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來要了,跟我姓。”
“可以。”
時寧想了下,想繼續提。
靳宴打斷她:“已經五條了。”
時寧皺眉。
記這麼清楚?
她嘖了聲,直接說:“那就六條吧。”
靳宴:“……”
“有意見嗎?”時寧問他。
他“平和”地深呼吸,“沒有。”
“第六條,待定,等我想好了,會讓人通知你的。”
她一副祖宗口吻,顯然是拿捏死他了。
事實上,除了第三條,靳宴覺得沒什麼難的。
她住口的時候,他們對視一眼,他意識到,距離娶到她,已經近了一大步,心裡莫名緊繃了一下。
時寧則覺得有點不自在,她說完這些,就跟他締結“婚姻契約”了。
一下子到節點,讓她有點慌,慌到想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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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宴看她抿唇,皺著眉轉眼神,立刻意識到她的心態。
他吞下喉間幹涸,開口轉移她注意力。
“婚禮想怎麼辦?”
時寧被迫抽出一部分思考能力,遲疑道:“不用辦了,一切從簡。”
“我覺得有必要辦。”
時寧覺得結婚都草率,還扯什麼婚禮。
她正要反駁,靳宴說:“我是奔著跟你過一輩子去的,婚禮對我來說很重要,這點小要求,不過分吧?”
第619章 哪天領證
這話說的。
好像他多委屈似的。
時寧一臉無語,“婚禮很麻煩的,你還講究那個虛的?”
靳宴雙臂環胸,一本正經道:“年紀大了,不像你們年輕人一樣趕時髦。我們老一輩的,講究名正言順,禮數周到。”
時寧:“……”
裝死他算了。
她成功讓他轉移了注意力,從琢磨要不要後悔,變成琢磨如何簡化婚禮。
“辦個小型的,請兩家重要的親朋好友吃飯行嗎?”
靳宴:“我們家重要的親朋好友也有一籮筐。”
時寧:“……”
好吧。
梁家其實也是。
而且,如果這個“重要”的標準實在不好定,到時候請了張總,沒請李總,又得得罪人。
她用手刮刮臉蛋,“你預算多少?”
“三五億。”
時寧閉了下眼。
有錢沒處花是吧?
“不行!”她一口否認。
靳宴正要張口,她拿出手機,點開備忘錄:“第六條,婚禮聽我的。”
靳宴:“……”
“再說了。”她哼了聲,“長豐集團馬上就歸我了,你名下亂七八糟的生財源頭也得處理吧,就剩一堆固產,省著點兒吧。”
靳宴說得輕松,“有你養我,我還怕餓死?”
“餓死不會,但等你找我要錢,我可不會大方。”
靳宴想象了一下,婚後沒錢了,他找她要錢,她皺著眉,一副周扒皮的嘴臉教訓他。
嗯。
感覺也還不賴。
窮就窮吧。
再說了,就算長豐集團歸她了,他從此戶頭再不進賬一分錢,那也是坐在一座金山上,根本花不完。
時寧糾結著眉頭,認真思索,折中了一下。
“預算得壓縮在一個億之內,低調一點,免得將來有人拿出來做文章,給你穿小鞋。”
靳宴勾唇,“行,聽你的。”
時寧滿意了,抬頭一看,發現他饒有興致地看著她。
她眼珠轉轉,“看我幹嘛?”
“找了個賢內助,偷著樂。”
時寧:“……”
那你可真是偷著樂,臉上一點都瞧不出。
談好事,她伸了個懶腰。
靳宴趁機說:“上樓睡一會兒。”
“不用了。”時寧抬手打住,防備地瞥了他一眼,“我回家睡。”
靳宴:“……”
外面太陽正大,時寧進門時,沒把車停在陰涼裡。
她出門前,深呼吸,估計等會兒上車要被燙屁l股。
靳宴叫住了她,“去負一層等著,我替你把車開進來,空調降了車溫,你再上車。”
“……哦。”
時寧抿抿唇,看了他一眼,把車鑰匙給他了。
她看著他頂著大太陽出門,內心的猶豫消散了一點。
算他……表現還行吧。
結婚對象是這樣的,湊活。
靳宴將車開進了地庫,時寧捧著涼茶坐在客廳裡等,十分鍾後才上車。
她安全帶一系,小墨鏡一戴,就打算瀟灑走人了。
靳宴敲了下她的車窗。
嗯?
時寧開了窗。
靳宴手按在車窗上,手指碰到了她的,帶著超過正常體溫的熱。
時寧悄悄挪了挪手,仰頭看他,一臉憨相,“幹嘛?”
靳宴嘴角提起,問:“哪天領證?”
第620章 能不跟靳宴結婚嗎?
這就領證了?
時寧眉頭糾起,陷入沉思。
“我回去想一下,確定了告訴你。”
靳宴點頭,“盡快。”
時寧撇嘴。
他怎麼這麼急。
她跟他揮了揮手,然後重復出發前的老規矩,檢查安全帶。
確定沒問題了,習慣性地兩隻手調整安全帶,典型的小女生做派。
靳宴嘴角噙著細微的笑,後退了一步,目送她出門。
-
時寧利索地談完了人生大事,還沒來得及告訴梁雲辭,婚訊就已經跟長了翅膀似的,滿世界亂飛。
華馨村的人不知情,但圈內卻都傳開了。
家裡座機不斷有電話來,她晚上坐在房間裡翻書,才漸漸有了要結婚的實感。
次日,靳宴就讓人送了各種婚禮的預設方案到她辦公室,順便提醒她,過幾天就得有兩家長輩見面的各種飯局。
晚上,她從華馨村開車回家,在宅子外面,遇見了梁赫野。
她坐在車裡,他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她。
許久後,時寧嘆了口氣,下車走向了他。
視線相交,她扯了下嘴角,“剛回來嗎?”
