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遠拍著尹天瑤的背安撫她,兩個人如此親昵,在旁人看來,真真是情深夫妻一對。
這兩人看起來越是情深不壽,暗地裡監聽的阿九,就越是作嘔。
抱著溫香軟玉的美婦,周青遠心情舒暢無比,心想果真還是阿瑤最讓他舒心。
他哪裡能想到,看似性情溫和的尹天瑤,心裡盤算著,等利用完了墨錦溪,絕不能簡單放過她。
那個賤人佔了她的主母之位,又苛待她女兒,不使些手段弄死墨錦溪,怎能對得起女兒吃得苦頭?
尹天瑤將情緒藏得很好,心裡想的再惡毒,臉上也是一副無辜柔弱的神態。
“夫君,你也別和墨氏一般見識,同為女子,我多少能理解她。”
她故作悵然地長嘆一聲,周青遠不解地低下頭看她:“阿瑤,你糊塗了?”
他們當初選墨錦溪做續弦的時候,看中的就是這個人柔弱好拿捏,結果一年過去,這個女人露出本性,可見之前都是裝的。
如此可惡的賤婦,阿瑤竟然說理解她?
“夫君先別不高興,聽我說。”尹天瑤揉著周青遠的心口,一雙柔荑白皙,看起來柔若無骨。
周青遠眸光暗了暗,喉結隨著吞咽的動作,動了動。
尹天瑤將他的反應,看在眼裡,垂下眼簾,掩去眼底的算計。
“夫君想想,欣姐兒畢竟不是墨氏的親生女兒,她嫁到周家一年,夫君一直尋借口,沒和她圓房,她心急之下,自然就對我與夫君生的孩子懷恨在心。”
出生在小門小戶的後宅,尹天瑤自小就懂得撥弄是非。
周青遠這樣極度自卑且自尊心極強的人,她最知道如何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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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夫君說的,她又是針對欣姐兒,又是減了賬上的用度,應當是想避夫君妥協,和她生下個一兒半女,她的主母之位,才能坐得穩。”
說到一兒半女,周青遠腦海裡,就閃過墨錦溪那張破了相的臉,頓時一陣反胃。
對於貼心柔弱的發妻說的話,周青遠沒有絲毫懷疑,一聽就信了這可笑的假設。
其實隻要他細想想就能看出破綻,墨錦溪真恨尹天瑤留下的兩個孩子,為什麼不進府的時候就用這個辦法,等到現在有什麼好處?
“阿瑤你放心,你為了我假死躲出來,受了這麼多委屈,我怎麼可能對那個醜女妥協?就算她想盡辦法為難威脅,我也絕對不會碰她!”
周青遠嫌惡地哼了聲,別說碰墨錦溪了,他光是想到這個人,就犯惡心。
看著周青遠露出幾欲作嘔的神情,尹天瑤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
“夫君無論怎麼打算,我都支持,我隻願夫君鵬程萬裡、平步青雲,就算夫君來日棄我,我也無怨。”
尹天瑤掩面而泣,真真是好一個梨花帶雨的美人兒。
趴在屋頂的阿九聽見這番話,背脊竄上陣陣寒意。
尹天瑤這個女人,不簡單。
她是否有其他的本事,阿九不知,但光是聽著她這番話,就知道她是極為擅長拿捏周青遠的。
此女先是跟周青遠表達處處為他著想的心,又適當表現自己害怕被拋棄的柔弱,如此攻勢下,周青遠這個廢物,哪裡受得住。
有這樣的人在背地裡給小姐上眼藥,難怪小姐在周府,吃了那許多苦頭。
小姐從前養在深閨,府裡千嬌萬寵的養著,哪見過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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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尹天瑤從始至終,竟然都住在京城
阿九心疼墨錦溪之餘,聽得更加認真,她今日定要聽到更多線索,才能幫上小姐一二。
一顆豆大的淚珠恰如其分滴在周青遠頸窩,周青遠心仿佛被人揪了一下,摟緊她,鄭重其事道:“別胡說,我定不負你!”
說那些話,確實是尹天瑤為了拿捏周青遠不假,但她心裡,確實也隱隱有些擔憂。
錢財對於人的誘惑力,尤其是周府這樣人家的誘惑力極大。
得到周青遠篤定的回答,尹天瑤暗暗松了口氣的同時,心裡感到頗為得意。
她是出身小門小戶,娘家沒什麼錢,那又怎麼樣?
墨錦溪父親是富甲一方的商賈,結果呢?還不是被她耍得團團轉。
聽周青遠說有關墨錦溪的事,她便能琢磨出那個女人就是個蠢貨。
“我自然信夫君的。”尹天瑤解下周青遠身上的鬥篷,披在矮榻邊上,將火爐裡的炭火撥得更旺些。
“不管墨氏目的是什麼,夫君先忍她一年半載,您在官場上的仕途,還需要她的嫁妝打點,不能和她徹底鬧僵,拿不出錢,我們的計劃不是白搭?”
