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你不要做小豬哦。”
秦舒雅笑著點了點頭,抬頭看向越溪,道:“越溪,麻煩你了。”
越溪走過來,蹲下身子,伸出手在壯壯額前輕輕點了一下。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染塵埃。”她低聲喃喃,隨著她話音落下,一道金光從壯壯額頭擴散開來。
壯壯身上的黑氣一碰到這道金光就像是遇到了什麼天敵一樣,節節敗退。而他的膚色,也變成了正常的顏色,帶著異樣的蒼白。
一道白光出現在壯壯身後,壯壯看向秦舒雅,秦舒雅立刻笑道:“好孩子,去吧。”
壯壯立刻對她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小跑過來吧唧的在她臉上親了一口,輕聲道:“壯壯最喜歡媽媽了。”
然後他轉身走進了白光裡。
“姐姐,哥哥,謝謝你們!”他的聲音傳到越溪和韓旭的耳中。
白光消失,屋裡一切恢復平靜,有幾點金色的光芒落下來,分別落在了越溪和韓旭的身上。
功德?
越溪伸出手去,看著那點金色的光芒沒入手中。
秦舒雅頹然的坐在地上,瞬間淚流滿面,在失去過一次孩子之後,她再一次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再一次體會了這鑽心的痛苦。
她搖頭哭道:“是我,是我害了壯壯,我是個不合格的母親。如果……如果我不這麼軟弱,早點和林石離婚,壯壯不會出事,事情也不會變成這樣。”
可是,這一點,她領悟得太晚了。
外邊陽光透過窗戶招進來,越溪轉過頭去,被陽光照得下意識的眯了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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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
*
林石被壯壯嚇了一跳,他完全沒認出來,爬在他肩膀上的黑影是自己的孩子,被嚇得直接就跑回了家中。他一身是血,有的是秦舒雅的,有的是他自己的,尤其是肩膀上還有臉上被壯壯咬過的地方,那裡的傷口開始發黑發炎,看起來有幾分可怕。
老太太被他這樣子嚇了一跳,忙問:“石頭啊,你這是怎麼了?”
林石驚慌失措的看著她,根本不敢往自己肩膀上看,問:“媽,你看看我肩膀上,有沒有什麼東西?”
“什麼東西?”老太太看了一眼,“啥都沒有啊,诶呦,你這傷口,這是被人咬了吧。你不是說你去找秦舒雅那女人了嗎,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了?唉,要我說,那秦舒雅要離婚你就和她離了唄,剛好,還可以把我小芳和我的寶貝孫子接過來,也不用讓他們母子兩人偷偷摸摸的了。”
原來林石那婚外情的對象,老太太也是知道的,還是她認識的,是她遠方一個侄女,沒有什麼血緣關系。她倒是樂意自家兒子和小芳好,總比秦舒雅那個討債鬼好。
老太太絮絮叨叨的,林石卻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心中還是十分的惶恐。
“……我去睡一會兒。”他說了一句,轉身打開門進了臥室。
老太太自己念了幾句,沒人搭理,也就不再說了,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屋裡很安靜,隻有電視機裡的聲音在響,老太太看著看著,不知不覺,她就睡著了。
*
四周很熱,鬼哭狼嚎的聲音震得人耳朵發疼,老太太被人扯了一下,猛的回過神來。
“趙秀珍!”
身後傳來叫聲,趙秀珍是老太太的名字,她下意識的應了一聲,轉過頭去。然後,等看見身後的人之時,她的冷汗刷的一下就冒出來了。
說是人,準確來說更像是一個怪物,青面獠牙,手上拿著一根鉗子,看上去十分兇惡。
趙秀珍神色倉惶,轉身就跑,別看這老太太年紀大了,可是跑起來卻是一點都不慢,一邊跑,她一邊看著四周,越看心裡越是恐懼。
四周隨處可見那種青面獠牙的怪物,也有和她一樣的人,而那些人被青面獠牙的怪物給抓住,將他們按在地上,拿著鉗子把他們嘴中的舌頭給扯了出來。霎時間,血肉模糊,被拔舌的人,嘴裡發出滲人的慘叫來。
拔舌之刑!
不知道為什麼,趙秀珍腦海裡突然閃過這麼四個字。
“啊!”
腳下不知道被什麼絆倒,趙秀珍想爬起來,腳下卻被人扯住。
青面獠牙的怪物走過來,嘿嘿笑道:“想跑?”
