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峻意味深長:“挺好。”
人陳思雨分明是煩他,何新松。這家伙永遠搞不清狀況。
他突然伸手,一把扯走了何新松褲子上的鑰匙。
“哎哥們,別呀,我還想去你家住呢。”何新松喊。
冷峻再沒理他,轉身離去。
回到家,本來生病的姐姐冷梅氣色好了許多,見面就說:“你呀,總喜歡悶聲辦大事,領導都找上咱家來了,你呀,總喜歡悶聲辦大事,趕緊給人姑娘道個歉去呀,滿城風雨了都。”
“我洗完澡就去。”冷峻隻有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完了還得歸隊。
到大會上去讀檢討。
而如此臭烘烘的樣子,當然不能見姑娘,否則對方得多嫌棄。
弟弟進衛生間洗澡了。
冷梅則得給遠在南部戰區的老爹打個電話,匯報了一下這個好消息。
而本來,她病好之後就該出發去南部戰區的,但冷梅給自己又延長了幾天假期,雖然希望不大,但她想著,隻要弟弟的婚事能確定,就把父母都喊回北城,大家一起,熱熱鬧鬧的給冷峻舉行一場婚禮!
……
因為隻是偷情而非兇殺,公安雖然會記錄,會處理,但不會抓人。
當然,他們得先把徐莉勸到樓下,並讓小B和白山把褲子穿好,下樓處理。
下了樓,公安說:“徐莉同志,你丈夫牽涉到了流氓罪,我們可以移交思想委員會,你也可以起訴女方破壞婚姻,我們會處以拘役,一切在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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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會處判流氓罪,徐莉心動了一下,但陳思雨卻在拼命搖頭。
徐莉靈機一動:“我隻想離婚,盡快離婚!”
得虧這年頭意識形態高,公安當場答應:“可以。”
因為政法方面的幹部全下鄉支援建設了,公安兼帶判案子,處理法院形式的強制離婚,所以通過他們離婚離婚,會更快,更安全。
其實這個處理已經很好了,真報到思想委員會,白山和吳小婉得受批,甚至得遊街,可白母居然不願意,還尖聲說:“公安同志,我是家長,我反對他們離婚,我兒子是有錯,但徐莉也有錯,雖然她是個跳舞的,可在生活中一點都不懂溫柔體貼,在家都不會跟我兒子說兩句好聽的,還兇,動不動就摔鍋砸碗吵架,我兒子是被她逼著犯的錯誤。”
拍拍手,她又說:“徐莉你們都認識,因為是白毛女,她傲的什麼似的,我兒子笑三回她都不帶搭理一回的,憑啥她說離婚就離婚,讓我兒子背政治錯誤,他以後的提幹政審可咋辦,我不同意!”
白山也立刻也說:“公安同志,我根本沒想犯錯誤,就想氣氣我兒媳婦兒,讓她吃吃醋,以後對我好點,你可以查戶口,吳小婉是我表妹,我們是血親,打小一起長大的,我不可能犯那種錯誤。”
人家是一家人,統一起口徑來特別的快。
公安是男人,也是人,而站在男人的角度,他們當然希望女性溫柔賢惠。
其中一個公安就說:“徐莉同志,婚姻的幸福需要雙方一起努力,白山同志認錯的態度非常誠懇,對你也有感情,你看你以後是不是……”
徐莉在搖頭,可她給婆婆氣的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這時候不上不行了。
陳思雨抱著素描本,高聲說:“哇,看來徐老師在生活中太不解風情了點。”
她一起嗓子,自然是戲腔。
而這時,準備給她道歉的冷峻剛剛換好衣服,出門,到歌舞團門外。
這一聲極富標致性的嗓音讓他瞬時側目。
回望,正是那個曾經如小鹿一般撞進他懷裡的女孩。
她的身高足夠挺拔,肌膚呈天然的春粉狀,挺胸抬頭,站在對面招待所的在門上。
人群泱泱,她,宛在人群中央。
……
白母又不認識陳思雨,聽她這口氣像是在為自己說話,忙接茬:“對啊,徐莉再是個角兒,也不能總端著,在家就得對男人溫柔點,體貼點。”
聽起來似沒錯。
陳思雨再說:“但是阿姨呀,做女人也太難了點吧,徐老師端莊賢惠滿城聞名,男人卻嫌她不解風情要出去偷吃,可要佻皮點兒,機靈點兒的呢,男人是不是又要說她放蕩,不尊重了。”
白母瞪眼:“誰說佻皮機靈的男人就不喜歡了,我就很喜歡。”
但小B看了半晌,認出來了:“啊呸,這不全城有名的尖果兒,陳思雨嘛。”她在床上看得清楚,剛才就是陳思雨扯的裙子,她氣極了,吼:“你個臭不要臉的!”
白母也聽過陳思雨,頓時後退兩步:“小丫頭,你就是那個妖裡妖氣的陳思雨?”
“是啊,我就是,我漂亮,我解風情,可你們聽說過我的名聲嗎,知不知道就算思想委員會證明我是清白的,男孩子們見了我都得繞彎兒走。吳小婉,一剛剛從床上爬起來的小三都敢啐我,罵我。”陳思雨手撫胸,淚眼濛濛環視四周,反問呂處長:“呂處長您自己說說,女人做人怎麼就那麼難,我這種全城人都要罵,徐老師夠好吧,滿城人誇。公婆,丈夫卻又嫌她太死板,我們到底該怎麼做!”
