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砚辭忽然輕笑了一聲,帶著幾分戲謔和調侃的從鏡子裡,和她看著彼此。
許久後,才說道:“這麼飢.渴嗎?我隻是你的前男友。”
說完沒等施繾反應過來,就松開了她,退後幾步,與她保持了距離。
這樣刻意的拉開距離,讓施繾的心不自覺的重重下墜。
她回過神來。
但或許是沒想到兩人再見面會是在這樣的場景裡,一時間,她又說不出話來。
看到她這副仿佛被點了穴般呆若木雞的表情,薛砚辭隻是勾唇嗤笑。
等她回過神時,他已經轉身,大步流星的走了,不帶一絲的拖泥帶水。
看著他這樣毫無留戀的背影,施繾忽然覺得自己心裡的所有矛盾和糾結,似乎都成了一個笑話。
因為薛砚辭而掀起的內心激浪,在這一刻,被再一次的翻騰攪動起來。
……
靳元姬看到施繾回來的時候,臉色有些難看。
她蹙了蹙眉:“施繾,你怎麼了?”
施繾垂著頭,咬著唇,片刻後才說:“沒事。”
可看到她這個樣子,靳元姬怎麼都覺得她不像是沒事。
兩人吃完飯後,在餐廳門口,互相加了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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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繾才剛將靳元姬通過,一抬頭,就看到薛砚辭和梅星茴從門口走了出來。
“梅總?”施繾愣了愣,隨後又看到站在梅星茴身後的薛砚辭。
可是下一秒,薛砚辭就轉移開視線,像是根本就不想在外人面前表現得認識施繾。
她咬了咬唇,沒說話。
然後,就聽見梅星茴先笑著開口道:“施老師,這麼巧啊,你辭了玥玥家教的工作,離開了荊州,原來是來了南京,是打算在這裡長居嗎?”
施繾臉上的表情有些尷尬,目光還不自覺的掃了薛砚辭好幾眼。
但是薛砚辭始終都沒將多餘的眼光落在施繾身上一眼,完全的事不關己。
施繾也有些心涼,但還是擠出個笑容,對著梅星茴,敷衍的“嗯”了一句。
在薛砚辭面前,施繾覺得自己就沒辦法自在,和梅星茴簡單寒暄了幾句後,就拉著靳元姬,快步離開。
夜風將施繾的發絲吹得很亂。
施繾和靳元姬上了出租車後,伸手向將發絲掖到耳後。
她越是想追求一絲不苟,越是不自覺的暴露更多。
就連靳元姬都看出來了。
出租車開了一段路後,才慢慢的開口:“施繾,剛才在餐廳門口的那兩位,你認識?”
“不認識啊,怎麼這麼說?”施繾還想打馬虎眼,笑得十分不自然。
靳元姬抿了抿唇,說道:“發生過愛恨糾葛的人,就光從氣場,就能判斷出不一樣,有些事,就算你否認也沒用啊,我就是看出來了。”
至於她看出來什麼,她也沒多說。
施繾不願意被戳破。
好在靳元姬就隻是點到為止,沒有掀開她小女子的遮羞布。
她和薛砚辭之間,總歸她才是被拿捏的那一方。
靳元姬沒有直接戳穿,已經是給足了她的尊嚴和體面。
或許真的隻是女孩和女孩之間才會有的惺惺相惜吧。
施繾在心裡對靳元姬挺感激的。
她想盡自己所能,幫靳元姬離婚。
施繾找了個時間,趁著馮鴉九不忙的時候,給他打了個電話。
她認識的律師,起碼最熟悉的,目前就隻有他一個了。
第219章 無力承擔,也不想沉淪
馮鴉九在電話裡聽施繾講完了靳元姬現在的處境。
他是可以打離婚官司,但如果要接這個case,肯定還是要見見靳元姬本人。
隻不過,最近馮鴉九都太忙了,沒什麼時間飛南京。
“這樣啊……”施繾有些失望的語氣:“元姬是我的初中同學,其實我挺想她能打贏這場官司的……”
掛掉電話後,馮鴉九有些失神。
此刻是在餐廳裡。
薛砚辭從洗手間回來了,看到馮鴉九這個表情,他就一邊用旁邊的湿紙巾擦著手,一邊問:“在想她?”
“嗯。”馮鴉九說了一句。
但是說完後,立刻就後悔了,抬起頭,立刻就看到薛砚辭冷著的一張臉。
馮鴉九笑了笑,說道:“施老師在南京遇到了自己的初中同學,那個女孩子想離婚,可能施老師是覺得,認識的所有人裡,隻有我有能力幫到她吧,沒關系,有空的時候我會飛過去一趟,了解下具體情況……”
“找施繾了解情況?”薛砚辭又問。
馮鴉九當即搖頭:“當然不是,是她那個同學……我沒記清,好像叫靳元姬。”
……
來南京後,施繾一直沒什麼朋友。
除了上班,她平時也挺寂寞的。
除了在微信上,會偶爾和衛瀅聊聊天。
大部分時候,都會和靳元姬一起玩。
原本她和靳元姬就是好朋友,少年相識,在經歷了生活這麼多歷練後,都變得更成熟了,能談的話題也越來越多。
湯師師雖然才十二歲,卻是個早熟的小姑娘,有時候施繾約靳元姬一起吃飯,也會帶著她。
三個女孩子在一起其樂融融。
這時候靳元姬甚至會感慨:“還結什麼婚啊,等成功離婚後,施繾你不找,我也不找,我們仨就在一起開開心心的過吧!”
