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缺什麼?
我便將我愛的,都買給他好了。
嬤嬤便眼瞧著她們進了一家又一家的吃食鋪子,與平時倒也沒什麼兩樣,實在叫人哭笑不得。
“錦兒,你買這樣多,是要帶回家吃嗎?”雲安郡主忍不住問。
“不是的。”
雲安郡主雙眼亮了亮:“那想必是……”
“給你王叔的。”齊春錦道。
雲安郡主還當自己聽錯了:“給誰?”
“你齊王叔啊。”
雲安郡主難掩失落。
原來不是給我的。
她忍不住道:“王叔不愛吃這些玩意。”
齊春錦想了下,道:“不能這樣斷言,興許隻是他沒嘗過呢。他也是人,也要吃東西的。好吃的,他定然也會喜歡。”
雲安郡主都險些說,王叔不是人了。
她憋了憋,最後隻擠出來一句:“王叔不是平常人。”
齊春錦又想了想,道:“那我再買些別的給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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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安郡主一口氣卡在了嗓子眼兒裡。
她的意思明明是叫齊三姑娘,不要給齊王叔買東西了!
齊春錦轉眼就又瞧見了一家鋪子,於是趕緊進去了。
這頭的酒樓裡。
小侯爺突地道:“小兔子。”
旁的人驚訝道:“小侯爺說什麼?”
小侯爺看向周旭:“你那小兔子,上回是要給她不是?如今還在我府裡養著……”小侯爺越說越是氣:“一天還得拉七八頓屎。難怪人小姑娘不要。誰受得了這麼個屎球啊?”
周旭卻沒留心小侯爺後頭都說了什麼,他已經起身走到窗前,往下看去。
一個戴著帷帽的少女,剛才鋪子裡出來,手裡提著一隻風箏,另一隻手提了些吃食,與雲安郡主一並上馬車去了。
這就走了?
周旭不自覺地抓緊了窗框。
這時少女興許是有些饞了,便悄然掀起了帷帽的一角,然後彎腰從雲安郡主的手中咬了一口。
粉唇雪膚,紅色的耳墜子,更襯得她面如桃花。
周旭的呼吸滯了滯,總覺得她變得更美了一些,一日比一日更長開一些,更有了從前沒有的幾分風情。
等周旭再回過神的時候。
馬車已經遠了。
因著要到齊王府送東西,馬車便一路往齊王府去了。
“這個時辰,齊王叔應當在宮中。”雲安郡主道:“我們就不用怕了。”
齊春錦點了點頭。
一會兒交給那個叫成湘的護衛便好了。
馬車很快停住。
嬤嬤掀起了車簾,雲安郡主也探出了頭。
門口的護衛有些驚訝,連忙進門去報了。
“郡主。”成湘走出來拱手行了禮。等他再仔細一瞧,那後頭……還有個齊三姑娘?果然,如殿下所說,這二人在一處。
成湘便又喚了聲“三姑娘”。
“可是有事要尋殿下?”成湘問。
雲安郡主連連擺手:“是錦兒。”
齊春錦探出頭瞧了瞧,沒有瞧見攝政王的身影。
她這才鑽出馬車,將那些玩意兒統統往外拎。
成湘看得瞠目結舌。
這是做什麼?
“喏,這些,都給齊王殿下的。”齊春錦細聲道:“多謝殿下贈我喬遷禮。”
說罷,齊春錦還有一絲心虛。
今個兒碎銀子不夠,她還挪用了一顆金裸子呢,雖是沒花光那一顆,但到底也是借花獻佛了。
成湘驚在了那裡。
頭一回……頭一回見著這樣與殿下有來有往的。
“是、是,多謝齊三姑娘。”成湘磕巴了一下,隨後連忙將那些東西都接了過來。
“那,那我便走了。”齊春錦被謝得還有些臉紅。
若是論起來,還是攝政王給的荷包更貴重。
成湘一急,連忙道:“且、且慢,姑娘同我說說,這裡頭都是些什麼?”
他對這裡頭有什麼自然是不感興趣的。
隻是門內還站了一位主子。
今個兒攝政王似是不大高興,因而下了朝便直接歸來了,幾個內閣大臣又遣人來請,也沒能將殿下請過去。
成湘可不想再在這時候,將主子給得罪了。
“是些吃的……”要說起這個來,那齊春錦可就不困了。她能同人嘮上一天一夜……
成湘壓根沒仔細聽齊春錦說了些什麼,滿腦子想的都是,再久些,再待久些,好叫殿下多瞧兩眼……
門內。
宋珩立在那裡,齊春錦看不見他,他卻能將齊春錦的模樣瞧個分明。
梳著十字髻,臉頰旁發髻垂下,勾勒得面龐楚楚動人。紅寶石的墜子,更襯得她膚白賽雪。若是點在眉心,想必是更動人的。
宋珩喉頭動了動,心中越發沉甸甸的。
她又怕他。
連夢也不願夢見他。
可她偏又懂得如何討好他,夢中是,眼下也是。他怎麼也想不到,她竟然巴巴地送了東西來給他。
誰人不知攝政王手握權勢。
從未有人覺得他缺了什麼。
偏她又大著膽子來了……
當說她是膽小還是膽大?
