陣毛骨悚然!這人為什麼突然這樣問,該不會是看見那個少年了!?
望向祈宴君,不料對方也在看著她,那深邃的眼睛裡透不出半點亮光,一瞬不瞬的凝視著她。
“你看著我做什麼?”
藍悅頭皮發麻的扯開話題,不想被他看穿。
祈宴君把手搭在她白皙的大腿旁,傾身湊過來,“……”他眼裡掠過一道冷光,最終卻是笑著開聲,不想把話說得太重,“我在看著你什麼時候答應和我復婚。”
“你做夢!”她黑了臉,不再搭理。
祈宴君笑了笑。
回到祁家,藍悅回到房間裡,他去了書房。
黎一堯隨後回來,把資料遞出,“查過了,車牌是假的。那個少年的姓名和電話都是假的,電話號碼已經被取消,找不到他們的下落。”
“他們的目標是小悅兒。”祈宴君道。
“對!”黎一堯嚴肅點頭,“少年喬裝成外賣員,就是接近藍小姐。可是藍小姐不認識他們,方才在公司門口,藍小姐不願意過去見他們。”
這些事,他在車上看得一清二楚。
“繼續盯著,不要打草驚蛇。”祈宴君揮了揮手。
“我知道了。”
黎一堯轉身離開,把門關上。
桌面上擺放著少年的資料,就連那張照片也有修飾過的痕跡,完全玩不出本人的模樣。
他勾唇笑著,發現事情越發有趣了。
藍悅是他就算是綁也要綁在身邊的人,而這群人似乎想把藍悅從他身邊搶走……這可真是有趣了。
祈宴君站起身,把少年的資料丟進粉碎機裡粉碎掉。
第二百六十九章 他從來沒有相信過祁家
另一邊,藍悅回到房間裡嘗試撥打少年留下的電話,客服小姐卻提醒是空號。
她一陣狐疑,方才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就變成了空號?
第二天回到公司上班,她讓秘書去把這個外賣員找回來。秘書雖然奇怪,但也照做了,中午休息時才過來匯報情況。
“藍小姐,昨天那個外賣員已經辭職了。”秘書把手機遞過來,上面顯示著楊浚的資料已經被撤掉,“聽說他是熟人介紹過來的臨時工,才幹了一天就走了,其他外賣員都不認識他。”
“好的,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藍悅有些頭痛,早就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楊浚當外賣員就是為了接近她,被祁宴君發現之後自然要離開了。
這個少年到底是誰,為什麼要見她,又為什麼這個忌憚祁宴君?祁宴君昨天是不是看見她和少年通電話了?為什麼要瞞著她?
她想不通,隻好先把注意力放到工作上,等著楊浚再過來找她。
但是等了將近一個星期,楊浚那邊也沒有任何消息,他的手機號仍是空號。藍悅覺得愈發不安,這幾天都在留意著祁宴君的一舉一動,擔心他已經把少年給抓住。
看了幾天,發現祁宴君要麼是在家裡養傷,要麼就是死賴著跟她一起去上班,沒有奇怪的行為。看來少年不在他手裡,而是躲起來。
她松了口氣,趁著周末有空跟著關曉曉去拜訪關家。
“小悅兒,這些都是你放在我這兒的東西,我放在客房裡一直沒有動過。”關曉曉領著她去到二樓,打開客房的門,肉眼可見的塵埃濺到面前。
兩人扶著鼻子咳嗽出聲,藍悅用手在面前扇了扇,這才勉強看見幾個大箱子被放在房間中央。因為許久沒有開封,箱子都沾滿了塵埃。
“我去拿東西過來清潔一下,實在太髒了。”關曉曉嫌棄的先走一步。
藍悅沒有介意,打開其中一個箱子,裡面放著的全是她以前的小玩意兒。
因為和祁宴君離婚的時候,她走得太匆忙,很多東西都沒有來得及帶走,關曉曉就都搬了回來,一放就是好幾年。
“先打掃一下。”關曉曉拿著清潔工具回來。
兩人合力,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才清理出一片幹淨的地方,藍悅用剪刀把箱子剪開,來來回回翻找了三個箱子,終於找到了和她爸爸的合照。
“這是藍叔年輕的時候,長得真帥啊!”關曉曉笑嘻嘻的湊過來。
“是啊,不過我爸爸不喜歡拍照,就留下了這麼幾張。”藍悅笑著把照片分享出來,關曉曉美滋滋的捧著翻看。
照片上的男人大概三十歲左右,五官剛毅,身材硬朗,隻是他的眼神過分銳利,帶著蕭殺,看著有些嚇人。
關曉曉第一眼就被嚇到了,但是藍悅的爸爸既然是祁家的保鏢,那以前肯定是練武的,眼神銳利些也是正常的。
“曉曉,我爸爸的遺照也在這裡嗎?”她在雜物堆裡賣力翻找著,也找不到。
關曉曉想了想,“我記得是在那個大箱子裡,我用一個小盒子給裝著的。”她指向床邊那個大箱子。
兩人合力拆開,很快就找到了關曉曉所說的那個小盒子。
裡面擺放著她父親的遺照,五十多歲的男人臉上已然出現了皺紋,眉目間還帶著笑意,比起年輕時要溫和了很多。
藍悅蹙著眉,這幾天不停的在思考著少年要她小心祁家是什麼意思,但卻突然被她回憶起,她父親在世的時候,也說過了跟楊浚類似的話!
她記得她當時隻有十來歲,父親已經在祁家工作了數年。因為在工作上表現很好,祁老爺子歡喜的給他工資,她父親當晚就帶著她去吃飯,還喝了酒。
看著父親捧起酒杯自顧自的笑著,藍悅心中一喜,以為他在高興,“爸爸,我覺得祁爺爺真好,他今天還讓廚房的阿姨給我帶了點心,可好吃了!”
那時候的藍悅沒有這麼復雜的世界觀,祁老爺子給她父親加工資,又給她帶來了好吃的點心,理所當然的成為了她眼裡的“好人”。
可是她父親卻露出諷刺的笑,“悅悅,爸爸從來沒有相信過祁家,這這錢算什麼!?”藍剛的怒意湧上臉。
藍悅嚇了一驚,不知道父親為什麼生氣,“爸爸,你怎麼了?”
“沒事,爸爸有點醉了。”藍剛笑眯眯的揉了揉她的腦袋,繼續喝酒,沒有再提及方才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