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沈澈和豐昱都陸續來看過她,她在黑暗中生活了將近七年,朋友並不多,所以出院當天,自己簡簡單單收拾了個小包就去結賬。
窗口的出納調出了她住院賬單,然後復雜的看了她一眼:“你的住院費會有人結算,你走吧。”
梁小濡摸著左肩,打了個車到二院去看丁婉儀。
她已經被轉移到了特護病房,雖然情況不算好,但好歹也出了ICU。
母女倆簡單交代了一下近況,梁小濡隱瞞真相,隻說銀行決定不追究責任,要她好好養病。丁婉儀半信半疑,告誡她絕對不能和梁家的人牽扯。
最後,梁小濡安慰媽媽,說自己會找份工作做做,每晚都會過來看她,一切陰霾的日子都會結束。
臨走,丁婉儀拉著她的手鄭重交代,簡言是個值得託付終身的好男人,要她等簡言回國就馬上結婚!
梁小濡笑笑離開了。
出了二院的大門口,她赫然發現馬路對面停著梁以沫那輛異常騷包扎眼的黑色邁巴赫,她左右一看,趕緊躲在傳達室裡。
手機鬼魅一般的響了,梁以沫的聲音很清淡,透著一股慵懶的味道。
“出來。”
不容抗拒。
她悶悶不樂的穿過馬路朝邁巴赫走去,玉雷非常紳士替她開了車門,她一低頭,就見梁以沫低頭拿著平板電腦操作一些復雜的曲線。
見著她到了,朝身邊一示意:“坐下。”
梁小濡一個星期沒見到他了,剛剛平靜的心海又被攪渾了,畢竟是和自己耳鬢廝磨過的人,她臉上現出了可疑的紅暈。
“想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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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以沫雖然沒看她,卻還是知道了她的局促。
“沒!”
趕緊否認。
“那臉紅什麼?”
飛快的瞅了眼她那紅得跟蘋果似的臉。
他今天的裝扮隨意了些,額前飄著細碎發絲,也沒打領帶,敞開的領口隱約露著結實的胸肌,一派嫻雅。
不可否認,他長得是極好看的!可惜,他的心卻是黑的!
梁小濡悶悶的回答:“我想吃甜筒!”
梁以沫盯著屏幕的視線凝結了,然後唇角微揚,從口袋裡掏了張卡給她:“自己去買吧。”
梁小濡扯了扯嘴角,卻並沒有去接他的金卡。
買個甜筒都要刷卡,有病不是?
“我有零錢。”
推了車門穿過馬路在二院邊上的一個冰淇淋店排隊,有幾個眼尖的路人看見她是從邁巴赫上下來的,不自覺的多看了好幾眼。
梁以沫處理完了手裡的數據,見梁小濡還沒回來,邁出長腿下了車。
他慵懶的倚在車門邊上歪著頭打量人群中的梁小濡,隔著車來車往,她就那麼真實的又出現在他的世界,是劫還是緣?
午後柔和的光輝下,梁小濡一身雪白的長裙都被鍍上了銀邊,接過兩隻甜筒,她滿足的笑了,樹葉斑駁的影子隨意潑灑在她身上,好似森林仙女。
竟然也給他買了隻甜筒?
梁以沫視線猝然一凝!
咚咚!
塵封已久的心門就被這麼一個微小的舉動觸動了,不自覺的柔軟下來,連帶原本毫無情緒的視線都有了溫度。
他對她冷酷無情近乎刻薄,但是她竟然下意識的也給他帶了一隻甜筒。。。
心房被塞得滿滿暖暖的。。。
他突然主動朝她迎去,臉上帶著笑意,瞳仁裡,梁小濡舔了一口甜筒,嘴角帶著白色奶油眼睛水汪汪的看著他。
好像時光不曾流逝,他和她還是七年前青澀的模樣。。。
正文 023鋼琴前的紫衣公主
梁以沫笑了,邁開長腿直直的加快了腳步。
他的眼裡一時隻有那個穿白色長裙的女人,他要擦去她嘴角的奶油,他瘋狂嫉妒那隻在她口中融化了的冰淇淋。。。
視線中,梁小濡卻突然變了臉色,兩隻冰淇淋全都掉在了地上,她卻不管不顧,提著裙子小鳥一樣的朝他撲來,嘴裡高叫著他的名字:“梁以沫----”
他一愣,皺眉,停在原地。
轉頭一看,一輛失控的白色轎車瘋了般的朝他撞來。
嘎吱吱----
尖銳又急促的剎車聲,身子被人緊緊的抱住!
