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靈煥瞥了一眼書冊，便收回了視線，頷首道：“無妨。”
謝靈煥這麼說，沈歡就放心了。
她用懸浮術翻看了書頁，開始查看第一章的內容。
第一章介紹了聚靈陣法的繪制方法，並且在末尾，給出了建議。
這個建議很是文绉绉，沈歡簡單地翻譯了一下它的意思——
聚靈陣就是這麼簡單，快來嘗試繪制一下吧！
沈歡：“？”
不是，上本書不是還在教她一加一的原理嗎，怎麼現在就直接讓她做高等數學的題目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繪制陣法需要靈石，她和小貓妖一窮二白，一顆靈石都掏不出來。
沈歡耷拉下了尾巴尖。
穿書之前，她也看過許多修仙文，在那些文裡，屬劍修最窮。
來了她才知道，原來妖修也窮，而且比劍修還要窮。
沈歡疲憊地抻直了尾巴，決定繼續翻閱這本書。
這本書裡，一共介紹了十種陣法，從最簡單的聚靈陣，到比較復雜的迷幻陣，都有介紹。
沈歡來回翻看了七八遍，才勉強記住了這些陣法的樣子。
她抖了一下尾巴，將毛晃得蓬松了，然後小聲問謝忱：“貓哥，有一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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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貓妖抖了一下耳朵。
他正要回答，旁邊的謝靈煥就已經先出了聲：“我這著實無趣，可叫你度日如年了。”
謝靈煥的語氣帶著點調笑，聽起來隻是在說笑。
但是沈歡還是有些緊張——
開玩笑，這位可是她現在的金主爸爸，免費看書還送法寶。
要是他被惹生氣了，突然不給她法寶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哪有的事情。”
沈歡緊急想了個借口，想要哄好謝靈煥：“隻是這地方不分晝夜，瞧不見陽光，我看不出來時辰。”
她用尾巴尖戳了一下小貓妖，想要讓他也說兩句好話。
但是從謝靈煥出聲開始，小貓妖就已經將腦袋埋進了懷裡，閉著眼開始假寐。
小貓妖拒絕打配合。
好在謝靈煥並未生氣，隻是解釋道：“日月鬥轉於我無異，便未費心仿造。”
“細算下來，現在並未滿一日，不過——”
他伸了手，在地上一拂，那張地圖便再次浮現了出來：“不過我實在喜歡你們，可以破個例。”
謝靈煥問道：“你想要什麼寶物？”
沈歡一下子精神起來了。
“仙尊，你真是人俊心善，是我見過的修士裡，最好的那一位。”
沈歡先狠狠拍了一下謝靈煥的馬屁，然後直接圖窮匕見，幹脆道：“我想要金玉蓮。”
謝靈煥一翻手，一朵玉質的、隻有心蕊是金色的蓮花，便出現在了他的掌心。
他指尖一推，這朵金玉蓮便飛到了沈歡面前：“喏，你要的東西。”
這簡直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沈歡用尾巴尖勾住了這朵金玉蓮，忍不住開始期待塑出靈體，和小貓妖分別後的自由畫面。
但是她剛垂下尾巴，將金玉蓮扯到自己身旁，就聽見了小貓妖的聲音。
他冷不丁問她道：“你要這金玉蓮，是想做什麼？”
第16章 貓哥，快跑
沈歡縮了一下尾巴，心虛地沒有作答。
小貓妖微微抬了頭，敏銳地從沈歡的沉默裡，猜出了金玉蓮的大概效果。
他尾巴迫切所求的，隻有一件事，便是與他分開。
這個金玉蓮，要麼是能幫她脫離他，要麼是能幫她搶奪身軀的控制權。
小貓妖抖了下胡須，忽然不高興了起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情緒是從何而來，可能是因為，他現在隻有一條尾巴，所以這條尾巴顯得極其寶貝。
