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太陽很好,可我並沒有朝向太陽。
因為在我心裡,它還遠遠不夠光明。
我的世界裡,有另一顆恆星,更明亮,更溫暖,更值得我日夜不停追隨他的方向。
——L】
他猜,這個L,是鞠禮的禮吧?
抿著唇,他表情有些微妙。
目光右轉,卡片折痕的右半面,則凌亂的多。
在右半面的正中心,工工整整的寫著三個字‘鍾立言’。
而在這三個字邊上,寫的滿滿當當全是‘我’字。
鍾立言險些忍不住笑出聲。
“放下吧。”他朝著還在等他回應的劉婷婷開口道,一邊示意她將鮮花放在桌上。
劉婷婷應聲而動,轉身便走。
待行至門口時,她鬼使神差的回了下頭。
便望見自己印象中最可怕最嚴肅的鍾老板,沐浴在陽光中,居然笑了。
那樣溫暖,那樣和善。
甚至……不知是否錯覺,他被太陽曬著的面頰,好似還有些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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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立言盯著卡片看了好半天。
手指拂過右半邊那寫滿紙張的‘我’字,這是說無數個她在圍著他轉嗎?
她是衛星嗎?
唇角又不自覺翹起,他吸口氣,又忍不住輕輕的笑。
真想不到,她那麼個濃眉大眼,又溫和少言的女孩子,居然這麼會使小手段。
也不知道哪裡學來的,如此會討人喜歡。
抿著唇,他是真的真的很喜歡。
喜歡的不行。
愛不釋手的將卡片看了又看。
好幾分鍾後,他才將之收進抽屜。
然後,抿著彎曲的唇線,他翻出手機,想給她發微信。
才點開她的頭像,她卻比他快一步發了一條過來:
【老板,鮮花您收到了嗎?
^_^
都是沒有奇怪味道的花束,您可以隨意放在桌上,今天明天看一看新鮮顏色。
後天等它褪色了,扔掉就好。
您要是喜歡,我每天給您買。
哦,還有,晚上19點我在車庫等您。今晚您給司機師傅放假吧,我全權負責車接車送!】
微笑再次漾開來,溫柔如水,化了許多冷意,許多矜持和淡漠。
沒有人看見鍾立言的笑容——這樣的笑容。
可他終於,又會這樣笑了。
……
……
收到老板剪短的一個【好】字,鞠禮仍然很開心。
她仿佛從這個字裡,嗅到了幸福的味道。
才準備收起手機繼續幹活,就見跟小伙伴們的聊天小群突然熱鬧起來:
【天爺呀~~~~~老板收到花花了!】周玲然。
【我還從來沒見過哪位男同事收鮮花的呢,不都是給女孩子送的嗎???】
【顯然這位給老板送花的人骨骼清奇!】
【我看也是,勇氣可嘉。】
【我懷疑老板收到花後,會冷冷的對送花的人說:滾!我不喜歡人類。】
【哈哈哈哈哈哈!我已經開始腦部~~~】
鞠禮抿著唇,笑的像個偷吃到雞腿的狐狸。
並沒有‘滾’,隻有一個甜蜜蜜的‘好’。
而且,老板顯然是喜歡人類的。
因為她就是明晃晃一個人類。
繼續快樂的窺屏:
【我的天,老板剛才從我身邊走過去了,他是不是在笑?】
【不!他沒有笑。但是!他好像臉紅了!】
【不可能!估計就是大辦公室裡沒拉窗簾,曬臉了。】
【我不能想象老板談戀愛的樣子,我覺得他可能會凍死任何人。】
【對,我也覺得。想象一下,女孩子快樂的抓著他手臂撒嬌,然後他淡漠又認真的疑惑發問:“你身上是長了蛆嗎?不然扭什麼?”】
【哈哈哈哈哈哈!可以氣死一切人類的男人。】
【但他有錢!有顏!】
【不!不敢想。害怕!瑟瑟發抖!萬一跟他談戀愛了,他讓我每天寫日報記錄戀愛日程和心得,讓我每天發郵件匯報下一步的戀愛安排,我戀愛節奏不對他還扣我生活費罰我的站。而且我還大小眼,很大一定幾率也生個大小眼的孩子,有強迫症,要求所有一切絕對對稱的老板,恐怕會把我生的孩子丟掉。嗚嗚嗚嗚……】喬小欣。
【親,你是不是腦補太多,連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周玲然。
【哈哈哈哈!】漆敏訥。
鞠禮看的要笑死,眼睛彎成月牙。
她真是太喜歡這幫小伙伴了!
