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經過了,她的精神也散了。
靠在床頭,中暑的感覺又上來了,頭疼,四肢無力。
秘書進來照顧她,瞥到她手臂上有蚊子叮咬的痕跡,起身去找藥水。
“梁總,您用的驅蚊藥水呢?”
梁雲辭怔怔回神,“什麼?”
“就那個小白瓶啊。”
梁雲辭想起來,下意識看向床頭。
昨夜給梁西臣用完,她就放在床頭的,現在……不見了。
她拉開床頭櫃抽屜,發現裡面也沒有,到處都沒有。
秘書直呼奇怪。
梁雲辭靠在床頭,眸中卻有了微光。
不奇怪。
也沒有丟。
是他拿走的。
山下,駛離的黑色車內。
梁西臣坐在後座,靜靜看著手裡的白色小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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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呼吸,才克制住洶湧的情緒,將小東西仔細收好。
陽光照進車裡,他腦中想的,是昨天見梁雲辭的第一面。
她站在陰影裡,看向他的方向。
仿佛,她在等他。
第1222章 雙梁:都在他的保險櫃裡
背景:寧離開了靳宴,梁家認了親,鬱則南被小辭徹底困在了港城。
正文:
從港城離開,梁雲辭去了帝都。
離婚證剛到手,她跟鬱則南之間總算徹底了結。
這段時間她一心撲在女兒身上,本想直接回去找寧寧,老爺子來電話,讓她轉道去看梁西臣。
“又不忙,你去看看你哥能怎麼樣?”
“再說了,寧寧的事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怎麼回事,你去找他商量清楚,到底將來怎麼說。”
老頭的話飄在耳邊,梁雲辭靠在座椅裡,無語地抿了抿嘴角。
有什麼可說的。
難不成,她還要跟他要撫養費?她又不是養不起寧寧。
再說了,平白跟他之間多出個孩子,也夠尷尬的。
之前事情一樁接著一樁,容不得人多想,現在都平息了,見了面都沒正經事可聊。
她越想越煩,眼看車開到他官邸附近,下意識抬頭在鏡子裡看了一眼自己。
這身旗袍是新做的,月白色,細節處理很中她意。
最近十年,她對旗袍的偏愛一年勝過一年。
長發偏分,尾巴燙個大卷,配這身衣服剛剛好,太素了也不好看。
正想著,車速已經減緩。
她眼神一掃,瞥到耳朵上方發邊一個鑲鑽的橫夾。
在家也是這麼用的,這會兒乍一看,好像有點扎眼,顯得有點隆重了。
她想了下,在車停下前,匆匆把發夾給摘了下來,收進手袋中。
剛做完,車窗外已經站了人。
她神色淡淡,開了車窗。
來人她不認識,是個陌生年輕女人,大概三十歲左右。
梁雲辭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對方,在對方笑著俯身跟她說話時,略微頷首,對方這才敢幫她開車門。
外面太陽大,她一下車,女人便將傘撐過了她頭頂。
梁西臣的官邸不大,從院中到宅子沒幾步路,對方還準備了傘,梁雲辭心裡忍不住想,這小姑娘倒挺有眼力。
她眼中的小姑娘微笑道:“我叫明霜,專門負責梁先生住所這邊的事務,得知您要來,梁秘書吩咐我們做了一些準備,不知道合不合您心意。”
梁雲辭眸色微動,矜持地應了聲。
進了宅子,涼爽安靜。
院中等著梁雲辭的那些人一個沒進來,隻有幫梁雲辭撐傘的明霜還在,另外有兩個阿姨出來跟她打了招呼。
明霜說:“梁先生今天不在帝都,晚上不一定回來。梁總難得來帝都,不如,我下午帶您到處看看?”
梁雲辭沒什麼興致,帝都她又不是沒來過,逛來逛去也就那些事。
“不用了,我就是來看看,他晚上要是不回來,我也就走了。”
啊?
明霜心裡暗道不好。
“……大概率是回來的!”
梁雲辭抬頭看了她一眼。
大概率?
