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照片是怎麼回事？」
蕭晨聲音冷得讓人發顫，要是之前，我可能會有幾分忌憚，可是現在，我已經和蕭家斷了關系，蕭晨手伸得再長，也是沒有資格管我的。
「就是你看到的樣子，怎麼了？」我反問。
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蕭晨修長的手硬生生捏碎了一個高腳杯，猩紅的紅酒混著血滴落。
他聲音很輕，落在我的耳朵裡卻極重，帶著幾分訓斥：「蕭野，你何必自甘墮落。」
「管好林清，不對，蕭清，就夠了，我的事就不勞煩您多操心了。畢竟，我和您沒有任何關系，不是嗎？」
說完我就把電話給掛了，還好蕭晨沒有再打過來，我把他聯系方式拉黑，快速洗了個澡。
我是蕭家被抱錯的假少爺。
本來發現那天，我就應該走的，蕭晨不肯，說不過是多張嘴的事罷了，他們蕭家家大業大，也不會容不下我。
其他人都無所謂，隻要公司最後沒有落我手裡，他們怎樣都可以，除了林清。
林清一直覺得，是我搶走了他十幾年的富家公子的身份，和我說話一直夾槍帶棒，在他力所能及的範圍裡，一直給我找不痛快。
我也不是軟柿子，和他爭過幾次，他為了陷害我，不惜自己為餌，被結仇的對家給綁去了。
俗套的二選一，蕭晨選了林清。
我被扔進了海裡，是徐亦琛救了我。
後來，蕭晨又找過我幾次，想給我道歉，被徐亦琛不冷不熱地打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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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心裡還是密密麻麻地泛著疼。被抱錯的事，我也是受害者，憑什麼將所有過錯都怪在我的頭上。蕭晨又憑什麼不相信我。
但好在，有徐亦琛無條件地站在我的身後，替我料理一切。除了，他對我有意思外，挑不出其他毛病。
想起那天那個近乎兇狠的吻，我感覺我的臉有些發燙。
16
本來以為照片的事就這樣完了，結果假期剛結束，張遠慌裡慌張地讓我看學校論壇。不好的預感在看到標題時靈驗了。
標題很勁爆：
【讓我們扒一扒金融系新屆系草蕭野的私生活到底有多靡亂。】
配圖是我和徐亦琛和許霽川在遊樂場玩的照片。
內容大概是我流連幾個男人，被包養，玩群戰，長的就是一副拈花惹草的樣。
看到這，我簡直被氣笑了，有病吧，照片上許霽川和徐亦琛被糊上了厚厚的碼，隻有我的臉是高清的。
衝誰來的，一目了然。
評論罵得很惡心：
【早覺得蕭野很裝了，沒想到私底下玩這麼開，會不會得病啊？】
【不是，旁邊那兩個男的，雖然看不見臉，但是從身材看，感覺很帥啊。】
【同性戀多膈應啊，蕭野還一次釣兩個，不怕老了被護工扇耳光嗎？】
【哇靠，我一個都沒有，蕭野好福氣，一次有兩個。】
【你們別歪，這私生活這麼亂，萬一有病，傳染我們了怎麼辦？】
【……】
我沒興趣看下去，親自下場和他們對罵，張遠也開了十幾個小號在罵。
17
徐亦琛、許霽川兩個人關鍵時刻不知所終，我罵罵咧咧給他們打電話，卻一直在佔線。
我聯系後臺管理員，卻被通知刪不了。系統出了問題。
還沒有等我摸清是誰搞的鬼，我電話響了。
「蕭少爺，網上的消息我相信您應該已經看到了吧？」
十分鍾後，我坐在咖啡廳裡。
對面是一個打扮得特別精致的貴婦。
心底呼之欲出一個人。沈家。
她眼底一片青黑，整個人憔悴不已，濃妝也遮不住。
她對我笑笑，然後從包裡拿出一張卡，給我遞過來，開門見山，仿佛很急切的樣子。
18
「卡裡有五百萬，蕭少爺，隻要你離開許霽川，這些錢就是你的了。」
我沒有接話，卡我也沒有看一眼。
見我沒反應，她停了一下，又開口：「或者，您讓許霽川離開沈家，作為補償，我們會額外再給您一千萬。想必蕭少爺現在應該挺缺錢的吧？」
說實話，挺缺，離開蕭家以後我沒了經濟來源，隻能坐吃山空，但，一千萬，會不會太羞辱人了？
他能知道我是誰，也知道我和許霽川現在關系不一般，肯定事先調查過我。
我打斷她：「論壇的照片你散布的？我腳踏兩條船的謠也是你造的？」
她沒想到我會扯開話題，但是還是點頭：「是我幹的，不好意思蕭少爺，我們也是沒辦法的，誰讓你和那個小賤人走得近呢？至於造謠？我隻是帶了個風頭，發了個稜稜兩可的照片而已，他們怎麼猜測，就不關我的事了。」她的笑裡卻是赤裸裸的威脅。
「還有其他的嗎？」我不甚在意地點了點頭又問。
她沒反應過來，問了一句什麼。
我站了起來，掏了掏衣兜，隻摸出 25 塊錢，扔給她。
Ţû₅還有一支錄音筆。
「一千萬我就不要了，給你 25，請你喝杯咖啡，網上的事我已經報警了，具體的，麻煩沈夫人和警察去說吧。」
「我蕭野再窮，也不會靠出賣身邊人來獲利。」
