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自覺地抿了抿唇。
心裡有些沉重。
難不成,邊述真的喜歡我?
沒道理啊,我們明明是初次見面。
不管是不是真的,為了防止激怒邊述,我決定緩和緩和現在的氣氛。
我湊到了邊述面前,伸手拉了拉他的手腕。
試探道:「現在時間不早了,要不然你先跟我回家?」
果然,一聽回家,邊述的眼睛就亮了。
任由我拉著他的手腕,乖乖地跟在我身後,也不掙扎。
系統說過,反派邊述雖然心思狡詐,但對家卻異常執著。
他七八歲的時候,白蛇獸人剛好在貴圈裡特別流行,大批大批的捕獸人前往森林瘋狂抓捕,遇上誓死不從的,便直接殺了。
邊述的父母就是死在了捕獸人手裡。
當時他因為年紀小,還沒化形成獸人,便躲過了一劫。
但他從那以後,也沒有家了。
後來好不容易被人養了三年,還扔了。
更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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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我能把他帶回家悉心照料,想來應該能降低一些他的黑化值。
隻不過這「家」,是不是還是人多點好Ťũⁿ?
我看著角落裡的琳琅猶豫了一會兒,都說狐狸獸人最會討人歡心,反正他的住所也沒收拾好,幹脆一並帶回家算了。
這麼想著,我衝琳琅招了招手。
「愣著幹什麼,跟我一塊兒回家啊。」
下一秒,我便感覺到手裡抓著的手腕,僵了一下。
9
琳琅被點到名,臉上閃過一抹驚喜。
顧不得身上的傷口還在滲血,爬起來就跟在了我身後。
一路上,車裡都很安靜。
估計是太累了,我連自己什麼時候靠著邊述睡著了都不知道。
醒來後,我看著邊述肩膀上的紅印子,有些不自在地轉過了頭。
沒辦法,他的身材實在太好了。
我又是個天生彎的,這對我簡直是極致誘惑好嘛。
偏偏邊述還要湊上來,故意打趣我:「主人,車裡這麼熱嗎?你臉好紅。」
聞言,我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轉身就下了車。
家裡剛好有兩間客房,邊述和琳琅一人一間。
想著琳琅身上的傷口還沒處理,我拿出藥箱準備去給他上藥。
結果剛走到門口,整個人就被邊述直接扛了起來。
突然失重嚇了我一跳。
下意識就開始掙扎。
「邊述你是不是瘋了?快把我放下來!」
邊述卻恍若未聞,徑直進了我的房間,一把把我扔在了床上。
不待我說什麼,邊述就壓了上來。
一時間,我倆的距離驟然縮短。
呼吸噴灑在頸側。
麻麻的,痒痒的。
我有些難耐地側了側頭,這一側,卻把左邊整片肩頸都暴露在了邊述的視線裡。
像是報復似的。
邊述一口咬在了我頸側。
事後又怕我被咬疼了一樣,用唇舌在傷口上來回舔舐摩擦。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
在心裡罵了一句:媽的,居然被一條蛇調戲了。
抬手抓著他的頭發就往外扯。
卻聽到他說:「為什麼要把那隻狐狸帶回來,還親自給他上藥?你喜歡他那樣的?
「可你明明已經跟我結契了,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那語氣裡,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委屈。
10
我抓著他頭發的手立馬就頓住了。
我愣愣地看著他,甚至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幻聽了。
結契?
我跟他?
怎麼可能?
哪怕我沒結過契,不知道具體流程,但也知道這要求主人跟獸人發生過關系。我跟邊述這才第一次見,怎麼可能做過那種事?
