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孩子是我親生的!”許妙容豁然坐起身。
許世昌被她這種態度惹怒了,張口就是一句呵斥,“胡鬧!”猛然司機還在車上,他往那邊看了眼,見司機縮在駕駛座上,不敢亂看,這才松了口氣,對著許妙容恨鐵不成鋼!“孩子的確是你親生的,但是你怎麼也不問問祁家是什麼意思?”
“你偷偷把孩子生下來,我跟你媽媽都不知道!你媽還跟我說,你把孩子帶回去之後找了個保姆回來看著就算了,你看看你自己,哪裡像是個當母親的!”
“我有自己的打算!”
“你——”
被許妙容怒瞪了一眼,許世昌嗆得說不出話來。
他畢竟是公司的老總,就算再怎麼生氣也不至於理智全失,仔細看著許妙容因為憤怒而扭曲的五官,他心裡生出一股無力感,靠在車椅上重重的喘著氣,不想和她多說,也知道多說無益,許妙容根本不會反省。
自己養出來的女兒,得自己承擔後果啊。
許世昌用力揉著眉心,權當聽不見許妙容的抱怨,隻催促司機趕緊回去。
回到家裡,他甩手將門關上,不再搭理許妙容,明天一早就把事情準備好,盡快讓孩子過戶到祁家,免得夜長夢多。
要是任由許妙容繼續折騰,他這個當爸爸的可能也兜不住。
“小姐……”
司機顫抖的聲音打破了車廂內的寂靜,他借著後視鏡小心翼翼的看著坐在後座上,死死地捏著文件的女人。
大概是沒有聽見司機的喊聲,許妙容的五官越發扭曲,最終忍不住,抬手將文件“嘶啦”一聲撕爛,扔在地上。
文件上的字體被地上的汙水化開,許妙容推開車門,米白色的高跟鞋恰好踩在了湿透的文件上,大步回到家裡。
抬頭一看,書房的門被關上,她父親肯定不想再搭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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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容,你跟你爸吵架了?”
柳蓉聽見響聲,擔憂的擦著手從廚房裡出來,正想勸說許妙容幾句,她卻繃著臉扭頭就走,讓司機立刻去醫院。
去到醫院,她才發現孩子被接走了!
“我才是孩子的母親,孩子被接走的時候怎麼沒有人通知我?!”
“許小姐,你先冷靜些。”主治醫生顧不擦汗,讓護士把孩子的出院證明拿來,“出院證明上有祁先生的籤名,我們是按照正常的流程給孩子辦理出院手續的,如果許小姐有什麼不解的地方,可以直接跟祁先生聯系,這也是祁先生的意思。”
讓她直接和祁宴君聯系?許妙容的臉發青,她要是有膽量直接出現在祁宴君面前,就不用花高價買通林翠,偷偷摸摸的把孩子給抱出來的。
見醫生攔在身前半步不退,她也知道就算鬧上一整天,醫生也不會妥協,說不定還會讓祁宴君過來和她當面對質。
她實在沒有這個膽量,咬著牙,挽著包大步離開醫院。
翌日一早,許妙容開著車來到位於市中心的一家古典茶莊,剛把車子停好就看見雲芳和兩個貴婦站在櫥窗旁的架子前挑選著茶葉。
她露出笑容,給雲芳打了個電話。
這家茶莊是雲芳一個朋友開的,她還是祁家媳婦的時候就知道雲芳幾乎每個星期就都要過來一趟,對於,雲芳的行蹤,她還是清楚的。
“你找我還有什麼事?”
雲芳接了電話,語氣全是不耐煩。
許妙容隔著車窗能看見她擰著眉走到一旁,明顯是不想被她的朋友們聽見聊天的內容。對雲芳來說,許妙容讓她顏面盡失,根本不想多說。
“雲阿姨,我有事想跟你說,你現在能出來一趟嗎?”
“我沒有時間!”雲芳厲聲拒絕,作勢要把電話掛斷。
看見這一幕,許妙容竄起了怒意。當初在起家的時候,她待雲芳如親生母親,本以為,雲芳會幫著她把藍悅趕走,可現在呢?藍悅在祁家進入自如,也不見雲芳又半分不滿,反而對她是越來越不客氣。
硬生生的忍下怒氣,許妙容有力的捏著手機,“雲阿姨,我是真的有急事要跟你說。要是你沒有時間,我隻能跟祁爺爺說了。”
祁老爺子的身體不好,受不了刺激,許妙容這樣說,無非是在威脅雲芳。要是老爺子出事了,說不定會怪罪到雲芳身上。
雲芳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但好歹是沒有再呵斥許妙容。
她往後看了看兩個好友的臉色,見她們沒有發現這邊的異樣才應下許妙容的話,“下午一點,我再跟你聯系。”
“好的。”許妙容揚起笑,報了個地址,率先過去等著雲芳。
此時已經早上十一點了,許妙容剛等到十二點就看見服務員上前把門打開,雲芳穿著深棕色的旗袍,提著小挎包沉著臉走進來。
雖然已經年過半百,但雲芳的身材保養得很好,妝容精致的臉上更是看不出歲月的痕跡。
當看見許妙容時,她擰下柳眉,露出不耐煩的情緒,抬手拒絕服務員的引路徑直走來。
“雲——”
許妙容起身迎接,然而臉上的笑容維持了還不夠半秒,就被雲芳身後的人驚得僵硬下來,放在桌面上的手捏著拳頭,死死的盯著藍悅,“雲阿姨,我隻是想跟你見面!”
