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
她當他感受不到嗎?從籤合同第二天開始,她就開始跟訓練小動物脫敏似的,減少見他的次數,熱情度也逐級遞減,到了昨晚,人直接不露臉了。
大清早的,就喂他吃了一把車尾氣。
他拉著臉回了房間,腦子裡閃過很多方式,要她知道點厲害,可念頭每次剛轉出來,就被他扼殺了。
他總給她找借口,或許,是她太忙了。
剛創業,哪能總繞著他轉悠。
午餐時,她那小助理登場,一連給他道歉,說:“我們梁總上午有點急事,沒能陪同您逛逛,您多擔待。”
靳宴心裡不爽散了大半,面色冷淡,瞥了眼助理。
“出什麼事了?”
“也沒什麼事。”助理笑了笑,“就是梁總的男朋友回國了,梁總去接了。”
唰!
話音剛落,小助理就感覺背後一陣涼意,肉眼看著靳宴那張臉陡變,漆黑眸裡,閃過不敢置信,然後都沉澱成了森森寒意。
男人抬眸,唇瓣掀動,一字一頓,“她去做什麼了?”
“去……去接男朋友了。”
小助理都要哭了。
她就知道,這活兒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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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瞄著靳宴的臉,不敢再發出任何動靜,見靳宴沒問她,她試探著腳底抹了油。
再轉身一看,靳宴仿佛還算鎮定,將筷子上夾著的食物繼續放進了嘴裡,有條不紊地咀嚼,但那張冷凍結冰的臉,還是暴露了他的情緒。
她不知道,就在她消失那一秒,靳宴放下了筷子,面對一桌菜,渾身緊繃。
他灌了一杯冰水下去,才勉強找回理智。
男朋友。
原來如此。
他差點忘了,他們已經三年沒見,他沒新情況,不代表她也沒有。
腦海裡,時寧遞給他荔枝時的笑容又浮現出來。
她是真厲害,一邊哄著他籤了約,一邊轉頭就去接男朋友。
他飯還沒吃完,胃已經開始痛了,深呼吸一口,靠在了椅子裡。
-
仲桉白今年不過二十六,比時寧還小一歲,卻是個頂級天才,精通多國語言隻是他微不足道的優點,在金融、哲學等領域上的成績,才算他的主業。
過去幾年,時寧沒少在他手下吃苦,主要是這小子對學生要求太高,嘴巴又毒,肚子裡壞水也多,折騰人時還能帶著笑,令人不寒而慄。
時寧接到他時,接到助理電話,說是靳宴退房了。
正好,她讓人收拾了房間,安排仲桉白住進去了。
“你來金陵是有什麼公幹嗎?”
沙發裡,年輕人身型精瘦,皮膚白得很,高挺的鼻梁上,架著銀絲眼鏡,鏡片後,眸型狹長。一抬眼,微微一笑,就透著陰壞。
聽到時寧充滿防備的話,他笑容更深,隨手丟了手機,單手撐著腦袋,戲謔道:“你們的古話裡,不是有句話叫‘一時不見如隔三秋’?咱們這都多少個秋沒見了?為師對你甚是想念啊。”
時寧內心呵呵。
她湊過去,想問兩句真話,外面卻傳來了敲門聲。
第538章 她的確有男朋友了
時寧起身去開門,卻被仲桉白一個鎖喉,扣到了身前。
“幹什麼啊,放手!”
仲桉白跟她胡鬧,說:“用點勁兒,試著掙脫我。”
時寧無語。
“你一共就教過我幾次近身格鬥!還都是拿我當沙包,我能學到什麼啊!”
仲桉白:“嘖,你好廢物。”
時寧:“……”
“放手——!”她喊了一嗓子。
見她真沒本事掙脫,仲桉白這才興致缺缺地放開了她,嘀咕一句:“真不知道梁赫野看上你什麼,小弱雞一隻,智商也不怎麼樣。”
時寧咬牙。
煩死了。
每次見面都要這麼說她。
她拉著臉,跑去開門。
本以為是送東西的服務員,一看來人,她愣了下。
靳宴……?
