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我剛給了你兩萬。根據我對許妙容的了解,在你被趕出公司後,她是絕對不會再給你任何利益。”
藍悅的眼神驀然變得凌厲起來,謝蘭原本早就想好了說辭,卻在這樣的眼神下嚇得說不出口,大衣下的長腿微微顫抖著,沒想到藍悅連這些事都能知道。
不過也對,藍悅和許妙容認識了這麼久,肯定是知道許妙容的為人的。
她現在該怎麼解釋?謝蘭捏著手,心髒撲通撲通的跳動著,餘光望向不遠處的門口,想著趁藍悅不注意的時候衝出去。
但是藍悅就坐在靠近門口的地方,她怎麼逃?!幾乎要懷疑藍悅是故意的了。
“所以,這七萬,是徐楠給你的。”
藍悅把流水單推出去,目光定格在謝蘭越發慘白的臉上。
“這,這是因為徐大哥他對我好!”她還在強撐著!
藍悅目光微沉,“但是,徐楠身為記者,一個月的月薪並不高。你跟他剛認識,他就大方到要給你七萬?”
“我……”
“而且,在徐楠跟你見面之前,他的公司曾經給了他一筆錢。財務上清楚的寫明,這筆錢是給徐楠買消息的。”藍悅銳利的打斷她的話。
謝蘭絕望的跌退兩步,藍悅的視線讓她無處匿藏,像是一個被曝光在聚光燈下的小偷,可恥又醜陋,“你——你早就把資料都給查出來了!你就是故意騙我回來,想看著我被記者威逼!你就是想給你自己報仇!”
謝蘭憤怒的扔掉了桌面上的資料,精致的五官在扭曲著!難怪藍悅昨天要特意讓她回來,原來就是為了這個原因!
還說什麼是幫她起訴楊志成,都是假的!
謝蘭極怒的瞪著面前的人,早就忘記了她在許妙容的指使下做過的事了。如今滿腔怒意,隻想著要馬上離開這裡,她絕不能在這裡被藍悅絆倒。
謝蘭謝蘭認準了目標,眼見著藍悅似乎毫無防備,她猛地衝向門口,想要一鼓作氣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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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剛跑到門口,兩個保安隨即出現,一左一右的攔著她。謝蘭受驚,隨即反應過來,這些都是早有準備的,藍悅根本沒打算讓她離開!
咬牙瞪向身後的女人,謝蘭心中充滿了仇恨。她自問除了和許妙容合作的時候外,從來沒有對藍悅做過任何過分的事,不就是她把和許妙容還有那個孩子的關系賣給記者嗎?
這些事遲早會被知道的啊,難不成藍悅還想把孩子藏著一輩子?為什麼這個女人總是不肯放過她?
她隻是想賺足夠的錢,離開這裡,為什麼非要騙她回來?!謝蘭捏緊手,在保安撲上前把她抓住的前一秒,猛地一手奪過了放在桌面上的銀勺子,抓著藍悅往後拖去,把勺子抵在她的脖子上。
“別過來,你們再過來我就對她不客氣!”謝蘭沙啞的嗓音,眼裡充著血色一片瘋狂。
保安們看見她居然那些一根勺子作為兇器時還覺得她是在搞笑,但看見她這幅扭曲的模樣,當即心頭一震,驚恐的後退到門口,舉著雙手讓謝蘭不要激動。
哪怕隻是一根毫不起眼的勺子,要是謝蘭用盡全力,一樣能造成致命的傷害。
“你先把……勺子放下,不要傷害藍總。”保安怕刺激她的情緒,臨時改了口,又暗中朝同伴打了個眼神,讓他過去尋找幫助。
同伴不動聲色的點頭,偷偷的退到被牆壁擋住的暗角處,確定謝蘭不會看見後趕緊離開。
這一切悄悄進行著。
謝蘭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藍悅身上,自然沒有發現保安的小動作。
她咬牙瞪著旁邊不為所動的女人。
即使被挾持住,藍悅也隻是垂下纖長的眼睫毛看著謝蘭不停在顫抖的手,根本不敢往她脖子上湊。
她也不想刺激謝蘭,掀開唇,嗓音清越的問道,“謝小姐,你還有機會離開這裡。”
“怎麼離開?”謝蘭瞪大眼,不相信藍悅會這麼輕易放過她。
藍悅揚了揚弧形優的下巴,望向現在門口的保安,“隻要你把事情交代清楚。”
“這不——”她本想一口拒絕,但又突然意識到,現在除了依靠藍悅之外,她早就無路可走了。
她還能相信這個女人嗎?
