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珩拿過她手中的桃酥,抵在了她的唇邊。齊春錦本能地張嘴含住了,宋珩便扣住她的腰,往前一帶,咬了上去。
半晌後,宋珩的聲音才又在帳中響起。
“該是這樣喂才是……”
帳子外。
嶽郗立在校場上,誰人也未留意到他。
他的目光透過帽紗,望見那些校場上的人。有些出身不低,有些出身卑微,不論是什麼樣的人,此時站在那裡都兩眼放著光,意氣風發得厲害。
……
齊春錦從軍營回去後,便不大愛吃桃酥了。
不然回回咬著了,就覺得好像腿都軟了,臉也要紅,心也怦怦,像是壞了要死了一般。
索性這世上好吃的玩意兒多了去了,齊春錦倒也不覺得如何生氣。
沒幾日。
禮部擇定了皇帝大婚的吉日。
作者有話要說: 齊三姑娘:穿盔甲的攝政王,有diadia刺激。咂嘴。
第45章 (捉蟲)
皇上終於要大婚了, 這等喜訊莫說是傳遍了京城,便是各州縣也都貼了布告宣揚了下去。
齊家大房自然也聽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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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語柳在先前的宴會中,知曉了那與齊春錦走在一處的乃是小皇帝。
哦, 那時還有攝政王。
不過齊語柳心下覺得, 攝政王何等人物?無論如何也不會與齊春錦扯上關系。後頭果然也沒見說幾句話。隻有那小皇帝……事後齊語柳知曉他身份的時候,心下要多哽得慌, 就有多哽得慌。
若齊春錦真得了那般好機遇, 入了宮,嫁給了皇上……那豈不是比嫁給那周家公子還要厲害得多得多?
那齊家大房可真就永世無翻身之日了。
不, 齊語柳覺得自己光是氣都能氣死。
直到今兒聽了丫鬟傳來的消息, 她忍不住低低笑了。這可是這些日子以來, 她最為暢快的時候了。
齊語柳又問:“那你曉得齊春錦他們家, 最近有什麼消息傳出來嗎?可有見什麼媒人上門提親去?”齊語柳輕嗤道:“我那個嬸嬸帶她回京, 可就是要為她選人家的。誰會喜歡她?那般不知羞恥的女子……”
丫鬟卻是面露苦色道:“奴婢哪兒知道二房的門朝哪兒開啊?”
齊語柳一下頓住了。
丫鬟還真沒說錯,自打分了家之後,也許是有意躲著他們, 他們連那齊家如今究竟安在哪裡了都不大清楚……隻曉得好像說是住了個大宅子, 可那大宅子如何來的也不知道。
“罷了, 待我改日能出去了,去外頭問問別的人就是了。”她話音落下,那頭齊語芙進來了,兩姐妹見了面竟是又吵了一架。
這廂齊春錦哪裡知曉大房還惦記著她呢,她與雲安特去挑選了一番要贈給小皇帝的新婚賀禮。
哦, 也不止小皇帝。
還有給那位新娘子的。
齊春錦掏了自己的小金庫, 買了一雙翅釵,下面綴著寶石雕琢的彩雀。又買了一副文房四寶。呃,她著實不知該如何送男子禮物……就照爹爹想要的東西去想了。
雲安見她掏錢, 忍不住咋舌道:“錦兒,你好有錢啊……”
齊春錦忙又掏出來一些碎銀子,問:“雲安不夠麼?我可以借給你。”
雲安忙抿唇輕輕笑了,擺了擺手。
心下卻是道,錦兒待我真好啊。
二人挑選禮物後就回去了。
此時嶽王府中,嶽郗正在與嶽王、嶽王妃說話。
“兒想去考武狀元。”嶽郗道。
嶽王妃震驚得眼珠子都快脫眶了,想問郗兒莫不是受了風寒腦子吹壞了?可她哪裡好說這樣的話,自然是隻有咽回去的份兒。
嶽王倒是想答應,但想來想去還是嘆息了一聲,道:“我兒天賦不在此,又何必虛耗光陰?”
