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流程走完了,安公公把猴抱回了御花園。
現在全宮都知道新封的皇貴妃養了隻猴子當寵物。
罪魁禍首已經笑了一上午了:「這是你人生中的重要時刻,它作為你在這個地方唯一的兄弟,怎麼能不來見證一下呢?」
「哎哎我錯了我錯了,別鎖門啊!!」
85.
年過完,天氣很快就暖和了。
齊牧又開始整新的幺蛾子。
我衝到御書房:「齊牧你有病吧!為啥要我練武啊?」
齊牧放下奏折看著我:「當然是防身啊,你看看你這小身板,一陣風就能刮倒了。」
「那也不能......」
「皇貴妃,咱們回去吧,」宮女小聲跟我說,「聽說那位武先生長得可好看了。」
「......回去就回去。」
齊牧不知道從哪裡找了個漂亮姐姐來教我武功。
「皇貴妃娘娘。」她恭敬地向我行禮。
「客氣了客氣了,美女快快免禮。」
「娘娘今日想學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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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思考片刻:「你知道八段錦嗎?」
「這倒是......未曾聽說。」
「不要緊。」我卷起袖子,「我教你」
86.
齊牧來找我時,我正教到「五勞七傷往後瞧」。
不僅來教我武功的美女學得津津有味,鍾粹宮的所有宮女和太監都積極加入了我的健身氣功大軍。
「江清晏,你在幹什麼?」
我在「往後瞧」的時候看到了齊牧震驚的臉,立刻熱情地招待他:「皇上來了啊?一起練練不?」
他眉心跳了跳,轉身進了廚房。
87.
第二天,我把我的教學場地搬去了御花園。
對,就是妃子們天天夢想著偶遇皇上的地方。
咱今天就是要把健身氣功八段錦發揚光大!
而我,靠著皇上寵妃這層 buff,成功吸引到了越來越多的人加入,隊伍逐漸超過了我家樓下的廣場舞大軍。
本來隻有幾個低位嫔妃過來巴結我。
後來德妃也忍不住過來看熱鬧了。
花貴妃去找皇後告狀,說我攪亂後宮。皇後過來看了看,也跟著練了起來。
「搖頭擺尾去心火這一節是最難的啊,各位一定要注意頭和尾的配合,先……」
皇宮上方回蕩著舒緩的音樂,眾人練功的氣氛一派祥和。
終於,在太後也加入我之後,齊牧忍無可忍了。
他把我從御花園拎回御書房:「影響力夠大的啊江老師?」
我謙虛地擺擺手:「一般一般,主要是傳統文化的魅力,我隻不過是讓更多的人發現它的美。」
「發現傳統文化的美也就算了,現在全後宮都在傳,說我喜歡太監,這是不是你的功勞?」
啊這。
齊牧低下頭繼續看折子,讓安公公送我回去。
安公公一路都欲言又止,快到鍾粹宮門口時終於忍不住了:「有句話奴才不知當講不當講。」
我貼心地安慰他:「基本上問這句話的人都知道不當講,但他們還是會講。」
「皇貴妃娘娘啊,」安公公有點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我,「您從前無論做什麼皇上都由著您來,這次卻屢次制止,娘娘沒想過原因嗎?」
原因?
不愛我了唄,嫌我煩了唄,失寵了唄,感情淡了唄,要我收拾收拾滾蛋了唄。
我吸了吸鼻子,像一朵嬌弱又強裝堅強的小白花:「公公不用擔心我,我都懂的,多謝安公公開導。」
「皇貴妃啊!」安公公急的直跺腳,「皇上就是想娘娘了,去鍾粹宮也沒見著您,誰能想到您寧願去御花園教太後打太極都不願意來御書房啊!」
「那不是太極,」我糾正道,「是健身氣功。」
88.
「主子,您把安總管氣走了,真的沒事嗎?」
我的大宮女綠雲皺著眉,擔憂地看著我。
「沒事的,皇上不也經常被本宮氣走嗎?」
她看起來更擔憂了。
我在鍾粹宮附近打聽了半天,聽宮女太監們說,就在我鐵肩擔道義積極傳播健身氣功文化的這幾天,齊牧來過我宮裡很多次,但我都不在。他一開始以為我去御書房找他了,但回去發現沒有,最後繞了一大圈,才知道我天天在御花園教別人打太極。
該怎麼告訴他們這不是太極?
