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讓她私下裡道個歉,我不會吵的。」
這裡指她剽竊畫稿的事,至於她和江硯聞的感情糾葛,屬於私人糾紛,我不想佔用大家的公共資源。
那頭沉默了很久,老大嘆了口氣,「小喬,需要你道歉。」
我腦袋嗡的一下,語氣飄忽,笑了,「老大,你睡迷糊了,為什麼要我道歉啊?」
「漫畫如果要順利上架,就不能陷入任何抄襲風波。」
所以,即便她抄了我的畫,但為了共同的利益,我必須承認,是我錯咬了人家。
酸澀瞬間傾瀉出來,我不知不覺濕了眼眶。
「老大,你應該知道,我道歉意味著什麼。」
我低著頭,一種委屈油然而生,「你要毀掉我嗎?」
實錘不成反被打臉。
我會成為一個笑話,一個人見人打的「酸菜魚」。
我會接到數不清的謾罵,甚至人身威脅和攻擊。
「小喬……我們會買水軍,控制輿論。他們可以出雙倍稿酬,你跟我最久,我們誰都不願意看到最壞的結局。你考慮一下,明早給我答復。」
老大似乎很忙,匆匆掛掉電話。
我知道這是他能給我爭取到的最大利益,即便我不答應,他們照樣有辦法把黑的說成白的。
但我沒想到,事情還沒到第二天,對方就開始了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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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阿喬公開了一條時間線,和我的一模一樣。
「我沒有抄襲任何人。如果小喬太太介意,我可以改掉這個畫風。」
底下突然湧現一大波評論。
「@白小喬 這樣不太好吧?你是不是嫉妒人家啊?」
「酸雞,怕被後輩搶了風頭,故意的吧?畫風很好,不用改,氣死她。」
「我是內部人士,兩個公司目前都談成合作了,讓兩人一起參與制作。小喬看不上新人,想以大欺小,結果粉絲不買賬。」
緊接著,制作公司一條官方聲明證實了這個「業內人士」的話,宣布兩家公司開始正式合作。
不知道是誰先把我的聯系方式抖出去了。
電話開始一個接一個。
短信接踵而至,一大半都是謾罵。
最後,我不得不關掉手機,疲憊地躺在床上,想睡,又睡不著。
江硯聞到家的時候,我正一動不動躺在被窩裡,旁邊的電腦界面是一封已經編輯好的道歉信,還沒發送出去。
隨後一把扯住他的領帶,拉進,再用雙手摁住他的雙肩,讓後背抵在墻上。
江硯聞眉尖輕輕一挑,慢悠悠摘掉腕表,眉眼染上笑意,「不餓?」
我笨拙地去解江硯聞的領帶,「我想補償你。」
他按住我的手,眼中染上層層汙濁,
「蕎蕎,我胃口大得很,尤其沒吃飯的時候,脾氣可不太好。」
「哦。」
我隨意應著,手上動作不停。
「待會我可不會像現在這樣好說話。」
我羞惱地瞪他,完全不理會他的警告,「你這個領帶怎麼打不開啊?」
江硯聞突然反客為主,五指劃進我的發絲,扣住後腦壓向他的唇。
炙熱的觸感舔舐著我脆弱的感官,像火苗,貫穿心底,起先是電擊般的酥麻,進而轉化為癢。
他扣住我的手指,引導我解開領帶,隨後,慢慢向下,來到腰帶的位置。
「蕎蕎,我隻教一次,以後打不開,我也不會幫你。」
隨著一聲清脆的金屬扣撞擊聲,我早已陷入被子中,因緊張而微微喘著。
四肢再次失去了力氣,軟成一灘水。
江硯聞似乎並不打算饒過我,將我的手摁在自己身上,學著粉絲的稱呼,
「太太,男主的身上要不要加點細節?」
我面色紅潤,眼眶裡泛著水光,「加什麼?」
他眼神意有所指,「你自己親自體驗過,難道不知道嗎?」
我忙不迭點頭。
他繼續問:「那女主呢?」
「嗯?」我的聲音細弱的如同貓叫。
他節奏緩慢,帶動著我遲鈍的思緒,一點點引向早已布置好的陷阱。
「不如就拿你做原型,好不好?」
我似乎要被大海淹沒,大腦宕機,支支吾吾地答應了他。
