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沒動靜。
宋酥酥這才松口氣,走出去打算倒杯水喝。
哪知才剛到客廳,大門嘎吱一聲,有人進來。
謝卿淮手裡拿著個保溫袋,一身高定西裝,溫莎領矜貴優雅,聞聲抬頭。
兩相對視,宋酥酥腳底的芭比夢幻城堡蠢蠢欲動。
她僵硬片刻,故作鎮定開口:“你怎麼來了?”
“接待的酒店就在旁邊,順路給你送個午飯。”
謝卿淮似乎挺急的,將保溫袋放在餐桌上,轉頭瞧她穿著身淡粉色小香風,“看來你應該不需要。”
“我晚上可以回來吃。”
見他沒有要提及的意思,宋酥酥松口氣,去門口送他,“你快去吧,我沒關系。”
一梯一戶制的裝修,電梯就在大門不遠處。
電子屏上數字滾動,宋酥酥準備關門回去,被突兀拽住門把手。
她猝不及防,一句怎麼了卡在喉嚨裡,就聽對面男人淡聲道:“今天別喝酒。”
宋酥酥:“......”
她微窘,正要解釋,電梯門開。
謝卿淮邊往裡走邊開口:“我不想再被你光/著身/體猥/褻。”
Advertisement
宋酥酥:“......”
什麼叫......
光著/身/體......
猥/褻!!!
她扶額,有種想讓全世界爆炸的衝動。
但這種衝動還沒能實施,電話鈴再次響起。
是個海外的陌生號碼。
誰會在國外給她打電話?
宋酥酥皺了下眉,懷疑是詐騙電話,又猛地想起自己之前申報過某項國際志願者項目,按下接聽鍵。
男人嗓音響起的剎那,她心髒劇跳。
“酥酥,是我。”
沈讓。
他換了個號碼。
宋酥酥下意識就要掛斷,那邊似有預判:“等等,我有話要說。”
“沒什麼好說的。”
少女的聲音故作冷淡,仍夾雜著點自帶的甜,聽起來不像吵架,“我們已經分手了,不要再給我打電話。”
“我知道你還在賭氣。”
沈讓輕笑一聲,“你昨晚請於程偉他們喝酒,這麼貴,你哪來這麼多錢?”
請......喝酒?
又一段記憶爭先恐後地湧上來,宋酥酥愣住,猛然一驚。
那頭的人卻當她是默認,溫和道:“不過你既然願意花這麼多錢給我長面子,就代表你不是真的討厭我,我在這邊是真的很忙,也不太順利,你乖一點,等我回去再好好哄哄你,好不好?”
哄你個大頭鬼。
宋酥酥反應過來,忙掐斷電話,翻出徐經理的聯系方式打過去。
很快接通,她著急道:“徐經理,昨晚我是不是有點大手大腳?”
“不是有點。”
徐經理恭恭敬敬道,“您可謂是揮金如土,一次性讓我們上了近八位數的酒水,連贈送給那幾位女士的紅酒,都需要六位數。”
宋酥酥:“......”
她哪知那小小一杯雞尾酒,看著平平無奇,居然能讓她上頭上到敗家的地步。
肉一陣陣抽疼,她低聲問:“損失大嗎?”
徐經理笑眯眯地寬慰她:“您不用太介意,會所的酒水本就是您名下的資產,對我們的藏品來說,九牛一毛。”
“而且......”
他頓了下,“謝總本來讓我們不要告訴您,但事實上,他昨晚還是結賬了。”
宋酥酥跟著停住,緩慢重復:“他結賬了?他不知道這是我的酒吧嗎?”
“謝總當然知道。”
徐經理作為駐場銷售,早洞悉人心,慢悠悠道,“謝總說了,您的東西是您的,他的東西,還是您的。”
第32章 婚事
宋酥酥站在原地,等電話掛斷,心尖才遲鈍地綻出幾朵小花,有點開心。
他還跟三年前一樣。
什麼都沒變。
半晌,那幾朵小花又收起來。
她垂下眼睑,盯著腳尖好一會兒。
還是變了的。
兩人之間,總隔著那一晚。
他臨走前的那一晚。
-
“什麼!!!出軌???”
