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我說完之後,我都想給自己一下,這麼空口無憑的,誰信啊!
但離譜的是,男主好像信了。
他的步子慢了下來,停在了我面前幾步的距離。
莫淮書有些過長的劉海擋住了他那雙漂亮的眼睛,我看不清他的神色,隻看見他淡粉色的唇抿的緊緊的,似乎在輕輕顫抖。
許久,他才像是說服了自己一般,慢慢張開嘴,一字一句:「你,你就是個騙子。」
我的心砰砰直跳,我到不怕男主這個時候對我怎麼樣,畢竟他現在還是個無錢無勢的大學生。
但是幾年之後就不一樣了,等他畢業後嶄露頭角,那可是技術大佬,科技新貴。
等他建立好自己的公司,在天道偏愛的加持下,幾年時間就能成長到驚人的地步,到時候捏死我,跟捏死一隻螞蟻沒啥區別。
我咬咬牙,不退反進,紅色的裙擺翻飛,我猛的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我控制好自己的表情,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活想有什麼巨大的苦衷,但手卻不容抗拒的拉住了他。
我一把攥住了他的胳膊,把想要往後退的莫淮書拉了回來,他皺著眉不願意看我,撇過頭,隻留給我了他白淨的繃得緊緊的脖頸。
「我沒騙你,我最喜歡你,那什麼林柏之,都是假的,你再過上幾日便都知道了。」
我一邊說一邊佯裝急切的靠近他,身高差距,說話之間的氣息便噴在了他的喉結處。
他立刻就瑟縮了一下,我眼瞅那喉結上下滾動,白白淨淨的脖頸處便染上一片片胭脂似的紅。
連推開我的手都不由自主的卸了力,原本推在我肩膀上的手,變成了扶。
下一秒,又發現我穿的是露肩的禮服,便向燙著了一般飛快垂下了手,這下子,連耳朵都紅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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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得心裡一喜,可以,這次八成這男主又要被我唬住了。
他喘著氣,身子止不住的抖,似乎是氣急了,又像是相信了我,卻始終看向別的方向,不肯把頭轉過來。
我把手從他的肩膀上移開,輕輕捧上了他的臉,想要把他的臉轉過來,卻摸到了一手的湿潤。
我眉頭一跳。
莫淮書似乎輕微抗拒了一下我的動作,可是那種抗拒就像是小貓抬起它的爪子推拒你,除了可愛別無他用。
他把臉轉了過來,我才看清了他那雙泛紅的眼,還有臉上的淚痕。
我一下子僵住了,捧在他臉上的手像是失去了知覺,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隻像個木偶似的僵住,不敢動了。
我震驚看著他平日裡那張倔強冷淡的臉上的淚痕。
看著他露出了那種仿佛被拋棄似的痛苦神色,他小聲啜泣,壓抑的喘著氣,連鼻頭的哭的泛紅,卻緊咬著下唇一聲不吭。
那張臉,脆弱的仿佛我再說出什麼話來,他就要碎掉了。
我的心跳的飛快,毫不誇張的說,自從高考過後,我的心從來沒跳的這麼快過,我看著哭的無聲無息的莫淮書,一下子,忽然感覺口幹舌燥了起來。
他怎麼能哭的這麼好看呢。
莫淮書伸出手,摸上了我在他臉上的手,他輕輕摩挲著,像是隻沒有安全感的小狗。
他睜著那雙泛紅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我。
「好,你說你喜歡我,那你會再親我一次嗎?就像是那次在你家一樣。」
我看著莫淮書的表情,恍惚之間,我突然發現了一件事。
莫淮書其實,非常缺愛。
他生下來,本來有個幸福的家庭,可到了該上學的年齡,卻被發現了是個野種。
被帶了綠帽子的管家本就身體不好,知道這個消息後氣的一命嗚呼。
母親跟奸夫跑了,隻留下莫淮書一個人受著整個沈家的指指點點。
沈管家是沈家老人,平日裡忠厚老實,大家都替他憤憤不平。
莫淮書的生活一下子從天堂到了地獄,因為那張血緣鑑別書,周圍和善的人仿佛一夜之間變了臉色,他在也收獲不到身邊人的善意,連帶著親情也都隨之而去。
沈嵐欣也是如此,她原本很喜歡這個管家叔叔的兒子,覺得他漂亮可愛,可是隨著管家的死。
莫淮書突然變得面目可憎起來,她討厭這個所謂的野種,甚至連漠視也做不到。她第一次對著莫淮書發了火,往後邊一發不可收拾,越來越讓莫淮書難以招架。
我看著眼前的男主,忍不住想到:他也會覺得父親的死是因為他嗎?
