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的拐彎角遮擋住藍悅的視線,直到看不見祁宴君,她松了口氣,心裡有些緊張,生怕祁宴君下一秒就會追問她和祁翰墨之間的約定。
本能的,她不想被祁宴君知道藍家和祁家的事。
也許……是不想被喜歡的人知道這些骯髒事。
喜歡?藍悅的指尖在暗紅色的餐桌上輕輕的勾畫著,這個忽然冒出來的詞語,導致她手上的動作一僵,險些就撞倒旁邊的杯子,幸好及時扶住才沒有出醜。
她靠在椅背上,心頭發冷的扭過頭,看似在凝望著窗外的晚間,目光卻借著玻璃牆上的倒影盯著祁宴君的位子——如果藍浚他們沒有出現,她恐怕會撐不住祁宴君日復一日的示好,和他和好如初,說不定兩人還會復婚。
隻是,事情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藍振他們是不會放棄向祁家復仇的,祁家也不會放任不管,萬一她和祁宴君復婚了,等到兩家徹底鬧翻的時候,她隻會更加尷尬。
倒不如,從現在開始就壓抑著自己的感情,將來也不至於太過狼狽……
藍悅垂下眼簾,喉間一陣酸澀。她端起手旁的酒杯,把香檳一飲而盡,壓制著自己的情緒。
……
另一邊,祁宴君並沒有去洗手間,而是走進電梯裡,直到去到地下停車場。
他拿出耳機戴在耳朵上,聽筒裡傳來一把男人的聲音,“祁少,他們上機了,抵達s市後會有人接應,二十四小時跟著。”
“恩。”
祁宴君輕淡的應下,掛了電話。
恰巧電梯抵達底下停車場,他邁著大步走向停在不遠處的深黑色轎車。
轎車駕駛座的車門被推開,黎一堯下車,“祁少,這裡目前找到的所有資料,藍浚背後是藍家。”提及藍家,他寧了下眉頭,抽出準備好的資料放在車頂上,方便祁宴君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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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藍家和祁家的恩怨頗深。”觀察過祁宴君的臉色,見他沒有特別的表情,黎一堯才繼續道,“當年藍家的老爺子和老爺子戰友,他們一起立了軍功,老爺子留在華夏駐守,藍家的老爺子則去了邊境。”
“在邊境鎮守了將近十年才被調回來。”黎一堯指了指資料。
這些事情,資料都一一列清楚了。為了方便祁宴君閱讀,他繼續解釋,“大概在三十年前,邊境再次發生內亂,老爺子和藍老爺子都趕過來。但是……”
他的臉色微變,似乎憋著什麼。
“繼續說。”祁宴君把資料拿起來。
黎一堯壓著情緒,“好的。但是在任務的過程中,祁家和藍家發生了衝突,有數個士兵被藍家的人打傷,被打傷的人全是祁家的。”
在三十年前,祁家和藍家都是軍事大家族,他們子孫當中自然也有當兵的。這些年輕一輩大多數都是跟著長輩們去歷練,但沒想到一場衝突讓祁家過半後輩打傷,直接導致祁家和藍家的關系變得緊張起來。
礙於邊境的局勢嚴峻,雙方都在忍讓著。
等到局勢被平頂,他們各自回到了本家,並斷絕多餘的聯系。藍家本以為會和祁家老死不相往來,誰知道軍區的大佬們突然要徹查藍家,說他們和外敵聯手,造成了邊境被入侵,盡管事情已經被平頂,但軍區仍舊要查清楚。
