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玉雷垂頭喪氣的走了。
梁小濡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人海,心裡暗暗為那個老實能幹的男人祝福,相信不久就該有他的好消息了吧?願天下好人有好報!
“咳咳……”
氣氛有些詭異,她甩了甩長發,又勾了一下耳邊的發絲。
梁以沫什麼都沒說,很淡的目光看著她。
她受不住那種視線,主動迎了過去:“真巧啊,在這裡碰見。”
多蹩腳的說辭?她恨得想死。
“說了跟lily聊完就給我電話,說了我會來接你,為什麼要一個人跑掉?還急匆匆的到機場來?”
路燈下,男人的身影特別朦朧,那張臉,更跟瓷玉做的似的,不可否認他是個極美的男人,對女人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就是說話的這幾分鍾,已經好幾個長腿美女朝他看了又看,想過來搭訕又被他凍得怕怕的糾結模樣。
梁小濡撓了撓額角,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的事不用我管。”
梁以沫垂了眼眸重復了一句,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梁小濡低著頭,屈起右膝看著自己的腳尖兒在地上畫著寂寞可憐的小圈圈兒,她一緊張,就有這個習慣動作。
“你不是有家室了嗎,我們應該……避嫌!”
“避嫌?”
Advertisement
梁以沫臉上微寒,突然揪著她的胸襟將她提了起來,強迫她對著自己的視線。
他連聲音都氣得發抖:“沒錯,我有家室,有妻有子……”
梁小濡的眼睛又大又亮,因為緊張還有些水盈盈的,明明是一副聰明象,卻遇到他總是腦袋秀逗短路,他是該高興呢還是該去買塊豆腐撞死?
最後,他嘆了口氣,又突然松了手放開她,冷冷地道:“沒錯,是該避嫌。”
梁小濡剛松口氣,手腕就被那人扣著直接拖到了幻影裡,他飛快的給她扣上副駕駛的安全帶,繃著一張臉利落的飆車離開飛機場。
“喂!你幹什麼?我們這到底算什麼?”
“聒噪!”
梁以沫轉頭看了她一眼。
“什麼?你在機場劫持我,還嫌我聒噪?我告訴你,我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清純簡單的女人了,我有自己的目標和思想的!你放開我!我要下車!”
她確實很心急,自己在紅銳出了事,她想趕緊去北京找沈淮衣,看看還有沒有什麼能夠繼續留在紅銳的辦法。
梁以沫緊握方向盤,接了一個電話之後突然用奇怪的眼神看她,她皺皺眉頭:“怎麼了?我臉上有髒東西?”
男人搖搖頭,淡淡地道:“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這麼晚了,見誰呀?”
她忘記了爭吵“”,見他一副凝重的表情,安靜下來。
幻影在涼城的馬路上劃出一道漂亮的軌跡,最後停在海邊的沙灘上。
梁以沫剎停幻影之後從上衣口袋摸出根煙點煙,搖下車窗彈彈煙頭的灰,吐了口煙圈,眯著眼睛看她:“他來了,去吧。”
“誰呀?這麼神神秘秘的,真是……”
浪花略過的地方,突然多了一道黑色的影子,男人個子很高,非常偉岸,但是從背影也看得出是有點年紀了。
她關了車門好奇的朝那人走去,每走一步,就聽見自己的心髒咚咚咚跳的越快。
海水中的男人並沒有回頭,而是明顯用變聲器傳來瓮聲瓮氣的聲音:“梁小濡,還記得我嗎?”
梁小濡眼眶一熱,一件她猝不及防的大事就要發生了……
她沒說話,而是將手身在空中,朝那個人的後背探去。
這背影她似乎見過,熟悉又陌生。
這聲音她卻聽過很多次了,每一次他打來電話,都是用變聲器的!
沒聽到她的答案,那道黑色的背影明顯的一僵,男人似乎很失望,最終又自嘲的笑笑:“不記得了,這也正常……”
梁小濡在離他三米的身後停了下來,捂著嘴無聲的哭,一隻小手看看停在空中,努力的想要觸碰他的後背……
“我打過幾個電話提醒你注意身邊的人,就怕你被人利用被人害了,可是你那麼單純善良,最終還是被人利用了……知道你和你媽媽兩個人過日子不容易,但是我不知道你過得這麼不容易!小小年紀,起起落落生生死死……”
那個人在顫抖,盡管聲音是由變聲器傳來的,卻也帶著哭腔。
梁小濡一隻手簡直捂不住自己要崩潰的情緒,突然跑了上來從身後抱住了那個男人,嘴裡高聲哭喊著:“爸爸!爸爸!爸爸……”
男人似乎被雷劈著了一般,石化當場,良久良久,他才將大手緊緊扣在梁小濡的小手上,緩緩轉身,緊緊將她擁在懷裡:“小濡!”
梁以沫自始至終沒下車,透過車前窗的玻璃,他眯著眼睛看著梁厚仁和梁小濡父女相認。
若是在多年前,他也許會感動得哭,但是現在,尤其是經過兩年前那場變故,他早已沒了那種叫做眼淚的東西。
寒眸眯了眯,將指尖湊了過來,深深吸了口煙。
找到梁厚仁是一個偶然,同樣作為隱蔽戰線上的同志,梁厚仁當時看他的眼神很愧疚,他隻說了兩句話:“以沫,不抓到阿薩諾夫和託馬斯,不完成組織交給我的任務,我不能回來!”
