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喝醉了,讓我去買解酒藥。
我聽成了保險套。
當我提著一袋子登門的時候,傅臨舟氣笑了:「宋秘書,是想咱倆用嗎?」
1
傅臨舟打來電話的時候,我正躺在沙發上舒舒服服嚼薯片。
鈴聲響了很久,我沒接,因為我發燒請假了,現在是非工作時間。
我沒敢掛,等它自己斷,結果剛清靜兩秒,又響起來了。
我隻能認命,嘆了口氣,接起來:「喂老板?有什麼事嗎?」
一開口連自己都嚇了一跳,生病後我的嗓子竟然能這麼夾,剛想解釋我不是故意這樣說話的,就聽見那頭傅臨舟迷迷糊糊的聲音,
「宋秘書,給我買……解酒藥……」
說完他就掛了,快得像是一場夢。
我都來不及說我沒聽清。
不過這也不難猜,傅臨舟今晚參加宴會,我早給他訂好了酒店房間。
深夜……醉酒……再結合他的發音……
我確信老板是讓我買保險套。
都是男人,我懂!
Advertisement
於是我火速去樓下便利店,心裡還想著說不定能趁機拍拍老板豔照,免得那龜孫兒老是折騰我。
我跟他的梁子,在學校的時候就結下了。
我跟他是各自學院的籃球隊主力,球場上誰也不願意輸誰,都铆足了勁,連帶著下了場也沒那麼和平。
他天生個高腿長,我就泡健身房;他會樂器,我就去學唱戲。
學校晚會他表演鋼琴獨奏,我唱了段戲……
他成了男神,我成了唱戲那誰。
說不爭都是假的,誰還沒個勝負欲了,真不爭不搶的都在廟裡坐著呢。
可老天就是作弄人,畢業後我找到的各方面都很滿意的工作,竟然是給傅臨舟當秘書。
這孫子竟然是集團公子哥,一畢業就成老板了。
我跟他的關系也直接從對手,變成了老總和他的小跟班。
但沒關系,大丈夫能伸能屈,就算不能屈,看到每月五萬的工資也能屈了,甚至可以跪地叫他爹。
我這就給我爹……啊呸,傅臨舟,買東西去!
可到了我又犯愁,我不知道老板的 size 啊!
怎麼辦?
隻能大手一揮,「都來一盒吧。這樣,最大號的來兩盒。」
顯示我對老板的信心!
最後,我提著滿滿一袋子保險套,向著酒店出發。
老板,我來守護你的愛情了!
打車過去要四十八塊,希望老板能為我的守護報銷賬單。
御瀾酒店 1208,老板常年的包房,我輕車熟路直接到了門口。
沒卡,隻能按門鈴,沒人開門。
我眼皮直跳,不會這麼快就提槍上陣了吧?
那我走?
走之前還是決定給老板打個電話,證明我來過,畢竟工作要留痕,不然這一袋子可怎麼報銷啊……
傅臨舟電話倒是接得很快,「喂?哪位?」
還哪位呢,醉得都不認識來電顯示了。
我清清嗓子:ẗü²「咳咳,老板,你要的東西我買到了,在門口。」
話沒說完,門就開了,我跟傅臨舟面面相覷。
襯衫亂了,扣子都飛了幾顆,露出一片結實的胸膛。
我突然覺得自己健身房白泡了,怎麼我就練不出這樣的身材呢?
難道就因為我每次泡完蛋白粉後都得配頓燒烤?
但傅臨舟也沒少跟著我吃啊!
「你來了,進來吧。」傅臨舟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給我讓出一條路。
2
「啊?我就不進去了吧……」
我進去算什麼事。
這是另外的價錢。
但傅臨舟顯然不容我拒絕,轉身往屋內走去,放下話,「進來,把門帶上,冷。」
他的腳步有些虛浮,我趕緊跑過去扶住他,結果他摔到了我身上。
龜孫兒,還挺重。
我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送到沙發上,傅臨舟仰著頭,又用手背遮住自己的眼睛,聲音發啞:
「燈太亮了,宋寒,關燈。」
「宋寒,我要喝水。」
「宋寒,放首歌。」
……這是把我當 siri 呢?