嶽王妃也忙道:“是啊,是啊。錦兒也不是一定要有一個武狀元的哥哥。”
嶽郗沒有吭聲。
哪怕他已經從封閉的屋中走了出來,心下也還未真正敞開懷過。
也始終覺得自己仍舊是那個不能踏出門去的,也不值得踏出門去的嶽王世子……
嶽王妃自個兒在嘴上翻來覆去念了兩遍,漸漸嘴裡有了點別的味兒:“哎!對啊!你不做武狀元哥哥,我郗兒可以做文狀元哥哥啊!”
嶽郗想了下。
文狀元……
有放風箏的力氣麼?
嶽王妃道:“你做文狀元,發揮了你的長處。你一面又跟你父親學學武術,隻管強身健體就是,此處不也兼顧了麼?何苦一定要做武狀元呢……”
嶽郗怔了怔。
又是半晌過去,他低聲道:“母親說的有理。”
這邊正說著話呢,卻是有個嬤嬤進門來了,道:“齊府上送來了些東西……”
嶽王納悶道:“他們給咱們送什麼東西?齊府上並不寬裕吧。”
嶽王妃拍了他一下:“到底是心意,說的什麼胡話?”說罷,嶽王妃伸手接過來了匣子:“就這個,沒別的了?”
嬤嬤道:“就這個了。”
嶽王妃其實也忍不住納悶。
這裡頭放的什麼呢?
難不成特地買些首飾來送他們?
嶽王妃想著打開那匣子,卻見裡頭放著一封書信,底下蓋了個玉石雕刻的小盒。
她展開書信,才知是王氏寫來的。
半晌,嶽王妃長嘆息了一聲,放下了手中的信,她轉頭與嶽王道:“原來這齊夫人竟也是個飽讀詩書的,一手字寫得極好……”
嶽王忙催道:“你倒是說裡頭寫了什麼?”
“她說是聽錦兒歸家後,說了郗兒的模樣,送了一盒藥膏來,給郗兒搽臉用的,用上一些時日,原先那些天花留的痕跡就可徹底消失不見了。”
嶽王驚詫道:“真有這樣的玩意?”
嶽王妃遲疑道:“也不知,御醫的藥如今不大起效了,這個……”
嶽郗道:“我試一試。”
反正兒子不抗拒,嶽王妃也就請了府上的大夫先來大體判定,這裡頭可有什麼毒物,隨後便放心地交給嬤嬤,叫她每日裡拿給嶽郗用了。
之後幾日裡,京中沒多少人知曉,那嶽王世子已經跨出了府門,還又挨個重新拜訪了昔日的老師,送上了禮物,又作了幾篇文章給老師看過。
等幾日過後。
皇帝大婚日便到了。
太後宮中此時氣氛有幾分凝滯。
太後身邊的嬤嬤思慮再三,還是忍不住道:“這日子還是不大好……”
太後冷下臉來,厲聲道:“都已是大婚時了,還說這些話作什麼?”
嬤嬤隻好閉了嘴。
原來那日禮部呈上來的吉日有三個,第三個最佳,第二個次之,第一個尚可。
皇帝大婚,自該用最佳的那一個。
可太後心中惦記著最近邊關又起戰事,原本已經弱下去一些的齊王的威望,眼瞧著又要重歸鼎盛時了。她能如何?隻能讓皇帝快快成婚,早日執掌大權。若齊王還不肯交權,這就說不過去了。
太後撫了撫胸口。
她兒是真龍天子,不是最佳的吉日也無妨,難不成還有那妖邪厄運能侵得了天子不成?
