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個人應該就是那晚在草叢裡拽著她的漢子,剛才匆忙的看了眼,對方大概在三十歲左右,鼻子以下都被遮住,但是從暴露在外面的眼睛和額頭可以看得出,他臉上的皺紋頗深,想必是因為長期的風吹雨打所形成的。
“這些你不需要過問,跟上就好了!”
那人哼了聲,盡管語氣甚是非常不善,但好歹沒有動手動腳的。
藍悅抿唇忍著怒意,如今跟他計較也沒有用處,四周都是他們的人,要是她得寸進尺了,對方的態度隻會更加惡劣。
“去哪?”她冷聲詢問。
“往前走。”
漢子的聲音繃緊,恐怕早就不滿她了。
藍悅沒有理會他,印象裡,前面就是樓梯口了,看來他們是想帶她離開別墅,但要去哪裡?藍悅謹慎的邁開步伐,以防會從樓梯上摔下去,一邊回憶著幾天發生的細節。
可這幾天非常平靜,根本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她還以為他們會一直關著她,以至於剛才被放出來的時候她一點兒防備也沒有。
“趕緊走!”
或許是嫌棄她想走得太慢,身後的人猛地拽著她的胳膊快步往樓下走去,藍悅險些要摔倒。幸好樓梯並不長,在摔倒之前,她便來到了大廳。
還沒有緩過一口氣,又被拽到了別墅外面。
潮湿的冷風席卷在臉上,陽光隨即又照落在身上,一冷一熱交替著讓藍悅甚是難受。因為沒有想到會被突然拽出來,她隻是穿了一件毛衣和外套,根本不足以抵御嚴寒。
“上車。”
站在身後的人冷不丁的推了她一把,藍悅往前跌了兩步,小腿撞到了一個硬物,沒猜錯的話應該是車子的踏腳。
她順勢扶著車門上車,裡面看著暖氣,溫度比外面要舒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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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車吧。”
她剛坐下,再次聽見了一個星期前的那把清冷的男聲。興許是車廂內比那晚要安靜許多,她這次能清楚的聽見男子的嗓音裡夾帶著還沒有褪去的清潤,聽著隻有二十來歲。
這群人的居然對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如命是從,對方的來歷恐怕不簡單。
他們沒有要跟她多說的意思,車子啟動後,車上便沒有人再說話了,寂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車子在行駛的過程中沒有任何東西,藍悅也難以判定他們到底要去哪裡。
“少爺,電話。”
寂靜忽然被打破。
她身後響起了低沉的男聲,接著就感覺到身旁傳來細微的動靜。那個人就在她旁邊?藍悅驚訝,在車子上做了這麼久,她完全感覺不到身旁有人!
對方應該接電話了,細微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但聽得並不清楚,隱約隻能聽出是個男人。
“你要是答應我的條件,你的要求,我當然能接受。”
什麼意思?藍悅狐疑的望過去,但是雙眼被蒙住,除了聲音外什麼都不聽不見。
“藍小姐,是不是很想知道我為什麼要帶你過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藍悅愣了一下,沒料到這人會突然和她說話,而且還問得這麼直接。等反應過來,她冷下臉,“那你會告訴我嗎?”
被關在房間裡這麼久,這人一直沒有出現,也不允許到外面,就連門外也不行。那幾天,她隻能在陽臺活動,底下的獵犬還會一直衝著她的叫,根本不能在外面停留太久。
她一開始以為這些人會對她不利,可被關了一個星期後,她發現對方的意圖似乎沒有這麼簡單。他們像是要故意磨光的耐心。
“不會。”
旁邊的人冷漠的回了她的話。
藍悅抿緊唇,絲毫沒有奇怪這人的態度,對方要是願意告訴她,早就說了,根本不會問她這麼無聊的問題,像是刻意要引導她說話。
刻意?藍悅動了動手指頭,沒猜錯的話這人剛才應該是在聊電話,要是他的手機沒有掛掉,跟他通話的人一定也能聽見她的話音。
跟他通話的人是誰?
他們在談什麼條件?藍悅把手捏成拳頭,指尖摩挲間感覺到掌心滲出了汗水……聽他的語氣,似乎想跟對方做交易,又故意讓她說話。
也許,跟他說話的人是祁宴君。
第五百章二十三 我們來做一個交易
“既然你不會為什麼還要問我?”藍悅穩住思緒,說話時,嬌嫩的唇微微顫抖著,她捏著手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平靜。
既然祁宴君能跟這個人聯系上,恐怕已經找到了她的下落。
這群人忽然帶她離開,多半是避開祁宴君,還挾持她當人質。
這就奇怪了。被黑布蒙住的柳眉輕輕皺下,藍悅本以為他們抓住是因為顧家和藍家之間的恩怨,可等了一個星期對方非但沒有動手,還利用她來威脅祁宴君。
也許從一開始,她就猜錯了,這些人根本沒打算對她動手,他們的最終目的是祁宴君。
“你調查了這麼久,不就是為了知道答案嗎?”
“嘀”的一下細微響聲打破了房間裡的寂靜,如果沒有聽錯的話,這應該是電話被掛斷的聲音。
看來他已經結束了和祁宴君之間的對話,並且也沒打算在她面前隱瞞自己的身份。
藍悅舒展開緊握成拳的五指,對方既然這麼坦然,短期內應該沒有對她動手的打算,“這麼說來,你是承認你和顧家有關?”