那白色轎車在他身前不到一釐米的地方緊急剎停,車主人嚇壞了,推開車門奔了出來。
“喂!神經病啊,大白天的亂穿馬路!”
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凝結了,這個世界安靜得出奇,仿佛隻剩下馬路中央靜靜相擁的俊美男女。
梁小濡依舊死死的摟著梁以沫的腰,因為害怕,她緊閉著眼睛,等待身子被撞飛支離破碎的感覺。。。
然而卻沒有,一隻溫暖的大手輕輕撥開她額前的長發,梁以沫深深的凝視她,眼中劃過一抹悸動和痛楚。
“梁小濡!這麼莽撞的撲過來救我,自己也沒命了怎麼辦?”
“我。。。”
梁小濡被他的眼神刺痛了,他的眸色太深情,似乎在透過自己看著另外一個人的影子,她知道他心裡藏著一個人,卻不知那個人是誰。
他這樣無措脆弱的表情很少見,她別過頭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其實就算是一個陌生人,她也會過來施以援手拉一把的吧?
她認為。
梁以沫突然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力度極大,似乎要把她揉進骨髓。
“傻瓜!下次不許這樣!”
梁小濡緊緊貼著他的胸口,她聽到他穩健有節奏的心跳,感受到了他呼吸的急促。
那一聲“傻瓜”讓她懵了,簡言也喜歡這麼叫她,每次這麼說的時候都充滿了對她的寵溺。
但梁以沫竟然也叫她“傻瓜”,她承認她有點暈暈的。
她敏感的發現,這次事件之後梁以沫對她明顯好了很多,不但事後親自去買了甜筒給她吃到飽,還帶她去看了場電影。
盡管和梁以沫看電影沒什麼情趣,那家伙看電影就是私人包場,偌大的電影院裡就她和他兩個人,但是梁小濡還是很滿足,畢竟她已經在黑暗世界呆了七年,對什麼都新鮮。
整個看電影的兩小時,她在看銀幕,他看她。
偶爾她轉頭看著他的眼睛,他就彎彎唇角,依舊赤裸裸的盯著她。
“梁小濡,我發現你身上還是有優點的。”
他摸摸她的頭,就像摸著寵物貓貓似的。
晚餐是在一個高檔的法式餐廳裡的,桌面上擺著浪漫的燭臺。
梁小濡有些窘迫,她這輩子都沒有跟男人單獨吃過飯,這還是頭一次。
在那對淡漠如水的目光逼迫下,她放棄了刀叉改用筷子夾著吃。
“梁小濡,沒有人用筷子像你這麼自信的!”
“那有什麼,我用勺子還要自信!”
餐廳裡來往的客人都是有身份的,當真是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梁小濡知道自己絕對是其中身份最低微的一個,索性由著性子來了。
梁以沫將鵝肝細細的切碎,把盤子遞給她,輕笑:“和我梁以沫在一起,盡管想做什麼做什麼,沒人管得著你。”
梁小濡不客氣的接過鵝肝大口吃了起來。
兩人桌邊突然多了道窈窕的影子,竟是市政府辦公室的林舒佳秘書,依舊是一身黑色端莊穩重的樣子,幹淨利落的及肩短發,很知性的打扮。
她擎著酒杯朝梁以沫一舉,恰到好處的微笑著:“梁總,很高興在這裡遇到你。”
梁以沫微一點頭,卻並沒有碰杯。
林舒佳不著痕跡的收手,然後朝梁小濡看了一眼,打了個招呼笑著離開。
“她不是市長秘書嘛,你怎麼不熱情點?”
梁小濡看著林舒佳有些落寞的背影,很好奇。
“很快就不是了。”
梁以沫淡淡回答,又給她夾了一隻鹽焗蝸牛。
梁小濡正詫異,耳邊響起了悠揚的鋼琴曲,餐廳正中打下一道橘黃的光束,穿著紫色抹胸禮服的少女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挺直了背脊坐在白色鋼琴前,修長美麗的手指嫻熟的琴鍵上跳躍著,指尖流淌出動人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