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臉騰地一下紅了。
「沈翊安!」
「嗯,在這呢。」
他遞過來一顆止疼藥,順帶還送了一杯溫水,意思再明顯不過。
我懷疑遲早有一天,我會被這狗男人噎死。
他好像半點沒察覺自己剛才說的那句話有多曖昧,看我不動,挑了挑眉。
我認命地把東西搶過來,咕咚咕咚吞下去。
和他爭是毫無意義的,尤其這句話不管我怎麼接,都必輸無疑。
最後我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回了臥室。
眼不見心不煩!
但可能是下午睡多了,再次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
腦子裡自動循環播放之前的一幕幕,還是環繞立體聲的那種,想躲都躲不掉。
我摸出手機,跟姜媛發消息。
「我發現,我好像還是有點喜歡沈翊安的。」
「???」
下一秒,姜媛直接打了語音電話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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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好姐妹,這種時候永遠隨時待命!
我小心翼翼接通,正打算跟她控訴沈翊安的罪行,就迎上她滿是興奮和八卦的一句:
「所以你今天沒回學校就是辦正事兒去了?」
???
「姜媛同志,你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我是那種人嗎?」
「你不是?」
「……我留在這純屬意外好吧!」
姜媛十分失望:「哦。」
然後我滔滔不絕跟她講述了這一天的奇幻漂流。
「你看看,這什麼人啊!」
姜媛慎重思考許久,得出結論:「所以現在你們是已經見過家長的關系了?」
我:「……我有什麼想不開的要跟你一個母胎 solo 討論這種復雜的情感問題?」
姜媛不高興了:「你還好意思說我?就你那反應弧,長的能繞頸三圈了吧?何況現在你們孤男寡女,多好的機會!你居然不知道把握!」
這怎麼把握?
「萬一人家現在已經有了想發展的曖昧對象呢?」
去口腔醫院的這兩次,我已經深深認識到這男人到底有多搶手了。
姜媛反駁:「你不問怎麼知道?阮苗苗,你該不會是不敢問吧?」
我一下就坐直了:「誰不敢了?!我——」
篤篤。
房門忽然被敲響,我差點直接把手機甩出去。
「誰誰誰啊啊啊!」
門外安靜了一秒,清淡的嗓音傳來:
「太晚了,不要熬夜。」
哦,這是沈翊安的房子。
我深吸口氣,強自鎮定:「哦,知道了。」
等了好一會兒,才響起離去的腳步聲。
姜媛嘖了聲。
「看你慫的。」
……
第二天中午,路上的積雪已經被清理得差不多了,沈翊安請了假,送我回學校。
一路上我都神遊天外。
他昨天聽到了嗎?
應該、應該沒有吧……
但這話也不知道該怎麼問出口啊!
直到車停在校門口,我一手握住門把手。
「這兩天謝謝你。那……再見了。」
沈翊安應了聲,又想起什麼看了過來:「對了,周五應該就可以拆線了。」
我一怔,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周五之後,我似乎再沒有其他的理由,去見他了。
14
「反正沈醫生現在也單身,你直接追啊!」
火鍋店裡,姜媛一邊大快朵頤,一邊道。
我瞪大眼:「那多不合適!」
「有什麼不合適的?你又不是第一次追人家了!再說,這種事情一回生二回熟,我相信你!」
「……」
我面無表情:「我請你吃飯,就是為了讓你給我出這種餿主意的?」
「那不然呢?」姜媛終於戀戀不舍停下筷子,「你看你想他想的,吃火鍋都不香了。」
????
我正打算反駁,餘光卻忽然瞥見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
「看什麼呢?」姜媛跟著我的目光看去,「咦?李曉藝?她旁邊那男人誰啊?」
我怎麼知道?我跟人家又不熟。
姜媛壓低聲音:「臥槽,他倆牽著手!我怎麼感覺他們倆關系不一般……等等!他們怎麼過來了?!」
她這個問題很快得到了來自正主的解答。
「好巧。」
李曉藝笑著過來打招呼,還挽著身邊男人的胳膊,十分親密的姿態。
???
姜媛茫然看我,我也一臉蒙。
我們……什麼時候這麼熟了嗎?
但人家都主動過來了,總得客氣一下。
「咳,是好巧啊,沒想到在這和碰到你和……」
「我老公很喜歡吃這家火鍋。」
李曉藝笑著和她身邊的男人對視了一眼,肉眼可見的甜蜜。
老、老公?
我蒙住,這才看到她無名指上閃亮的婚戒。
「對了,還要謝謝上次你和翊安送我們的新婚禮物,我和我老公都特別喜歡。」
我腦子一空:「新婚禮物?」
「是啊。那天碰巧在咖啡廳遇到,他知道我們要結婚了,後來特地送的。」李曉藝笑著眨眨眼,「他說你挑了好久呢。謝謝啦!」
後來怎麼回的宿舍,我記不太清了。
躺在床上,腦子裡無數畫面閃回。
以前的,現在的,全部和沈翊安相關的。
捧著手機盯著沈翊安的頭像看了許久,直到屏幕暗下。
我抬手遮住眼。
我騙得了所有人,卻唯獨騙不過自己。
阮苗苗,你喜歡沈翊安,豈止一點點。
……
周五,拆線。
這過程其實特簡單,一分鍾都用不到。
「我記得你這智齒長了好多年了。」沈翊安道,「以後不用擔心再發炎了。」
我點點頭,一步步往門外挪,最後又在門口停住。
沈翊安似乎察覺我不對,走了過來,低聲問道:「怎麼了?」
他的聲線低沉輕緩,又仿似帶著不易察覺的溫柔。
可我不想要仿似,我想要一個確定的答案。
「疼。」
我看著他,不知道哪裡來的鋪天蓋地的委屈,
「沈翊安,我牙疼。」
15
沈翊安明顯怔住。
而後,他道:「我看看。」
我往前走了一步。
他就那麼靜靜看著我,深邃的眼眸深處似有什麼在湧動。
下一秒,他捧住我的臉,俯首吻了過來。
微涼柔軟的觸感傳來,我腦子一片空白,下意識去抓他的衣角,卻又被他握住。
他分開我的手,骨節分明的手指擠入指縫,與我十指交纏。
像是他的這個吻。
強勢熱烈而不容拒絕。
印象中的沈翊安向來是溫和從容的,好像什麼都在掌控,可這一刻,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感受到了他難得的失控。
我半點沒來得及反應,被他親得腦子發昏,雙腿發軟,隻能也緊握他的手。
像是溺水的人抓住唯一的浮木。
「哎呀!」
門外忽然傳來一道驚呼。
我猛然驚醒過來,手忙腳亂回頭,就瞥見護士小姐姐匆忙閃退的身影。
「沈醫生我不是故意的!我什麼都沒看見!你們繼續、繼續!」
「……」
回過神來,我臉上頓時火燒!