“他沈讓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出軌?我早說你那表姐不是個什麼好東西!”
“渣男賤女,我詛咒他倆一胎二十個男寶!!!”
露天西餐廳裡,姜早猛地一拍桌子。
杯裡果汁濺在手機上,仍無所察覺地咬牙切齒怒罵,“欺負到我的人身上來了!你剛說他去哪國出差了?我讓我爸升機飛過去弄死他!”
“好啦別生氣。”
宋酥酥原本還有些鬱悶,被她這樣一打岔,心情不自覺好起來,“小心被人家拍到。”
“我主持的節目又不露臉,沒事兒。”
姜早無所顧忌地抽了張紙擦拭屏幕,猛地抬眼,審問道,“不過你可別告訴我,就算這樣你也還是放不下他啊。”
“放下了放下了。”
宋酥酥忙小雞啄米似的點點腦袋以表清白,“而且我已經結婚了,跟謝卿淮。”
姜早松口氣,放下手機:“哦哦,那就好......你說什麼?!!”
尖銳的嗓音穿破雲霄,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你結婚了?!”
“跟誰??!”
“謝卿淮!!?”
“他不是你/哥!!!”
“他他媽老牛吃嫩草??”
宋酥酥:“......”
她小臉通紅,窘迫拽拽姜早袖子,將人拉下來:“不是的,不是他吃......”
對上姜早疑惑目光,她壓低聲音,小聲道:“那天晚上,是我強迫的他。”
姜早再一次頭腦發暈,瞥了眼前的宋酥酥。
她穿著粉粉嫩嫩的小香風外套,長發卷成精致弧度,耳邊別著個鑽石發卡。
看起來像塊香香軟軟的小蛋糕。
而現在這塊小蛋糕,被人佔了便宜還無所察覺,自認虧欠。
姜早嗓音發抖:“那天晚上......你,你倆都......”
“我喝醉了。”
宋酥酥憂愁地捧著果汁,有點為難,“是我對不起他。”
對不起他個大頭鬼啊。
姜早不忍心戳破宋酥酥單純無害的內心世界,攥住她的手:“那他對你怎麼樣?”
“他對我挺好的。”
宋酥酥眼睛閃了閃,笑道,“就跟小時候差不多。”
姜早跟宋酥酥是芭蕾舞課堂上認識的,也有十多年的交情,知道謝家人對她都不錯。
聞言總算松口氣,伸手替她將鑽石發卡撥正:“那就行,謝卿淮總比外面那些鶯鶯燕燕要好,我反正沒聽說他有過什麼緋聞,你倆準備什麼時候辦婚禮。”
“在算日子了。”
宋酥酥想起剛剛陳溫瑤還跟她要了生辰八字,“應該很快。”
“行,我到時候給你包個大紅包。”
姜早坐回去,拿起刀叉將快涼的牛排切成小塊,眼底忽而閃過一抹狡黠,“沈讓是不是還不知道這件事呢?”
宋酥酥頓了下:“應該不知道。”
她原以為夏晚眠或者沈絨會把這件事第一時間告訴沈讓,但就今早的電話來看,似乎並沒有。
姜早湊到她跟前出主意:“那你也別說,等到時候結婚,直接給他發請帖,怎麼樣?”
宋酥酥有點猶豫:“那他會不會鬧?”
“你當謝卿淮是吃素的呢?鬧就鬧唄,謝家多少保鏢你不知道啊。”
姜早笑得像隻小狐狸,“再說了,他這種死要面子的人,估計沒這膽量!”
宋酥酥到底年紀輕,存著兩分幼稚的小脾氣。
她被勾得心痒痒,眼睛眨了兩下,像顆黑芝麻餡的湯圓,小聲道:“好呀”
有了跟姜早約定的這一出,宋酥酥沒去出租屋,遠遠回了趟謝家老宅。
陳溫瑤退休後闲適得很,正坐在院子裡跟大師聊天。
大師眉頭緊皺:“夫人,小姐和少爺這生辰八字,不太......”
