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我們在一起

第1章

字數:3424

發佈時間:2024-12-12 14:20:23

我和死對頭提出分手。


他冷臉酷酷轉身:「分手就分手,誰稀罕!」


晚上,我接到酒吧小哥打來的電話:


「這位先生一直在哭,您方便過來接他一下嗎?」


1


我會和死對頭江遇戀愛,緣於一場豪賭。


兩天前的朋友聚會。


恰巧碰上圈子裡最小的一位姐妹成年,於是她吵著嚷著要玩刺激點兒的遊戲。


豈料找刺激的是她,最終卻刺激到我身上。


成年人版的真心話大冒險。


我抽中「和在場任一男性戀愛一個月」。


在快要掀破屋頂的起哄聲中,我眼神環顧在場男性。


該說不說,都挺帥的。


於是我松口:「談就談吧。」


正當我準備物色戀愛對象,找刺激那小姐妹又開口:「既然要追求刺激,那當然要刺激到底啊。」


我無奈看她:「你想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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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選。」她說。


商量出的盲選方案很簡單。


在場單身男士各拔一根眼睫毛,我選中誰的睫毛就和誰戀愛。


我本來還覺得挺有意思的。


畢竟一個接著一個去屏風後拔睫毛很有趣。


直到江遇跟著起身——


我納悶:「怎麼他也要?」


「他也是單身呀。」


江遇回頭,衝我微微一笑,聲音森寒:「敢選我,你就死定了。」


我一凜。


默默給自己心理安慰:不要選到他,不會選到他!


畢竟我和他的關系向來不對付,和他談戀愛那就是純純給自己找罪受。


很快,睫毛收集完畢。


找刺激那小姐妹如同敬事房的小太監般,給我端來一個託盤。


我湊頭過去看。


七根睫毛。


長短不一,有粗有細。


我指著其中一根,新奇道:「這根怎麼還是湿的?該不會是哭了吧?」


她催促我:「哎呀,你快選~」


睫毛確實難辨主人。


最終我選了湿湿的那根,並給出理由:「男人的眼淚,我的興奮劑!」


她看一眼睫毛上方對應的數字,詢問:「4 號是誰?」


第一遍,無人應聲。


她再問第二遍,第三遍。


江遇在她催命似的聲音中將紙團揉進垃圾桶,暗罵一聲。


這下,所有人都懂了。


「……」我沉默看向江遇。


他無語抬頭看我。


眼尾還帶著被拔眼睫後的薄紅,瞧著波光潋滟的。


我納悶,他的眼淚我不興奮啊!


2


我和江遇就這樣談起了為期一個月的戀愛。


但才談幾天,我就受不了了。


主要是江遇這人太煩。


戀愛遊戲規定:不管我和江遇私底下怎麼鬧,但隻要有當晚任一見證人在場,我和他自動恢復成情侶關系。


換句話說,見證人不在場,就不是情侶關系了。


為此,我甚至決定接下來一個月都不和那些狐朋狗友碰面。


誰知我能做到,江遇做不到!


戀愛第二天,我就收到他以男友身份發來的消息。


江遇:【諾諾,吃早飯了嗎?】


我震驚:【你吃錯藥了?】


江遇淡定回:【陸北在旁邊。】


陸北就是那晚的見證人之一。


於是我撤回上一條消息,耐心回復:【還沒呢,你吃了嗎?】


江遇說:【那下樓吧,一起。】


吃完一頓莫名其妙的早飯,江遇又邀請我一起去圖書館自習。


礙於陸北在場,我沒好意思直接罵他。


找借口推脫:「不行,我約了室友逛街呢。」


陸北在一旁起哄:「哪有逛街不帶男朋友的道理啊,江遇又能拎包又能買單,難道不該是逛街的首選嗎?」


我為難地看向江遇,示意他說兩句。


江遇順從地掏出錢包:「刷我的卡。」


「……」我懷疑他腦子壞掉了。


我假意答應和江遇一起逛街。


待陸北走後,我將他拉到一旁的小樹林裡。


「你有沒有搞錯?不是說好這個月避著點他們的嗎?」


江遇表情無辜:「陸北就住我隔壁宿舍,我怎麼避?」


「你想想辦法啊,」我說,「總不能真的談吧?」


他凝眸望我:「既然這麼不情願,當初為什麼還要答應玩遊戲?」


我辯駁:「那我當初不知道是和你談啊!」


他臉色瞬間就黑了:「和別人談就心甘情願?」


我不語。


他悻悻丟下一句:「晚了,你現在就是和我談,等死吧你!」


然後,我就收到了來自江遇的死亡轟炸。


他時時刻刻和陸北在一起,我也就時時刻刻要和他保持情侶關系。


偶爾慢待了他,江遇還要在狐朋狗友群裡哭訴:


【今天的女朋友好冷淡。】


一句話炸出許多損友。


【怎麼回ƭũₒ事?你們才談幾天啊?】


【你們不是在熱戀期啊?】


【諾諾是不是不想玩了?】


【諾諾!你不遵守遊戲規則!】


我忙為自己辯解:【那戀愛也能生氣吧,我煩他行不行?】


【行行行。】


【江遇你快哄哄她!】


【江遇你女朋友生氣了,快哄!】


江遇就這麼趕鴨子上架般,當著一眾損友的面,公然在群裡發語音哄我:


「寶寶,別生氣了好不好?」


不誇張地說,那瞬間我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群裡的人顯然也被江遇這句話刺激得不輕。


各種揶揄聲、起哄聲不斷。


我匆匆下線。


又是開電腦又是關平板,即使努力忙亂,也終究沒能抵消掉江遇那句「寶寶」的殺傷力。


一整晚。


就連做夢,江遇都在喊我「寶寶」。


第二天,我頂著濃重的黑眼圈將江遇約出來。


「分手吧。」我說。


「還沒到一個月……」江遇遲疑。


「他們那邊我去說,」我語氣堅定,「這遊戲我不玩了,太嚇人了。」


江遇深深望我一眼。


最終不屑一顧轉身:「分手就分手,誰稀罕。」


我松一口氣。


不管江遇是什麼態度,這件事總算有個了結。


我無男友一身輕,回宿舍抱著被子補了美美的一覺。


再醒來,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


我迷迷糊糊接通,聽到那邊小心翼翼問:「你好,請問是江遇先生的女朋友嗎?」


「我是……不對,我不是。」


答完我自己都忍不住笑,我到底還是不是啊?