觀眾朋友們,我說守護健身氣功任重道遠沒錯吧?
我託著腮思考了一會兒:「那要不我親自下廚給皇上做點吃的送去御書房,就當......」
綠雲趕緊攔住我:「別了吧娘娘,您空手去就行了,皇上喜歡的是您的人,不圖別的。」
「綠雲你是不是偷偷上網課了?《職場高情商話術》看了幾遍?」
不愧是我手底下的人,語言藝術跟我不相上下。
最後我還是去了御書房,在路上撿了朵花當禮物。
我踱著步走進去,清了清嗓子:「中午好啊。」
齊牧警惕地看著我:「中午好。」
「我是來給你送禮物的,」我把撿到的花插在他的筆筒上,「請你務必喜歡。」
齊牧一言難盡地看著我:「你沒事吧?」
「沒事,這不春天來了,又到了動物們發情的季節了,所以……」
他挑挑眉:「所以你想給御花園的猴找個伴?」
「你禮貌嗎齊牧?」
聊崩了。
我轉身就走,齊牧拉住了我的袖子:「剛來就要走?急著去打太極?」
「那不是太極!!!」
「給我十分鍾就好,」他隔著袖子握上我的手腕,「等我看完這個奏折,一起去劃船吧?」
半小時後,我沒有坐在船上,坐在了湖邊的柳樹底下。
知道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齊牧當初為了防我,不僅用欄杆把湖圍了起來,還把湖裡的所有船都搬上了岸,讓人藏得很隱秘。結果當時負責藏船的小太監們今天集體放假了,其他人都不知道船在哪,隻能七手八腳的去找。
皇上有點尷尬地站在湖邊。
我坐在樹底下扇著扇子看熱鬧:「皇上熱不熱,要不要來臣妾這裡乘涼啊?」
他看向我:「才三月份扇什麼扇子,小心著涼。」
幾百米以外傳來了歡呼聲:「找到了找到了!在這裡!」
我一邊喝茶一邊看著他們搬船、拆欄杆,茶喝完了,船搬了不到一半。
「笑什麼?」齊牧走到我旁邊蹲下,輕輕拍了拍我的頭,「回去後趕緊學遊泳。」
我歪頭躲開:「诶呀知道了,別弄亂我頭發。」
89.
我一條腿跨上船,戀戀不舍地回頭看著岸上:「大家今天真是辛苦了,皇上剛剛還說要給大家發三倍工資犒勞一下的,是吧皇上?」
齊牧急急忙忙地攙住我:「發發發,都發,你先上來再說話!」
天氣極好,春和景明,湖面上的微風也很舒服。小船搖搖晃晃,我靠在矮桌上,舒服地眯起眼睛。
湖水很平靜,齊牧索性把槳放下,任由船自己漂。
我撐著頭看他:「齊牧,你談過戀愛嗎?」
他似乎很驚訝我會問這個問題:「沒有。」
「母胎 solo 啊,不會吧?」我挑眉看他,「歷史系……文科應該有很多漂亮的女孩子吧?難道說你穿越前比現在還欠扁,把人家都得罪了個遍?」
齊牧一手攬住袖子,一手給我倒茶:「你怎麼不說我穿過來之前是個醜八怪,所以沒人看得上我呢?」
我摸了摸我的臉:「不應該啊,我的臉沒變,難道你變了?」
「沒有,逗你的。」他把茶杯輕輕放在我面前,「我過來之後發現跟本來的樣子一模一樣,連手臂上的痣都沒變。」
「那真是奇怪了,怎麼會有一直單身的帥哥啊。」
我為他惋惜,齊牧隻是笑著看著我,看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夕陽掛在天邊,照得我睜不開眼睛。我換了個方向躺在軟墊上,閉上眼繼續嘮叨:「齊牧,你對每個女生都這麼溫柔嗎?」
「我溫柔嗎?」
「呃,偶爾也有點氣人。」
「那應該不是吧,」他好像拿扇子遮住了我眼睛上方的陽光,「我是說,可能,我覺得自己對你會和別人不一樣,也許是稍微溫柔一些。」
「也許?一些?」
「那我盡量,更多一點。」
我忍不住勾起嘴角:「我很久沒這麼開心了,安安靜靜但是開心。」
我猜,齊牧也是在笑的。
我正感嘆歲月靜好的時候,船尾傳來了奇怪的聲音。
我睜開眼:「什麼聲音?不會是船漏了吧?」
齊牧一邊安慰我不會的,一邊自己緊張地過去看。
「沒漏,」他說,「是槳掉下去了。」
「害……啊?」
我一骨碌坐起來,看了看周圍。
真好啊,正在湖心漂著呢。
御花園的湖,真是又大又開闊。
開闊到讓我看不到希望。
90.