莫淮書看著我長時間的沉默,仿佛明白了什麼,原本還有些隱隱發亮的眼神漸漸黯淡,他攥緊了我搭在他臉上的手。
語氣凌亂的開口:「我真是,我,我這些日子一直在想你的話,其實,我是有些信的,我,我真是……」
他語氣自嘲,說到最後,他似乎想通了,平息氣息,甩開了我搭在他臉上的手。
再開口時,語氣已經恢復了平時的冷淡。
「所以說,這又是您沈家大小姐的一次玩弄?您可真是手段越來越高明了,也越來越能自降身價了。」
是越來越高明了,他從來沒覺得日子這麼難熬過。
隻要闲下來,他就會想起沈嵐欣的話,想起她那張明媚奪目的臉,甚至想起來自己無數次那種拿著鞭子去找她的難堪,和每次上藥是那種羞恥的心情。
還有那次猝不及防落在他臉上的那個吻。
他覺得自己應該恨她,可是,自己就是恨不起來。
有時候,他真覺得自己挺賤的。
我這才緩過神來,看著馬上要變回往日裡那個冷靜淡定的模樣的莫淮書,我的心跳還是沒平復回來。
他此刻臉上的淚痕還沒幹,卻已經急切的想要重新把用他那套硬硬的殼子給武裝起來。
我忽然很想再看看他剛才的表情。
我伸手指了指門口的毛巾,語氣不明:「毛巾拿過來,替我擦幹淨。」
這種命令式的語句莫淮書明顯更加熟悉,他扯了扯嘴角,冷著一張臉去給我拿毛巾,連平時的偽裝表情都懶得做了。
他潑的這杯酒潑的實在,從膝蓋往下,連帶著我這雙黑色的高跟鞋都濺上了酒水。
他走過來,蹲在我的腳邊,面無表情的想要給我擦鞋。
我輕輕掙開他,坐到了屋子裡的高桌上,他毫無反應的等待著我坐好,這才慢慢站起了身子,彎著腰,正好是能給我擦拭的最好高度。
酒店裡給莫淮書的制服似乎有些小了,我看著他彎下腰,勁瘦的腰身繃得緊緊的,好看的腰線流暢有力。帶著少年人特有的韌性。
他彎下腰,領口的領結被他解開,領口大敞,我不經意地一瞥,頓時感覺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
我有些臉紅地咳了一聲。
他低頭,一絲不苟的擦著我鞋子上的酒水,小腿上黏膩的感覺格外明顯,裙子緊貼著皮膚,我不舒服的撩起紅色的魚尾裙擺,露出裡面纖細的小腿。
他動作一頓,似乎有些不知道如何下手,他一手握著我的腳腕,一手拿著毛巾。卻一動不動。
他皺著眉抬起頭,似乎在問,你還想幹嘛?
我彎了彎眼睛,抬手撩起了他的下巴,不錯,高度剛剛好。
他那張先前哭的有些亂七八糟的臉,此刻卻露出了極為冷淡的表情。眼神平淡的看著我,好像什麼都不能把他驚到。
我伸出纖細的手指,摸上了他的唇瓣,塗著紅色的指甲微微陷進了他淡粉色的唇裡。
他似乎有些驚訝,但立刻又換上了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甚至主動仰起頭,微微張開了嘴,含住了指尖,斜著眼撇了我一眼。
我沒在意他小小的挑釁,隻是微微彎了彎嘴角。
突然冒出一句話來:「好啊,我當然會。」
莫淮書還未反應過來,我便把手從他嘴裡拿出來,抓向了他的衣領。
高度正合適,我微微一低頭,就吻上了那張淡粉色唇。
跟我想象的一樣軟,我沒控制好力度,重重的吻了上去,甚至撞到了他的牙齒。
莫淮書悶哼一聲,失去平衡,差點被我撞倒。
他連忙伸出一隻手緊緊扶住了桌角,手上青筋畢露,不知道是用力拉住自己,還是因為太過激動。
6
莫淮書作為一個男主,簡直生澀的可愛,我隻是貼上他的唇瓣,他就像是被使了定身術,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我能感受到他繃緊的肌肉,連帶著如雷的心跳,周圍氣溫越來越高,我伸出手扶住他的脖頸,想要加深這個吻。
莫淮書緊閉著雙眼,纖長的睫毛來回顫抖,他扶著桌角的手臂上肌肉浮現,手指因為用力收緊,彎出了好看的弧度。
莫淮書仿佛忘記了呼吸,時間一長,憋的滿臉通紅的他,才猛的恢復了呼吸。
他好像終於回神,難耐的去捧我的臉。
門外此刻卻不合時宜的響起敲門聲。
林柏之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嵐欣?還沒好嗎?」
莫淮書猶如被驚雷一炸,他停止了動作,臉上的潮紅迅速褪去,變成一抹刺眼蒼白。
他仿佛大夢初醒,又像是重回現實。
一種難堪的神色浮現在他的臉上,他顫抖著推開我,彷徨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門外的聲音再次響起,他宛如被人抓住的獵物,無助的回頭看向了我。
他壓低聲音:「沈嵐欣,你真是瘋了,這可是你的訂婚宴,你怎麼能……」
莫淮書覺得自己也瘋了,他這輩子最恨的字眼就是,出軌,野種,不忠。
他恨自己出軌的母親,恨她生下自己,害死了自己父親。
他發誓這輩子永遠不會像自己的母親那樣,毀掉一個家庭。
可他此刻在幹什麼?
引誘林家小少爺的未婚妻躲在這裡來回親密,他提及舊事,潑她一身酒水,勾引她來到這,讓自己得償所願,像是個偷到別人家的糖的小孩。
自己這樣跟自己的母親有何不同?
我默默回味了一下剛剛那個吻。
抬起頭,被莫淮書難看的表情嚇了一跳,我以為他害怕林柏之,安撫的拍了拍他的腦袋。
「別怕,你不是反鎖了嗎?」
又大聲說道
「馬上,你別急。」
林柏之在門外應了一聲,又說道「我父親要見你。」
我嗯了一聲,聽著門外逐漸走遠的腳步聲。
視線落到表情不對的莫淮書臉上,還是忍不住調戲了他一下:「怎麼了?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