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色厲內荏地瞪了齊溪一眼:“不是你叫我展現出柔弱嗎?你不都給我下藥了嗎?”
行行行!
齊溪此刻心慌意亂,哪裡還有精力和顧衍對線這種事,她移開視線,其實很想逃跑:“那我們快點把這一段過一下,我剛考慮了一下,確實不能詳細拍攝犯罪過程,這是鼓勵犯罪!我怎麼推倒你所以就別拍了,總之,正式拍攝的時候,等鏡頭一晃,你就直接躺在沙發上,我就撐在你上面用個霸道女流氓的姿勢警告你一下就好了。”
隻是說起來容易,真做起來……
齊溪發現也沒有那麼簡單。
在她的指示下,顧衍四平八穩地躺在了沙發上,而齊溪剛撐在他腦袋上方想要來一番霸道發言,顧衍就先開了口——
“太痒了。”
他移開了視線,像是在忍耐著什麼:“齊溪,你的頭發,都掃到我臉上了,太痒了。”
“……”齊溪面無表情地把頭發綁了起來。
……
**
在如此各種細節烏龍的夾擊下,總算有驚無險把前面大部分劇情過了一遍,齊溪終於摸索到了既有拍攝效果又不那麼令主演尷尬的姿勢。
她強勢宣告道:“小剛,你逃,我追,你插翅難飛,今晚就是讓你屬於我的時刻!”
顧衍按照劇本人設,應當是流下兩行清淚,揪緊了自己衣襟,自知天命難違,啜泣著祈求小雅。
礙於顧衍哭不出,為了排練更有效果,齊溪給他來了兩滴眼藥水。
於是,“流著淚”的顧衍,側著臉,抓著自己的衣襟,很有靈性地說出了那句尷尬的臺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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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今晚我已經逃不掉了,那你對我可以不要那麼粗暴嗎……而且,可以配合使用安全措施嗎?”
這一句理應是為了宣傳提醒廣大人民群眾,一旦遭遇到無法抗衡的暴力行為時,一定要注意保全自己,不要硬剛;遭遇到無法避免的性侵害時,也要在最大限度內保護自己感染一些性傳播疾病,可不知道為什麼,顧衍這麼演出來,齊溪心裡竟然狂跳起來。
顧衍的語氣一點也不可憐巴巴,倒是挺冷硬,但越是這樣,好像越有奇異的反差感,尤其顧衍臉上的眼藥水,明知道是假的,但看著的視覺效果,就真的仿佛顧衍在無聲哭泣一樣,還別說,挺招人。
顧衍長這麼好看的男人,一哭起來,真是可憐,讓人……
讓人好想再讓他哭得更慘一點啊!
齊溪一下子就代入惡霸了,難怪有這麼多惡霸喜歡粗暴的!瞧瞧顧衍這個小媳婦樣子的臺詞,反而讓人滿腦子都是不健康的惡劣想法。
打住打住!
第二十四章 齊溪的心不受控制地快速跳……
好在排練中這些尷尬的部分過去,就是小雅把小剛這樣那樣後,作為事後安撫,開始正正經經再次對小剛訴衷腸了,齊溪做了下心理建設,開始按照顧衍的要求說出質樸但不浮誇的表白臺詞。
隻是,也不知道是顧衍無意還是故意。
最終,雖然自己作為小雅表白顧衍演的小剛這一段,顧衍竟然NG了好多次,齊溪不得不一次次重復“表白”,然後一次次被顧衍拒絕。但雖然磕磕碰碰,齊溪還是和顧衍把大致的劇情和臺詞都順了一遍。
一想到完成了一項律協交辦的任務,隻等著最後拍攝就行,齊溪心情就大好:“好了!今天的排練任務就完成了!顧衍,接著你打算幹什麼啊?”
顧衍抿了抿唇:“理發。”
齊溪看了顧衍一眼,才發現他的頭發是有些微微長了,不過雖然長,但並沒有減損顧衍的容貌,短發的顧衍有短發的清爽俊朗,頭發微長的顧衍又帶了一份秀氣和書卷味。
他好像怎樣都很好看,最普通的發型在他身上好像也都變得不普通。
也難怪總有那麼多人喜歡顧衍。
齊溪心裡酸溜溜的,突然有點不想直視顧衍,她垂下視線,有些自言自語道:“那我買杯奶茶回家啦,再見!”
齊溪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出於什麼心理,自己也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最終竟然是逃一樣跑了的。
等她拿著姜撞奶回到家,才發現趙依然竟然還在加班,還沒回來。
齊溪給趙依然發了個短信,對方回了個哭泣的表情,表示恐怕今天又要加班到大半夜才能到家。
齊溪便窩進自己的房間,看了會電視劇,然後很快,她聽到了門鎖轉動的聲音。
趙依然不是說了要到更晚一點才回家嗎?是提前結束加班了?
