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是虐文女主。
每天被我爸和他的白月光換著花樣虐。
直到七歲那年，媽媽偷偷帶我去看了一場演唱會。
臺上的大明星正是暗戀我媽多年的深情男二。
觀眾互動環節，我铆足了勁兒大叫舉手。
話筒移到我跟前，我稚裡稚氣道：
「哥哥，我想換個爸爸，你能跟我媽媽結婚嗎？」
1
我穿書了。
看著鏡子裡自己那張稚裡稚氣的臉，我哭了三個小時。
媽的，還不如不穿。
2
或許是我的哭聲過於驚天地泣鬼神。
三個管家都沒法捂住我的嘴。
在我快要哭斷氣的時候，一個瘦弱悽美的女人出現了。
她臉色是不健康的蒼白，眼底的那抹青灰十分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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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見到我，她還是強撐著擠出一個笑，溫柔地抱住我：
「小芙乖，媽媽在呢。」
3
好在我的心理承受能力還算強。
在我徹底消化自己穿成虐文女主的娃這個事實後。
當天晚上，我就拿刀把我爸捅了。
4
可惜，我才六歲。
而小說裡的男主肉體仿佛有銅牆鐵壁 buff 加成。
我用盡所有力氣，也隻不過是給我爸造成個擦傷。
他一怒之下，掐著我媽的脖子將她抵在牆上：
「你就是這麼教育孩子的？」
氣得我又給他來了一刀。
這一次，卻被我爸提著後領子扔進房間，關門，落鎖。
隔著一道門，我聽見他冷漠嘲弄的聲音。
「溫霖，安分點。
「當初你費盡心思爬上我的床，拿著這個孩子跟我要名分。
「現在目的達成了，就該夾著尾巴做人。
「不要太貪心了。」
5
冷靜下來後，我已經大致理清楚了這本書的劇情。
我媽溫霖當初在夜總會勤工儉學當服務生。
被黑心閨蜜灌醉後進錯了房，誤打誤撞爬上了我爸江廷修的床。
兩人激情一夜後有了我。
為了幫家裡還債，她憑著肚子裡的我，用一紙合同把自己賤賣給了江廷修。
從此開啟了被換腎、割血給白月光治病的被虐生涯。
直到她受盡折磨，最後收到一紙癌症通知單。
江廷修才悵然悔悟，他真正愛的人，原來是我媽！
……
我被這個狗血劇情硬控 30 秒。
最後傷心地哭了。
哭這個世界全都是傻逼。
我媽是百般受虐不知道跑還冷臉給他洗內褲的傻逼。
我爸是集家暴、濫交、婚內出軌為一體的極品人渣傻逼。
而創作出這個故事的作者，是傻逼中的傻逼。
可我已經被卷進了傻逼們的世界。
怎麼辦，好想回家。
6
穿到這裡的第三個月，我迎來了我的六歲生日。
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溫霖替我換上了精致的公主裙，捧上了她親手制作的小蛋糕。
她雙頰泛紅，是難得的好氣色：
「我們小芙今年六歲啦！
「你知道嗎，你出生的那天，媽ťùₗ咪真的感到很幸福，謝謝你選擇了我。
「希望我們寶寶以後的人生盛大、熱烈、澎湃，不要像媽咪一樣……」
我靜靜看著她，忽然出聲打斷：
「你明明有得選。」
「……什麼？」
她像是被我臉上不屬於這個年紀的冷漠神情嚇到了，怔在原地好半天。
我正欲開口，耳邊卻出現了一個嬌媚的女聲。
「小芙，生日快樂哦～」
頃刻間，我媽的臉色變得慘白。
7
我循聲望去，率先看見了江廷修。
其次是挽著他的手臂的，一個美得不可方物的女人。
沈琳琅，我爸的白月光，本文的白蓮女配Ţṻⁱ。
她笑吟吟地走上前，先是伸手捏了捏我的小臉，又從包裡拿出一個精致的禮物盒子，遞到我面前：
「聽你爸說今天是你的生日，姐姐特地來給你送禮物哦，快看看喜不喜歡～」
我揚手打翻了那盒子，冷冷道：
「謝謝，不過我最大的生日願望就是你能滾遠點，行嗎？」
「江小芙！你有沒有禮貌！」
我爸的怒吼如期而至。
或許是我年齡太小，沈琳琅被冒犯了也不生氣，反而更貼心地替我理了理耳邊的發絲，柔聲道：
「不行哦！今天是你爸爸特意邀請我來的呢。」
我冷笑一聲，直接抄起桌上的蛋糕，往她臉上砸了過去。
8
我的生日最後意料之中地狼狽收場。
我連蛋糕也沒吃成，就被我爸命令在書房罰跪。