還好齊牧會遊泳,還好御花園的水不深,還好船不大,還好我是個很輕的美女。
最後是齊牧下了水,一邊遊一邊把船推上岸的。
綠雲把熬好的藥遞給我:「主子,那槳怎麼辦?」
我端著碗往裡走:「槳......什麼時候了你還關心槳的事!」
我坐在齊牧旁邊說,我第一次見到比我還心寬的人,人都差點沒了,竟然還問槳怎麼辦。
他吹著碗裡的藥湯笑著揶揄我:「你之前不也是這樣?」
是嗎?
齊牧剛剛洗完澡,身上有淡淡的檀香味,頭發微湿地搭在肩上。
我伸出靈巧的雙手。
三分鍾後,皇上柔軟的長發變成了兩條麻花辮。
齊牧這人,雖然別的都不太好,但身體挺好的。
初春時節水還很涼,他在湖裡遊了一圈,竟然沒生病,第二天照常上朝。
但我因為照顧皇上不周,被皇後和太後輪番轟炸。
先是被皇後罵了一頓。
接著又被請到了慈寧宮,太後氣得直拍桌子:「你身為皇帝的嫔妃,怎可由著他這般胡鬧!」
我低著頭在心裡吐槽,那不然怎麼辦呢?不然我們倆這會兒還在湖上漂著嗎?漂到地老天荒,山無稜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哀家本來以為你是個妥帖的人,不會恃寵而驕,故而從不過問皇帝專寵你的事,如今看來,你連自己的身份都忘了!」
不是,太後為什麼會覺得我妥帖?
她對我有什麼誤解嗎?
我開始反思上次的烤羊肉對她的震懾作用是不是不到位。
一早上過去了,太後終於罵到詞窮,揉著太陽穴揮揮手:「行了,哀家累了,你回去自己反省吧,這個月就不要侍寢了。」
臥槽?還有這種好事?
我真誠地向太後表達了感謝,可惜跪得有點久了,走路用不上力氣,要不然我能一路火花帶閃電地衝回鍾粹宮,放上三天三夜的鞭炮來慶祝我這個月不用侍寢了!
齊牧不打呼嚕,也沒說夢話。
但每次跟他在一個屋,燈一關我就想跟他聊天,他也不停地跟我說話。
跟高中宿舍一模一樣。
第二天他早起上朝,我早起給皇後請安,我倆最近都睡眠嚴重不足。但晚上一熄燈,就好像觸發了什麼讓人清醒的開關。
真的很想回去給太後鞠一躬,她拯救了兩個瀕臨猝死的少年!
我一瘸一拐地往回走時撞上了剛剛下朝的齊牧,他看著我,臉上的表情變了好幾次,最後變成了疑惑:「你笑什麼?她們怎麼你了?」
「沒什麼,」我擺擺手,「太後是個好人,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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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隻說了不讓我侍寢,沒說不讓我見皇上,更沒說不許皇上見我。所以齊牧直接跟著我回來了,正在幫我按摩酸痛的小腿。
「你是學中醫的,應該對藥理比較熟悉吧?」
我點點頭:「是啊,怎麼了?你吃錯藥了?」
齊牧欲言又止:「能不能幫我配一些對人體沒有傷害的安眠藥?我的意思是,別的妃子侍寢的時候就可以......」
我恍然大悟:「你這也太渣了吧,怎麼最近改走純獄風了嗎老哥?」
「我學的可是正規醫學,沒有這種歪門邪道的啊!」
齊牧嘆了口氣沒說話。
我看了他半晌,好像明白了什麼。
「那個啥,」我挑挑眉,碰了碰他的胳膊肘,「你要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壯陽的配方我倒是知道一些,你要是不好意思找太醫看病呢,咱倆都這麼熟了……」
「打住!」齊牧看起來已經生無可戀了,「你又在想什麼東西?」
92.
「別放太多。」我把一個紙包扔到齊牧的桌子上。
「……你不是說你學的正規醫學不搞歪門邪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