齊溪嘴裡含著奶茶裡的珍珠,因此沒有開口,隻是開了房門打算去給趙依然開門。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的好運,齊溪在開門前,順帶在貓眼裡朝外看了一眼,這一看不要緊,齊溪當場就嚇得快魂飛魄散了。
門外的人根本不是趙依然,而是一個賊眉鼠眼表情兇惡的中年男人,他此刻正鬼鬼祟祟用著不知道什麼東西轉動著門鎖,看起來像是想要撬門而入,而他不遠處的地上,還放著一把斧子。
齊溪當即把門鎖了起來,然後就開始報警。
隻是掛了報警電話,齊溪也並沒有安心多少,因為據她所知,最近的派出所也離自己租住的房子有一段距離,今天這個時刻又是晚上吃好晚飯應酬完或者社交完畢回家的高峰期,恐怕也還是堵車高峰期,警察不知道到底多快能趕到這裡。
剛才明明報警的時候很鎮定,但如今齊溪才意識到自己的手一直在微微發抖。
而門外撬門的聲音更是讓齊溪心慌害怕,好在這時,趙依然的電話來了:“齊溪,你在家裡嗎?”
趙依然的語氣非常焦急恐慌:“那個地痞剛給我發了短信,他真的跟蹤我了!知道了我們住的地址,現在帶著斧子說要去我們家裡找我‘敘敘舊’!你晚上是要和顧衍一起排練是吧?如果沒回家,千萬別回去,我已經報警了!”
齊溪聽完,心裡咯噔一下,隻覺得這下可完蛋了。
原來門外的是這麼個地痞。如果沒記錯,這人是個性犯罪者。
“我已經回家了,他在撬門了,真的帶著斧子……”
齊溪從來沒經歷過這種事,此刻握著手機的手也開始顫抖起來,連聲音仿佛也發生共振,變得顫抖而慌亂害怕,門外傳來的聲響一點一滴仿佛都戳在她的心上,讓齊溪充滿了恐懼。
而幾乎是同時,門鎖轉動聲停止了,屋外傳來了對方把門踹開的聲音。
齊溪壓低聲音,努力抑制住哭腔:“趙依然,他進來了,我怎麼辦?救救我,我很害怕。”
趙依然也嚇得要死:“我馬上帶著我們執行庭的幾個男同事一起回來,我到之前你一定躲好,這人是個強奸慣犯,齊溪,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趕緊躲起來!他隻見過我,看我不在家,可能就會走了!一定一定!保護好自己!自己生命是第一位的,不要做傻事!”
齊溪哪裡還敢再說什麼,她掛了電話,在房裡轉了一圈,拿了一把水果刀,在近乎緊張到快崩斷的恐懼情緒裡,匆忙躲進了衣櫥裡。
這是堆放被褥和冬天厚實大衣的衣櫃,齊溪躲進去,那些厚實的衣被隔絕了一部分聲音,以至於齊溪對外界的聲響也不敏感了,她隻能從外界微弱的聲音來判斷得知那個地痞已經撬開門進屋了,但他此刻在哪裡,在做什麼,齊溪一概不知道。
這種對外界的未知感不僅沒讓齊溪安心,反而加重了她的恐懼,她擔心對方衝進她的房間,發現了她存在的端倪,然後打開衣櫃粗暴地把她從裡面拽出來。
這可是一個幾進宮的強奸犯。
這比一般精準尋仇的單純暴力犯罪者還要可怕,因為性犯罪者更容易針對不特定的女性進行激情犯罪,甚至不需要什麼理由,隻需要一個精蟲上腦的衝動。
如今屋內除了自己沒有任何可以幫自己的人,而齊溪對上這個身強力壯的中年性犯罪者,根本沒有任何勝算。
衣櫥裡擺滿了衣物,而緊張加劇了空氣的稀薄感,齊溪忍受著悶熱和恐懼,藏身在大衣後面小小的空間裡,她甚至不敢看手機,生怕手機屏幕裡的光源會讓衣櫃外發現什麼。
齊溪就躲在衣櫃裡,不能動也不敢動。
時間變得相當遲緩,而每一分鍾都像是一種苟延殘喘,仿佛一種凌遲。
作為律師敢於與人在法律上進行辯論和敢於直面現實裡的惡性犯罪者,這完全是兩碼事。
齊溪咬緊了嘴唇,害怕到控制不住微微發抖。
如果……如果發生最壞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