我媽心疼得一直流淚。
她像是再也忍不住，砸了家裡的所有東西，手心被利器劃出長長一道血痕。
江廷修親自送沈琳琅回家後再進門，就看見了癱在一片狼藉中崩潰的媽媽。
在他驚懼的目光中，我媽終於硬氣了一回。
她啞著嗓子道：
「江廷修，我們離婚吧。」
9
我還沒來得及在心裡放鞭炮慶祝。
就看見江廷修把我媽抱了起來，扔在沙發上，惡狠狠地壓向她：
「離婚？你離得開我嗎？
「你是我親手調教出來的，沒有我，你現在還是那個土了吧唧成天一副倒霉樣的賣酒女，能有現在勾人嗎？」
他撕破了媽媽的衣服，狠狠地衝撞：
「乖，別跟我鬧了，聽話一點。」
我被嚇得呆滯片刻，反應過來後嗷嗷大叫地衝了過去：
「你他媽還要不要臉了！」
我破口大罵，再也顧不上維持自己的孩童人設：
「老瘋子！老畜生！老禽獸！放開她……」
「嗯，罵得好。」江廷修完全不以為恥，他捏住我媽的下顎，冷笑道：
「可惜你媽不像你這麼有骨氣，看她的表情，倒是很喜歡我這樣對她。」
說罷，他命令管家將我帶走。
幾雙大手撕扯著我的頭發和衣服，強硬地將我拖進書房，關門落鎖。
而我媽最初的抗拒在一片啜泣和低吟聲中沒了下文。
我再也忍不住，癱跪在地上，狠狠幹嘔。
……去死吧！
都他媽去死吧！
10
可我太弱小，隻能無能狂怒。
依舊在這個世界，被精心照料到七歲。
這一年，我變得愈發沉默寡言。
不再撒潑耍賴，也不再如以前那般仗著孩童的身份三番四次挑釁江廷修。
我照常升學長大，甚至在七歲生日宴上，面對沈琳琅的故技重施，也能維持體面的微笑。
「又見面了，小芙，生日快樂。」
沈琳琅遞出一個精致的小禮盒，眉眼輕佻看向我：
「我知道你不想看見我，可是怎麼辦呢，以後我們還有很多見面機會啊。
「說不定哪天，我就變成你真正的媽媽了哦。
「我們小芙也要快點成長起來才行，畢竟以後我還是很希望跟你好好相處的。」
言畢，她似有若無地倚在江廷修身上，神情戲謔，迫不及待欣賞我的反應。
而我隻是乖順地接過那個禮盒，輕巧一笑，對她甜聲道：
「謝謝姐姐。」
沈琳琅聞言一愣，像是沒預料到我會是這個反應。
江廷修也有些意外，看向我的眼神裡多了一份意味不明的情緒。
或許是為了避免去年的鬧劇再度發生，又或許是清楚在這種場合下我早已失去吃蛋糕的胃口，溫霖一言不發，待我吹完了生日蠟燭後便帶著我回了房間。
從頭到尾，她都沒有分給他們一個眼神。
而我能隱隱感受到一束又深又沉目光，從我們離開的那一刻起，便落在我們身上。
11
我當然沒有就此擺爛一蹶不振。
隻是我深知任何無法觸及江廷修核心利益的破局行為，對他來說不過是弱者的撒嬌，不值一提。
我需要一個契機。
慶幸的是，這個契機來得比我想象中要快得多。
這天，溫霖穿了一身黑，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
她以帶我去遊樂園為名，偷偷帶我來到了一座露天體育館。
門口已經被人群圍堵得水泄不通。
我問：
「媽媽，這是哪兒？」
我媽揉了揉我的腦袋，輕聲道：
「這是媽媽最好的朋友的演唱會現場。
「很久之前，他對媽媽說，他以後一定會成為萬眾矚目的大明星。
「……他真的做到了呢。」
我不解：
「既然是最好的朋友，為什麼不能正大光明地見面，為什麼看個演唱會也要像做賊似的偷偷摸摸？」
我媽臉上滿是悵然，喃喃道：
「因為媽媽現在……沒臉見他。」
12
果然，不出我所料。
那個所謂的大明星，就是本文裡暗戀女主多年的深情男二，謝欽然。
一個溫柔到骨子裡，卻注定隻有苦情結局的人。
舞臺燈光驟然亮起，觀眾席上驚呼尖叫聲如潮水般沸騰翻湧。
我看了看鎂光燈下耀目的大明星，又看了看躲著我偷偷抹眼淚的媽媽。
心裡馬上出現了一個主意。
觀眾互動環節，我铆足了勁兒尖叫舉手，隻為了讓舞臺上的人能注意到我。
或許是因為我年紀太小能制造娛樂新聞熱點，大屏幕上果不其然出現了我的臉。
很快，話筒來到了我的面前。
在溫霖驚疑的目光中，我對著臺上的謝欽然，稚裡稚氣地開口：
「哥哥，我想換個爸爸，你能跟我媽媽結婚嗎？」
13
話音剛落，會場無疑掀起一陣笑聲。
觀眾得到了歡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