這番話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她怎麼也料不到雲芳居然把藍悅也給叫過來了!
“我剛好有些事要問你。”雲芳不搭理她,冷著臉拉開椅子。
藍悅迎著許妙容咬牙切齒的怒視坐在對面,眼簾微抬的打量過四周的情況,有些疑惑為什麼雲芳和許妙容見面,要把她也叫過來。
剛在公司接到雲芳的電話,她著實有些意外,看見許妙容就更加意外了。
下一秒,雲芳開聲打斷她的疑惑。
第四百一十八章 孩子長得跟祁宴君像
“我讓你們過來,是想知道囡囡為什麼會過敏。”雲芳端起桌面上的青花瓷茶杯,素白的手和茶杯映襯在一起,形如白玉。
“雲阿姨——”
“別跟我說這是意外,我可不相信。”雲芳輕哼著打斷許妙容急匆匆的解釋。
許妙容咬了牙,沒想到會被雲芳反將一軍。她讓雲芳過來是為了把孩子的撫養權奪回來的,誰知道雲芳不僅把藍悅帶過來,而且開口就質問她。
孩子過敏這件事,她本來已經打算嫁禍給藍悅,但看態度,雲芳明顯是不相信。
“說吧,到底是什麼回事。”雲芳再度催促。
藍悅背靠在柔軟的椅子上,平靜的看著許妙容不打算說話。這些事,許妙容比她的更加清楚。
“雲阿姨,這件事我也不太清楚。”許妙容本想推卸責任,可冷不丁看見藍悅望來的眼神,莫名的打了個寒顫,總覺得這女人似乎知道了什麼。
要是她一味的推卸責任,藍悅定會在雲芳面前揭穿她,讓她更加難堪。
她緊握著放在桌子下的手,垂著眼簾,輕聲嘆息,“我承認,我沒有把孩子照顧好,但我已經很努力在學了。孩子之所以會過敏,可能……可能是因為……”許妙容吞吞吐吐,猶豫往藍悅身上望了眼,很快又撤回視線,“可能是我之前沒有注意,給孩子吃了會過敏的食物。”
藍悅挑起眉,沒想到許妙容會大大方方的承認責任,她以為許妙容一定會推卸。
看了眼坐在身旁擰眉思考的雲芳,她忽然又明白許妙容為什麼會承認了。屈指輕敲在桌面上,她打斷許妙容的話,“但是醫生說,他們之前幫寶寶檢查的時候,並沒有發現孩子有過敏的情況,喝了奶粉後才出現過敏的。”
“我把奶粉拿去化驗,並沒有過敏的成分。”
“藍悅,你這是在質疑我?”許妙容沉下臉。
正想多說,雲芳猛地把茶杯“咯”的一聲放在桌面上,怒目瞪向許妙容,“行了,妙容,你以為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
“雲阿姨,你這是什麼意思?”許妙容的臉上刷白起來。
雲芳冷哼著從包裡掏出一份文件,許妙容一眼望去,這文件竟然和她爸爸手中的文件是一樣的。
她心中猛地生出一股不安感,果然,雲芳下一秒就把文件給推過去,“宴君昨晚已經跟你爸爸把事情都處理好,孩子之前發生的情況,我都可以不跟你計較,但從今天開始,孩子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
“你也別找借口把我約出來,囡囡姓祁是事實,誰也改變不了!”
雲芳雖然沒有明說,但意思已經很清楚了。
許妙容五官微扭曲,怎麼也料不到雲芳會這麼喜歡她的女兒,她本以為這個孩子是一枚沒有用處的棋子,去不想到影響力這麼大。
“雲阿姨我……”
“你不用說了!”雲芳抬手打斷她的話,拿起包就要離開,“事情都已經安排好了,孩子的事你就別惦記著了。”雲芳黑著臉扭頭就走。
藍悅也料不到她的態度會這麼強硬,還以為要力爭理據一番,雲芳才會相信她。
不過仔細一想,雲芳這麼喜歡孩子,自然不舍得讓孩子繼續在許妙容那兒受苦,特意叫她過來,不過是為了讓許妙容心服口服。
她也不願在這兒多說,推開椅子,起身就要離開,許妙容卻在這個時候怒瞪過來,“藍悅,你是故意的?”
“許小姐什麼意思?”她挑眉,的確沒有聽懂許妙容什麼意思。
“難道不是嗎?”許妙容嘲笑,“你特意過去把我女兒帶走,又在雲阿姨面前擺出一副大度的模樣,讓雲阿姨認為你很喜歡我女兒,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真的能接受我女兒嗎?”
她繞過桌子,捏著拳頭走到藍悅面前,“這個孩子,是我和宴君親生。你看著她的時候,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
“孩子出生沒多久,護士都說孩子的鼻子長得像我,眼睛像爸爸。”許妙容勾起紅豔的唇,“等到孩子長大後,你還能真心對孩子好嗎?你還能在雲阿姨面前裝多久?”
“既然許先生已經籤了文件,這些事就不用許小姐操心了。”
藍悅漠視她的怒意,越過攔在一旁的椅子,往洗手間那邊走去。
擰開水龍頭,微涼的流水哗啦啦的湧出來,從指縫間流走。她抬頭,望著鏡子中略有些慘白的臉,耳畔仍舊回蕩著許妙容那番話。
孩子長得跟祁宴君像,她就知道了……
隻是,她能不能接受?
藍悅壓抑的手從流水中抽出,望著被冷得泛紅的手,左胸腔傳來抽搐的痛,說是全然不介意,那肯定是騙人的。
拿來紙巾,她把手擦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