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換個omega,平日裡被眾星捧月,估計就得覺得“男人,你引起我的注意了”。
這欲擒故縱來得不錯。
蘇墨墨目光從男人的指尖掠過,突然道:“詹教授,我可以答應你假扮情侶,但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男人抬眸,因著角度原因,眸底竟顯得有些晦暗。但再度看去,便又是那個光風霽月的大學教授了。
在這幅完美的軀體之下,有陰暗扭曲的情緒緩緩滋生,那鋪天蓋地的黑霧,瘋狂扭動,似乎在慶祝著什麼一般。
最深處,一道聲音輕嘆。
太簡單了……一點挑戰性都沒有……
即便如此,每一根精神觸手卻都在狂歡,和那自負的心理形成鮮明的對比。祂不知道,行動表明,眼前這名弱小的omega,對祂的影響遠遠比嘴上說得要大。
“請說。”男人抿唇,淡聲道,“隻要我的父母可以放心,什麼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你。”
蘇墨墨毫不客氣:“首先呢,我們隻是假扮,這個必須說好,而假扮女友,也不會影響我的正常生活——我的意思是,我可以結交新的男友。”
扭動的精神觸手一頓。
一股怒火湧現。男人的手猛地攥緊。
“那,你的未婚夫呢?”許久,男人緩緩道,聲音裡帶著幾絲難以置信,眸光有些許懵懂。
蘇墨墨面不改色地瞎扯:“哦,他啊,他身體不好,額,你懂的,不太行。沒辦法,他隻能主動找一些兄弟了。”
系統12深吸了一口氣:【!!!宿主!這不是前往幼兒園的車!帝國太子知道你說他不行麼!】
男人垂眸,長發滑落,遮擋了他的眉眼。無人察覺,那霧氣已經從瞳孔中探了出來,叫囂著,貪婪地,想要靠近眼前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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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子。
沒人會舍得和人分享這樣美好的寶藏。
祂不行,低等的人類更不行。
蘇墨墨就當他默認了:“如果願意,你需要每周給我發三段視頻——asmr那種看過麼?我希望你的輔助工具是手。視頻可以沒有聲音,但是需要你的手出境,可以是敲鍵盤、撫摸小貓、翻書……都可以,反正你的手露面就行。”
隨後,她再度拉過男人的手,眼神痴迷,動作曖昧,嘴裡說的話卻毫不留情:“詹教授,我喜歡的是你的手,希望你可以保護好你的手,這是你和我談判的籌碼。有這雙手在,你的要求我都會盡可能地滿足。但如果沒有,或者變醜了……”
男人抬眸,便聽見少女溫聲道:“那麼,我會給你一筆信用點,我們的關系就此解除。”
忍不住偷聽的系統12:【!!!】
可惡,宿主怎麼這麼a了…
在這個隻有兩個人的房間內,祂終於了解到了那顆珍寶的內在。
她像一個小姑娘一樣,涉世未深,毫不猶豫地相信男人編造的身世謊言。她也像小姑娘一樣,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怒,直言自己喜歡那雙手。但同時,她似乎也有那份天真的殘忍。
不培養感情。
隻要這雙手。
可惜,這手也是假的呢。
但沒關系,祂還可以造很多出來。
“好。”坐姿端正的男人抬起頭,直視著少女,聲音有些發顫。
“隻要父母不要擔心,無論什麼要求,蘇小姐,我都可以滿足你。”
……
詹清寧離開後,系統12難得地冒了出來。
【宿主!你剛才特別像我看的霸總文裡甩錢保養小明星的霸總!不對不對,還有點病嬌屬性…】系統12開始凌亂。
蘇墨墨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系統12有些好奇道【宿主,你真的那麼喜歡那雙手麼?】
要是前面世界的人知道,隻要手好看就能討好宿主,那估計整形醫院得加一個“美手”項目。
出於對大佬的信任,平日系統12都在上網衝浪。加上這個世界的標記,咳,他一般會主動退避,除非宿主需要,他才會出現。
也是因此,系統12並不知道,他的宿主不隻是喜歡那雙手,甚至是大乃、翹臀,她都喜歡。
隻是之前,不論再喜歡,蘇墨墨也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她淡淡地撫摸地身側的黑貓,在腦海裡道:“如果我不瘋,瘋的就是他了。”詹清寧不是演戲麼?當誰不會呢。
面對的是一個瘋子,她也不擔心禍害純良。
而且偶爾瘋一瘋,嘿,還挺不錯。
系統12不明覺厲,隻覺得宿主不愧是大佬。
啊,躺贏統太快樂了。
看著昏昏欲睡的小黑貓,蘇墨墨頓了頓,突然道:“黑莓,剛才那個人,是你的主人嗎?”