梁西臣的行程能用這麼草率的詞?
明霜笑笑,揣度著她的神色,讓人上茶和水果點心。
梁雲辭懶懶的,看她泡茶的手法挺正經,才耐心等她烹了一盞。
接過茶,她聞著香氣,淺嘗了一口,果然,水準很高。
她朝明霜看去,卻發現對方正在看她。
被抓了包,明霜粲然一笑,本想混過去,梁雲辭卻目不轉睛,盯著她看。
看我幹嘛?
明霜坦蕩直言:“您真漂亮,還有氣質,比雜志上還美呢。”
梁雲辭:“……”
她被誇得啞口,隻得說:“你太會說話了。”
“不是,是您真美,這個卷發我也燙過,就沒您好看。”
“您這身旗袍也很精致,真襯您。”
梁雲辭:“……”
這是鬧哪一出?
明霜的誇獎適可而止,見她眉間有倦色,主動道:“大小姐,您要不要休息一會兒?我給您準備房間了。”
這個倒是合梁雲辭心意。
本來路上她還在糾結,見到梁西臣怎麼說,既然他不在,晚上也不一定回來,那她睡個午覺,晚上再吃他一頓,明早舒舒服服地離開。
嗯,就這樣。
“你領我去吧。”
“好的,您跟我來。”
房間在二樓最裡面,梁雲辭跟著明霜進去,一進門,隻聞到淡淡的木質香,大概還是木頭本身的味道。
窗簾拉著,刺目光線被遮擋。
她站在小客廳的沙發前,看著周遭類似復古民國的陳設風格,覺得氛圍溫和舒適。
“您看這裡行嗎?”明霜問。
梁雲辭連臥室都沒看就點了頭。
“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了。”她說。
明霜要的就是她這句話,一步三點頭,邊點頭便微笑,樂呵呵地出門了。
總算把笑神送走,梁雲辭摘了腕表,隨意放置,脫了鞋子,換上睡裙,光腳進了臥室。
她沒開燈,直接就躺到床上去了。
別說,這小姑娘真會準備,床很舒服,她很滿意。
隻不過……
她翻了翻身,用腦袋感受了下枕頭,硌得慌。
她伸手往枕頭下摸了摸,果然有東西,拿出來一看,是塊手表——男士的。
借著微光,她眨了眨眼。
隨即,一下子坐了起來。
啪!
打開臺燈!
她掃了眼屋內陳設,別的就算了,床頭放著一張很多年前母親還在時的全家福,她和梁西臣站在父母身前,還都是小蘿卜頭。
這是梁西臣的房間。
她趕忙坐起,翻了衣櫃,發現裡面果然全是男人的衣物。
這小姑娘怎麼回事。
她無語得很,披上外套,打算出門找人,結果被阿姨告知。
“啊,明小姐啊,哎呦,剛剛有事出去了哎,您有什麼需要的嗎?我幫您啊。”
梁雲辭:“……”
她讓阿姨再開一間房間,阿姨卻說:“二樓我們不能去的,您要不自己看看,有沒有那間房間門沒鎖?”
梁雲辭轉頭一試。
好家伙。
全都上鎖了。
她:“……”
肯定是梁昌!
除了他,沒人這麼無聊了。
她雙臂環胸,在走廊裡來回走了兩遍。
算了算了,反正梁西臣晚上也不回來,她睡完就走,困死了。
這麼一想,她回了房間,重新躺下。
隻是這回雖然依舊困,卻怎麼也睡不著了,拉一拉被子,就會想,這床上的東西換過嗎?別是梁西臣走之前用的吧?
她翻了兩次身,又想到明霜的臉,挺年輕漂亮的。
管住所的一切事務,那相當於生活助理吧,大概是天天見?
轉念一想,她忍不住吐槽自己,怎麼把人想那麼亂,梁昌還天天跟著梁西臣呢,難道他倆也有一腿?
