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釐要保持體形,不敢多吃,沒幾分鍾就放下筷子了。她目光往餘馳腳邊的垃圾桶瞥了一眼,裡面已經堆了四個空易拉罐,她拿出手機,又開始轟炸他。
盛釐:【餘小馳,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試鏡的事?我相信你一定演得比路星宇好,你要是不參加,那這個角色肯定就是他的了,我要跟他拍兩個月的戲。】
盛釐:【這兩個月,你要天天面對我跟他同框的畫面,不覺得辣眼睛?】
盛釐:【就當是幫幫姐姐好嗎?】
餘馳的手機就放在右手邊,他轉頭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消息,心裡冷哼了聲。
盛釐發了幾條,就收手了。
也不知道這家伙,吃不吃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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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宵夜,已經快凌晨一點了。
盛釐吃得少,餘馳也沒怎麼吃,酒倒是喝了不少。
路星宇讓助理去買單,結果跟進來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小姑娘面紅耳赤地站在助理身後,目光盯著路星宇,激動得仿佛要暈厥:“我爸爸真的沒騙我啊啊啊啊!”
助理過來解釋:“小路哥,她是你粉絲,想要個籤名和合影,你看……”
路星宇懶洋洋地笑道:“當然可以。”
小姑娘當即飛奔過來,把自己買的雜志遞上去,雜志封面照片是路星宇上個月拍的。路星宇唰唰幾下籤好名,把雜志遞回去,發現小姑娘的眼睛正盯著餘馳,他把雜志遞過去,笑道:“還要合影嗎?”
小姑娘立即回頭,兩眼放光地看他:“要要要,要的!”小姑娘說完,又期盼地看向盛釐,雙手合十地拜了拜,“釐釐姐可以一起拍一張嗎?我明年要高考了,就當給我的祝福可以嗎?拜託啦!”
盛釐微笑:“當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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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完合影,小姑娘捧著手機當寶貝,又紅著臉看向盛釐和路星宇,小聲承諾:“你們放心,我絕對絕對不會說出去的,我不會把小路哥探班姐姐的事說出去的。”
盛釐看著小姑娘,這還是個CP粉?
小姑娘抱著雜志和手機邊走邊激動:“嗚嗚嗚,星盛CP是真的!”
盛釐:“……”
她下意識轉頭看餘馳。
餘馳手抄在褲兜裡,低頭半笑不笑地問:“我可以下班了嗎?”
“那就走吧。”盛釐溫柔地衝他笑笑。
路星宇走過來,看了眼餘馳,嗤笑道:“學霸又怎麼樣?你有幾千萬的粉絲嗎?”
餘馳瞥了他一眼,嘲諷道:“幼稚。”
路星宇:“……”
盛釐冷淡地瞥了他一眼:“你坐你自己的車,繞遠一點,別跟我車。”
回去的路上,盛釐跟餘馳坐在後排,餘馳懶散地敞著兩條長腿,側頭看向窗外。盛釐強打精神,手肘墊在抱枕上,支著下巴看他,“明天的試鏡從下午兩點開始,劇本你之前幫我對過,以你的記性應該還記得。你今晚再考慮一下,如果決定好了,可以做點準備。”
夜晚車少,司機開得很快,車窗外忽明忽暗的光從他身上滑過。
餘馳沒轉頭,聲音有點啞:“我說了我不去。”
車廂光線晦暗,空氣裡蔓延著淡淡的酒氣,盛釐靠近他,在他脖子邊輕輕嗅了嗅,小聲問:“醉啦?”
“沒有,別靠我這麼近。”餘馳煩躁地動了一下。
盛釐也不惱,抱著胳膊坐直了,甚至還笑了聲:“我突然想起來,你第一次來病房找我的事,當時我還很奇怪,為什麼對我態度這麼冷淡?就算當時我臉是有點醜,但也不至於啊,我好歹是個當紅女明星,除了黑粉一般沒人不喜歡我。我還懷疑過,你是不是我的黑粉呢。”
她又轉頭看他,笑容溫柔:“其實你應該很早就關注我了,或者說關注我跟路星宇,在你知道容樺籤的是我們的那天起,不管你心裡是怎麼想的,但你控制不住自己,你或許不太關注別的明星藝人,但你一定會關注我們,那種無意識的關注最致命,你肯定很早就對我印象深刻了。”
餘馳轉頭,對上她晶亮的目光,語氣淡淡:“誰教你這麼分析的?”
