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起玩遊戲不久的妹妹拉了一個據說之前很菜,苦練兩個月後技術猛漲的哥哥和我三排。
原以為是個小醜。
豈料他把不同位置、不同英雄不帶重樣猛 C 了一晚上,其間不忘陰陽怪氣我,並在妹妹的一連串彩虹屁下得意洋洋。
同為男人,簡直是奇恥大辱!
我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開麥真誠道:「哥哥帶我!我也會誇誇。」
他沉默了。
01
前幾天,一起雙排過的妹妹又拉我打遊戲了。
其實我比較喜歡單排,但耐不住她的軟磨硬泡,加上她是同校的學妹,我這人心軟善良,答應了。
沒想到她今天又拉了一個人。
拉之前提醒我:「他好菜的,不過今天一直找我玩,說什麼練了很久,現在能 C。我就先拉一下,不行的話,打完一把就把他踢了。」
我倒是無所謂:「沒事,你拉吧。」
人進來了,聲音意外好聽。就憑這聲音我覺得讓他坑兩把也不是不行,等會兒我找機會溜就是了。
沒想到他非但不坑,還把把 C。
就是吧,有點子裝,還特愛擠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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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七七跟我,別管那炮車。」
低沉沙啞的男音傳入耳中,要不是他口中的「炮車」是我,我還真忍不住想誇一句男神音。
暗自磨了磨牙,我都記不清這是他今晚第幾次嘲諷我了。
這小子有問題。
原本掛在我身上的貓咪屁顛屁顛去找他了。
本想反駁兩句,可看著面板裡我 1-3-2 的戰績和對方 6-0-3 的戰績,隻能硬生生把將要開口的話咽了下去。
接著就是他帶著貓大殺四方,拿下五殺。
末了,他走到我旁邊,輕描淡寫地開口:「不小心拿了個五殺。」
「……」
見不得他這嘚瑟樣,我輕哼一聲:「那是我讓你的。」
「你?」Ťú₁他似乎是被我的「厚顏無恥」震驚到了,聲音拔高了幾分,「你連個助攻都沒混到好吧?」
我很淡定:「我的存在本身就起到威懾作用,鎮住他們了。」
他:「……6!」
於是接下來,每當我拿下一個人頭,就會有一道欠揍的聲音響起:「被我看一眼就嚇死了,便宜你了。」
分明是我!單!殺!的!
03
好好好,非要這麼玩兒是吧。
我倆算是槓上了,接下來嘴就沒停過。
打小兵的時候:
「給你吃,給你吃,看你窮得。」
其實下手ťűₙ搶一點不猶豫。
越塔殺人的時候:
「快快快,我在扛,我在扛。」
其實誰也不願意進塔。
打團的時候:
「我上了,我上了,技能我都吃了。」
其實站位比誰都靠後。
主打的就是一個兩面三刀。
結果還是我略遜一籌,在某次團戰中被對面刺客切死了。
那貨撲哧一聲就笑出來了,幸災樂禍之意簡直不要太明顯,末了還添上一句:「AD 別送。」
我閉了麥,深吸一口氣,放下手機隔空揮拳。
可惡!
「小陸你幹嗎?」開門進來的室友疑惑地看了我一眼,「虛空打拳?」
「……沒事。」
我拿回手機,見那貨拿下四殺,團滅了對面,隊友們一鼓作氣推掉敵方水晶。
MVP 給到「小汁你耗子尾汁」,也就是一直和我對著幹的中單,我心裡更是憋著一股氣。
04
輔助妹妹聲音甜甜:「你好厲害啊。」
他語氣淡淡:「基操。」
我咬牙切齒,好能裝!
經過這麼幾局,我算是看明白了,我對於他而言就是個工具人的存在。
我說為什麼老針對我呢,根本就是看上人家妹子了,見妹子和我雙排吃醋了,非得插進來,順便靠拉踩我對比出他的技術高超,能力超群。從而讓妹子不知不覺看上他,把我踹了和他雙排。
好好好,哥們兒把你當兄弟,你把哥們兒當小醜是吧?