電話那端的聲音禮貌又客氣:「這位先生一直在哭,您方便過來接他一下嗎?」


我迷瞪的雙眼瞬間睜開了。


「——哈?」


3


實在不怪我如此震驚。


主要是江遇這人很難和「哭」這個詞聯系到一塊兒。


他長相雖然偏精致俊秀,但真不是什麼軟萌好哭的小男生。


江遇算是我們這群人裡最早成熟的。


在別的同齡男生還忙著吃喝玩樂的時候,他早早地幫助家裡看起了公司的賬目。


甚至在高考前,還爭分奪秒與客戶談成了一樁大生意。


就這抗壓能力,你告訴我他能哭?


還是一直哭?


我抱著懷疑的態度來到酒吧。


酒吧負責人大概已經焦頭爛額,竟然還指派了專人在門口迎我。


我一路由他領著進了內廳。


江遇的位置在角落。


但裡三圈外三圈已經圍了不少人。


我撥開人群走到跟前,看到了令我頗為震撼的一幕。


江遇身上還穿著白天分手時的那件白襯衫,抱著酒瓶,哭得眼皮泛紅。


他不是嚎啕大哭的那種哭法。


就是安靜地坐在角落,抿著唇,像個受了委屈但要倔強堅強的孩子,默默流著眼淚。


偶爾的一聲抽噎,看得人心都要碎了。


我也終於明白,為什麼周圍會圍著這麼多人。


因為他實在哭得太好看!


他渾身充盈著精致又破碎的美感,哭得我都產生了一點不太好的念頭。


我及時止住禽獸的想法,朝他走過去。


「江遇,是我。你怎麼了?」


江遇抬眸,輕掃我一眼。


他的眼睫被淚暈湿,眼神裡還帶著蒙眬的醉意。


這一眼掃得我心怦怦跳。


我慌張挪開視線,問一旁的負責人:「他到底喝了多少?」


「就一瓶!」他懊惱道,「早知道他酒量就這麼點,我們說什麼也不會給他上酒的。」


我走近江遇,問他:「還認得我嗎?」


他不理我,但默默在掉眼淚。


我無奈在他身邊坐下:「到底怎麼了?你不是這麼愛哭的人啊?」


江遇沒答。


但酒吧負責人答了:「他不想和你分手。」


他語氣甚至在哀求:「你別和他分手了,你看他這樣子,你快哄哄他吧。」


圍觀群眾附和說著「是啊是啊」。


我直覺不是這個原因。


但還是哄了:「你不想分手的話,我們就不分啊。」


江遇還是沒反應。


但圍觀的人急了。


他們激情地出謀獻策,告訴我要如何哄一個哭泣的男朋友。


大庭廣眾之下,我哪好意思。


我問江遇:「我帶你回去好不好?」


他這回有反應了,輕輕「嗯」了一聲。


乖乖的。


看得我心裡痒痒的。


被酒吧老板護送上車時我都在想,我竟然對哭的江遇有想法。


我怕不是個變態吧?


4


時間早過了宿舍門禁。


沒辦法,我隻好將江遇帶回我市中心的公寓。


萬幸的是,在車上睡了一覺的江遇已經不哭了。


剛醒的他有點懵,但勝在乖巧聽話。


我讓他喝水就喝水,我讓他擦臉就擦臉,一直到我命令他上床睡覺,他都乖乖聽從。


這模樣實在過分乖了,我心痒難耐。


惡趣味上頭。


我把手機對準江遇,打開視頻錄制:「江遇,跟著我念。」


他窩在我小碎花的松軟被子裡,輕輕抬眼看我。


我說:「江遇是笨蛋。」


他跟著說:「江遇是笨蛋。」


我笑一聲,再道:「江遇是愛哭鬼。」


他說:「江遇是愛哭鬼。」


我突然有點想知道醉酒的江遇到底有沒有意識,再道:「江遇喜歡黎諾。」


他一頓。


還是跟著念:「江遇喜歡黎諾。」


原來沒意識。我這樣想。


畢竟江遇是親口說過討厭我的人。


我突然覺得沒什麼意思,意興闌珊收起手機。


「你睡覺吧。」我衝他道,順手滅了臥室的燈。


第二天醒來時,江遇已經為我備好早餐。


他身上依舊是昨天那ṱū́¹套白襯衫黑褲子,襯衫有褶,左手的袖口還掉了一粒扣子,頭發也亂,偏偏仗著那張臉,看起來頗有落拓貴公子的意味。


他將熱牛奶放上餐桌,對我說:「謝謝你昨晚收留我。」


看來清醒了。


我朝他走去,咬下兩口三明治後,忍不住問:「你昨晚為什麼哭?」


江遇聲音冷淡:「我不想說。」


「是因為和我分手嗎?」


他抬眼看我:「我們又不是真的在一起,分手我有必要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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