盛釐笑:“心理學家。”
餘馳輕笑:“哪位心理學家?”
盛釐理直氣壯:“盛釐,專門研究餘馳的那位。”
餘馳:“……”
他仰頭靠回椅背上,直接閉上眼睛,像是懶得再搭理她。
盛釐盯著他修長的脖子看了幾秒,從包裡摸出一樣東西,她的手剛碰上餘馳的脖子,就被人狠狠攥住。餘馳攥著她的手腕,低頭盯著她的臉,冷聲道:“你幹什麼?”
“你……輕點,抓疼我了。”盛釐皺眉,“就碰一下,你這麼用力,是要把我手弄折嗎?”
原本一直坐在副駕駛當透明的圓圓忙緊張地回頭:“幹、幹嘛?”
餘馳緩緩松了手,盛釐說:“沒事,繼續當你的透明。”
圓圓:“……哦。”又轉回去了。
餘馳覺得自己快要被她搞瘋了,他深吸了口氣,聲音裡是壓不住的氣急敗壞:“盛釐,你到底想怎麼樣?不是跟路星宇約定三個月嗎?轉頭又來摸我脖子,是什麼意思?”
他抿了抿嘴唇,冷聲道:“我如果真這麼吸引你。行,那份合約呢?”
盛釐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那份包養合同。
她手裡捏著吊墜,突然問:“餘馳,你真的談過三次戀愛嗎?”
車廂裡的酒氣越發濃鬱,餘馳覺得自己大概真有點醉了,情緒有些壓不住,他自嘲地笑了一聲:“好,我招了。沒談過,初戀還在。所以你別來招惹我,我不想初戀就碰上個渣女。”
第19章 寶藏【捉蟲】
之前餘馳說他談過三次的時候, 盛釐當時是相信過的,畢竟長得帥性格還叛逆,這種男生談過幾次戀愛很正常。但從北京回來後, 她就有點懷疑了。
有人說, 人的一生談三次戀愛是最合適的,多了顯得渣, 少了顯純情。
所以, 餘馳才說自己談過三次?
盛釐想了想自己最近這一系列的操作, 確實挺像個渣女的,但對付餘馳就不能用正常手段,那個趙殊彤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正常套路追求,助攻再多也沒用。
所以, 盛釐被餘馳懟臉罵渣女,也不覺得惱。
車緩速拐了個彎,經過一家24小時便利店,盛釐對前面說:“圓圓, 你去給我買個口香糖。”
“口香糖包裡有啊。”圓圓說完又啊了一聲,很快解開安全帶, “好、好的。我這就去買,順便買點日用品。”
老劉把車停在一棵枝葉繁茂的樹下,車廂內光線更加晦暗不明,老劉非常識趣地咳了一聲:“我下去抽根煙啊。”
圓圓和老劉下車後, 車廂裡安靜得隻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盛釐揉了揉被他抓疼的手腕, 笑盈盈地抬頭看他:“所以,上次確實是初吻。”
餘馳把實話說出口了反而如釋重負,他依舊懶散地靠在座椅上, 冷笑道:“是。”
“那你也一直在騙我啊,你是不喜歡我呢?還是在欲擒故縱?”盛釐適應了車廂的光線,慢慢看清楚了餘馳的輪廓,他喝酒不上臉,皮膚還是冷白,要不是空氣裡浮動的淡淡酒氣,她都以為他沒喝過酒。
見他不說話,盛釐又開始撩撥他:“姐姐上次說了,會負責的。”
餘馳側頭看她,聲音還是啞:“怎麼負責?”
“跟我談戀愛啊。”盛釐理所當然地說,又眯了一下眼,“你總不會真想要那份包養合同吧?做男朋友有名有份的,有什麼不好,你居然還想著那份合同?”