小黑貓猛地驚醒,猶豫片刻,舔了舔了鼻尖。
剛才那張照片,確實是它。哪怕再對貓科臉盲,它也不至於認不出自己。
而且雖然它的腦海裡對於那個男人一點記憶也沒有,但卻有一股詭異的親近感,促使它靠近對方,尤其是在拿出照片的時候,這種念頭達到了頂峰。
如果沒有遇見眼前的少女,說不定它真的會遵循本能靠近。
但見過蘇墨墨,第一眼便對她有了發自內心的親昵後,兩相對比,它便辨別出,見到男人時的親近情緒有多虛假。
不像是它想要靠近。
而是有人驅使它靠近。
蘇墨墨便不再多問。
她可以察覺詹清寧的古怪,但沒有絕對性的證據。星際畢竟有這麼多顆星球,有些奇異生物也正常,不著急,反正目前,詹清寧有手就夠了。
……
詹清寧在諾拉星待了一個星期,每天早上6點都會準時來蘇墨墨家拜訪。首先,他會先將自己的手交給蘇墨墨,讓她玩一個星時,隨後兩人聊聊天,中午的時候他便會離開。
在第七天時,詹清寧主動告別,並將他父母的終端號給了蘇墨墨。
“我父母一直不喜歡我……他們很有控制欲,蘇小姐,你發句語音就好了。”
蘇墨墨隨便說了幾句話,哪怕對面說不定是兩個空號,她還是很認真地說完:“叔叔阿姨,我是詹清寧的女友……”
聽著那清泠的嗓音,坐在一側的男人有些難以抑制地蜷起了掌心。皮膚下,黑霧在拼命翻湧著。
自從蘇墨墨每天都要玩祂的手後,祂便將本體所有的精神觸手都集中在了掌心。軀體的感受很微弱,但精神觸手卻會放大千萬倍,因此,每一次蘇墨墨撫摸祂的掌心,都會看見男人臉頰微紅,雙眸難耐。
蘇墨墨隻覺得是高匹配度的原因。
嘖,可惜臉太呆板了一點,不然就更生動了。
這樣想著,送別詹清寧時,蘇墨墨便道:“詹教授,我很滿意這一個星期的相處。但……”
男人站在門口,微微垂下頭,專注地看著她。比起七天前,男人的目光落到她身上的次數增多,似乎在相處中,慢慢被這個omega吸引,便也很尊重她的每一條建議。
“你的臉,有點醜。”下一秒,少女毫不客氣道。
男人狼狽地抬起頭:“我……”
“當然,詹教授,這隻是我的建議。畢竟除了手以外,咱們也沒有其他關系。我隻是根據我的審美說幾句罷了。”
面對瘋批戲精,蘇墨墨淺淺地pua了一下。
別以為她沒發現,這幾天悄悄落在家裡的特殊氣息。
雖然無法辨別是什麼生物,肉眼也看不見,但自己領域被入侵她還是能發現的。除了眼前的家伙,也沒別人了。
男人抿了抿唇,這才道:“那麼蘇小姐,以你的審美,你覺得誰算得上……”
蘇墨墨毫不猶豫道:“那當然是帝國的太子殿下了!”其實才不,太子就露過一張臉,完全看不出契合她xp的地方。但是這裡是帝國嘛,當然誇太子。如果在聯邦,就誇議長好了。
太子……
想起前幾天調查到的少女和皇後之間的交易,男人眼底神色越發晦暗。真的是為了機甲麼,人族很看重omega,以她的聰慧、地位,機甲根本不是難事。那麼答應這個條件,是不是她早就對太子……
黑霧悄然升騰。比起曾經的痴迷貪戀,卻又多出幾分嗜血。
面上,男人努力地揚起唇角:“我、我會找最好的整容機構……”
男人聲音裡的恐慌毫不遮掩,但少女卻已經毫不猶豫地關上了門。
站在門口,許久,在保鏢們的虎視眈眈下,男人緩緩走下樓,坐上了懸浮車。
整容?醫生的技術未必有祂好。
沒關系,太子的軀體,祂也有。
祂有無數個軀體可以換。
隻要她喜歡。
……
寒假轉眼即逝,蘇墨墨再次開學。生活似乎沒什麼不同,在終端上,詹清寧倒是老實許多,隻是發來的視頻麼……或許經過了專人的指導,他居然變著法地將果子碾碎,果汁沾染在掌心,在昏黃曖昧的燈光下,顯出幾分水澤。
加上那慢條斯理的動作,伸展的指骨……簡直是深夜最好的入睡視頻。
帝國科技大學的教授,真會玩。
嘖。
蘇墨墨沒有回過一條消息,兩人的消息框內,便全是詹清寧發來的視頻,偶爾還會有一些“吐露心扉”的話,比如半夜想她、實驗結束想她等等。
不過蘇墨墨會定時屏蔽詹清寧,隻在晚上10點以後才收他的消息,看完視頻繼續屏蔽。其他時間,她還是專注於自己的學業。
或許是堅持有效果,等到次年暑假來臨,蘇墨墨正式度過了22歲生日之後,她在葉素院長那裡測試,體質已經可以達到b級了。
b級,即便對於beta來說,也是頂尖的。更別說體質普遍很低的omega了,葉素看得都連呼奇跡。
誰也沒想到,四年前體質還是f級的少女,居然真的跨域了帝國認知的體質極限。
似乎omega的性別,也並不能成為她的阻礙一般。性別固化,被她生生地打破。
除了葉素,這件事便無人知曉。哪怕是omega保護協會,也充分尊重蘇墨墨的意願,沒有過問她的進度。
一年多下來,蘇墨墨的努力大家都能看見。不去詢問,或許也是一種善意。對協會的人來說,蘇墨墨已經足夠努力,努力的結果也無足輕重了。
畢竟奇跡,並沒有那麼容易創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