先不說我和這妹子本就是純純的隊友關系,畢竟本人性別男,性取向男。就從他剛才的表現來看,我就不信人家妹子能看上他。
明明說好給妹子打個藍,結果最後一擊自己拿下,美其名曰:「哎呀,藍 buff 被我嚇死了。」
帶著妹子去浪,二打四,殺了兩個人後他自己溜,果斷把妹子賣了。
根本就是個大直男。
就這還……等等,哥突然想到對付他的方法了。
語音裡妹妹還在誇他,說什麼連續幾把 MVP 太厲害了,有幾波操作帥炸天,每局都能殺十幾個雲雲。
那Ṱũₚ小子十分裝逼地「嗯、基操」應答,順便不忘拉踩我一番:「還好,比貓餅厲害點。」
「我有貓餅你別惹」是我的遊戲 ID,剛才遊戲中他一直喊我貓餅。
我:「……」
05
現在很晚了,寢室快熄燈了,我們今晚也就不繼續玩了。
輔助妹妹看樣子是被他迷惑到了,問:「那你明天還和我一起打嗎?」
「呃,這個……」
他竟然猶豫了,想必是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
想到我還沒有反擊這小子呢。我清了清嗓子,打開麥。
用十分諂媚的語氣,真誠而又充滿期待道:「哥哥帶我!我也會誇誇。」
「……」
對方陷入了一片沉靜。
想到這小子此刻臉上裂開震驚的表情,我閉麥拍腿狂笑。
這下他肯定繃不住了,哈哈哈!
隊內語音足足安靜了十多秒。
他說話了,語氣中帶著震驚過後的疑慮:「你……喊我什麼?」
「哥哥啊。」我憋著笑,繼續惡心他,「哥哥那麼厲害,也帶一帶我嘛~」
「嘛」字尾音上挑,帶著撒嬌意味,是連我自己聽了都想 yue 一聲的程度。
「你、你不要強人所難。」
這下他連說話都磕磕巴巴了。總算扳回來一局,我嘴角瘋狂上挑,比 AK 還難壓。
正要再說點什麼,沒想到這小子不給我機會,一溜煙退出房間跑了。
和學妹打了個招呼,我也退了。坐在位子上吐出一口氣,隻感覺身心舒暢。
「小陸,這麼高興,總算找到個合你胃口的了?」室友見我笑得那麼開心,對著我擠眉弄眼。
「滾蛋!」我笑罵,「那人老針對我,我故意惡心他的。」
06
雖說最後出了一口惡氣,但晚上睡覺夢裡都是他嘲諷陰陽我的種種場面,如同魔咒,氣得我在夢裡無能狂怒。
於是早上起來上早八,頭昏腦漲,到了教室還昏昏欲睡。
連早點也沒吃,來到舍友幫忙佔的後排座位,我立馬趴下打算補個覺。
這是節公共課,上課老師很佛,不會點人起來回答問題,加上我的位置靠後,睡覺無壓力。
朦朦朧朧中,感覺身後不遠處傳來一道聲音。
「這節課上馬原,你拿什麼毛概課本。」
我一秒秒睜大眼睛,睡意全無。
就是這個聲音!在我夢中回蕩了一晚上!
我轉過頭,朝著聲音的來源,也就是我的右後方看去。
看見了一張完美無缺的帥臉——竟然是傅凜。
也許是我的視線太過強烈,讓他感受到了,傅凜轉頭看過來。
四目相對,我有一瞬間的愣怔。
這小子實在帥得張揚。
他眼裡出現幾分疑惑,兩秒後,似乎是想起了我的名字:「陸澈?」
「昂。」我回神,意識到自己盯著人家看那麼久太奇怪了,連忙收回Ţůₘ視線,「沒什麼。」
這個世界應該沒有這麼小吧……
但是他的聲音和昨天那人確實很像啊!
07
我和傅凜的相識是在一年前的迎新杯籃球賽上。
他與我同學院不同專業。
剛入學不久就因清冷帥氣的長相和乖張不羈的性格吸引了眾多人,現在仍是學校表白牆上的常駐人員。
我們第一次接觸是在決賽中,那場球賽算得上我近幾年打過的最酣暢淋漓的一場。雖然我們班最後惜敗了,但面對傅凜充滿壓迫力的進攻,我還是憑借著靈活的身形從他手下拿下了幾分。
這大概也是結束比賽後他多看了我好幾眼的緣故。
不過從那之後,我們便幾乎沒有什麼交集了。雖然宿舍臨近,但總歸課程不一樣,關系處於在路上偶爾碰到會看一眼的程度。
我趴在桌子上神遊,僅有的睡意也被好奇驅散了。
對了!既然昨天一起打遊戲的學妹認識那人,晚點去問問好了。
而且,就算那人真是傅凜,就能改變他傷害我脆弱心靈的事實了嗎?
