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拍攝基地的時候,邢彥已經到了。
「頭一次,你那麼準時。」
大概是調整好了心態,我可以像以前那樣微笑地面對他了。
「嗯,你收拾收拾,我們開始吧。」
我跟著工作人員開始換衣服。
工作人員給我拿了一條緞面的長禮服:「唐小姐,這條是我們店裡的典藏款,是已故的鄺大師的最後一件作品,剛剛邢先生也說了這條裙子很適合您,您看要不要試試這件。」
「居然是夢裡邢彥和周燦拍婚紗照穿的那條。」
算了,我不想和夢境有什麼重疊的地方。
也不想跟女主搶什麼,現在的我很惜命。
我微笑地點頭:「這條裙子很漂亮,會等到它合適的主人的。我想要那條。」
我指向工作人員的身後,那裡有一條黑色滿刺繡的一條禮服裙。
是我喜歡的風格。
「怎麼沒穿鄺大師那條?」邢彥疑惑地望向我。
「你不是向來喜歡那種風格的裙子麼?」
「我換風格了。」
其實哪裡是我換什麼風格,這才是我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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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了讓他喜歡我,費盡心思地琢磨他喜歡的東西。
隻要他喜歡,我就去改變。
現在才明白,這些改變沒用,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就像我,不喜歡他給我選的裙子,就像他不喜歡我。
「隨你。」他淡淡地丟下那句話,走到攝影師給的位置上站好。
訂婚照有條不紊地拍攝著。
攝影師時不時地指導著我們倆的動作。
「準新郎湊近一點,看著新娘。
「新娘抬頭看新郎的眼睛,深情一些。」
我直白地看向他的眼眸。
他神色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不過我知道,哪怕貼得再近,他的眼裡仍舊沒有我。
不得不承認的是,邢彥的皮相確實不錯,我追了他那麼多年。
沒有被他的冷言冷語退縮,大半原因是他的皮相。
隻是可惜,他看向我的眼裡,沒有溫柔和愛,隻是一種公事公辦。
可能他此刻隻是覺得,選誰都一樣,不如就選我吧。
大概是看我們的動作過於僵硬,攝影師開始停止口頭指導。
開始用動作指導。
我看著邢彥尷尬得想逃,但又無法開口的樣子。
不想再為難他了,開口道:「今天就這樣吧。我有些累了。」
工作人員很快就收拾走了。
「那我也走了?」他看向我,問道。
「彥哥哥,我們就不訂婚了吧,你不喜歡我,對吧。」
在家裡做了很久很久的心理建設,終於,我平淡地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我在心裡給自己加油打氣,唐優優,你是真的很優秀,今天沒哭!
可能是被我一反常態的樣子搞得摸不著頭腦了。
他沒有說話。
於是我接著說:
「彥哥,反正你也不喜歡我,以後我就把你當親哥了。
「別的……我就不想了。」
媽的,怎麼還是發抖啊,我的聲音,控制不住地發抖。
加油啊,唐優優!男人有的是!沒事!
「你確定?」他隻是說了這三個字。
「我確定。」我低下頭不敢看他了。
他可能覺得我很可笑吧,喊他拍訂婚照,結束了又說不訂婚了。
其實我自己也覺得我這人挺可笑的。
但是沒辦法,我想給自己留點念想。哪怕是個假的照片。
他走了,沒有再說什麼。
我有些悵然若失。
可能還是該死的言情小說看多了。
一般男主看到覺醒的女配這麼說,都該起反骨了。
唉,的確,我又不是女主,他也沒什麼反骨。
嘖,想什麼呢我。
我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算了,就這樣吧。
11
日子就這樣慢慢地過。
畢竟取消訂婚也是一件大事。
有些人開心,有些人不開心。
我爹很高興,他一直覺得邢彥不行,邢彥太冷了。
「我閨女,傻了那麼多年,總算聰明了一回。」
可能是我爹真的太開心了,大手一揮,直接送了我一架私人飛機。
本來,還是有些難過的我。
在收到飛機的那一刻,好像也沒那麼難過了。
邢姨不開心,畢竟她想我做她媳婦很久了。
每每看到我就嘆氣,有時候還會流眼淚,一直說,對不起我。
對不起什麼呢?其實沒什麼對不起的,是我對不起她。
