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冷峻擊殺了叛逃戰友,有功,可他就是要把冷峻打成叛徒。
俗話說得好,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金部長無兒無女了,一無所有了,他願意把一生奉獻給黨的事業。
可他也喜歡整一下那些太過優秀的年青人。
這也是權力賜於他的福利。
因為足夠正直,優秀,金部長找不到別的理由,就用審查思想的方式卡著冷峻,而用這種方式,他還可以為他的後臺提供很多軍事方面的情報,讓他的後臺可以理所當然的插手軍區事務,他就愈發肆無忌憚了。
三年了,冷峻永遠都是乖乖的任他擺布。
剛才突然破窗而入,對著床上的他和吳小婉拍照,已經夠叫金部長吃驚的了,但他也沒什麼經驗,所以聽到外面有喊聲,轉身就跑出去了。
這給了金部長機會穿好衣服,也給了金部長想後路的機會。
但此刻,金部長已經穿好衣服了,隻要他能從這個房間出去,能找到後臺,想辦法把事情壓下去,金部長就可以脫身了。
他恨冷峻,他不知道這麼正直一個孩子,是從哪裡學來的下三濫手段,鑽窗戶拍照片的,也不知道他一個飛行員,是怎麼放倒兩個尖刀連退下來的退伍兵的。
但在此刻,他最恨的就是冷峻。
但即使恨,他也必須用威脅和恐嚇來說服冷峻,放他走。
他說:“冷峻同志,你是個飛行員,以你大好的前途,將來很可能會是空院最年青的旅長,師長,司令。我是被人算計了,但那不是我的錯,你現在放了我,咱們之間的舊賬就一筆勾銷,但你要不放,你知道的,我這人無兒無女,我兩袖清風……”
勤儉,質樸,衣服鞋子都打了補丁的金部長,至少在廉潔方面,依然是大家的表率。
但就在這時,外面響起一陣敲鑼打鼓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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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來了,東西來啦!”外面傳來方小海的叫喊聲,他在大喊:“思雨,現在怎麼辦?”
這又是咋啦,又出啥事了?
有好事者跑到窗口一看,就見院子裡不但來了一幫小將,抬著兩尊馬列雕像,正在舉拳高呼,還有公安,軍人,將北城飯店的院子擠了個水匯不通。
因為聽說金部長遭遇了刺殺,公安局在接到報案後,還聯絡了離此最近的總空,調了武裝力量過來。
“好家伙,好大兩尊馬列雕塑,誰搬來的?”葉主任問。
方小海舉起手說:“是我們這幫小將,我們從金部長家搬來的。”
葉主任再問:“好端端的,你們把它們搬來幹嘛?”
方小海也是一臉懵,因為陳思雨隻交待,讓他搬東西,並沒有告訴他原因。
此時他大大咧咧,問:“對啊思雨,搬雕像來幹嘛呀?”
是基於軒昂會把寶貝藏在蜂窩煤爐子裡,陳思雨才會去暗猜,一貧如洗,身無長物的金部長,應該是把大黃魚也藏在雕塑裡的。
但她既沒有去過金部長家,也沒看過他的雕塑,所以隻有猜測,無法確定。
而要是大黃魚不在雕塑裡,僅憑這樁風紀案,陳思雨是無法徹底打趴金部長的。
但貪汙,又還是大黃魚,那性質可就不一樣了。
通過金部長突然佝偻的腰,和慘白的臉,以及臉上黃豆大的汗珠。
她篤準了,他貪的大黃魚確實就在雕塑裡。
但那可是馬列像啊,該怎麼弄開,把東西呈到光天化日之下呢?
第89章 《茶花女》
因為茲事體大, 王司令親自來了。
葉部長和梅霜,以及金部長,秘書, 司機等人正匯報情況。
這時的情況還是一樁風紀案,吳小婉一口咬定是被強.奸, 金部長則一口咬定自己是被吳小婉給勾引的。
而如果不是刺殺,隻是一樁風紀案, 就得由公安局來辦,但要真有刺殺問題,那就得移交部隊去處理。
冷峻隻是放倒了人,但並沒有傷到司機和秘書, 此時他們倆也起來了,而他們一口咬定,沒有刺殺問題發生,倆人跟金部長是一伙兒的,也一起往吳小婉身上潑髒水,異口同聲,說是吳小婉趁著金部長午休,勾引的他。
此刻,一幫人坐在北城賓館的前廳,秘書被冷峻打破了鼻子,一邊揩血,一邊慢斯條理的對公安局長說:“耿局, 沒有刺樣問題, 案子就由市局辦吧。”
王司令望著桌子上那把槍, 卻是冷笑:“既然沒有刺殺問題, 為什麼會有一把沒有被登記的, 無編號的槍.支出現,非法持槍,你們已經違法了。”
金部長的秘書冷笑:“就算違法,也應該是市局處理,王司令,部隊插手地方事務,你管得太寬了點吧。”再向耿局施壓:“這事必須你來處理。”
市局的耿局長沉吟許久,手摁上槍.支,說:“有槍就有刺殺,我更傾向於今天有一場刺殺活動,還是讓軍區參於偵破這個案子吧。”
金部長到抽一口冷氣,話裡有話:“老耿,我平常待你可不錯。”
耿局長一笑:“是啊,我得多謝您這七八年來沒有整過我,可是金部長,咱們都是同志,是革命戰友,是同道,都有著共同的信仰,也同樣愛著這個國家,為什麼非要你整我我整你,哪怕你不整我,人整人,何時才能休?”