謝蘭捏著勺子,心中一陣猶豫。她必須趕緊離開這裡,要是被楊志成他們發現了,她想跑也跑不掉。
可是,真的要這麼輕易就放過藍悅嗎?要不是藍悅騙她,她才不會回來。
這個女人說幫她,誰知道她一秒會不會反口?
對!這個女人根本不可信!謝蘭捏著勺子的力氣加大,“你跟我過來!”她硬是將藍悅往前拽了幾步。
藍悅捏著眉頭,順著她的動作走向電梯口。
中途,謝蘭非常緊張,生怕被其他人看見她的動作,她小心的把勺子藏在衣袖裡的,遠看著她就像是在搭著藍悅的肩膀。
兩人的身高差不多,謝蘭做這個動作實在顯得有幾分怪異,來往的員工都張望了幾眼,臉上寫滿了疑惑。
眼見著即將要走進電梯裡,藍悅猛地摁著她的手,把謝蘭嚇得驚叫出聲!
第三百九十章 無法掩飾自己內心的陰暗
“你想做什麼?”
謝蘭隻感覺到手腕一陣痛楚,藍悅抓著她的胳膊,想把她的手推開。可是謝蘭不停的爭執,眼見著那勺子即將戳在臉上,她大驚的避開,不慎撞到牆壁上。
後腦勺發出了“咚”的一下悶響,眼前短暫漆黑。
“藍小姐,啊!”慌亂中傳來了女人的驚呼聲,聽著像是秘書。
與此同時,一陣破風聲迎面襲來,藍悅暗道不好,估計是謝蘭因為拉扯站不穩要撲到她身上了。
謝蘭手裡還還拿著那根勺子,要是直接戳在她身上,恐怕兇多吉少!
藍悅咬緊牙忍著後腦勺的痛楚用力轉身避開,可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溫熱的勁力拉著她的手腕。
她整個人撞進了充滿了剛陽氣息的懷抱裡,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帶著熟悉的節奏鑽進鼓膜裡。
“祈宴君?”還沒有睜開眼睛,她已經知道是誰了。
肯定是祈宴君。
這種熟悉的感覺,她不會認錯的。
“啊!”謝蘭吃痛的呻吟從耳邊擦過,藍悅受驚,似乎聽見了肉體摔倒在地上的聲音,沉悶清脆,帶著細微的“咔嚓”聲,像是骨頭被摔斷。
這種聲音聽得頭皮發麻,藍悅趕緊穩住心神,眯開眼睛就看謝蘭摔倒在地方,蜷縮身子捂著胳膊痛哭著,“我的手好疼啊。”
謝蘭摔倒時是胳膊直接蹭到了地上,骨頭碎裂的聲音聽得旁邊的人頭皮發麻,但他們不過過去攙扶,戰戰兢兢的望向藍悅身後。
藍悅哪怕沒有回頭,也知道身後站著人是誰。他的胳膊橫在了小腹,恰到好處的護住了她。
要不是祁宴君及時出現,她很可能已經被謝蘭弄傷了。
或許謝蘭沒有想過真的對她出手,但意外誰也沒有辦法避免。
“你先放我吧。”
她暗送一口氣,推開祁宴君壓在小腹上的手,回頭,對上他寒意未消的眼眸,心頭驀然一沉,下意識的想要後退,卻被祁宴君的一把拉住了手腕。
他的手力氣很大,同時幹燥溫暖,藍悅一個激靈反應了過來,意識到自己居然想要避開祁宴君,心中一陣懊惱。
大抵是太久沒有見過他聲音的模樣,對上那雙陰沉的眼眸時,她本能就想逃。
“你怎麼會過來?”疑惑剛問出來,又隨即想起四周還有很多員工在圍觀。藍悅給祁宴君遞了個稍等的眼神,轉身背對著他,讓保安先把謝蘭送去醫院,再安排員工們回到各自的工作單位上。
期間,她一直感覺到一道愈發灼熱的目光定格在後背上,讓她很不自然,一股燥熱在體內流竄著。
她加快語速把事情安排好,領著祁宴君回到辦公室裡,張口想要問他為什麼會過來,“你——”嬌嫩的唇剛掀開,腰間就被一隻溫熱的大手摟住,將她整個人抱在懷裡,低頭在她唇上蜻蜓點水的吻了下,“要是我沒過來,你打算一個人面對?”