“以沫,你和小濡的事我都聽說了,那孩子,糊塗!怎麼能朝你開槍,為我報仇?我好好兒的活著,她報什麼仇?”
當時他心裡突然有種叫做釋然的感覺,事情的結局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梁厚仁沒死,他真的不是殺了鏡子的兇手,國家的叛徒很內鬼!
“伯父,不要告訴小濡真相,繼續做你該做的事去吧。”
正文 648動容,都是真心愛你的人!!!
他非常冷靜,冷靜到冷血。
梁厚仁目露驚詫:“你和小濡都因為我決裂了,難道我不跟那傻孩子解釋一下?”
他搖搖頭:“小濡她信我,您不解釋她也會信。不信,您解釋了也沒用。”
有些話,對長輩說他覺得沒必要。
其實對於愛情,他也有自己的理解,有些事有些情,他相讓梁小濡自己去體會。
不想,一個紅銳成員的忠誠度測試,讓他看到了梁小濡對他的情意,不過是要電擊他而已,她就哭著喊著要死了一樣的阻止,甚至背上了難以洗刷的叛徒名聲也要救他。
那一刻,他又相信了她。
城南大院的別墅裡,兩個人終於靜靜交心,他一直都沒說梁厚仁還活著的真相,梁小濡誠不欺他,盡管還不知道自己的父親還活著,卻也選擇了原諒了他相信了他,那一瞬間,他突然覺得花開遍地,未來有著無限的美好……
幻影的車窗全都敞開著,梁以沫覺得夜色很美,輕輕按下按鍵,音響裡播放著他喜歡的音樂,是一種美國的鄉間小調,全程沒有一個人演唱,整首曲子都是一種咔擦咔擦的聲音。
他的品味,一向都很獨特。
那久別重逢的婦女有很多話要說,他願意等,給足了他們時間和空間,然後……
漂亮的眼睛又眯了起來,他吸煙的動作很優雅,盤算著接下去要做的事情。
夜色下,梁小濡又驚又喜,久久的抱著父親不願意松手:“爸爸,我早該認出你的,在聖約瑟教堂我就該認出你的,那樣就不會有以後的事情了!”
“傻孩子,你當時隻看到了我一個側影,再說我當年離開家時你才幾歲?爸爸又老成了那個樣子,你認不出也是正常!你要是認得出我,反而會壞了大事,我還能偷偷出來見你一面麼?”
梁厚仁含笑,見到女兒出落得亭亭玉立又單純善良,他很感謝老天,隱蔽戰線上的無名英雄,他的一生都默默奉獻了,沒有鮮花,沒有光環,甚至死了家屬也沒有烈士家屬的待遇。
但是,他有一個好女兒,這就是上天對他最大的饋贈!
“我不管!爸爸,這次你一定不能走,讓女兒盡盡孝心!”
“……”梁厚仁看著女兒在自己面前撒嬌任性,笑了笑。
梁小濡沒看見他眼中稍縱即逝的憂慮,將頭靠在父親胸前:“爸爸,你有外孫了,兩個。”
梁厚仁點頭,摸摸她的頭:“非離和航航,是不是?以沫已經告訴我了,我看到了我的好外孫的視頻和照片,聽說過幾天就要接來涼城,你們一家人終於要團聚了!”
梁小濡朝遠處的幻影看了一眼,光線太暗,借著星光她也隻能看到男人指尖的煙火,或明或暗,但是看不到男人的表情。
“爸爸,我失去他了。”
她有些落寞,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兩年前那場變故,還有梁以沫現在身份,他可是許煙雨的老公,梁雨杭的爹地!
梁厚仁也看著梁以沫的方向,贊許道:“以沫是個優秀的年輕人,年紀不大,就能夠看淡名利,值得敬佩!隱蔽戰線上的工作我幹了一輩子,其中的艱辛和危險我太了解了……小濡,放心,爸爸這一生就這麼樣了,我改不了也不能改了,但是爸爸至少能給你一個完整的丈夫和家庭,算是彌補這麼多年爸爸對你的虧欠!”
紅銳的任務他也是有耳聞的,梁以沫雖然什麼都沒說的,但是他知道最後那一步一定會是由他完成!
那幾乎是一個必死的任務,他去了,他的寶貝女兒小濡怎麼辦?小外孫非離和航航怎麼辦?
想到此處,梁厚仁眼中閃過一絲滿足和決絕。
梁小濡聽不懂父親的話,抓著父親的手臂:“爸爸,我一直以你為榮!你從來都沒有虧欠我什麼!”
梁厚仁笑笑,想了想,突然輕聲問道:“你媽,還好吧?”
梁小濡怔愣,知道媽媽被梁中書照顧著,她一直都很放心,最近也極少通電話。
可是……
意識到了媽媽和梁中書的關系,她突然覺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父親。
“她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