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歸輕手輕腳關上門，不由自主放輕了步伐，來到熟睡的姜若禮身邊。
她的胸口還放著手機，多一秒都會掉下去。身後的窗簾也沒有降下來，估計是不自覺睡過去的。
此刻，午後的暖陽照進落地窗，也灑在小姑娘淨透的臉上。潔白無瑕的小臉看不見一絲毛孔，雪肌粉腮。
像是被陽光刺到，細眉微微折起。
裴子歸抬起食指，彎腰俯身，輕輕撫平她的眉間褶皺。又將毛毯裹在姜若禮的身上，謹防她感冒。
看來真的是不小心睡過去的，都忘了睡到沙發上。小小一團，看著就難受。
不過這樣倒是比平日裡張牙舞爪的樣子多了幾分溫順。
裴子歸打算把姜若禮抱到休息室去，畢竟休息室的床雖然不及家裡，但總歸是比縮在椅子上舒服。
早年間剛接手裴氏，常常工作到半夜，嫌來回車程麻煩，他索性睡在公司。
所以總裁辦公室裡其實藏了一間休息室。
隻不過結婚之後，縱使工作到再晚，想到姜若禮一個人在家，他便再也沒有動過留在公司過夜的念頭。
剛將人從椅子上抱起，姜若禮就嚶嗚著在他懷中蹭了蹭，然後睜開了水汪汪的眸子，還透著幾分迷離。
“醒了？”
低沉的聲音鑽入耳畔，姜若禮的意識逐漸清醒。
她竟然睡過去了？都怪這高級定制的皮椅太舒適！
睡覺之前還有什麼事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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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
“裴子歸！你抽屜裡的蝴蝶結發帶是誰的？”
上一秒還在自己懷裡的人下一秒就跳到了地上，還光著腳。
裴子歸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胡鬧什麼？隨便跳下去摔了怎麼辦？”
他正準備彎腰將人重新抱起來，姜若禮卻連連退後。
“你先別轉移話題，回答我的問題。”
裴子歸不依，抿著唇將人拎了起來重新放回了椅子上，“坐好！”
他打開左邊抽屜拿出姜若禮口中的蝴蝶結發帶，往桌上一扔，“你問的是這個？”
姜若禮有些委屈地抱住自己的雙腿，她的聲線嬌媚清甜，但這次卻充滿了銳利的警示與挑釁。
“哪個白月光的？或者是哪個小妖精忘在你辦公室的？你最好老實招來，別等我發現。不然我找最好的律師團隊，把你的財產都分了！”
被質問的男人不僅沒有任何緊張，錯愕兩秒後，反而低笑出聲。
嗓音隱含著笑意：“的確是個小妖精。”
姜若禮氣得快爆炸了，感覺自己比上午遇到的那輛醜車還要綠，她雙手環抱，惡狠狠地瞪著裴子歸，恨不得踹上一腳。
踹得他最好下半輩子癱瘓在床上，然後眼睜睜看著自己找小鮮肉還無能狂怒！
“你！混蛋！無恥！”
對上裴子歸調笑的目光，姜若禮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她都這麼罵了，這個男人怎麼一點被抓包的窘迫感都沒有。
果不其然，下一秒，裴子歸便靠在桌子邊沿，對著她加深了笑意。
“自己的東西都不記得了？”
“我的？你少汙蔑人了！我怎麼可能會……”
姜若禮頓了頓，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往前一撲拿到了桌上的發帶，定睛在蝴蝶結打結處細細一瞧，愣了。
“真的是我的？”
裴子歸將人抱起放在辦公桌上，又彎腰撿起被丟在地上歪七扭八的高跟鞋，細心地端起白皙如玉的小腳穿了進去。
嘴角的弧度加深，嗓音溫軟：“真不記得了？”
第25章 昨晚不是很喜歡嗎
姜若禮是在剛進大學的時候才得知要和裴家聯姻的消息的。
當晚，她表面上對著爺爺言聽計從，一臉溫順地同意了婚事。
但沒過幾天，小姑娘直接殺到了裴氏。
那會兒的裴氏大樓還不是這一棟，但也在cbd。
姜若禮穿著一條香檳白的公主裙，頭上系著黑色蝴蝶結發帶。這是前陣子買包的時候一起帶上的配貨，蝴蝶結打結處還有她的名字字母縮寫。
姜若禮早早就做好了硬闖總裁辦的準備，卻沒想到在一樓大廳遇到了裴子歸。
他被一群人圍著，面色波瀾不驚，有著和當時的年紀不相符的成熟。
“裴子歸！”
小姑娘直呼其名。
“抱歉，家裡的小姑娘，我先失陪。”
一旁的中年男人哈哈一笑，表示理解：“是妹妹吧，快去吧。晚上的局可以把小姑娘帶上。”
裴子歸笑意不達眼底：“不了，小姑娘不喜歡。”
長腿一邁，來到了姜若禮身邊。
“一個人來的？跟上。”
嗓音冷冽，沒什麼溫度。
算了，在外面給他點面子。聽說這人可兇，還是別惹怒他。
姜若禮扯了扯嘴角，跟著裴子歸進了電梯，一路來到了他的辦公室。