梁西臣這個年紀、位置,不知道私生活是怎麼個情況。
她忽然睜開眼睛,半撐起身子,鬼使神差的,拉開了他床頭櫃的抽屜。
裡面整齊放著筆記本,還有手表袖扣之類的小東西,歸類很幹淨,互不幹擾,並沒有男性生活用品。
梁雲辭表情老成,內裡嘁了聲。
還是這麼無聊,一點意外都沒有。
她關了抽屜,重新躺下,心裡卻熨貼了些。
這下入睡質量好了點,她隻數了三回羊,就不知不覺間睡著了。
說好是午覺,但大概是最近累著了,他的房間也太舒服,她再次睜開眼,都是四點多了。
外面太陽漸落,溫度還是一樣的高。
明霜那小姑娘雞賊,早早給她準備了降暑的小點心,晚餐也備得驚喜,人卻沒影兒了。
梁雲辭端著小甜品,坐在樓下看電影。
到七點,梁西臣還沒回來,她就知道他肯定不回來了。
回了臥室,她無聊得很,拿上手機上下翻看。
她提前說了要來,不過是跟梁昌說的,沒知會梁西臣,梁西臣也沒給她發消息。
梁昌那個大嘴巴,應該會跟他說吧?
她心下琢磨著,又覺得多想沒意思,反正她來過了,他知不知道都無所謂。
闲著沒事,她在房間裡亂走,順便替梁西臣鑑賞各種擺設,結果發現全是上周的,沒一件值錢。
就這條件,她還在角落裡發現一個巨大的保險櫃。
嘖。
放機密文件的吧?值錢的東西,他也沒有啊。
沒人的時候,她性子一點沒變,來回經過好幾遍,最終沒忍住,用他的生日試了一遍密碼。
滴——
密碼錯誤。
再輸兩次就鎖起來了,說不定還有警報呢。
梁雲辭猶豫了下,試探著往上按了自己的生日。
咔噠!
櫃門開了。
她瞪大眼,嚇得差點沒把櫃門重新關上,心跳更是一路飆升。
好容易回過神,周圍就她一個人,她還是開啟了一連串小動作,將頭發別到了耳後,抿了抿唇,眼睛快速眨了好幾下。
半天後,她才嘀咕:“這是設的什麼密碼……”
一猜就猜到了好吧。
她不知道怎麼說,反正心裡挺高興。
下一秒,她就淡定地把櫃門拉開了,誰讓他用她生日做密碼,她有權看。
櫃門完全打開,裡面的燈也開了,所有藏品,暴露無遺。
梁雲辭定睛一看,頓時無語。
書?
服了。
她邊搖頭邊嘆氣,也不指望梁西臣能收藏什麼古籍孤本了,她隨手拿下一本,摸到手,卻詫異了下。
不是書。
是雜志!
對準了光,她看清雜志上的封面人物。
她自己。
再看裡面那一堆,也都是差不多的。
她依著保險櫃,想吐槽兩句,嘴角卻是上揚。
什麼毛病。
藏這沒用的。
反正他今天不回來,她把這堆東西都拿走,不知道他下回看保險櫃,會是什麼表情。
梁雲辭想想都覺得有趣,幹脆把東西都抱出來,攤在床上隨手翻翻。
這些東西都不新,顯然梁西臣是看過的。
她腦袋裡浮現梁西臣坐在床頭,一本正經翻她採訪雜志的畫面,樂得不行,直接倒在了床上。
這一倒,手裡那本雜志裡剛好掉出兩張照片。
嗯?
她拿起一看,微微愣住。
婚紗照。
色彩是很久遠的年代才有的特色。
她跟梁西臣坐在沙發上,他穿著西裝,她一身蓬蓬的大裙擺婚紗,畫面裡,她笑得特別高興。
靈魂仿佛被狠狠拉拽,一下子穿回那個久遠的時間。
她翻過去看照片反面,果然,有時間。
原來,已經過去那麼久了。
她眼睛瞬間湿潤,唯有閉上眼,才能艱難憋住淚珠。
腦海裡,那一年的畫面卻空前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