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以沫變了臉色,略一思索,大概猜到她要說什麼,冷喝阻止:“不許!我對你的愛沒有任何條件,你隻需選擇接不接受我便可,無需什麼別的理由!”
那應該是件極為痛楚不堪的事,他不想讓她受到傷害。
現場已經有人猜到了梁小濡的身份,指指點點。
“難道那女人就是梁總掛名的妻子?”
“應該是吧,聽說前段時間被人綁架了,一個死變態玩了她整整三天三夜,還拍了很多不堪的照片呢,好可憐哪……”
“竟然是隻破鞋了,可惜了那副長相!”
“梁總竟然會喜歡這種女人,真是瞎了眼了,許煙雨到底有什麼比不上她的?”
“別小瞧人家,聽說是珠寶設計師,zolo的新款就是她負責的呢!”
梁小濡對臺上的反應視若無睹,淚眼望著梁以沫,堅定的說:“不!不管你到底原不原諒我,我一定要說出來……”
要說她關於魔窟的三天三夜了?
現場的氣氛空前緊張,連誰不雅的放了個屁都聽得一清二楚。
梁以沫完全沉了臉色,垂著眸子,任誰都猜不出情緒。
梁小濡陷入了痛苦的回憶:“大家都知道我前段時間被歹徒綁架了,當時的情況很危險,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時間,隻知道有一個穿白大褂的人抽了我三管血做檢查,然後就昏睡了一兩天……再後來,那個白大褂說我身體很健康,沒有傳染病,然後……然後那個綁我的人就要對我施暴!”
“別說了!我不在乎!”
梁以沫怒吼!
“不!以沫!你聽我說完!我對不起你!這是我唯一能夠鼓起勇氣說出真相的時刻,不要阻攔我,不然我怕這輩子都沒機會親口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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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小濡後退一步,凝眉痛哭。
這件事情折磨她很久了,她必須告訴他,求得他的原諒,並且他有權利知道真相!
梁以沫拗不過她,隻能咬著鋼牙,臉色極寒。
“半睡半醒的時候,我偷聽到了白大褂和那個人的對話內容,他們說我懷孕了,聯想到近日來的疲憊嗜睡和身體變化,我也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懷孕了!”
梁小濡不敢去看梁以沫的眼睛,盯著自己的腳尖兒訴說。
梁以沫猛然一愣,瞪大了眼睛,又驚又喜又狐疑的看著她,神色異常復雜,大手在腿側輕輕的顫抖著。
“懷孕了?”
喉嚨裡輕輕咕哝一聲。
“當時我心裡很矛盾,自己身陷囹圄能不能活著出去還是一說,卻又懷了孩子!我根本就沒時間去高興也沒時間去考慮那麼多,綁我的人就已經朝我走了過來,他根本不是人,明明知道我隻是一個孕婦,卻還要羞辱我……我,我很害怕……於是、於是就……”
梁小濡越說越戰慄越說越心酸,一隻空著的小手下意識的摸上了自己平坦的小腹,哭道:“以沫!我對不起你,那種時刻,我選擇了保全自己!”
正文 439口吐鮮血,喪子之痛!!!
“你當然要保全自己!你明明知道自己對我有多重要!”
梁以沫神情非常痛楚,無論她經歷了什麼,他都會陪著她,永遠無條件的守護她!
梁小濡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抖了抖,有他在,她決定勇敢一次,直面那最慘烈的時刻……
當時柳雄傑已經將她壓在身下,她一手摸著自己的肚子,一邊又歪頭看向鐵柵欄外創世的高樓,最愛的男人就在那棟樓裡,卻並不知道她就在他不到百米的地方!
那到底是怎樣的錐心之痛?
人生中最艱難抉擇的時刻,她退縮了,突然對心愛的男人更加眷戀起來!的確,她可以咬舌自盡或者和柳雄傑拼個玉石俱焚,但是她沒有,她貪生怕死了,因為她還想見梁以沫,她和他還沒有愛夠!
她不想死不能死!她要頑強的活下去直到最後一刻!
絕望中,她突然想到了流產,沒錯,就是流產!
雖然很慘烈,但那是她唯一能夠活下去的機會!
她心裡很清楚,如果身子受辱,她隻有死路一條!可如果想要活下去,她得徹徹底底的利用自己的孩子一次!關鍵時刻,她放棄了肚子裡的孩子!
她懷孕了,如果流產勢必會引起大出血,那場面觸目驚心是個人都會害怕!正是利用了這一點,她拼命的推開了柳雄傑,然後用盡全身的力氣讓自己的肚子撞向鐵床床尾處的欄杆……
一陣劇痛襲來,她覺得天旋地轉疼得快昏死過去,依稀中,兩腿之間汩汩的流著鮮血!像是無數條紅色的蚯蚓一般,蜿蜒猙獰,帶著索命復仇的氣息撞入柳雄傑的眼簾……
“瘋女人!晦氣晦氣!”