“為哀家梳妝吧。”
“是。”
……
按理說,齊春錦當是沒資格去皇帝的婚宴的,但她卻同時得了三封帖子。
齊誠在一旁翻看著帖子,都忍不住震撼咋舌。
“這是太皇太後派人送來的。”
“這是齊王殿下派人送來的……”
“這個可了不得!竟是皇上派人送來的!”齊誠面上布滿了震驚之色,但開口卻又忍不住有一分得意:“我女兒果真厲害得很,交朋友都交得這麼遠了。”
王氏在一旁哭笑不得,但心下也不免定了定。
若隻是一位貴人單獨待齊春錦好,便會招來嫉妒與戕害。
可若是這天底下極尊貴的幾位貴人,都待齊春錦好了,那餘下的人便也隻有羨慕嫉妒恨的份兒了,要想動手也得再三掂量。
她女兒在這京中,終於可以無憂無慮地生活下去了。
這邊說著話,那邊齊春錦打扮好了出來了。
王氏見她模樣,不由笑了笑,道:“好,極好。今日也不奪了那位娘娘的風頭……”
齊春錦乖乖點了頭。
王氏道:“你去吧,馬車都等在外面了。”
齊春錦應聲,一提裙擺,帶著蓮兒出去了。
王家送嫁女兒,再有皇家迎親的場面……今日已經繞著皇城展露過了,齊春錦坐上馬車,駛出巷子後,還能聽見街道兩旁的議論聲。
不過齊春錦對這等場面向來沒什麼向往之情,也就聽一聽就罷了。
等他們的馬車行至皇宮外,此時已經停了無數馬車了。
宮門口的護衛依次核對每人手中的帖子,方才能進得門。
齊春錦的馬車看上去其貌不揚,自然被其他人有意無意地擠在了最後。齊春錦倒也不急,就坐在裡頭,一邊慢吞吞吃著糕點,一邊等著……
不多時,卻有一輛馬車停靠在了他們的身旁。
“可是齊三姑娘?”那馬車裡的人問。
齊春錦應聲掀起了車簾,朝外看去。
咦?
“馮……姑娘?”她勉強從記憶中搜尋出了這個人。
馮玉卿笑道:“是我。”
馮玉卿問:“我瞧齊姑娘來了半天了,怎麼還在此地?”
蓮兒想一吐不快,但又不敢說。唉,誰叫他們齊家在這京城裡什麼都算不得呢,都不敢胡亂說話,怕被人聽了去拿做把柄。
馮玉卿不等她們回答,便又道:“齊姑娘若是不嫌棄的話,與我一處說說話可好?咱們也就一塊兒進去了。”
齊春錦眨了眨眼:“令堂……”
馮玉卿道:“我母親的車駕在後面。”
齊春錦也不客氣了,立馬點了點頭,提起裙擺下了馬車,換到了馮玉卿那裡去。
她對馮玉卿的印象是極好的。
今日馮玉卿的馬車裡隻有她和丫鬟,連她的好友都沒有坐在一處。
她問了齊春錦幾句話,問的都是有關那顧先禮先生的畫。正正問到了齊春錦的喜好上,齊春錦便不知不覺與她說了許多話,一轉眼的功夫,她們的馬車便到了最前頭。
齊春錦遞出了太皇太後那張帖子。
這是母親叫她拿的,說是進宮門時隻管揀這一張出來就是了。
那宮門口的禁軍瞧了一眼,當下微微變了臉色。
各家手持的帖子都是不一樣的,誰得貴人的寵,誰不過是因朝臣身份才有幸赴宴……都從這帖子上看得一清二楚。
今日數張核對下來,卻唯獨這一張竟是從太皇太後的手中遞出!
他們可不敢小瞧了太皇太後去。雖說如今後宮名義上是由太後掌權,可太皇太後是誰?先帝與當今攝政王的生母,是當今皇帝的祖母……
那禁軍盯著齊春錦多看了兩眼,但在發現這位不知何人家的小姐,竟生得極漂亮……那定是得貴人寵的了。他哪裡還敢多看?隻匆匆記下這張臉就是。
“這麼快就進來了……”齊春錦感嘆道:“馮姑娘真厲害。”
馮玉卿笑道:“哪裡是我厲害?你那張帖子我瞧應當是更厲害的。若你早些露出來,那些人也不敢擠你了。”
她們的馬車不得入宮門,如今隻能全靠步行。
這也正是她們為何來得早的緣故,否則這偌大皇宮,如何走得到大殿中去?
馮玉卿沒走幾步,便覺得累了。
上回齊春錦見著她,隱約記得好像是她去求了什麼藥回來……想必這位馮姑娘的身體是不大好的。齊春錦想了想,便伸出手去扶住了她:“你挨著我走,省些力氣。”
齊春錦雖然嬌氣,但在定州的時候也走過很長的路的。
馮玉卿擺擺手道:“哪裡好呢?齊姑娘身形比我還嬌小,豈不要叫我壓垮了去?”
後頭幾個貴女隱約聽見這段對話。
有人壓低了聲音道:“也真是辛苦了馮玉卿了,往日宮裡有什麼宴會,她都不會來。今日帝後大婚,卻是不得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