陳溫瑤按上一張百萬支票:“不太什麼?”
大師眉頭舒展了點:“也沒有不太什麼,就是有點......”
陳溫瑤扔下一把車鑰匙:“有點什麼......”
大師總算喜笑顏開:“小姐和少爺可謂天作之合,命中注定,若是喜結連理,定然前途光明,未來可期。”
宋酥酥靠近後隻聽見最後一句,耳根紅了紅。
原來她跟謝卿淮的生辰八字這麼契合。
還以為自己處處在他跟前出糗,多少有點八字不合呢。
送走大師,陳溫瑤將日歷攤開在桌上:“你看看,這是大師算的時間,我想讓你們盡早辦婚禮,所以都定在今年。”
“我都行。”
宋酥酥這次來是有正事說。
她挽住陳溫瑤胳膊,笨拙地撒嬌,“喜帖我想自己寫,可以嘛?”
小姑娘以前都是軟而不自知,這會兒跑來裝模作樣,渾身上下都有兩分難言的嬌憨。
陳溫瑤忍不住笑出聲:“當然可以了,這是你的婚禮,當然是以你自己意願為先,我們隻能當作參考。”
“謝謝媽。”
宋酥酥眼裡綻出花來。
陳溫瑤起身,摸摸她的頭:“你明天就要開始實習了吧,我跟廚房的阿姨們包了點餃子,本來想讓老何給你送過去,正好,我去拿來給你,你帶回去,平時餓了煮著吃。”
“好~”
陳溫瑤轉身往廚房走,宋酥酥坐在搖椅上懶懶吹風。
突然,何管家急匆匆從後花園出來:“小姐,有客人。”
客人?
謝家來訪的客人大多需要提前預約,也沒見何管家這副為難模樣。
宋酥酥坐起身:“誰呀?我去叫媽?”
“額......”
何管家拿著對講機,透過莊園大門遠遠朝門外看去,“是您的姑姑姑父,還有表姐,他們的車已經停在外面了。”
宋酥酥有種不好的預感:“我姑姑姑父?他們來幹什麼?”
“說是來道歉。”
何管家頓了下,“順便作為娘家人,來商量您和少爺的婚事。”
第33章 小氣包
他話音剛落,宋酥酥手機鈴響。
是姑姑宋芸打來的。
就是再單純,她也知道三人此行目的肯定不是道歉這麼簡單。
不能再給陳溫瑤添麻煩。
她接起電話,輕喂了聲:“姑姑?”
“酥酥。”
中年男人的聲音分外自來熟,穿透聽筒,“是我,姑父,趕緊讓保安把門開開,我今天特地帶眠眠給你道歉來了。”
跟夏寒燁說話,宋酥酥總有兩分不舒服。
她抿唇,委婉拒絕:“不用了,我沒事,你們回去吧。”
“你這孩子,怎麼一點兒也不懂事?姑父都到你家門口了,不請我們進去喝杯茶嗎?”
夏寒燁不滿責備道,“我們提了禮物,趕緊過來,別做白眼狼。”
白眼狼這三字,狠狠地扎了宋酥酥心髒一下。
這稱呼她在謝卿淮嘴裡也聽到過。
但語氣中的善惡與否,實在太好分辨。
更何況,謝卿淮從小照顧她,確實有資格這麼喊他。
夏寒燁不見得有。
她音質微冷,慢吞吞開口:“姑父,是夏晚眠對不起我,你這一聲白眼狼,我可能擔不起。”
對面聲音很重地哎了一聲,帶著兩分怒氣。
但不等他說話,電話似乎換了個主人,宋芸聲音由遠及近:“你幹嘛這麼說孩子?酥酥啊,你別聽你姑父亂說,他這嘴也沒個遮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