柳雄傑驚呆了,嚇得臉色慘白,然後用手帕捂著嘴巴一臉的惶恐嫌惡……
她無力的癱軟倒在床上,咬著自己的下唇,臉色白如雪。
如她所願,鮮血已更快的速度不斷的湧了出來,很快半張床單都湿透了……
她什麼都沒說,冷笑著死盯著柳雄傑,這樣若是都沒鎮住他,那麼她隻有再賠上這條性命了!
果然,有潔癖又窮講究的柳雄傑竟然非常嫌棄她,也是被她的舉動給嚇蒙了,慌張的跑向門口去叫人!
再後來,好像門被什麼撞開了,她卻無力去管。
孩子被她親手葬送了,她萬念俱灰,覺得自己就是個殘殺親生骨肉的劊子手!
身子從床上滾落到地上,卑微的蜷縮著為自己的貪生怕死贖罪,她暫時活了下來,代價是犧牲了自己和梁以沫的孩子……以及也許一輩子都要背負的心靈的枷鎖!
“以沫……我好卑鄙,利用自己肚子裡的孩子來保護自己的清白,是我!以沫!是我殺死了我們的孩子!我就是個沒有人性的劊子手,天底下最無恥的母親,我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又怎麼敢面對你呢?是我!一切都是我!”
梁小濡舉著自己的雙手失聲痛哭:“就是這雙罪惡的手,殺了我們的孩子!我有罪!不可饒恕!我靈魂骯髒不堪配不上你!我就不配再活著……”
臺下,沈澈已經泣不成聲,自言自語道:“我的幹兒子……就這麼沒了……但是,小濡,你還在啊!沒有什麼是比你好好活著對梁少對我們來說更重要的!你知道嗎?”
誠然他是個很喜歡孩子的男人,但是事有輕重緩急,梁小濡關鍵時刻的所作所為無可厚非啊!如果她出了什麼事,那孩子又怎麼能夠存活呢?
孩子是很重要,但是還沒成型的胎兒她未免看得太重!也許梁少的一切她都看得極重吧!
“原來如此,天哪,太慘啦!”
“是呀,如果換了是我早嚇得六神無主了,哪裡還能去想辦法的?”
“好可憐的女人啊,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一點點的死去,卻還要堅強的面對,我有點佩服她了……”
現場的觀眾紛紛開始抹眼淚,大家都在那個悲傷的故事中找到了共鳴,對這個遭遇不幸的女子有了多一層的理解和支持!同時也對那個禽獸不如的老東西萬分唾棄!
舞臺上,梁以沫全身都湿透了,整個人就好像是被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她的一番話,足足讓他體檢了春夏秋冬人生百態。
三五分鍾的時間,他體檢了做父親的驕傲和自豪,又感受了失去愛子的極端痛楚,有著對敵人深深刻骨的仇恨,還有對心愛女人遭受煉獄之苦的心疼和自責……
他比她要痛楚百倍!
短時間內,信息量太大,他覺得頭脹得要死簡直要瘋!
身子嚴重的側歪了一下,不等男主持走過去扶他,“哇”的一聲噴出一杆血箭!
“以沫!”
“梁總!”
現場一片混亂,卻沒有一個人敢靠前。
“走開!”梁以沫捂著胸口推開了身邊的男主持!
“以沫!”梁小濡失聲疾呼。
梁以沫擦了下嘴角,眼眸已經漆黑一片如古井深潭,聲音極度嘶啞。
他身子又輕輕搖晃了一下,然後對著梁小濡展開手臂:“過來。”
“以沫----”梁小濡哭著飛奔過去,緊緊摟著他的腰。
他在抖,他的身子一直都在抖!
她慌得要命,覺得心髒都要跳出來了,那是一種對未來不可預知的無助!
“是我不好,我沒有及時保護好你,孩子沒了我比誰都心痛,但是有一點我必須要讓你明白,在我心裡,你永遠都是最重要的!我愛你,梁小濡!”
梁小濡將頭埋在他的胸膛,鼻音甚濃:“以沫,你原諒我了嗎?”
頭頂,梁以沫有點喘,聲音很沉:“我從來就沒怪過你,又談何原諒不原諒?現在是你走到我懷裡的,我說過,隻要你肯朝我走哪怕一小步,就會替你走完剩下的十萬光年,我說話算數!梁小濡,你是我的,從今以後,你都是我一個人的,不許逃!”
他的心好疼,好疼好疼,好像千百把利刃同時在胸腔裡攪拌一樣!不該讓她再承受喪子之痛的!不該!
梁小濡喜極而泣,男人將她摟得好緊,她簡直快不能喘了。
“以沫!這是你第一次開口說愛我……”
正文 440雲開日出,與你共白頭!!!
她說著就哽咽了,心潮翻湧,正如舞臺上不知何時氤氲開去的淡紫色薄霧……
本以為壓在心裡的一座大山就這麼被他四兩撥千斤的移走了,讓她感動得熱淚盈眶。他給了她最大的包容和體諒,信任與關懷,理解和愛護!這份情,這份愛,哪怕她窮極一生都還不完啊!
“以沫,我愛你,很久很久了。”
“我也是!”
掌聲雷動,經久不息……
舞臺上,患難與共的戀人深情相擁,難舍難分……
節目組總導演柳夫子看著火候到了,拿著話筒果斷命令:“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