想都沒想,我張口就反駁道:「邊述,別鬧了,我還要去給琳琅上藥。
「接他回來單純是因為他的住處還沒安排好。我不喜歡他那樣的,行了吧?」
得到了我保證,邊述挑了挑眉,沒再阻止我。
隻是在我離開前,邊述突然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結契的事,你會想起來的。
「我親愛的,主人。」
11
那天過後,邊述安靜了不少。
就隻是默默陪在我面前,像是在扮演一朵精致的小白花。
這一演就是三個月。
唯一還保留的,也隻是在我跟琳琅說話的時候,瘋狂吃小飛醋,然後更黏我了。
我懶得管這個幼稚鬼,心裡卻在頭疼另一件事。
按照系統給的劇情,邊述完全黑化的關鍵點就是一個月以後。
李少為人狹隘,是圈子裡的真小人。他花費了那麼多人力物力抓來的蛇王,怎麼可能就這麼送給我?當初他跟我打那個賭,不過是想挫挫我的銳氣,一旦我死了,他還能派他的人來接手我這家馴獸司,簡直是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但他估計做夢也沒想到,我真的能馴化成功邊述。
現在他費了那麼大工夫,什麼都沒得到,他怎麼可能甘心?
所以他一個月後就會來問我要回邊述,上個世界裡,我不想得罪李少,又覺得把邊述這個獸Ťú⁷人留在身邊是件很危險的事,索性就答應了。
李少手段狠辣,手底下又養了不少會用一些腌臜藥物的藥師。
邊述跟他回去,可想而知,下場絕對會很慘。
那麼之後的黑化也就實屬正常了。
這次我隻要不把邊述交出去,那這個救贖任務就成功一半了。
這麼想著,我默默松了口氣。
但還沒等到李少來找我,我自己的身體就先不對勁了。
我做夢了。
夢裡我渾身軟乎乎的,提不起絲毫力氣。有什麼東西纏住了我的腳踝,緩緩向上,不斷摩擦,引起了一陣又一陣的戰慄。
我整個人仿佛累極了,怎麼都張不開雙眼。
身上的人像是被我的反應取悅到了,唇間泄露出了一聲輕笑,索性拿領帶直接把我的眼睛蒙住了。
這下我連最後一絲光亮都被剝奪了。
炙熱的吻順著我的耳朵,一路往下。我有些難耐地動了動,卻換來了男人的悶吭聲。
男人的聲音有些喑啞,又有些熟悉。
混亂間,我聽到他說:「嘶,別亂動。」
一夜荒唐。
醒來後我盯著天花板,半天都沒緩過神來。
那夢太真實了,真實得就像曾經發生過一樣。
讓人忍不住臉紅心跳。
而且夢醒的前一刻,一直蒙在我眼上的領帶被蹭掉了。
四目相對。
那人居然是邊述。
12
同樣的夢,我又做了好多次。
而且細節一次比一次清晰,感覺一次比一次真實。
所以當凌晨邊述推開我房間的門時,我還有一種恍惚感。
甚至在想,今天的夢還有前奏嗎?
直到肩頸處傳來了一陣熟悉的酥麻感,我才反應過來,這根本不是夢。
但是身體卻仿佛有記憶一般,已經率先軟了下去。
我紅著眼狠狠瞪了邊述一眼。
「是你搞的鬼對不對?