金部長很意外的,因為耿局是個無私,光明磊落的人,而今天的案子跟刺殺沒有關系,隻要是市局處理,他的後臺就可以向下施壓,把事情壓下去。
可他怎麼突然也開始玩陰招了?
金部長聲厲:“耿局,我希望你看清形勢,不要因為站隊問題而害了自己。”
耿局聲音更厲:“金聖傑同志,我的信仰隻有黨,從不跟風,也不站隊。”
雖然嘴裡說不站隊,可他的態度已經表明一切了。
秘書還想爭辯,金部長示意他冷靜。
目前的局面於金部長已經是腹背受敵了,而外面,還有一顆幾欲引爆的雷。
沒錯,正是雕塑,兩尊半人高的等身雕塑。
此時外面還圍了很多人,在等處理結果。
他老奸巨猾,看得出來,陳思雨很想打開雕塑,而隨著雕塑被打開,他貪贓受賄的事就會曝光在思想部所有的幹部,以及小將們面前。
要那樣,他不但會被撤職查辦,坐牢,很可能今天都走不出這間賓館。
萬幸的是,因為它是馬列像,沒有人敢動那兩尊雕塑。
跟秘書,司機,他都有很多年的默契了,此刻,從葉主任到王司令,再到耿局長,都是豺狼,他已經被三面包圍,隻能選擇退而求其次了。
他給司機個眼神,司機立刻就了悟了,站出來說:“諸位領導,我如實招供,沒有刺殺,也沒有強奸,是我看金部長太辛苦了,以引誘的方式請的吳小婉,想讓她為金部長服務的,槍也是我瞞著部長悄悄從黑市上買的……”
冷峻也在現場,聽到司機這席話,目光裡滿是驚訝,望向王司令。
王司令也無比震驚。
這是解放初期,人們,尤其是老革命們,思想堅定,生活純樸,每個人都無比的樸實,所以司機幫忙頂罪這種事,他們還是頭一回經歷。
而隨著司機頂罪,金部長就會被完美的摘出來。
所以他沒事了?
冷峻是在沒有做任何保護措施的情況下爬到三樓的,窗戶外立面隻有個窄窄的窗臺,他是徒手攀上窗臺,爬進房子裡的,他甚至拍下了倆人共躺在一張床上的畫面,可金部長竟狡猾如斯,連這都能瞞天過海?
兵不厭詐。金部長已經站了起來:“看來我的司機確實有問題,你們審他吧,我們還有事要向首長匯報,就不留了,秘書,咱們走。”
王司令站了起來,要攔人:“金聖傑同志,這兒有案子,你必須接受調查。”
“我現在有事要向首長匯報,你要想攔我,可以,強行羈押吧,但首長那邊要是生氣了,也得你自己兜著。”金部長說。
他都不裝了,明幌幌的拿後臺壓人。
王司令也是打過仗的,爆脾氣,他這個職位已經不佩槍了,手裡沒槍,眼看金部長強行要走,伸手組槍就要攔,但耿局伸手攔住了王司令。
金部長可以耍蠻耍橫,但王司令一旦持槍威脅人,他也會有錯。
金部長的後臺可以胡攪蠻纏,但部隊得講理,不能讓金部長那位後臺捉到把柄。
趁著這個空檔,金部長和秘書眼神相交時相戶點了點頭,多年密切的合作讓他們同時有了共識,留下司機打掩護,他倆趕緊搬走雕塑。
他還不知道到底是誰能精明到,猜到他家的雕塑裡有東西,並把雕塑搬到現場來的。
他當然也想不到會是陳思雨,他傾向於,是因為‘她’想插手部隊的事務,部隊感覺到了危機,給他設了一個局,此刻要不破局,他就完蛋了!
萬幸的是因為是馬列雕塑,一大群小將們圍著它,卻也不敢碰它。
現在,隻要能安全的運走雕塑,他就還有救。
他的後臺,也就不會出事。
萬幸的是,因為是馬列雕塑,沒有人敢碰它。
所以金部長還有時間挽回一切,他還沒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還有救!
但意外總會在不經意間發生的。
畢竟陳思雨絞盡腦汁,也在想該怎麼打破雕塑。
她看到司機低頭了,看到王司令,葉主任和耿局長,梅霜幾個面露驚訝,就知道金部長在玩後世那些貪官們喜歡玩的,司機頂缸那一套了。
這是個無比純潔,純真,人們心懷著信仰,滿腔赤誠的火熱年代,可正是因為太多的人足夠純潔,剛正,才能叫壞人肆無忌憚。
陳思雨想跳《梁祝》,還想跳《一尺的確良》,如果可能,她還會把《一尺的確良》改變成電影,而這一切,都要建立在金部長身敗名裂的基礎上。
人群擁擠,小將們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此時你一言我一語,正在胡亂猜測,有人說金部長強.奸了個女同志,還有人說是金部長被個女同志強.奸了,在這個性蒙昧的年代,半大孩子們的性知識是完全空白的,但他們對它也有著無比的好奇心,男孩們悄悄議論,女孩們紅著臉,豎著耳朵在偷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