他狀態很奇怪,外套隨性地拿在手裡,白襯衫的扣子不耐地解開了兩顆,手背上青筋暴起,臉上卻白得看不出喜怒。
時寧想起讓助理說的話,不知他是不是來興師問罪的,還是回了個微笑。
“有事嗎?”
有事嗎?
她真夠淡定的。
靳宴肺都要炸了,咬緊了後槽牙,冷聲開口:“我手表落在裡面了。”
“手表?”
時寧往身後看了下,說:“放在哪裡,我幫你找。”
“我自己找。”
時寧微頓。
她正思索,身後傳來腳步聲,仲桉白那令人頭皮發麻的做作腔調飄了過來。
“寶貝兒,跟誰說話呢?”
時寧:“……”
她看了眼靳宴。
他眸子黑沉沉的,看得她心發怵,嘴角勾起譏諷的弧度,在黑夜長廊的頂光照射下,格外得瘆人。
時寧單手扶著門,沒將門完全打開。
仲桉白到了她身後,她毫不猶豫,轉臉推了仲桉白一把。
“去休息室呆著。”
仲桉白反骨上來,非要見一見靳宴。
時寧低聲道:“別逼我跪下來求你!”
仲桉白:“……”
嘁。
垃圾。
行吧。
他扭頭撤進了休息室。
時寧確定他關了門,才將大門打開,對靳宴道:“你自己……”
她話沒說完,靳宴看都沒看她,直接進了門。
擦肩而過時,身體碰撞,她腳下有些不穩,還晃了半步。
靳宴全程都盛氣凌人,冷著臉拉開抽屜,拿上了那塊黑色的表,然後照樣是一個眼神都沒給她,頭也不回地出了房間。
高大的背影在時寧的視線中,比幾年前還要倨傲疏離,高高在上。
時寧站在門口,愣了兩秒。
仲桉白很快就出來了,坐在沙發裡嘲笑她:“讓前男友這麼壓制,你怎麼混的?”
時寧怦一下關上了房間門。
她指責道:“下次你再叫我寶貝兒,我就找梁赫野要說法了。”
“找啊。”
仲桉白不當回事:“他說了,這世上他隻能接受你看上我,你要是跟我好了,他心甘情願送祝福。”
時寧:“……”
她坐到了對面,說:“你歇著吧,我也得回家了。”
“都這時候了,我能讓你回家?”仲桉白伸手,在她下巴上勾了下,“不想跟我重溫一下舊夢?”
時寧嘴角抽抽。
她輕咳一聲,“你別亂來啊。”
仲桉白笑了,朝她眨眼,“放心,你會很爽。”
第539章 他喝多了
十點
房間裡,燈火通明。
緊張的環境裡,仲桉白手裡卷著書,敲敲沙發扶手,催促時寧,“快點兒,這都快超時了。”
時寧正奮筆疾書,急得汗都出來了。
這張卷子混了好幾過語言,還有股票、銀行和稅務的知識,她有好多題都拿不住。
眼看要不及格,她試圖狡辯:“有好多知識點你都沒給我講過……”
“哪、裡?”
仲桉白涼飕飕的眼神掃過來。
涉及專業,他嚴謹得令人可怕。
時寧用筆戳了某個選擇題。
他趴一下,把卷著的書松開,打在了她腦袋上。
“這道題你回國前一堂課,我才給你講過!”
時寧捂著腦袋,不敢講話。
“快點,把大題寫完。”仲桉白面無嫌棄,“你真是我帶過最差的學生。”
時寧:“……”
她緊趕慢趕,終於在最後一分鍾交了卷。
仲桉白當場批改,她得分八十。
耶!