我想勸勸她,但我總不能告訴她,要是我繼續和邢彥在一起,我可能會殺人放火。
別說邢姨不會信,以前的我也不信這些啊。
於是我問我爹,我爹說:「不用勸,會好的,你多去看看她就行。」
是啊,會好的,隻是不做兒媳婦了而已。
拋開邢彥之後的一個禮拜。
我漸漸適應了這樣的生活。
邢彥消失在我的世界裡,好似這個人沒再出現過。
的確,邢彥的世界是我自己強擠進去的。
他本來就是我的強求。
12
豪門千金的生活其實很無聊,每天逛逛街,買買買。
偶爾下午茶聊一些八卦、攀比新買限量款和慈善捐款的數額,等等。
就像今天,我本來是在家躺著看新晉某影帝的成名作。
我爹非說我整天待在家裡骨頭都爛掉了。
讓我來參加慈善晚宴。
本來我是拒絕的,奈何他給得實在太多了。
晚宴捐多少,他給我 double,誰能拒絕呢。
我知道我爹是怕我傷心抑鬱了。
其實沒有,我隻是懶得出門而已。
13
我到的時候還早,翻了翻拍賣冊,沒什麼稀奇的東西。
隻有一顆 10 克拉的祖母綠切鑽石比較合我眼緣。
大概是看我喜歡,一直和我不對付的姚娜開始抬價。
一百萬一百萬地往上加。
已經喊到兩千三百萬了。
她挑釁地看向我,似乎在等著我往上加價。
我向她微微一笑,提起酒杯遠遠地敬了她一下。
她喜歡我就讓了。
反正看得上眼的男人都給別人了,一顆鑽石而已,犯不著。
更何況這顆鑽石屬實不值這個價,幾百萬倒是可以拿下。
「怎麼?你唐優優離了邢彥連氣性都沒了?」
我抬頭看,原來是多花了一千多萬的冤大頭走到我邊上了。
「給我把那張凳子搬到這兒來!」姚娜指著遠處的凳子,對邊上的侍從說道。
「怎麼?改行當保鏢?要給我保駕護航了?」我看著姚娜。
「笑死?
「我姚娜給你當保鏢?你怕是付不起工資哦。」
我和姚娜,說來挺巧的,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都在一個班。
關系可能曾經好過。
就是不知道從哪天開始,她看我不順眼,逮住機會就要刺我一下。
比如現在:「你看看邢彥那個秘書,穿的比你身上的裙子可貴多了。」
我:「噢。」
「你不生氣?」姚娜驚奇地看著我。
「氣什麼?」我也淡定地看著她。
對視半晌,她突然拍拍我的肩膀:
「愛而不得,慘淡放手是吧,我理解。」
「咱就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是我突然頓悟了,男人其實就是個屁。」
她沒說話,很顯然她不信。
隻是投給了我一個愛莫能助又同情的表情。
算了,她不信就算了。
14
看著最後的一個拍賣品被拿上來。
一個從清涼寺裡請出來的平安符,據說被方丈大師加持過。
這個平安符平平無奇的。
在前面那些珠寶的映襯下,這個平安符可以說得上是暗淡無光。
我爹給我發消息:「拍下來!」
好吧,確實該拍了,這是最後一件了,我還等著發財呢。
等著稀稀拉拉的牌子舉得差不多了,我才開始參與競價。
「五百萬!
「這位女士出到了五百萬。
「在場的有沒有想要這個平安符的。
「清涼寺大師加持過的平安符。」
「五百萬一次。
「五百萬兩次。
「五百萬三次。」一錘定音,「讓我們恭喜這位女士。」
場內稀稀拉拉的鼓掌聲響起。
「拍到了。」給我爹發了個信息過去。
我爹迅速回了個 ok 的表情:「平安符你自己留著,晚點來趟後臺。」
姚娜皺著眉:「你什麼時候信這東西了?」
「還不是怪你,把我喜歡的鑽石拍走了。」我白了她一眼,「你怎麼還不走?」
「唐優優!」姚娜大聲喊住想往後臺走的我。
「幹嘛?」我轉身想打發姚娜走,就看她伸手拿給我一個盒子。
我狐疑地接過來:「裡面該不會是死老鼠吧?」
「唐優優!你別好心當成驢肝肺!快打開看看!」姚娜催促道。
「快打開看看!」
你又不是沒送過死老鼠嚇我,我暗自無語道。
還是聽她的話打開了。
邊上的人也暗暗在觀察我們這邊的情況,
我掀開黑色的盒子,周圍發出一陣驚呼。
深黑色的絨布上躺著剛剛那顆祖母綠切鑽石。
光的映襯下,閃得出奇。很好看的。
我疑惑地看向她:「什麼意思?用鑽石羞辱我?」
她好像被我的話弄得有些無語:「誰的錢多到燒得慌,拿鑽石羞辱你?」
「看什麼啊!你不要就還我!」她似乎急了,「趕緊拿著啊,大鑽石還能送不出去?」
「你跟我抬價搶這顆鑽石,是為了送我?」我恍然大悟。
「喲,真不錯,溺水之後的你,看樣子連腦子都清醒了不少呢。」姚娜挖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