不能!
所以我當然還是要繼續「惡心」他的。
這節課和以往沒什麼不同,我大部分時間都在摸魚。
隻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覺得身後時常有股視線看向我。
08
當晚,我登上遊戲,見學妹遊戲在線。於是發消息禮貌詢問。
我有貓餅你別惹:【學妹,昨天和我們一起排的人是我們學校的嗎?】
她還在打,一時半會兒回不了,我就自己開了一把。
一局結束,收到了回復。
草莓奶昔甜甜圈:【不知道啊,當時是從附近的人加的。】
附近的人?也就是說,很可能就是我們學校的……
正思索著,我發現自己的好友列表多了一個人。
正是「小汁你耗子尾汁」。
昨晚我下線前給他發送了好友申請,現在他這是通過了?
機會來了!
我立馬拉他組隊,他沒回應。不死心,我又拉。最後一秒,他進房間了。
他進來後沒開麥,十分高冷地扣了個 1。
我心中冷笑,開麥說話:「我還以為哥哥不願意和我玩呢。」
「哥哥要打 AD 嗎?那我輔助你吧~」
「……」
「哥哥,你怎麼不說話啊?」
兩秒後,他終於開麥說話了。
「別亂喊。」他語氣生硬,「快開。」
感受到他的不自然,我舒坦了。
你不是很能說、很會殺人誅心嗎!現在說不出來了吧。
09
我倆一起走下路,打了四局,全贏。
同時我也摸索出來了,這小子吃軟不吃硬。
你越和他對著幹吧,他越叛逆,不把你懟得說不出話絕不會閉嘴。
相反你順著他,多誇他,他就好說話多了。
具體表現在今晚他給我讓了三個藍。整整三個!其中一個還是他親自為我打的!
呵,詭計多端的直男。
遊戲中,我一口一個「哥哥」喊得自然,都快喊下蛋了,誇獎的話更是越說越順口。
「哥哥牛啊,太秀了!」
「哥哥你怎麼那麼多絕活英雄啊?英雄池深不見底!」
「哥哥這波操作簡直絕了,細節拉滿!」
……
而他對我的態度,不說 360 度大轉變,但比昨天好太多了。
每時每刻的嘲諷沒了,有時候甚至會誇我兩句。
大概是聽習慣了,我發現這小子現在面對我「哥哥哥哥」地喊他也沒太大反應,鎮定自若。
臉皮比我想象中厚,看來這樣是惡心不了他了。
不過沒關系,我還有妙計!
那我就先假意誇他,奉承他,捧殺他,和他處成好兄弟。
然後在他接受我,對我有了感情之後狠狠拋棄他!告訴他我隻是把他當作上分的一個工具人,狠狠玩弄他的感情,以報我被拉踩之仇。
此計完美!
10
接下來的幾天裡,隻要我們同時在線,都會一起打遊戲。
有時他 AD 我輔助,有時他打野我中單。
不變的是,他把把 C。
段位噌噌上漲,我爽得很,心裡對他的怨念少了那麼一點點。
某局,剛打完一波團,我壯烈犧牲。
他狀似無意開口問:「你也是 A 大的吧?」
「!」我心中警鈴一響,心虛地否認了:「不、不是啊。哥哥為什麼這麼問?」
「……」他頓了兩秒,「沒什麼。」
「哥哥,我馬上給你出個香爐。」
為了掩飾什麼,我連忙轉移話題。
他操控著遊戲中的英雄亮了一個表情給我,以作回應。
「對了,我覺得有必要告訴你一下。」
他突然認真開口,低沉悅耳的嗓音透過耳機傳進耳朵裡,引得我一陣酥麻。
我奇怪:「什麼?」
他接著道:
「首先,我不是男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