呂處長也反問:“公安同志,我們女性要怎麼做,才能讓你們這些男人們滿意?”
……
冷峻回頭,過馬路而來。
雖然陳思雨於他,隻字沒提,但在他的潛意識裡,陳思雨之所以眼含熱淚,她之所以在哭,是因為滿城人的誤解,而那其中,也包括了他。
她在因為他的誤解而哭泣!
第25章 示愛?
但剛過馬路, 軍院那邊吹響了集合號。
一遍又一遍,催得特別急。
是了,他隻能出來兩個小時, 還得趕緊去大會上做檢討。
因為事關他這個大隊長,還是一樁特別時髦的娃娃親, 並且何新松全隊宣揚過,說他會跟陳思雨結拜, 拜把子,戰士們賊好奇,提前半小時就集結完畢了,這是等著聽檢討了。
他再不去, 那幫戰士怕是要在大禮堂裡鬧翻了天。
都走到空院門口了,冷峻突然想起什麼來,掏出手絹遞給一路過的警衛兵,交待了幾句,吩咐,讓他去把手絹交給陳思雨。
……
說回現場。
到底是搞編劇的,白山用其超強的謊言能力,把事情改成了‘想氣氣徐莉’,而非出軌了。
徐莉雖然也是編導,但她畢竟隻是白山的徒弟,編謊的能力遠沒有他高,而且她被白山家暴了很多年, 下意識的就是訴苦:“公安同志, 白山不但出軌, 他還家暴我, 我本來懷孕了, 就是被他打流產的。”
這時陳思雨也有個判斷失誤,在她看來,家暴的性質非常嚴重,一旦提出來,公安肯定會處理,但她忽略了年代,而在這年頭,家暴還挺普遍的。
所以徐莉撸起手腕給公安看自己胳膊上的傷,公安看完,誤解她的意途了,一個說:“是因為夫妻吵架,白山同志動手了,你氣不過才準備離婚的。”
另一個說:“打老婆是舊時代的封建餘孽,在新時代,我們講究男女平等,互相友愛,徐莉同志你不要怕,關於這件事,我們會教育他的。”
白父忙說:“我也會教育他的。”又喊白山:“你個孽畜,還不趕緊過來給徐莉道歉?”
“我不要道歉,我的訴求隻有一個,離婚!”徐莉提高了嗓門:“公安同志,我的丈夫出軌了,他還家暴,打我,我不要這段婚姻了,我隻要離婚。”
“沒有出軌,也沒有家暴,白山隻是想氣氣她。”白母聲音非常高。
其實作為知識分子,徐莉太心軟了點。
在哪個山頭得唱哪個山頭的歌,這年頭,關於男女關系,要說成白山和吳小婉搞破鞋,作風穢亂,要公安把他們送到思想委員會去,讓那幫小將去收拾他倆,他倆下場悽慘不說,離婚也能幹幹脆脆。
可徐莉非要說成是出軌。
而公安,因為深知小將們生猛,怕鬧出人命還得他們收拾,一般情況下是不主張送思想委員會的。
一手王炸是陳思雨幫徐莉打的,但她握著一手好牌,眼看就要打輸了。
徐莉又跟白母吵上了:“媽,您知道為什麼白山犯了錯還死不改悔嗎,就是因為您的偏袒和縱容。”
“那你呢,在舞臺上你是角兒,可回家了,卸了戲妝了,你也是個女人啦,你在家做過幾頓飯,刷過幾回碗,你有沒有個女人的樣子?”白母反問。
這時,白山在盯著陳思雨。
剛才太亂,而且上樓的時候她穿了件白大褂,又是低著頭撞進去的,且出來以後立刻就脫掉了衣服,所有人都以為進去的是個營業員。
而作為當事人,又是糧食局領導的兒子,白山肯定得把那個敲門,燙他,偷裙子的搗事精給找著。
他早忘了陳思雨了,因為吳小婉一聲喊,成功的想起她來了。
那邊徐莉在和白母吵,這邊白山慢慢湊了過來,站到了陳思雨身邊。
當然,嘴裡依然在向徐莉示弱,順帶威脅她:“徐莉,各退一步吧,就算我在生活中不能讓你滿意,但在工作中咱們是最好的搭檔,總團就你一個女編導,要不是我培養,你說說,你能勝任編導工作嗎?”
徐莉愣了一下。
白山緊接著說:“我保證以後絕不犯錯誤,你原諒我一回,以後在生活中,我保證加倍對你好,工作中,我也以你的意志為先,一切臺本的創作,我都會認真聽取你的意見。”
這句顯然觸動到徐莉的內心了,她重復:“你會聽我的意見?”
陳思雨意簡言駭:“徐姐,今天他可差點就搶走了我繪的臺本!”
說起白山搶臺本一事,徐莉想起來了,他倆的工作配合是師徒式的,臺本由她來繪,演員由她指導,她既導又演從頭到尾。
而白山隻會四處逍遙採風,順帶跟吳小婉偷情,活的跟個大爺似的。
其實甩開白山,她也可以自己創作的吧,試試呢。
萬一她也能做得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