「你到底想怎樣?」
聞言,邊述突然笑了。
看向我的眼神裡更是充滿了佔有和危險。
我下意識就想往後逃,卻被他一把按住了肩膀。
帶著薄繭的手指在頸側輕輕摩擦,我忍不住抿了抿唇,沒說話。
明明不是什麼要命的地方,此時卻變得無比敏感。哪怕隻是被輕輕摩擦,都會有感覺。
我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邊述。
他卻毫不在意,反而著了迷一樣地盯著我的頸側看,嘴裡呢喃著:「寶貝兒,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真的很漂亮。
「已經,熟透了呢……」
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我才發現,那個曾經被邊述咬過的地方,不知何時,變成了一個銀色的小蛇文身。
精致又色氣。
聯想到那個夢,和他之前說過的結契,我突然就想起來了。
邊述似乎也察覺到了這一點。
嘴角的笑意更大了。
「寶貝兒,你終於想起來了啊。
「我等這一天,可等得太久了。」
不待我說什麼,邊述便俯下身,吻上了我的唇。
當天晚上,我被他堵在床角欺負了一遍又一遍,蛇尾順著我的腳踝一路沒入襯衣下擺。
耳邊是他危險又克制的嗓音:「主人,聽話。
「我輕一點。」
13
醒來後,我揉了揉酸軟的後腰,忍不住罵了一句:「騙子。」
再看另一邊塌下去的被子,人早就不知道去哪兒了。
邊述不在。
我索性擺爛了,任由自己平躺在床上,回想著過去的點點滴滴。
我確實早就跟邊述認識了。
三年前,我剛進馴獸師的圈子,還是個徹頭徹尾的新人。
跟的師父雖然有本事,卻是個不靠譜的。
天天帶著我去參加各種酒局,美其名曰是帶我認識圈裡的大人物,實際上就是讓我去陪酒。
我不擅長喝酒,但又不想丟了工作得罪人,就幹脆忍著了。
但偏偏就有人天生下作,給我下了藥。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中招了。
再看師父笑眯眯的眼神,我就是再傻,也知道這是他們做的局。
我師父把我賣了。
拼著最後一絲力氣,我借口跑了出去。
越跑,藥效發揮得越厲害。
到最後,我一頭栽進了酒吧裡不知道誰的懷裡,這之後的記憶我就沒有了。
那藥確實可怕。
做了一夜,我醒來卻一點記憶也沒有。
醒來後,我連看一眼旁邊人長什麼樣的勇氣都沒有,就偷偷跑了。
怕被師父他們報復,我連回都沒回去,直接來了南城,重新開始混,一直混到了現在。
倒是沒想到,之前一夜情的人,居然是邊述。
這可怕的緣分。
偏他還能一路跨了半個地圖來找到我,也是神奇。
這時候,門突然開了。
見我看過來,邊述笑了笑,衝我揚了揚手裡的早餐。
「主人,起床吃飯了。」
14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邊述沒穿上衣,漂亮的肌肉上布滿了紅痕。
要多曖昧有多曖昧。
一想到這都是我的手筆,我就忍不住臉頰發熱,移開了目光,裝作沒事人一樣咳嗽了兩聲。
「知道了,你把飯放桌子上就出去吧。我一會兒自己吃。」
我想冷靜冷靜。
但邊述顯然沒給我這個機會,幾乎是瞬間,他就移到了我面前。
下巴被輕輕抬起。
對上了他委屈巴巴的眼睛。
不得不說,邊述真的很擅長裝可憐。
「主人,對不起,是不是我惹你生氣了?
「求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說著,那雙好看的紫眸裡便溢出了幾滴淚。
配上他蒼白的膚色。
無辜又可憐。
我強忍著心軟,定定地看著他,問出了我心裡一直想問的話:「邊述,一直裝可憐,你不累嗎?
「你究竟想要什麼直說吧,能滿足的我都會滿足。我不信你千裡迢迢來找我就是為了跟我睡一覺。」
聞言,邊述頓了頓。
慢慢收起了臉上那副無辜的神情,認真道:「你。
「如果我說,我想要的一直都是你呢,你給嗎?」
聽到邊述這麼說,我嘴巴張合了幾次,都沒能說出話來。
我能說什麼呢?說你別開玩笑了,就因為睡了那一次,你就喜歡上我了?還找了我這麼多年?
在這兒立深情人設呢?
可邊述是白蛇,白蛇雖然生性狡詐,卻是對伴侶最忠誠的獸人。
隻要是他們認定的人,哪怕死,都不可能放手。
我從小到大顛沛流離,能混到今天,全憑一口不認命的氣。
短短二十幾年。
我被坑過,被罵過,被騙過。
但從來沒人說過喜歡我,還是這種有些偏執的愛,仿佛非我不可一般。
我承認,這段時間我對邊述的感情變了。
一開始我腦子裡隻有他是反派,要時刻保持警惕,最好找個機會遠離的念頭。
但漸漸地,看著他每天窩在擁擠的沙發上等我回家。
明明手藝不怎麼樣,還要變著法地學著給我做飯吃,手指被燙出了水泡還不承認。
笨拙地哄我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