祁宴君嗓音沙啞,炙熱的目光盯著她,分不清是怒氣還是情動。
“……”她悄悄的想要避開。
盡管祁宴君的語氣裡聽不出異樣,可是他身上卻帶著一股低氣壓,壓在身上逼得她隻想後退離開。
為什麼祁宴君要生氣?
她攥著手,能感覺到掌心裡漸漸滲出了冷汗,心跳不安的加速著,甚至不敢去看祁宴君愈發幽暗的眼睛。
她不知道祁宴君是什麼時候過來的,也不知道他到底看見了多少。
要是被祁宴君看見謝蘭挾持她的一幕,也難怪他會這麼生氣!
藍悅舔了舔幹燥的唇瓣,“方才隻是一場誤會,我已經讓保安在外面看著了,謝蘭根本不敢真的對我動手,她隻是慌不擇路。”興許是找到了合適的理由,藍悅抬頭迎上祁宴君的目光,本想一次性將事情解決掉。
可祁宴君卻在這個時候眯下眼,明明是一言不發,卻讓她滿心惶恐,生怕說錯一句話,我會惹怒他。“我隻是想盡快把事情解決掉,這件事拖得越久,越麻煩……”
她一邊解釋著,思緒卻回到了兩人小時候。
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祁宴君對她越發嚴格,她有事跟班上的男同學玩得過分親密了,祁宴君就會冷著臉把她拽到身後,硬生生將她和那個男同學分開。
其實她和班上的同學關系並不好,女同學不喜歡她整天粘著祁宴君,男同學覺得她不好相處,一般情況下不會和她玩。
可畢竟是同班同學,而是隨著年齡的增長,班上的男生開始注意上,總會趁著下課的時候跟她玩鬧幾句。藍悅雖然不習慣,但是拒絕無效,也隻好應付幾句。
每次被祁宴君看見,他總會擺出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渾身的氣壓變得很恐怖。漸漸的,班上的男生不再找她麻煩,還在背後說祁宴君對她看得很緊。
她那時候不懂這些情竇初開的事,現在回想起來卻是心頭一震——難道說,祁宴君在很久之前就喜歡她了?因為喜歡她,所以才擺出這麼強的佔有欲。
但是這有可能嗎?藍悅抿著抿緊雙唇,想要從這個荒謬的念頭中回過神來,思維卻不受控制,非要從這些零碎的記憶中找到答案。
她一直以為,祁宴君是不喜歡她的。
如今對她態度大改,不過是因為當初誤會了她,親眼目睹她流產,再加上兩人有了孩子,祁宴君才順勢喜歡她……
這不是她想要的感情……她不想強迫一個原本不愛她的人因為愧疚慢慢對她產生感情。
這樣的感情太過可悲,要是某一天,祁宴君忽然從愧疚中回過神來,是不是會再次毫無留戀的離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