見我沒動,傅臨舟嘆了口氣,「算了,哪指揮得動你。把東西給我吧。」
終於想起正事了我的老板!
我滿心歡喜地將袋子遞給他,然後起身告辭,「老板,那我走了哈。」
還沒走到門口,就聽見東西落地的聲音。
背後傳來傅臨舟森寒的聲音,
「你給我買的什麼?」
我轉身,傅臨舟站著,手裡捏了一盒套,不可置信地望著我。
我腦子正燒得迷糊呢,接了一句:「怎麼了?號不對?」
不可能吧,各種號都有啊。
我湊近一看,他手裡拿的還是最大號。
我目光默默下移……真的有這麼大嗎?O.o?
傅臨舟側過身,「你看個屁!」
明顯是生氣了。
但很可惜,喝醉之後的傅臨舟生氣也沒威嚴,倒是臉紅得要命。
我嘟囔道:「現在倒是害羞上了,上學那會兒不知道誰拉著我比鳥大……又不是沒見過,怕什麼。」
傅臨舟臉黑了。
腦子被燒壞的我一想到自己半夜被老板叫過來送套已經很委屈了,現在老板不僅不主動提報銷的事,還反過來刁難我,我直接抱怨出聲,
「你不就讓人給你買套嗎?買來了你又問我是什麼?不認識上面的字兒啊?」
我指著他手裡的盒子,一字一頓,
「零感、超薄,唔……」
還沒念完,就被傅臨舟捂住了嘴。
眼前的視角突然開始旋轉變化,再反應過來時,我已經被傅臨舟按倒在沙發上。
傅臨舟半個身子都壓在我身上,手還捂著我的嘴。
耳垂好像被什麼柔軟的東西掃過,立刻熱了起來。
傅臨舟貼著我的耳側,低聲說:「買這個來幹什麼?就咱倆人,怎麼,你跟我用?」
他另一隻手滑上我的腰,輕輕一握,
「這麼多,你受得了嗎?」
受不了一點,我現在頭暈腦漲,本來就感冒的我被傅臨舟身上的酒氣一燻,結結實實打了個噴嚏。
聲音大到傅臨舟身體一顫,也讓他清醒過來,然後放開了我。
傅臨舟往旁邊一躺,嘆了口氣,說道:「算了,你走吧。」
走是肯定要走的,但我很好奇,往內室門瞄了一眼,發自內心問:
「老板,讓人等這麼久真的可以嗎?」
傅臨舟臉頓時黑得像炭一樣,從喉嚨裡擠出一句:
「別逼我扇你。」
哎呀問一問怎麼了!急什麼?
我麻溜跑了,臨走前從門縫裡衷心祝福:「祝你有個愉快的夜晚!」
然後在他將抱枕扔過來的前一秒關上門。
啊,看到他氣急敗壞的樣子,我感覺自己好一半了!
3
人一生病就容易胡思亂想,這麼折騰了一趟,回家後躺床上我反而睡不著了。
瞪著天花板上的燈,我不禁想:剛才怎麼沒拍到點勁爆的呢?!傅臨舟那麼土豪,一張照片起碼得值一千呢!
不,一萬!加上今晚的打車費和保險套,共計一萬零七百八十二塊!
不過……傅臨舟真喜歡女的嗎?
大學的時候不少人喜歡傅臨舟,連系花都對他示好,但這小子從來沒公開過女友,甚至身邊連個關系好的女的也沒。
我們都懷疑……他可能是個 gay。
一群毛頭小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紀,有了猜測就想去驗證,於是拉傅臨舟喝酒。
你一杯,傅臨舟一杯,我一杯,傅臨舟一杯,他一杯,傅臨舟又一杯……
看出我們故意灌他,但傅臨舟也不惱,沉默著一杯接一杯地喝,喝到最後趴在桌上人事不省,卻什麼也問不出來了。
我倆的寢室近,於是送他回去的任務就落到了我頭上。
費勁把醉鬼扛回寢室,傅臨舟又鬧著要洗澡。
可他當時連眼睛都睜不開,跟個小孩子一樣無理取鬧:「不行!你灌了我那麼多,你別想跑!你得幫我洗!」
這事確實有些不地道,我隻能認命扶著他進廁所,就當做好人好事了……
結果這孫子一把把我推到花灑下面,這準頭讓我懷疑他根本就是裝的!