江硯聞親了親我,「很好,太太,我喜歡純潔的小白兔,記得畫出來。」
後背已經被他的大手佔領,順著一滑,我便軟成一灘水。
江硯聞滿意了,在我耳邊道:「太太欠我的新婚夜,今晚補上吧。」
7
由於遭遇網絡暴力,我幾天不敢出門。
江硯聞給我辦了新的手機卡,又換了一部新手機,裡面隻有幾個親朋好友。
他把自己設成了置頂。
傍晚,我接到他的微信:「今晚帶你聚餐。」
「有誰啊?」
「科室同事。」
我猶豫了,他似乎怕我不答應,補充道:
「餐廳環境不錯,人比較少,我晚上要喝酒,你不去,沒人領我回家。」
他成功說服了我。
一個小時後,我出現在小區樓下。
穿了江硯聞送我的淡黃色連衣裙,優雅裡帶著點俏皮,長發用夾子固定在腦後,無名指上戴了我們的婚戒。
江硯聞從車裡出來,眼神在我身上打量個遍,仿佛在拆一件精美的禮物。
我小跑過去,「你同事呢?」
「已經過去了。」他扶住我的後頸,在唇上親了一口,「很漂亮,晚上我會注意的。」
我倏然縮起脖子,躲避他熾熱的氣息,「你幹什麼呀……」
江硯聞愉悅地笑出聲來,拍拍我,「上車。」
市中心還是一如既往地堵車,車窗半開,溫柔的晚風吹進來,抑鬱的心情緩解了許多。
「我把手機交給技術偵查部門了。」江硯聞等紅綠燈的空擋,遞給我一隻冰激凌,「我們等消息就好。」
我想過江硯聞幫我的方式,可能是找到白阿喬,然後跟她談判,達成和解。
可是我沒想到,他竟然直接將手機交給了警察。
查到白阿喬的 IP,以藍底白字的通報,結束這場瘋狂的輿論戰。
四周車水馬龍,江硯聞半倚在斜陽的餘暉裡,目光溫柔:
「當被金錢蒙蔽了頭腦,對錯就顯得不再重要,這很正常。」
「但我想讓你知道,這世上仍有善惡對錯,我來做那個挑明善惡的人,你什麼都不要怕,隻管好好看著。」
我突然想起相親當天,江硯聞坐在對面,對我說:
「結婚後,我會履行身為一個丈夫的責任和義務。我很忙,也許給不了你足夠的情緒價值,但我會盡力。」
也許就是那句話打動了我。
真誠直白,始於感動。
出差回來,則是出於對皮囊的喜歡和追求刺激的天性。
而這一次,在半落不落的餘暉裡,我愛上了這個人。
這是一種深入到骨子裡的沖動,想和他長長久久地走一輩子。
紅燈閃爍幾下,跳轉到綠燈。
車流像蠕動的毛毛蟲,緩慢前進。
到達餐廳時,屋裡烏泱泱坐了一堆同事。
看見我都分外激動,紛紛站起來迎接。
我尷尬地摸摸頭發,「大家好……我叫白蕎,是江醫生的愛人。」
眾人起哄,「江硯聞,以前滴酒不沾,這次可沒借口了啊!」
江硯聞笑了,「家屬在,悉聽尊便。」
聚餐沒我想象中的嚴肅,往日裡不茍言笑的醫生們,此刻嘰嘰喳喳吵成一團。
期間少不了灌江硯聞酒。
他來者不拒。
我擔心都望著他,在桌子下面偷偷捏他的手,「你還好嗎?」
江硯聞反牽住我的手,沒有放開,表面上照舊與別人談笑風生。
突然,我聽到有人提許岑,望過去。
「許岑沒有來嗎?」
江硯聞的同事驚訝道:「你認識許岑?」
我點頭,「見過一次。」
那人嘆了口氣,「前幾天被人打了,就是江硯聞的老患者,在家養傷呢。」
難道是那位堅持送玫瑰的年輕女孩?
江硯聞攥緊了我的手,低頭在我耳邊說:「蕎蕎,我和她沒什麼。」
我當然相信他,隻是有些心有餘悸。
「她為什麼打人啊?」
江硯聞的同事笑著說:
「大概是過於癡迷江硯聞了吧,像個瘋狂的粉絲。許岑工作上和江硯聞有交集,人又漂亮,被人盯上也說不準。」
「別嚇她。」江硯聞捏捏我的手心,眼神迷蒙,「蕎蕎,該回家了。」
我點點頭,扶著他起來,對大家說:
「不好意思啊,我們先走一步,今天多謝招待,改天大家來家裡做客。」
大家都是熟人,也沒有硬留人的習慣,幫我把江硯聞扶上車,叮囑我一路小心。
車駛出餐廳的小院,江硯聞仰躺在座背上,閉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