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黑手黨,把自己的住址透露給警察,顯然是不適當的行為,因此織田作之助拿著手中的筆,面對著眼前的白紙,在短暫的思考後,留下了森氏會社總部的地址。
然後又添上了幾個字。
【收件人:太宰治】
雖然他這種基層員工並不在總部上班,但是沒有關系,他有一個在總部上班的友人。
作者有話要說:
織田作的想法:幫朋友買個麻繩,順便讓朋友代收一下快遞
織田作的行動:把買到的麻繩給太宰後,忘記了和太宰說快遞的事
——
一個星期後
突然收到來自警局快遞的太宰:?
聽說太宰有快遞所以來偷看的森鷗外:?
——
文裡主要出現的警察有兩個
①安井警官
就是文野裡,在箕浦警官之前經常和亂步合作的那個市警
天人五衰事件裡,他成為了偵探社擁護派的主要人士,那個時候他已經幹到警視廳副總監的位置了(類比我國就是公安部副部長的職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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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野裡對他的形象沒有過描述,隻以名字的形式出現了兩次,所以年齡性格什麼的都是我私設
②青木警部(原創人物)
奈奈子剛穿過來時在現場的那個警部小姐,設定上是年輕有為的女警(二十來歲),負責的基本是非異能者的普通人案件,以及零散的黑手黨犯罪
第72章
織田作之助做完筆錄出來的時候,在警署的院子裡見到了那個他順手救下來的小女孩。
個子隻有一米多點的小女孩蹲在門口的臺階邊,小腦袋靠在膝蓋上,左手拿著盒橙汁,吸溜吸溜地喝著,右手拿著根小樹枝,正在地上劃拉著什麼,在她的邊上,那個白發的男孩也以同樣的姿勢喝著橙汁,一邊看著小女孩在地上畫的東西,一邊和她說著什麼。
——b、u、r、y
細細的一截樹枝在泥土裡歪歪扭扭地寫出了一個單詞,奈奈子頂著一張用沒有表情的小臉,像是個機械音一樣,語調毫無起伏地念道:“Bury……吸溜吸溜。”
“Bury!”蹲在她邊上的果戈裡也跟著念,語調微揚,他吸了一口橙汁,繼而扭頭對咬著吸管的奈奈子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英文單詞翻譯成中文再翻譯成日語解釋,奈奈子想了一會兒,才慢吞吞地說道:“把一個東西,埋起來,或者是,蓋著藏起來。”
她說完,頓了一下,又想了想這個單詞的延伸意思:“……還有,人死之後,把他埋起來,就是‘安葬’的意思。”
“活的人不能用這個詞埋起來嗎?”果戈裡用天真無邪的語氣問道。
“那個是犯罪。”奈奈子表情毫無波瀾地回答他。
果戈裡用恍然大悟的一樣的語氣“喔~”了一聲,繼而立刻又問道:“所以是可以用咯?”
這個問題奈奈子也沒有學過,她板著小臉認真思考了一下,覺得根據“bury”這個詞的基本含義來看,應該是可以的,因此她點了點小腦袋,“嗯”了一聲,然後繼續往下說。
“還有,一個人死掉了,把他埋藏起來,就是‘失去了這個人’的意思。”她一板一眼地對果戈裡解釋道,“所以還有‘失去什麼人’的意思。”
“明明是‘埋藏’了起來,為什麼會是‘失去’了這個人?”果戈裡看著地上寫著的這個單詞,口中吐出詢問的句子,但臉上卻是輕快的微笑,“埋進了泥土裡、藏了起來,難道不是就永遠地擁有了這個人了嗎?”
“因為埋進泥土裡就死掉了。”奈奈子回答他。
“死掉了就不能擁有這個人了麼?”果戈裡追問道。
奈奈子撓了撓小腦袋,不知道【靈魂】和【骨灰】的日語該怎麼說,她想了半天,最後對果戈裡說道:“死掉的話,這個人就不在了,隻剩下灰塵了。”
【骨灰】和【灰塵】,四舍五入應該也差不太多吧,反正最後都是融進了泥土裡。
“死掉就會離開嗎?”果戈裡說道,他的語速慢了下來,輕飄飄得像是天上的浮雲,“那死掉的那個人,會到哪裡去了呢?”
想了想自己的猝死經驗,奈奈子對他說道:“去別的什麼地方了。”
“什麼地方?”果戈裡歪了歪腦袋,垂著身後的小辮子也跟著晃了晃。
奈奈子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畢竟她總不能說是“穿越去異世界了”,於是她思考了一下,開始胡說八道:“……去、神明讓他去的地方。”
“那會是他想去的地方嗎?”果戈裡偏過臉看著她,金色的眼眸彎起了一個明顯的弧度。
奈奈子搖頭:“神明讓他去哪裡、他就要去哪裡。”
反正不會是想穿哪就穿哪,不然她現在就是世界首富了。
“Даже если ты умрешь, ты не будешь свободен.”果戈裡說了一句她聽不懂的話,半垂著眼眸,看著地上的那個單詞,又像是詠嘆詩句一樣,慢悠悠地說道,“……神明真是討厭的家伙啊。”
完全不明白果戈裡到底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為了防止他繼續問什麼自己已經編不出回答的問題,吸著橙汁的奈奈子伸出了小短手,用小樹枝把地上的那個【bury】給抹掉了,然後歪七扭八地寫上了一個新的單詞。
一旁聽見了他們全部對話的織田作之助:“……”
現在的小孩已經開始思考這樣深奧的問題了嗎?