藍老爺子當初在邊境待了將近十年,但他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軍區的事,但當時沒有人相信他。
包括藍老爺子在內,藍家當兵的長輩都被帶走了,隻剩下一些小輩和婦女在家裡忐忑不安的等待著,其中就包括了藍悅的父親。
看到這裡,祁宴君挑了下眉頭。
黎一堯沒有看見他這個細微的表情,繼續說道,“藍老爺子在監獄裡不堪受辱,自盡了。”黎一堯看了看祁宴君的表情,喉結滑動,“他臨終前寫下一份血書,懷疑是祁家陷害他。因為當時隻有祁家和藍家在邊境執行任務。”
“這件事被老爺子否認了,老爺子聲稱他從來沒有說藍家和外敵聯手。可是藍家不相信,他們被放出來後和祁家發生了衝突,事故中傷亡慘重,軍區判了藍家挑事,一再打壓。藍家的人紛紛辭去軍中職務。”
“根據資料顯示,藍家本想把事情調查清楚,可是他們卻突然遭到暗殺,藍家的長輩幾乎在一夜之間被殺光。”黎一堯遞了張照片過來。
照片是黑白照,拍攝的畫面很昏暗,應該是在晚上拍攝的。
借著照片可以看見數具屍體蓋著白布被臨時安頓在路邊,有幾個穿著軍裝的士兵在看守著。路上全是血跡,還有肢體殘骸,非常血腥。
“這是當時記者拍攝回來的,因為內容太過敏感,被軍區壓下來了,並沒有印發。”黎一堯皺下眉,“軍區調查後發現是當地一個黑幫勢力尋仇。藍家曾經打壓過這個黑幫,如今藍家落難,他們就過來尋仇了。”
“當時的情況很混亂,除了幾個佣人外,大部分人都連夜離開了,其中就包括了藍小姐的父親。”
“藍小姐那個時候應該是剛出生,她母親多半也是死於黑幫尋仇。”再度看了看祁宴君的臉色,他不自覺的搓了搓掌心裡的冷汗,“藍小姐的父親是藍老爺子的侄子,也是他最欣賞的後輩。因為當時有軍務在身,沒有跟著大部隊一起去邊境,所以祁家的人都沒有見過他。”
“他帶著藍小姐混進了祁家,應該是想找祁家報仇。”
目前能找到的資料隻有這麼多,黎一堯整理過後才得出這一結論,至於真相是不是這樣,還得繼續調查。
隻是相差了三十年,要查出真相,談何容易?
“黑幫哪去了?”祁宴君修長的手指指了指某張照片。
這張照片的拍攝內容就是那個被稱為“白虎堂”的黑幫。那個年代的黑幫大多數都這樣命名,而且,那個黑幫老大就叫容虎,據說他在胳膊上紋了一隻栩栩如生的白虎。
在藍家出現之前,容虎就是那一帶的霸主,相當威風,是當地zf的心頭大患,相當頭痛。
恰逢藍老爺子被從邊境調回來,軍區就率性把藍家調到容虎的地盤上,讓藍家鎮壓他們。
藍家是訓練有素的軍事世家,花了短短幾年的時間就把白虎堂給整頓了。容虎因為不服氣,被藍家的一名少校一槍打斷了胳膊,從此懷恨在心,發誓要找藍家報仇。
“祁少,你懷疑是容虎從中作梗?”黎一堯跟在他身邊的這麼久,一下子就想明白,“但是藍老爺子自殺的那一年,容虎也患了大病,躺在床上根本下不來。聽說藍家被軍區打壓後,他在床上大笑了大半個小時,笑得吐血,活活笑死了。”
這件事在當時也算是奇聞,很容易就查出來。
黎一堯相信這些資料不會出錯。
“容虎不會,那容虎的兒子,侄子呢?”祁宴君眯下眼。
黎一堯神色一凜,“我馬上去查!”他轉身要走,但又不放心,“祁少,藍振他們堅信當初是祁家陷害了藍家,我想他們手上應該有其他線索,要不然他們不會咬著祁家不放,這事也要查嗎?”