兩個怪物把她按在地上,一個怪物拿著黑色的鐵鉗走過來。
趙秀珍面露恐懼,使勁的搖頭,可是身體卻半點動彈不得。漆黑的鐵鉗夾住她的舌頭,很快的,她就感覺嘴中傳來錐心的疼痛,痛得她直接發出一聲慘叫來。
而這並不是終止,很快的她的舌頭又長了出來,那些怪物,十分高興的又將她的舌頭給拔掉了。這樣的痛苦,不斷的重復。
而在與老太太一牆之隔的屋裡,躺在床上的林石也在做噩夢。
他站在一個橋上,橋底下是一個巨大的鍋,鍋中熱油翻滾,就算是隔著這麼高的距離,他仍然可以感受得到油鍋中的熱度。
滾燙熾熱!
而在林石身前,是排成一隊的人,這些人排著隊走到橋中心,然後被青面獠牙的怪物一把推進了油鍋之中。
林石:“……”
這是哪裡,我不是在家裡睡覺嗎,我怎麼會到這裡來,這是怎麼回事?
他心裡在瘋狂的大喊,可是嘴裡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更讓他心中絕望的是,他發現自己的身體不能動彈,身體不受控制的往前走。
前邊的人像下餃子一樣一個一個的往下掉,很快的就輪到了林石,他也成為了下餃子中的一員。
不不不!
林石眼中露出巨大的恐懼了,可是他的身體卻不受控制的,直接跳了下去。
“撲通。”
輕輕的一聲入鍋聲,熱油加身,林石沒忍住發出一聲慘叫。等他從疼痛中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又上了橋,繼續在跳油鍋的隊伍中。
林石最後是被人弄醒的,一睜開眼他就看見一群身穿警服的人站在他床前,領頭的人道:“林石,我們現在以故意傷害罪將你拘捕。”
林石看著他們,一個大男人,淚流雙行,抓住他們的手連聲道謝:“謝謝你們,謝謝你們!”
警察人員:“??”
*
秦舒雅直接將林石告上了法庭,那日她大庭廣眾之下被他毆打,不管人證物證都是在的。律師再三確定了她是要告林石故意傷害罪並且要離婚,這才接受了她的委託。
“其實我遇到了很多家暴案,公權力量不夠是一方面,但是也有很多,是將丈夫告了之後就後悔了的。她們心裡總存著奢望,總覺得自己再溫柔一點,或許丈夫就不會再這樣了。甚至有很多,被家暴數年,卻沒有勇氣報警。”律師語氣淡淡的道,剛出社會的時候她會會為此怒其不爭,可是久了,也就麻木了。
會對家暴的男人還心存幻想的人,那是最為愚蠢的。更有的,被丈夫好言好語說了幾句,就放棄了維護自身的權利,隻能怒其不幸了。
聞言,秦舒雅淡淡的笑了一下,道:“我不會後悔的,我已經沒有再能失去的了。”
很快的,判決就下來了,隻是很可惜,離婚雖然成功了,但是故意傷害罪,卻沒有判成功,林石隻得了一個多月的拘役。
“他請的那個律師是市裡有名的金牌律師,不好意思,秦小姐,讓你失望了。”律師小姐十分無奈的道。
秦舒雅搖頭,道:“已經夠了,最起碼,我沒有淨身出戶。”
越溪問:“秦阿姨,您現在打算怎麼辦?”
秦舒雅深深的吸了口氣,道:“我打算離開a市,去其他地方,一方面,是不想呆在這裡。另外一方面,我也怕林石繼續找我麻煩。他這個人,就是個無奈。”
韓旭道:“我覺得,林石可能沒有機會來找您麻煩。”
他笑了笑,說出這麼一句語焉不詳的話來,又道:“不過a市對於您來說是個傷心之地,去其他地方看看也好。”
秦舒雅帶著壯壯的骨灰盒離開了a市,而在一月之後,林石被釋放,隻是他比較倒霉,從警察局一出來,就遇上了車禍,一輛大貨車直接從他的雙腿上碾壓過,不得已,他的雙腿隻能截肢。
貨車司機滿頭大汗的跟警察解釋:“我真的沒有撞他,是他自己跑到馬路中間的……”
被擔架抬走的林石身上悠悠的掉下一隻染了血的千紙鶴來,一個年輕的警察路過,彎腰將這千紙鶴撿了起來。
怎麼會有一隻千紙鶴?
旁邊傳來同事的叫聲,年輕警察應了一聲,隨手將千紙鶴揣在了口袋裡。
a市二中。
“老大,你手裡的是什麼啊?”何建一到馬路對面買了三杯奶茶過來,看見韓旭看著手上的東西,隨口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