“我不回來,你婚禮是不是都不打算通知我?”他諷刺一笑。
時寧一陣無言。
梁赫野轉身,上了她的車,她拉開車門,坐進了副駕駛。
有些話,總得說開。
他沒開車窗,車內靜得仿佛是另外一個世界。
“為什麼忽然要結婚?”他面無表情地問。
時寧默了一陣,目視前方,輕聲道:“沒多想,覺得可以結,就決定了。”
梁赫野單手搭在方向盤上,聽她說的雲淡風輕,隻覺得胸口堵得慌。
“你心裡還有他。”
不是疑問句,是肯定句。
時寧沒否認,“……有一點吧。”
一點。
豈止是一點。
她哪裡是會隨便跟人結婚的性子,分明是因為對象是靳宴,她才會這麼衝動隨意。
梁赫野深呼吸一口,難受地閉上了眼睛,垂眸緩和許久。
再抬起頭,他放低了座椅,整個人有些脫了力地靠下去。
“回家吧,媽媽在等我們吃飯。”時寧提醒他。
“陪我坐一會兒。”他口吻平靜。
時寧隻好應了聲,同樣放低了椅子,靜靜地後靠。
梁赫野開了天窗,看著墨色的天空,忽然想起跟她在愛丁堡的某個夜晚,倆人各捧著一杯冰果茶,一邊看星星,一邊敞開心扉,討論“被掉包”的狗血劇情。
“服了,這種老套的故事,竟然落老子頭上!”
“你別一口一個老子,不文明。”
“你管得著?”
“……”
他喉中越發艱澀,想起她被綁架的那天早上,萬分後悔,如果那天她沒出門,他們還能在那個小鄉村住很久。
或許時間再久一點,他們之間會有不同。
還有,如果蘇若敏死後,他沒有躲著不見她,是不是故事也會有另外的結局。
他握緊了方向盤,手背上青筋浮現。
“時寧。”
他忽然叫了她一聲。
時寧轉過臉看他。
“怎麼了?”
“能不跟靳宴結婚嗎?”
時寧默了下去。
車內一片死寂,梁赫野吞下喉中苦澀,轉過臉看她。
第621章 該放手時須放手
“我可以不姓梁,你跟我在一起吧。”
時寧閉上眼,心裡提著的擔憂,終於讓他這句話,給拽到了實點。
她真怕他說這種話,因為她無法回應他。
他真問了,也好,能說清楚。
“別胡說,你不會不姓梁,也不能不姓梁。”她微微笑了下,開了車窗,說:“你不拿我當妹妹,我可是把你當哥哥的。”
梁赫野閉了眼睛,最後一點希望落了空。
他笑了聲,不乏自嘲,看向車外,眼裡有不著痕跡的紅血絲。
既然要說,就得求個明白。
他轉向時寧,定定地看著她,終於還是問。
“在愛丁堡的時候,你對我動過心嗎?”
時寧頓了下,“那時候,我隻想帶你回家。”
“我們每天都在一起,你就沒有一點點……”
說到這兒,他隱有哽咽之聲,隻能中途停下,皺緊眉頭,將湧上來的情緒都壓下去。
時寧看他這樣痛苦,心裡自責。
欠他的,太多了。
她想起那些日子,幾乎是將自己放空,跟他一起瘋玩。
現在想想,那也是人生中一段很美好的日子。
可如果要說動心,那隻能說陰差陽錯。
他第一次為她拼命時,她滿心都隻有靳宴,他也沒到非她不可的地步。
等到後來,他們“抱團取暖”,她隻想著帶他回家,把他當作半個親人。等他為她殺了蘇若敏,她對他的愧疚和心疼達到了頂峰,內心震動。
偏偏那時,他消失了。
等到深刻的動容歸於沉寂,她冷靜下來,對他終究隻是無盡的感激。
想到這兒,時寧下定決心。
她看著他,緩聲道:“我真的很感激你,一路以來幫過我那麼多。”
“我不需要你的感激。”
時寧啞口。
半晌後,她隻能說:“赫野,你會有更好的緣分。”
梁赫野心頭糾緊,看著她近在咫尺的臉,本能地伸出手,想要碰一碰她的臉。
時寧下意識避開了。
他的手尷尬地懸在了半空。
時寧捕捉到他眼裡的受傷,咬了下唇,愧疚不已。
梁赫野不甘地收回了手,單手握拳,壓在了車門上。
“你那時去找我,是覺得欠我欠大了吧?”
“嗯……”
“我真後悔。”他咬緊了後槽牙,自嘲道:“拼著做個小人,憑那會兒你對我的愧疚,也該先抓住你!”
時寧不語。
她無法想象,如果那時他提出來,她能不能拒絕他。
她也慶幸,感激,他是個真君子,沒有那麼做。
梁赫野萬分不甘,一抬頭,看到不遠處黑車裡坐著的人,臉色陡變。
時寧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也愣了下。
靳宴……
他什麼時候來的。
雙方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