“查。”祁宴君掸了掸指尖上的灰,“爺爺雖然脾氣差了點,但不至於輸不起。”
第三百三十三章 磨人精
“對。”黎一堯點頭同意。
他也接觸過老爺子,深知老爺子的為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老爺子是絕對做不出來的,當年一定有人從中作梗。
兩人交代好事情,祁宴君順道去了趟洗手間才回到餐廳裡。
期間,藍悅讓服務員端上一瓶紅酒,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不知道是因為酒水苦澀,還是心裡難受想,剛喝了半瓶,她就覺得惡心難受,招手讓服務員把紅酒端走。
祁宴君回來,拉開椅子落在她對面,眉頭輕蹙,嗅到了酒精的味道。但他沒有開口詢問,深沉的目光遊走在藍悅泛著微紅的臉上,不留痕跡的輕嘆出聲,心頭微痛。
不等藍悅反應過來,祁宴君突然就站起身坐在她旁邊。
“你做什麼?”藍悅側身想要避開。
餐廳的椅子都是長沙發,可以同時坐下兩個人。祁宴君坐過來後,藍悅明顯感覺到擁擠,挪動身子挨在了角落裡,在祁宴君身上嗅到了淡淡的冰霜味,像是空調的冷風。
“先吃晚飯。”
祁宴君一手摟著她,抬手示意服務員把主菜端上來。
用餐期間,祁宴君沒有跟她多說,也不沒有解釋為什麼要坐過來。
藍悅靠在角落裡,小心的避開身旁的人,以免有太多的身體接觸。說來奇怪,祁宴君坐到身旁後,心裡那股壓抑的情緒頓時消散了不少,酒後的醉意也漸漸湧上。
等到兩人離開酒店,藍悅已經有些站不穩,眼前的景物在搖曳著。
一不小心,她被地毯給絆倒。
眼見著要迎面摔倒在地上,一雙有力的大手即使從身後探來,輕易把她的摟進懷裡,女人泛著緋紅的臉貼在了胸膛上,還能聽見她哼哼唧唧的讓他放開她。
“你到底喝了多少?”
祁宴君撩開她額前碎發。
懷裡的女人敏感的蹙下眉頭,一雙柔軟無骨的小手在他胸前推搡著,極力想要離開。可因為喝了太多的酒,她渾身軟綿綿的,這種力度對祁宴君來說更像是挑逗!
他沉下臉,驀地把藍悅攔腰抱起,驚得她低呼出聲,一雙手下意識的攀著他的脖子,臉埋在肩膀上,輕柔的呼吸拂落在他的脖子間。
祁宴君額上隆起了青筋,臉色更加難看。
偏偏藍悅毫無察覺,被他這麼一抱,整個人頓時清醒不少,四周還有人看著呢!“你趕緊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的走!”
“你確定?”
祁宴君微冷的視線像刀子似的搖曳直她白皙的長腿,一雙米白色的高跟鞋包裹著小巧的雙腳,他眸色沉下。
自從藍悅回來後,他總想著讓兩人和好如初,就連在夢中也未曾停歇過。
在夢中,這雙長腿攀在他腰上,隨著他起伏的動作而夾緊,身下的女人也嗯嗯啊啊的索求著。
每每想起這些,一股熱流總在瞬息間就從小腹湧向全身,熱血叫囂著!祁宴君的眸色更加駭人,不過懷裡女人的掙扎,大步把她抱進了車子上。
“放開——”
後背剛碰到柔軟的車椅,藍悅掙扎就要起來,她太清楚祁宴君那個眼神代表著什麼了!這個男人被她三番四次的拒絕了好幾遍,早就憋不住,如今被她這麼一撩撥,肯定會動情!
果然猜得沒錯,她剛撐著車椅坐起身,祁宴君就迎面下來,侵略性的吻住她紅潤的雙唇,把人重新壓回車椅上。
藍悅重重倒下,幸好椅子很軟,她並沒有感覺到痛楚。隻是視線被遮掩著,勉強隻能看見祁宴君閉著雙腳,修長的眼睫毛幾乎戳在她眼睛上。
祁宴君睡覺的樣子其實很好看,像是一副線條柔和的油畫,完全褪去了平日裡的肆意和凌厲。隻是這副“油畫”如今正瘋狂的掠奪著她唇間的氣息,攪得舌尖發麻。
藍悅甚至能看見他額上隆起青筋,沉重的呼吸聲愈發就急促!
伴隨著“砰”的一聲悶響,車門被祁宴君單手關上,他的雙手得以解開用力的把藍悅擁入懷裡,力度大得讓藍悅感覺到痛楚,沒忍住輕哼出聲,祁宴君順勢加重親吻的動作,同時極力想要忍住體內頻臨失控的情緒。
壓制得太久,連身體都在反抗了。
藍悅感覺到他的身體迅速有了變化,微燙著臉想要避開,誰知道卻不小心碰到了那個致命的地方,祁宴君悶哼著弓起身子,在她唇上咬了口以作懲罰。
“別再亂動了。”他捏了下藍悅滲著細汗的小鼻子,目光卻緊盯著她被吻得紅腫的雙手,喉結滑動,又低頭貼了上去,輾轉悱惻的纏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