及格了。
仲桉白不滿意,“太差。”
時寧沒話說。
仲桉白對學生很嚴,一百分的卷子,八十才算及格。
她見過他別的學生,都是天才,每個她都比不上。
其中有個混血小姑娘,才剛成年,大學就早念完了。那腦子就跟計算機似的,信息一輸入,立馬有結果。
“那我……先回家了?”她試探仲桉白。
仲桉白本想再為難她一下,誰知手機閃了閃,他立刻一本正經坐直,擺擺手道:“滾蛋吧。”
時寧如臨大赦,溜了。
她剛走,仲桉白就拿了手機。
消息頁面上,彈出一張照片,混血女孩兒,穿著全套的比基妮,跪坐在床上,睜著一雙人畜無害的大眼睛看鏡頭,白皙小手欲蓋彌彰地捂在胸口。
“仲老師~”
“我們今晚還上課嘛~”
仲桉白:“……”
草。
小妖精。
他別過臉,輕咳一聲,絲毫沒了在時寧面前的浪蕩樣兒,皺著眉把圖片加密保存,然後隔了幾秒才回復。
“開視頻,給你講一會兒。”
-
時寧開出村子,樊桃打了電話過來。
時間還早,時寧想著,正好去看看幾個孩子,沒想到樊桃一開口就是哇哇哭。
“桃桃,怎麼了?”
“時寧姐,你來一趟藍旗車行好不好?”
藍旗車行,這是家酒吧啊,在金陵挺出名。
時寧以為樊桃有事,趕緊調轉車頭,“桃桃,你別著急,說清楚。”
“是傅律師啦!他把我叫過來,然後把喝醉的靳總丟給我,他自己跑了!”
時寧:???
“誰?”
樊桃吸了下鼻子,“靳宴,靳總!他喝多了!”
時寧一陣無語。
這兩個大男人,大晚上把一個小姑娘拉出去溜?
傅修竟然也這麼不靠譜!
她說不準靳宴大半夜泡酒吧跟剛才那刺激有沒有關系,但這個點了,她不能讓樊桃做擔事兒的那個。大不了,她跟靳宴說清楚就是。
路上,她就給靳宴打了通電話。
結果……
一直佔線。
她懷疑靳宴把她拉黑了。
中途有一次,倒是打通了,但又被掛斷了。
再打,就持續佔線。
不用說,絕對拉黑了。
時寧無語至極,一腳油門踩下去。
第540章 該死的狗老板
“你不接他走!我就把他丟下了!”
酒吧第三樓走廊,樊桃第N次威脅傅修。
傅修很悠哉,“丟吧。”
樊桃撓頭,哀嚎。
“傅律師,你別這麼搞我行不行啊,我一個月才拿你幾千塊!”
“你給時寧打過電話了嗎?”
樊桃嫌棄,“你這樣真的很過分,利用我算計時寧姐。”
傅修:“打了嗎?”
樊桃:“……打啦!”
傅修冷哼,“沒骨氣,為了朋友,你竟然一點都不堅持。”
樊桃:“……”
想咬人,怎麼辦?
她推開包廂門,確定靳宴沒撒酒瘋,好好兒地靠在沙發裡休憩,這才好受一點。
“等時寧把靳宴接走,你從後門出來。”傅修說。
“幹嘛?”樊桃沒好氣。
傅修直接掛斷了。
樊桃抓狂,對著手機頁面龇牙咧嘴!
不多時,時寧拎著包上了樓。
樊桃仿佛看見了大救星,但跑上前去,還是開口就道歉:“姐,不好意思啊,讓你跑一趟。”
時寧揉揉她腦袋,把包裡一個小首飾送給她。
“是我不好意思才對,讓你受連累。”
“沒有啦——”樊桃戴上手鏈,人立馬美了。
她帶著時寧去看靳宴,路上說:“他一直拿著手機,好像是要給你打電話,但中途又把你拉黑了,不知道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