「被被被看見了!」
沈翊安忽然笑了一聲。
我緊張回頭看他。
你還笑得出來?被人看見了啊!
而且這裡是他工作的地方,這、這——
「嗯,放心,她應該沒看清你的臉。」沈翊安揉了揉我的頭發,安慰道。
我要爆炸了。
「……我前兩次手術的時候她都在啊啊啊啊!而且剛才進來之前我還跟她打過招呼了!你覺得她認不出來?」
「哦,是嗎。」
沈翊安想了想,
「那……賴不掉的話,給個名分?」
他離的很近,說話的時候,低沉的嗓音伴隨著溫熱的呼吸灑落耳畔,莫名酥麻。
我心髒快速跳動起來,幾乎不敢看他的眼睛。
片刻,他湊過來吻了吻我的耳尖。
「耳朵這麼紅,阮苗苗,那我當你答應了。」
護士小姐姐又挪了回來, 小心翼翼衝著門縫:「咳,咳!沈醫生,等會兒還有一場手術呢……」
沈翊安直接拉著我的手過去開了門。
「知道了。」
護士小姐姐連忙站好,眼神卻控制不住地往我身上飄, 滿是八卦光芒:「沈醫生, 新女朋友啊?」
沈翊安笑了笑:「前女友。」
???
他捏了捏我的手:「也是現女友, 以及——未婚妻。」
……
沈翊安繼續工作了,而我暈暈乎乎回了學校。
姜媛拉住我:「怎麼樣怎麼樣?拿下了嗎?」
「……應該吧……」
我簡單把事情說了一遍。
姜媛直接化身尖叫雞:「啊啊啊那我豈不是要準備份子錢了!」
???
我終於意識到哪裡不對,直接噼裡啪啦給沈翊安發消息。
「我什麼時候答應當你未婚妻了?」
沈翊安好一會兒都沒回。
我戳著手機:「你看看!還說未婚妻呢!下班了都沒有秒回!」
剛說完,手機響起來,來自沈翊安。
我接起來,正打算好好和他盤一盤這個關系, 就聽他道:「剛在路上,才看到消息。」
我很高冷:「哦。」
他笑了一聲:「下來,我在你們宿舍落樓下。」
那他豈不是一下班就過來了?
我衝到陽臺,果然看到沈翊安正站在路燈下,身形颀長挺拔。
「你怎麼來了?」
沈翊安抬頭看了過來。「爸媽說請了幾位裝修設計師,讓你回去挑挑。」
「哦……嗯?!」這什麼情況?
「理解一下,我都這個年紀了,」沈翊安挑眉,「好不容易有個小姑娘喜歡我,當然要抓緊了。」
16
回到家之後,我才發現雙方父母正湊在一起討論得熱烈。
從婚房裝修到婚禮請柬, 熱火朝天。
沈父沈母熱淚盈眶:「翊安終於有人要了!」
我爸我媽滿臉激動:「苗苗好樣的!」
我沉默良久, 偷偷把沈翊安拉走:「……這樣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快嗎?」
沈翊安這才將手裡平板放下,我瞥了一眼,看到他好像在選喜糖。
他斜靠在牆上, 慵懶而溫柔。
「我都等了這麼多年了。」
「我覺得起碼得等畢業……嗯?嗯嗯嗯?」
我一下驚住, 睜大眼看他。
「什、什麼?」
「我本來以為, 還得再等等呢, 好在你還算有良心,知道對我負責。」
???
怎麼說得好像真的是我始亂終棄一樣?
一抬眼,就跌入那雙深邃又清澈的眼睛。
「?「」「明明是我喜歡你那麼久,而且兩次都是我先追的你!現在倒是惡人先告狀了……你要真的舍不得,當初我說分手的時候, 你怎麼不挽留?但凡你說一句——」
我捂住嘴。
完了,怎麼說著說著又跟人告白了!
沈翊安看著我,好一會兒沒說話, 唯獨目光灼灼,似是帶著滾燙溫度。
我扭頭就要跑, 卻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苗苗。」
沈翊安輕嘆了聲,
「我也不是永遠都胸有成竹的, 我也會怕。」
我怔住,忍不住回頭看他。
「我不能確定你喜歡我,是不是一時興起, 你一貫灑脫愛自由,我不能那麼自私。」
我腦子嗡嗡的,臉頰滾燙。
「所以我隻能站在這,隻要你回頭。」
他吻過來, 與先前那個吻不同,溫柔又繾綣。
「阮苗苗,謝謝你願意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