尹天瑤擔心,周青遠沉不住氣,守著什麼所謂的清高,和墨錦溪鬧到不可開交的地步。
要是真拿不到墨錦溪的錢打點,他們一年來的籌謀,就算是白費了心思。
爐火旺起來,周青遠身上暖和許多,心也跟著冷靜下來。
尹天瑤說得不錯,別的不打緊,但是他眼下,還需要墨錦溪拿出更多錢來。
光是一個小小從五品的官職,可不是他的最終目標。
他要爬到更高的位置!要讓整個周府,在嫡出一脈那邊揚眉吐氣!
看出周青遠的顧慮,尹天瑤莞爾一笑。
“欣姐兒確實委屈,但是為了大計,我們都需隱忍,她受些委屈沒什麼,等夫君日後官職提拔上去,還何須用墨氏的錢財?”
尹天瑤聲音軟,說起話來,像是蠱惑人心。
當年她門第不高,和周青遠成親雖說是下嫁,但那是因為周青遠父親是庶出一房,且沒有官職。
但其實若是說上周府大房這層關系,倒也算得上是門當戶對,但周青遠這人貪心,之所以兩人夫妻關系還不錯,就是因為尹天瑤極為擅長在他面前裝柔弱。
“等夫君身居高位,還愁什麼銀子?那時我們不受墨氏掣肘,且不說怎麼讓墨氏百倍償還,就是那時補償欣姐兒,那孩子也會理解。”
周青遠為女兒生病一事,心裡有些過意不去,聽尹天瑤這麼一說,內心的想法立即自洽,再沒什麼糾結的。
“夫人所言有理,你和欣姐兒受的委屈不會白受,等我身居要職,就是那個醜婦跪下來求我那日!”
墨錦溪身為正室無所出,處境就擺在那。
周青遠因此對尹天瑤說的話深信不疑,墨錦溪可不就是著急著想要一個孩子?
不然再等上幾年的功夫,周青遠完全可以以七出之條休了她。
本朝對女子多有規矩束縛,在世道上女子艱難,被休可是奇恥大辱。
“她沒有孩子,又是商賈之女,我休她,合情合理,屆時我給她一封休書,讓她滾回墨家去,看她還怎麼耍威風!”
周青遠說著,已經能想象到自己所說的畫面。
被休的女人,回到娘家,往往沒好日子可過,被人指指點點不說,興許還會被家人認為有辱門楣,如此情況下,被休的女子,極大部分會選擇自絕性命。
在周青遠看來,墨錦溪被休,就算成婚期間沒碰過她,在他看來,這個女人也是一雙破鞋。
被自己棄如敝履悽慘死去的女人,周青遠想想心裡就覺得痛快。
周青遠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不知尹天瑤得知他隻是打算在事成之後休掉墨錦溪,心裡感到不滿。
她可不想這麼簡單就放過墨錦溪那個鳩佔鵲巢的女人!
佔去主母之位就罷了,還欺負她可憐的欣姐兒!她非要了墨錦溪那賤婦的命不可!
阿九慧眼如炬,聽著屋裡兩人談論的話,大概能猜出心懷鬼胎的兩人的想法。
尹天瑤和周青遠到底怎麼想的,她能猜出個七八成。
阿九氣憤地握緊拳頭,因太用力,手背上青筋凸起。
“別再說那個晦氣的女人,我們許久不見,你難道就不想我?”
周青遠從背後將尹天瑤抱住,手不老實地向她的衣襟探去。
尹天瑤久久才能見男人一回,哪有不想的,羞紅了臉低下頭,欲拒還迎地按住周青遠的手:“我自是想念夫君。”
幾個女人裡,他最喜歡尹天瑤欲說還休的模樣。
兩個人一個月不見,幹柴烈火的,很快就纏抱在一起,讓人面紅耳赤的聲音,緊接著傳出來。
這處院子偏僻,加上尹天瑤為謹慎起見,隻有白天的時候,僱婆子來收拾院子照顧一日三餐,晚間院子裡隻有她自己。
因為這層緣故,兩人折騰起來毫不顧忌,動靜格外大,那聲音就是在院牆外都能聽見。
阿九趴在屋頂,聽得格外清楚,實在是辣耳朵。
阿九默默將耳朵捂住,無奈地等著這兩人完事,好再探聽他們還有沒有別的計劃。
“怎麼還沒完。”
小半個時辰過去了,屋裡的動靜還沒有停歇。
阿九翻了個白眼,想著要不隨便弄點動靜,嚇嚇這兩個人算了。
夜黑風高的,這兩人在這苟且,但凡鬧出點動靜,不得嚇死他們兩個?
想想就有意思的很,但出於穩妥起見,阿九還是忍住了。
所幸阿九才吐槽完,屋裡的動靜就歇了。
辦完事,周青遠與尹天瑤又拉拉扯扯了一會,兩人才淨身穿衣。
從屋裡出來時,尹天瑤面頰泛紅,依依不舍地將人送到院門口。
周青遠憐惜地握住她的手:“時候不早,我得回府去,免得惹人懷疑,你照顧好自己,之後得了空闲,我就來見你。”
尹天瑤紅著眼點點頭,兩人這架勢,看起來真真是難舍難分。
尹天瑤送走周青遠就回了屋,阿九一刻不想在這個地方多待,立刻跟著周青遠的馬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