“給姜小姐倒杯巧克力，別太冰。”
姜若禮小手一揮，“不用，我就幾句話，說完就走。”
裴子歸挑眉，倒也不惱，反問道：“真的不渴？”
那會兒裴子歸身邊的助理還是裴爺爺派過來的，年紀比裴子歸大幾歲。
姜若禮對著男人禮貌一笑：“好吧，謝謝哥哥。”
“姜小姐不必客氣。”
裴子歸不耐地點了點手指，助理仿佛看穿了一切，笑著離開。
還貼心地關上了門。
“說吧，找我什麼事。”
“如果你是想讓我退婚的話，那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沒可能。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應該知道我們的婚姻關系到的是裴姜兩家，而不是簡單的我和你。”
沉冷的聲音一字一句傳到姜若禮耳中。
搞得來倒是她不懂事似的。
小姑娘嗔怒地哼了一聲，叉著腰板著一張小臉，寫滿了情緒。略顯稚嫩的臉上還有點不服氣。
“哦，我當然不是小孩子，我已經成年了。我也不是來退婚的。”
裴子歸看著她，嘴角微微上翹，“所以？”
“你也說了是聯姻，所以我是來通知你的，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我們倆井水不犯河水，誰也別關著誰。在兩家長輩面前演好戲就行，你同意嗎？”
才剛二十歲的姑娘，終歸是單純，心裡藏不住事。
說完這些話，姜若禮的臉上不免有些忐忑，這個冷面男會不會把自己從窗戶扔下去啊？
“你，你同不同意呀？”
裴子歸抬眸，深邃的黑目沉沉凝視著眼前的小姑娘，流光凝聚，最終沉沉的應道：“嗯，沒別的了？”
“沒了，那我就先走了。對了，通知你一聲，我後天就要回去念書了。”
後半句的尾調上揚，藏不住的小欣喜。
天高皇帝遠，反正在國外念書，他裴子歸也管不到。
裴子歸舔了舔後槽牙，斂眉。
“好好學習，我希望你作為姜家大小姐也作為未來的裴太太，記住自己的身份，不要亂來。”
助理進來送飲品，剛好聽到這句話，心中無奈嘆氣，這位小裴總可真是直男。
看來未來二位的關系怕是水深火熱不會融洽了。
“姜小姐，冰巧克力去冰。”
“謝謝你。”姜若禮接過杯子，咕咚咕咚猛地仰頭喝了大半杯，再重重放到了裴子歸的辦公桌上。
但還不小心灑出了幾滴，足見動作之大。
“您放心，我肯定不會給您添麻煩，也拜託您在江城好好賺錢，別把自己弄髒了，不然我肯定會退婚！”
小姑娘陰陽怪氣說完一長句，腦袋一扭，直接大步邁出了辦公室。
扭頭的瞬間，發帶隨著動作滑落，掉在地上，悄無聲息。
“要給姜小姐送下去嗎？”
男人嘴角微微上揚，但眼底卻沒有任何笑意：“不用了，給我吧。”
裴子歸抓著黑色的發帶，骨節分明的手逐漸抓緊，眼底是難以捉摸的復雜情緒。
就像對姜若禮，彼時的他也分不清自己對這個小姑娘究竟是什麼態度。
從小爺爺就時常對著裴子歸念叨道：“姜家那小丫頭呀，以後就是你老婆。記得別欺負人家。”
好像聽多了，自然而然就把姜若禮當作了屬於自己的所有物。
就像他那些心愛的玩具，刻上了裴子歸專屬的印記，不喜歡別人的觸碰。
小姑娘心性不定，跑去國外念書。那就去吧，反正，她終究還是要回來和自己結婚的。
黑色發帶被攥緊，放入了抽屜。
*
裴子歸嘴角的弧度加深，嗓音溫軟：“真不記得了？”
兩人紛紛從記憶中被拉扯出來，回神。
姜若禮坐在桌子上，微微仰著下巴看著裴子歸。
“記起來了，你好討厭，竟然直接藏起來了也不還我。”
炸了毛的小奶貓，聲音還有點兇，像是亮出了尖利的爪子。
裴子歸抬起姜若禮小巧的下巴捏了捏，彎腰靠在她的耳邊輕語，氣息灼熱。
“又討厭我了？昨晚不是還很喜歡嗎？嗯？”
昨晚……
姜若禮小臉一紅，捂住裴子歸的嘴，腳非常不客氣地踹了過去，“你做個人吧！”
男人雙手撐在她身子兩側， 硬生生接住了這一腳。他像是沒什麼痛感似的，眉頭都沒見皺一下。
“你是AI嗎？都不會痛的嗎？”
裴子歸俯下身，緩緩親在姜若禮粉嫩的耳尖上，低笑出聲。
“就你？跟小貓抓似的，能有什麼力氣。不過，我自然比不上裴太太嬌嫩。”
聞著從女人身上傳來的陣陣清甜玫瑰味，裴子歸喉結上下滾動，墨色的眼眸逐漸沉了下來，凝結著被壓抑的情切。
“我的辦公室還有一間休息室，禮禮知道嗎？”
姜若禮剛想開口，紅唇被堵住，渡來了一陣冷杉香氣。
小貓嗚咽，撓出一道道細痕。
……
……
顧忌到姜若禮的身子，裴子歸並沒有盡興。
一小時後，休息室的門被一腳踹開，男人將懷中眯著眼睛的女人抱進了被窩。
淺聞額頭，語調溫柔輕緩：“睡吧，寶寶。”
出了休息室，裴子歸接起內線，聲線恢復清冽：“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