衣服湿噠噠的穿著不舒服,我就脫了,準備找傅臨舟的室友借一套。
傅臨舟是真能折騰,大半個身子都趴我身上,動嘴皮子指揮我,
「宋寒,給我擦背。」
「宋寒,我胸沒洗到。」
……廢話,你胸肌都黏我肩上了怎麼洗?
我將他跟我面對面扶立正,雙手緊攥住他肩膀生怕他摔倒。
結果他往下掃了一眼,輕笑道:
「宋寒,我的比你大。」
……我當即松手,摔死這孫子得了!
結果他腳底一滑,又伸手來拉我,
「別生氣,我錯了。」
這話聽著倒是真心的,傅臨舟神色認真,燈光映在他眸中,憑空添了幾分溫柔。
我不自覺別開眼:「趕緊洗,別膩歪。」
倆大老爺們兒膩歪什麼,我也順便洗了,並且搶先一步套上了他的衣服。
傅臨舟臉上浮現出一絲疑惑:?
我火速帶上我的髒衣服逃跑,臨走前揮揮手:「再見了哥們兒,你可以遛著你的大鳥出來。」
我隔了整整三天才敢出現在傅臨舟寢室,還是挑了個他不在的時間。
傅臨舟的室友打趣:「喲宋寒你還敢來,臨舟這幾天可到處堵你呢!」
我倔強開口:「那咋了?」
「你這幾天沒回來,臨舟還擔心你呢,你去哪兒了?」
傅臨舟還會擔心我?是擔心揍不死我吧?
我把洗過的衣服放到他椅子上,隨口說了一句:「哥們兒的春天到了,不能總憋在學校吧。」
結果這時候傅臨舟剛好回來,站在門口。
走廊裡有些黑,我看不清他的神色,有些心虛,腦海裡閃過的第一個想法是:要是他衝過來打我怎麼辦?
那我隻能跪地喊爹了,畢竟我打不過他。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經過我身側的時候連句話也沒說。
寢室安靜得要命。
我直覺傅臨舟的心情不太好,但是不知道為什麼。
我也是賤得慌,本來做好了被他罵一頓的準備,可他這麼安靜我反而心慌,找補道:「我沒有躲你!」
隻是單純拉黑了幾天而已……回頭就放出來……
傅臨舟語氣平靜:「嗯。我沒生你氣,衣服還回來了,你可以走了。」
?這叫沒生氣?
那板著個臉做什麼?不過既然他心情不好,我也就不礙他的眼,麻溜兒跑了。
4
那之後幾個月,我跟傅臨舟就沒怎麼見過面了。
我跟朋友合伙創業,應酬不少,二十來歲的男人總幻想著自己是天才,幻想著功成名就,推杯換盞間感慨:「我們的好日子馬上就來了!」
人生的春天就在明朝!
所有的時間跟精力都獻給了創業。
球也沒時間打了,偶爾回學校找老師聊畢業論文的時候,才會碰見傅臨舟。
但有些日子不見,總覺得生疏了。
我突然想起那天晚上他拉著我比誰的大,勉強也算光屁股的友誼,好像也淡了。
隻一次傅臨舟叫住我,問我:「你過得怎麼樣?跟你的春天相處得還好嗎?」țű⁸
我早就忘了自己那晚說過「春天到了」這種鬼話,聽見這話隻覺得莫名其妙,但還是點頭:「挺好的。你呢?」
他看了我一眼,點了一下頭,轉身走了。
真是個冷漠無情又善變的男人,點個頭就敷衍過去了,裝什麼酷呢!
我沒空糾結傅臨舟的態度到底是為了耍帥還是單純看我不順眼,因為我真的很忙。
忙著忙著天塌了。
有人畢業即失業,我不一樣,我還沒畢業呢,我的事業就夭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