餘馳瞥見她手上似乎捏了一個晶亮的東西,他沒問那是什麼,抬眸看她,自嘲地笑笑:“談戀愛廢感情,我說了不想初戀就搭上個渣女。”
盛釐把手抬到他面前,突然松開手,一個晶亮的吊墜在他眼前晃了晃,她看著他:“剛才我是想把這個送給你的。”
所以,才會去碰他的脖子?
“不要再送我東西。”餘馳皺眉,光線晦暗,他看不清楚那個吊墜的樣子。但是有了上次那臺電腦,這個東西大概也不便宜。
盛釐把手放下,轉頭問他:“你小時候在劇組混群演,玩過挖寶遊戲嗎?”
餘馳冷淡道:“沒玩過。”
“這個是我幾年前在劇組玩挖寶遊戲挖到的。當時我才十七歲,在沙漠那邊拍戲,劇組春節假隻放了六天,開工那天,劇組拿出二十來個小禮盒,有值錢的,也有不值錢的。導演讓人把禮盒埋進風沙裡,讓我們幾個未成年小孩自己去挖,挖到了就是自己的,當是開工紅包。”盛釐攤開手心,那個小小的吊墜在她掌心泛著微光,“我挖到了這個,最值錢的。現在看來也不算值錢,兩三千塊錢就能買到。但這個東西確實是我當時挖到的寶藏,我一直放在包裡。”
餘馳沉默了幾秒,低聲問:“那為什麼給我?”
這個吊墜繩子是紅色的,手工編織的那種。
盛釐低頭把繩子拉開,突然起身,一條腿支著,一條腿跪在座椅上,幾乎跟餘馳面對面,再往右邊挪一點,她就可以跨坐在餘馳腿上了。
餘馳身體僵了一下,卻沒動,抬頭看她,呼吸仿佛停滯了一般。
盛釐把吊墜套到他脖子上,微涼的手指在他脖子後摸索,想要把繩子抽緊。少年皮膚很熱,盛釐本來心無旁騖,弄了幾下都沒弄好後,手莫名有點抖了。
餘馳一直保持著剛才的姿勢沒動,微仰著頭,目光牢牢盯著她的臉。
盛釐低頭看了他一眼,四目相對,兩人呼吸均是一頓,空氣都變得曖昧不清,她突然就緊張起來,甚至覺得有些口幹舌燥。她凝了凝神,快速把繩子抽好,手卻沒馬上離開,而是捧住了他的臉,左腿屈膝,抵在他敞開的兩條長腿的座椅縫隙之間,整個人俯身靠近,直視他的雙眼:“因為我覺得,你就像我誤打誤撞挖到的寶藏。”
餘馳呼吸急促了一下,兩人靠得太近,近到彼此呼吸交錯,隻要有個人主動,他們就能接個天雷勾地火的吻。
叩叩叩——
車窗突然被人敲了幾下。
餘馳驀地清醒過來,他微微別了一下臉,拽下她的手把人按回去。盛釐順勢坐回位置上,轉頭瞧著他,嘆了口氣:“好可惜,剛剛那個氣氛很適合接吻。”她挑了挑眉,“剛剛你看我的眼神,我以為你要吻我。”
所以,她才沒主動。
餘馳摸了一下脖子上的吊墜,憑手感觸摸,感覺是一條魚,他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嗤笑了聲:“你想多了。”
盛釐心想你就裝吧。
她降下車窗,看向提著一大袋購物袋的圓圓:“上車吧,回去了。”
車在餘馳租住的小區門口停下,餘馳推開車門下車,大步流星地走進大門。
直到打開家門,按開牆邊的開關,燈光大亮,餘馳才看清脖子上多的那個吊墜,確實是一條魚。
他深吸了口氣,把吊墜從脖子上扯下來,放在那臺沒拆開過的電腦盒上,轉身去浴室。盛釐說的沒錯,剛剛在車上,他確實差點控制不住想吻她的衝動。
明知道她可能在玩,他的抵抗力在她面前卻隨時可能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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