並不打算在警局久留,織田作之助正想要離開,就見警署外的馬路邊停下了一輛計程車,車上下來了兩個少年,看起來年紀都不大,大約也隻有十七八歲的樣子,一個帶著細框眼鏡、神色老成,另一個則顯得更為散漫隨性許多,連襯衫的領帶都系得松松垮垮,是個有點娃娃臉的小個子少年——不,似乎應該是個“青年”。
因為剛剛還蹲在院子裡劃拉地面的小女孩,在見到他們進來後,就丟下了手裡的樹枝,朝小個子的青年跑了過去,朝對方叫了一句“爸爸”,白發的小男孩也跟著跑了過去,然後被青年敲了個腦瓜。
牽起笨蛋女兒的小手,亂步若有所覺地抬起了頭,看向了織田作之助的方向,對上了紅發青年看不出情緒的眼神。
狹長的眼眸微微眯起,亂步盯著織田作之助看了一會兒,翠綠色的瞳孔裡閃爍過了某種織田作之助沒能理解的意味。
“是你啊。”亂步突然說道,語氣裡帶著幾分莫名的了然和輕松,像是在對著某個很久不見的舊識打招呼,但是織田作之助並沒有想起自己在哪裡見過對方。
他正想詢問對方“我們有在哪裡見過嗎?”,就注意到青年的視線忽然微微向下移動了些許。
那雙翠色的瞳孔轉了轉,在他的身上打量了一下,最後停在了他的外套右側,雖然青年的站姿和語氣都十分散漫,給人一種漫不經心的感覺,好像對什麼都絲毫不上心,但在被他的目光打量著的時候,織田作之助卻從心裡生出了一種仿佛完全被對方看穿了一樣的感覺。
青年的眼睛注視著他的外套,銳利的目光似乎能穿透他的長外套,看見布料裡頭的東西。
想到這裡,織田作之助的思緒一頓。
在他的外套右側,裡面藏著的東西,正是那本他從機車男人身上找到的黑賬簿。
——這個青年發現了這件事嗎?
他的肌肉頓時繃緊了起來。這裡是警局,雖然說脫身對他而言不是難事,但事情鬧大的話,警方必然會對典當行進行調查,那樣的話,典當行就相當於是完全廢了,日後不可能再在私底下經營洗黑錢的生意,也就無法起到情報搜集的作用了。
但是青年在盯著他的外套看了一會兒後,卻什麼都沒說,就收回了目光,然後“哼”了一聲,臉上露出了厭惡的神色——並非是那種帶著惡意的厭惡,更像是小孩子面對著自己不愛吃的蔬菜時所露出的神情,一種打心底裡的不喜,讓人覺得幼稚又任性。
“我說你啊——”
亂步抬起右手,指著織田作之助開口道,這是一個十分沒有禮貌的動作,如果是一般人做出這個動作,必然會讓對方覺得他是在故意挑釁,但亂步卻隻會讓人覺得他是單純的“不知道禮貌”、“十分任性”而已。
他對幾米外站在警局的玻璃大門前的織田作之助說道:“看在這是第二次的份上,這次事情也和你沒什麼關系,給你一個忠告好了。關於五千億的事情,不想惹麻煩上身的話,能離得多遠就離多遠吧,實在不行的話申請去其他市出差幾個月也行。”
【第二次?】
織田作之助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奇怪的詞。
是指人情的次數嗎?但是若要說人情的話,他救下了青年的女兒,這不是隻有一個人情嗎?
關於那“無主的五千億日元”,青年知道也並不奇怪,畢竟這事幾乎已經在地下社會裡傳開了,他救下的這個小女孩和負責辦案的警部十分熟悉,那麼作為父親的青年和警方有關系,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知道消息也理所當然。震蕩黑手黨的五千億日元會是大麻煩,織田作之助能夠理解他的這個說法,但又為什麼要躲避到“去其他市出差幾個月”這種程度?
“這件事可不僅僅是黑手黨間的爭端。”完全看出了織田的內心所想,亂步開口道,語氣還是那樣的滿不在乎,但卻讓人感覺到了沉靜的氣質,“如果戰火真的點燃的話,必然不可能輕易熄滅,到時候,會有‘別的什麼東西’在橫濱出現的。”
“別的什麼東西?”織田作之助下意識地問道。
“——你知道‘咒靈’嗎?”
亂步用輕描淡寫的語氣說道
意識到了什麼,織田作之助的心中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