說完我就離開了，任憑沈夫人在後面喊我和警告我。
19
回宿舍的時候許霽川已經回來了，正在處理論壇上面發酵的事，見我回來，他小心翼翼地喊了我一聲。
應該知道事情是他那邊誘發的。
我嗯了一聲，去洗了個澡就去睡覺了。
國慶幾天，被他們兩個拉著瘋玩一把，現在還是覺得累。
許霽川難得沒有來打擾我，張遠和姜森也在幫忙聯系論壇的那個貼主。
再醒來時，天已經黑了。
許霽川在打電話，回頭觸及我的目光時，動作停了一下：「我吵醒你了？」
我搖頭，睡醒以後感覺有點餓，正想要不要喊許霽川去吃個飯，卻發現，我好像，不在宿舍。
正想發問，門被推開，徐亦琛推門而入，手裡拎著打包好的飯菜。
OK，應該是這兩個狗東西趁我睡著，給我搬出來的。
許霽川看出我的疑惑：「最近有點亂，在外面太危險了，我已經給你請好假了，先下來吃飯吧。」
沈氏已經被許霽川控了股，現在那些私生子已經發了瘋，我和許霽川走得近，難免會受波及。
偷拍照片的人也已經找到了。
是林清。
那天他剛好也在遊樂場。
看到我和許霽川還有徐亦琛在一起，特意找了曖昧的角度拍了照。
卻沒想到，成了別人的墊腳石。
那天的錄音我也發上了網，後續報了警便沒有再理會，聽說造謠的人都進去喝了杯茶，還有很多人都在給我道歉。我沒有理會。
因為這些都不重要了。
許霽川抱歉地看了我一眼：「對不起，阿野，公司那天出了點問題，我和徐亦琛半途被喊回去處理事情了，所以沒有第一時間發現學校論壇的事。」
我嗯了一聲，這事到底還是怪不到他們頭上去的。
徐亦琛擠了進來：「別裝，死綠茶。」
20
林清被送出了國，蕭晨又找過我幾次，都被徐亦琛打發了。
許霽川還在忙公司的事。
那邊私生子鬧得厲害，可能有翻盤的機會，他直接休了學在公司處理。
——
在宿舍百無聊賴地刷視頻，沒有許霽川在，我還是有點不習慣。
我可能……真的有點喜歡他。
但是徐亦琛呢？
哪有人同時喜歡兩個人的，這不正常。
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下一秒，被徐亦琛的電話吵醒。
「下雪了，蕭野。」
他的語氣帶著興奮。
「你有病啊？現在幾點？」被我罵了他也不惱，喊我趕緊來後門。
張遠和姜森在打遊戲, 看我起來把禮物遞給我, 說了一句生日快樂，又投入到遊戲裡去了。
我看了眼手機。
零點過二。
最近事情太多，我倒是忘記了我的生日。
沒想到他們還記得。
我正猶豫要不要約他們出去吃個飯。
張遠看了我一眼, 莫名開口：「你怎麼還在這？琛哥電話打我這來了，問你什麼時候出去，對了, 學神還要多久回來？」
我不知道他和許霽川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張遠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 笑得不值錢：「琛哥給我送了十幾套皮膚，讓我們多照顧你……」
我臉有些發熱，手機又響起來了。
這次是許霽川，他的聲音帶著疲憊：「阿野, 生日快樂，去陽臺。」
我不明所以, 但還是裹著衣服, 去了陽臺。
21
今年的雪下得很大。
無人機在空中排列組合, 拼成幾個字：
「阿野, 生日快樂。」
電話那頭, 許霽川在跑，隱約夾著徐亦琛的罵聲。
少年的笑聲被寒風吹散，卻又聚攏在我耳邊響起：「阿野, 我喜歡你，可以給我一次機會嗎？」
「砰——」
遠方有煙火爆開。
光彩耀人, 璀璨奪目。
我收拾好翻到後門的時候，徐亦琛已經快凍成冰雕了。
見我過來，把手上的禮物遞到我手裡, 然後緊緊地抱著我，熾熱的呼吸在耳邊響起：「生日快樂，小狐狸。」
我總感覺許霽川和徐亦琛兩個人像是做了什麼協議, 他們之間的氛圍很怪。
可在我問起後，兩個人都閉口不言。
22
考完試回去，沒過多久就是除夕了。
蕭晨又來找我, 這次我見了。
他憔悴了很多, 我感覺裡面應該有徐亦琛的手筆。
他一直挺直的背有些佝偻。
他說對不起。為曾經的二選一，為蕭清的偷拍。
我搖頭。怎麼都和我說對不起, 很沒勁。
到底還是我對不起他們，佔了這個位置這麼久, 雖不是出自我本心。
蕭晨遞給我一張合同，是股權轉讓的，我沒有要。
我不需要這個補償。
23 大三下學期, 我和許霽川從宿舍搬了出去，他們在旁邊買了棟房子，本來是要租, 沒想到徐亦琛手這麼快。
張遠在旁邊嘖嘖幾句, 目光猥瑣地掃過我的下三路，語氣揶揄：「你受得了？」
「滾。」我拍開他的頭。
說實話，到了這一步，我還是沒太反應過來。
可生活不就是一步步被推著走的嗎？
許霽川接過我手裡的東西。
少年迎光而去。
餘暉灑了他滿身, 像是披了件金色衣袍。
我揚聲喊他的名字，他回頭朝我露出一個含蓄的笑。不再是那麼冷冰冰，遙不可及。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