【真不知道老板將來會落在哪個小妖精手裡。】
【希望將來老板娘是個旺夫命的好女人,這樣公司壯大,我們就雞犬升天。汪!】
【汪汪!】
【汪汪汪!】
【哈哈哈,樓上都是傻子。】
【哈哈。得是什麼樣的女人,才配得上老板啊?我想象不出來。】
【那一定不是個小妖精,就是個小仙女吧?】
【說不定是小奶狗什麼的。】
【我可……】
【我也可……】
鞠禮撐住腮,傻笑。
好想看看老板現在的樣子啊。
便宜漆敏訥她們了。
她把老板哄的美美噠,結果讓她們這些小妖精們漁翁得利。
美滋滋遐想了一會兒老板此時此刻可能有的模樣,她咬住下唇,笑的春色無邊。
歐朝年站在她辦公室門口,虛握拳敲她辦公室門口的牆壁時,看到的就是一張小女兒痴笑臉。
那個可怕的、心思缜密的女人,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
……
歐朝年一回子公司的獨棟別墅,脫掉外套,就直奔鞠禮辦公室了。
他想了一路,再回來,要如何面對鞠禮。
分析到底,也還是要掌握主動權,現找上她。
聽到他的敲牆聲,鞠禮抬頭望過來,臉上的笑容瞬間轉淡,變成了之前那種矜持又淡然的模樣。
“……”真是變臉比翻書快。
“鞠禮,我想跟你聊聊。”他沉靜了下情緒,開口道。
“……”鞠禮點了點頭,將手機鎖屏放在一邊,朝著自己辦公室前的客座指了指,示意他坐。
兩個人面對面坐了一會兒。
她始終淡然靠著椅背,舒舒服服坐著,從容的盯著他眼睛,等著他開口。
歐朝年真的尷尬,他這麼大一個人了,要絞盡腦汁跟一個剛畢業沒多久就當他領導的小姑娘賠禮道歉。
這個世道真的太讓人痛苦了。
“……今天謝謝你。”他聲音有些為難,但還是咬著牙,將造就想好的謝意,表達了出來。
鞠禮盯著他打量片刻,才淡笑道:
“是真的感謝,還是審時度勢覺得應該通過道謝來緩和關系?”
來謝謝她,卻不是說對不起,的確是當下狀況裡,最不令他尷尬,有最佳公關手段。
“……”歐朝年再次沒想到她會是這樣的反應。
這個女人……他對她果然太不了解了。
“沒關系,不用回答,不重要。”鞠禮抿唇一笑,仿佛自己剛才隻是說了個無傷大雅的笑話。
她歪著頭看著他,表情從容,眼神明亮。
這樣的她,很攻,很強勢。
果然,溫和隻是她降低別人防備心的工具。
“……”歐朝年再次無言了。
這個時候,他無論如何也是笑不出來的。
“我也要謝謝歐老師。”她微微歪頭,表現的很和氣真誠。
“我?”
“嗯,謝謝你幫我爭取到了對於子公司的絕對權力。”
“……”歐朝年嘔的要死,恨不得噴她一臉熱燙的鮮血!
但進門前,他就想到,她恐怕不會給他什麼好臉色。
現在這個反應,還不算最壞。
他還能忍。
又笑了笑,鞠禮像是終於決定放過他了。
“歐老師……”她好整以暇開口。
“嗯。”他虛心應聲。
“我幫你分析一下。”鞠禮挺直了背脊,微微抬起下巴,表情嚴肅了下來:
“站在你的立場上,你現在有兩個選擇。
“第一,踢掉我。顯然你不可能做到。”
“……”歐朝年。
“第二,把我變成你的朋友,你的伙伴,你的橋梁,你的支撐。”她說罷停頓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