身旁的人沒有說話,藍悅能聽見沉穩的呼吸聲有節奏的起伏著。
“恩,你猜對了。”
過了將近半分鍾,那人才冷不丁的回話,藍悅有些反應不過來,加上對方的聲音裡對著一股無法掩飾的清朗,聽著最多也就隻有十八、九歲,總是讓她出神。
難道現在顧家能主持大局的就隻剩下一個少年了嗎?
她輕握住松開的手,繃緊了神經。因為已經調查過這些事,她很清楚藍家大部分能說得上話的人都被處決掉了,隻剩下一些老弱婦孺在ZF的看管下生活著。
直到確認他們完全沒有危害後才把人放回村子裡,那時候的顧家早就不成氣候了。身旁這個少年,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他在顧家的地位一定很早,而且,他的父母多半是在當年的判決中被處刑了,隻剩下他一人。
就像顧安。
盡管顧安聲稱她的父母從小就不在了,但根據她對藍家的敵視,不難猜出其中的原由。
藍悅提高了警惕,免得少年會忽然動手!這樣的人是最恐怖的,他沒有任何需要顧及的地方。
“所以,你們打算我去哪裡?”車子裡的窗戶都沒有打開,藍悅聽不見任何風聲,無法判斷車子是不是還在行駛中。
“放心,暫時不會動你。”
少年的語氣很冷漠,藍悅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在跟自己的說話,這語氣竟冷得像是冰凌,沒有任何起伏。
她抿下了唇,沒有再說話。
顧家能說得上話的長輩都被處決掉了,剩下的人幾乎都背負著父母之仇,跟他們硬碰隻是把他們給激怒。如今她隻有一個人,惹怒他們對她完全沒有好處。
聽見少年不打算繼續和她說話,藍悅閉上眼睛凝神傾聽著四周的動靜,興許還能聽出寫端倪。她的手雖然沒有被捆住,但也決不能在這個時候把蒙在眼睛上的黑布拿掉,要不然身旁的人不會放過她。
在車子上不知道待了多久,藍悅感覺到腦袋有些脹痛,車廂裡的氣息變得沉悶起來。
她捏了捏掌心裡的汗水,這種感覺應該是暈車前的感覺。
但她很少暈車,有時候即便是在高速公路上連續在車上待了三個小時也不會覺得累,如此想來,西他們肯定已經在車上停留很久了,超出了她的身體承受範圍。
按照這個時間,他們大概是已經離開了市區,朝著另一個陌生的地方過去了。
這些人也沒有跟她說話,中途休息了一會兒給她低了些水和餅幹,就將著吃了下去。期間一直有人在旁守著,沒讓她把眼睛上的東西摘下來。
接著又回到車子上,在天色昏暗之前,他們總算抵達了目的地。
“過來!”
不等藍悅調整過來,一把粗魯的聲音炸響在耳畔,她的胳膊同時也被拽著,強行往前方拖過去。腳下發出了窸窸窣窣的響聲,藍悅一愣,隨意的用腳蹭了一下才驚訝發現地上全是一些細小的小石頭,凹凸不平磨蹭在腳底下,一不小心就會被絆倒。
“這裡就可以了吧?”
“可以了,就這裡吧!趕緊讓她進去,少爺還在那邊等著呢!”
“進去!”
兩把不同的聲音在身後交談著,藍悅還沒有反應過來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背後就驀然被推了一把,踉跄著跌進了一處封閉的房間裡。
腳下被踩出了“叮叮咚咚”的腳步聲,像是踩在了生鏽的鐵皮上。就連鼻尖處縈繞著空氣中也彌漫著鐵鏽的腥味。
“趕緊把門關上!”
伴隨著“砰”的一聲巨響,空氣中的鐵鏽味頃刻間都鑽進了鼻腔裡,嗆得她咳嗽起來,難受的捂著鼻子同時把眼睛上的黑布給拿掉,睜開眼一看,漫天的灰塵黑漆漆的壓過來。
她趕緊退到角落裡,用手裡的黑布往眼前不停的揮動著,把灰塵給弄開。
但這裡是不通風的,彌漫在空氣中的灰塵隔了很久都沒有消失,藍悅站在角落裡捂著嘴巴望向上方,隔著灰塵看見了一扇正方形的窗戶,可惜玻璃是被關上。
她沉悶的咳了幾聲,趁著打量四周的環境,可惜視線被灰塵遮擋住,隻能看見前方一片漆黑。她摸了摸身後的牆壁,指尖上立馬沾上了鐵鏽。
如果她沒有猜錯,這裡是應該是一個很大的鐵質貨箱。
這群人把她關在這裡想做什麼?藍悅捂緊臉上的黑布去了另一邊的角落裡,這裡距離門口比較遠,灰塵飄不到這邊。
這裡的環境很封閉,她完全聽不見外面的聲音。等了許久,灰塵終於消失了,但是裡面的光線太暗,隱約隻能看見地上堆滿了鐵皮,看起來應該許久沒有人來過這裡了。
也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才會把她放出來,藍悅選了個相對幹淨的地方坐下休息。
在車子上待了幾乎一整天,她的身體有些承受不住,剛坐下沒多久就昏昏沉沉的睡過去,醒來時剛好看見了頭頂的窗戶,外面的天色已經昏黑下來。
幸好她手上的腕表沒有被拿掉,抬手一看,時針正好指向了八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