宋珩定定地盯著她,夢中的記憶又被勾出了一些。
他喉頭一動,忽地有些不悅。
成湘怎麼與她說了那樣久的話?在圍場上也是這般?
成湘立在那裡,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心想著應當差不多了吧……背後就突地一寒。
成湘渾身汗毛直立,不敢再久留,匆忙告了辭。
齊春錦點點頭:“辛苦你了。”
這才返身回到馬車中。
齊春錦道:“原來成護衛也愛吃點心。”
雲安郡主:“是嗎?”
齊春錦點頭道:“嗯,那想必攝政王也會愛吃的。”
成湘連忙進了門,到了宋珩跟前,將自己隱約記得的那些食物的名字,都說給了宋珩聽。
“她買的全是吃的?”宋珩垂下眼眸,掃了一眼。
“是,也不是,還有一面風箏。”成湘說罷,也覺得有幾分好笑。這齊三姑娘怎麼不是愛吃的便是愛玩兒的?連風箏也要送?
宋珩眸光沉沉,嘴角冷硬的弧度卻是慢慢軟化了些。
成湘道:“啊,還有,三姑娘說,這是謝殿下的喬遷禮。這三姑娘倒是個極為記恩的人……”
宋珩眼瞧著有些放晴的面容,騰地一下又沉了下去。
成湘訕訕住了嘴。他又說錯了什麼?
宋珩將那些玩意兒拿在手中,冷冷地轉過了身,身上還帶出了一分肅殺氣。
她就這樣不想同他扯上關系?
便是連他送了喬遷禮,她也要忙不迭地還回來?
成湘張了張嘴,想說,若是殿下不喜,屬下便將那些玩意兒扔出去。
隻是還沒等他說出口,便見攝政王突地回過頭來,眸色深沉,面帶冷意,口中卻是問:“你可知風箏怎麼放?”
成湘:?
齊家大房裡,齊語柳還是被退了親事。
林氏氣得直哭。
上下一片亂糟糟的時候。
京城中,圍繞在那一圈兒的最是權勢富貴的各大府邸,卻是突然望見齊王府中飄飄搖搖升起了一隻……風箏?
風箏?
第25章
攝政王在王府裡放風箏了!
攝政王放風箏了!
京城裡但凡叫得上名號的王公貴族、文臣武將,莫不都開始琢磨起了,這個中有什麼深意?
那怎會沒有深意呢?
以攝政王的性子,豈會玩這樣孩子氣的玩意?
必是有深意的!
興許還與前幾日攝政王不悅有幹系。
隻是任他們想破了腦袋,卻也想不出來,攝政王放風箏有何深意?
那風箏上畫的圖案,還是一隻兔子!
等宋珩入宮,便連太皇太後也問了起來:“我怎麼不知,齊王何時喜歡上了兔子這小東西?你去狩獵,也沒見你帶些活物回來養著。……你要真喜歡,從宮裡御獸坊帶些走?”
宋珩聞言,便知是被旁人瞧見那隻風箏了。
“我不喜歡這些東西。”宋珩道:“隻那一樣不大相同。”
“這風箏有什麼不同?”太皇太後知他心下最懷念的,其實是前些年的軍中生涯,便道:“莫非是與什麼排兵布陣有關聯?”
宋珩沒有應這句話,而是命身邊的小太監,取了個食盒前來。
他問:“您可曾吃過民間食物?”
太皇太後疑惑道:“民間食物?不曾。”
小太監揭開了食盒,露出了裡頭的小玩意兒。有些宮中倒也有,而有些宮中卻是沒有的,看著模樣新鮮,在宮中,想必其粗糙的模樣是端不上桌的。
太皇太後心下有些歡喜。
宋珩自幼養在先□□膝下,年幼便跟隨名師大儒學習,後又入軍中,上戰場。與她之間,敬愛多與親近。
這還是他頭一回從外頭帶了吃食來。
太皇太後也顧不上是不是民間的了,連忙道:“可是要給我的?快,碧蕊,呈上來。”
宋珩又多掃了那食盒一眼,這才斂住了目光。
那些都是齊春錦買來的。
雖是她想同他劃清界限,但他到底還是一個個拆開了。卻都是吃的……
宋珩並不重口腹之欲,一時哪裡吃得下這麼多?
他忍不住在腦中勾勒,小姑娘揣著銀子,一家店鋪一家店鋪挨著買……將她愛吃的,都一應買下,似是怕他覺得不夠一般。
宋珩光是勾勒出那幅畫面,便已經足夠叫他心上仿佛被什麼輕輕撓過一樣。
又痒又麻又難耐。
宋珩斂住思緒,又重新看向那食盒。
若非是知曉這些玩意兒不能久放,久放便會壞了,平白浪費了她的一番心意,他也不會特地拎進宮來。
食盒放到了太皇太後跟前,一旁的小太監忙道:“奴婢先來為太皇太後試一試。”
宋珩抬眸,冷冷掃他一眼,道:“不必試了,這些食物,本王都已經先用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