施繾看見靳元姬這樣,就知道她是有一種心灰意冷的感覺。
對於自己和丈夫之間的感情,明顯是看破紅塵似的破罐破摔。
靳元姬現在的訴求很簡單,就是想要順利離婚,她不要和魔鬼同床共枕,日日擔驚受怕。
她寧願什麼都不要,不要對方的房子,不要對方的錢,她隻要自由。
但是,就唯獨這一點,湯善淵卻是堅決不答應。
湯善淵就是靳元姬現在的丈夫,當初兩人剛戀愛的時候,靳元姬覺得他亦父亦兄,又有儒雅男人的溫存體貼。
雖然沒多少愛情的感覺,但也覺得是個可以託付終身的人。
直到婚後,他的真實面目開始逐漸暴露。
冷暖自知,靳元姬不想這麼年輕就變成一個家族的生育工具。
還有,湯善淵的父親,也就是她的公公——
總之有些事,就連對施繾,她都難以啟齒。
盡快擺脫這樣畸形的婚姻,就是靳元姬現在最想做的,她和湯善淵現在已經分房睡了,兩人的關系岌岌可危。
湯善淵好歹也是個混商場的人,家大業大,他已經離過一次婚了,不想再承擔兩次婚姻失敗的名聲。
那對他來說,太掉價!
記得有一次,靳元姬喝醉了,就和施繾勾肩搭背的說道:“我和湯善淵提離婚,他一口拒絕,你以為是因為他對我有感情嗎?錯了,純粹是他不想破壞自己的名聲!”
“這種有錢人,富二代,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臉面,他第一任妻子,和他結婚五年後離婚,第二任妻子,還沒和他一起過兩年,又離婚,這對他是個怎樣的影響?”
“呵呵,以前我還不懂,但現在我是看透了……”
聽著靳元姬字字句句都是對那些有錢人、富二代的分析,施繾的心,仿佛也在一點點的變涼。
其實她從來就知道,自己的出身和薛砚辭之間,是有壁壘的區別。
當初他一邊和她勾勾搭搭,一邊和祝橙寧訂婚,也同樣是毫無心理負擔。
施繾其實已經看清楚了。
階層不同,終究是無法融入的。
就算她和他曾經在荊州的小公寓裡,度過了一段無憂無慮的歲月安好、充滿煙火氣的溫馨時光,那也終究隻是夢境一般。
既然是夢境,就總是會醒來。
她原本就知道的。
隻不過,她在用妄想來麻痺自己。
跨階層所帶來的痛苦和委曲求全,她無力承擔,也不想沉淪。
第220章 有人愛惜啊
施繾覺得,離開荊州,是她這輩子做過的最正確無比的選擇。
縱使她對薛砚辭依舊迷戀。
但是這世間,大部分人都有各自的愛而不得。
那她也將這份愛,埋藏在心裡吧。
……
下班後,施繾像往常一樣從培訓學校離開。
外面在下雨。
淅淅瀝瀝,冷冷清清。
好在這天她帶了折疊傘。
站在雨棚下,正要將雨傘找出來的時候,就見到一輛黑色賓利,停在了她的眼前。
車窗搖下,她稍微一偏頭,就見到坐在裡面的馮鴉九。
施繾愣了愣。
她是沒想到,馮鴉九不是說最近很忙嗎,怎麼來南京了?
她還沒回過神時,就見到車子後排,還有一個人,正在漫不經心的看著自己的平板電腦。
薛砚辭——
他竟然也在。
“施老師,要去哪?這段時間,薛總因為一個項目要來南京考察,正好剛結束,要不要順便送你?”馮鴉九語氣溫和的朝著車窗外的施繾說了句。
但是,薛砚辭卻冷冷的抬眸。
看了一眼馮鴉九的後腦勺,似乎是在嘲笑他的此地無銀三百兩。
施繾朝著四周望了一眼。
雖然因為天氣的原因,很難打車,但她不認為自己不上他的車,就這輩子都打不到車。
既然已經決定要保持距離了,那還是應該要注意一點。
施繾扯了個笑,朝著馮鴉九說道:“不用了吧,我其實……也不想馬上回家,我還想在附近逛逛,你們先走吧。
“下雨,還到處逛?施老師倒是挺浪漫。”薛砚辭忽然在後排緩緩搖下車窗,看著施繾,說了一句。
施繾抿了抿唇,說道:“嗯,我一直是個浪漫的人,今天下雨,在雨中漫步,正和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