他不能失去這條唯一的尾巴。
小貓妖伸了爪子，想將這朵金玉蓮勾
過來收走，不給自己的尾巴使用。
但是他剛伸了爪子，就聽見沈歡急道：“謝忱，不許撓！”
小貓妖突然覺得有點委屈。
他本來也沒想撓，隻是想藏起這朵金玉蓮而已，但是沈歡這麼一說，他忽然就叛逆了起來。
不許撓？他偏要撓。
小貓妖忽然亮出了爪子，鋒銳的指尖從肉墊中彈出，狠狠地抓撓在了這朵金玉蓮上。
金玉蓮是靈藥，本就極為脆弱，連保存都得小心細致。
小貓妖這一爪，直接將它的花瓣都撓落了下來，隻剩下了幾條可憐的花蕊。
那花蕊在空氣裡抖了又抖，最後也跟著掉到了地上。
屋內短暫地靜了下來。
謝忱品到了一種風雨欲來的味道，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折出了飛機耳，微弓了背。
同時，他還有點奇怪——
他剛剛伸出爪子後就感到了後悔，拍到金玉蓮上時，便已經收回了指尖。
隻是肉墊輕輕一拍，這金玉蓮怎麼就壞了？
謝忱有點緊張。
他覺得自己的尾巴肯定要炸毛，但是令他意外的是，最先變了臉色的居然是謝靈煥。
謝靈煥的表情微有凝滯，像是沒能做好情緒管理一般，露出了幾分冷意。
謝忱對情緒相當敏銳。
他偏過頭，黃色的豎瞳一下子盯住謝靈煥。
謝靈煥確實很不高興。
他攥了兩下手心，才勉強控制住了情緒，收住了微冷的神情。
謝靈煥快步走到了金玉蓮前，蹲下身，指尖輕撫過了蓮花瓣，痛心道：“你們倆人爭吵便罷了，為何要損毀金玉蓮？”
“你們若不想要金玉蓮，還我便是，何故如此？”
謝靈煥攏了指尖，將落了一地的花瓣掃在了一起，痛心地收走了它們。
“但我既是答應了你們，一日換一個寶物，那就不能食言。”
謝靈煥神色淡淡，再次將那張地圖亮了出來：“既然她選的你不喜歡，那便你來選吧。”
小貓妖歪了歪腦袋。
他不懂謝靈煥的邏輯，但是既然謝靈煥要白給寶物，他肯定是不會拒絕的。
謝忱在那一堆寶物裡面，隨便挑了一個：“五轉元天丹。”
這個丹藥，是用來輔助修行，提升修為的。
謝靈煥抬起了手，一枚棕褐色的丹藥便自動落在了他的手心。
小貓妖接過了這枚丹藥，低下頭正準備服用，就看見一道白影晃過。
他的尾巴忽然掃了過來，一下子卷走了那枚丹藥。
然後一道雷擊術法，跟著落了下來，劈在了這枚丹藥上。
可憐的丹藥在雷擊之下，直接變成了一堆粉末，碎在了地上。
這一個變故，讓謝靈煥和小貓妖都愣住了。
他們倆都沒有動手，那這一道雷擊術，隻能是——
小貓妖回過頭，看向了自己的尾巴：“你故意的？”
沈歡抖了一下尾巴，然後理直氣壯地道：“對啊。”
“怎麼，就許你搞壞我的寶貝，不許我毀掉你的東西？”
沈歡確實是故意的。
天上沒有免費的餡餅。陪靈體玩一日，便能自選法寶一件，這種好事，她是不信的。
更何況，進秘境之前，她就聽見宗門長老說，秘境內出了變故。
她沒法確定，這個靈體是不是就是那位長老所說的“變數”。
所以，沈歡在聽謝靈煥提出這個意見之後，她的第一反應，其實是要不然先跑吧。
但是她和小貓妖都不是這個靈體的對手，硬跑多半也跑不掉。
於是，沈歡決定按兵不動，先順著這個靈體的意思，留下來陪他，再伺機而動。
她不知道謝靈煥的目的是什麼，反正他給的寶物，是決不能要的。
所以，她故意要了金玉蓮，先用言語激怒了小貓妖，讓他動手，然後借著機會，自己毀掉了金玉蓮。
然後又借題發揮，弄壞了小貓妖要來的五轉元天丹。
沈歡炸開了尾巴毛，大聲哼道：“大家都別想拿！”
小貓妖抖了一下耳朵，微側了頭，左耳朝自己尾巴的方向撇了過去。
他敏銳地察覺到，沈歡的憤怒有點虛張聲勢，比起他的尾巴，謝靈煥才是真正壓著怒火的那個人。
這個場面很不對勁。
小貓妖明智地保持了安靜。
然後他便聽見自己的尾巴道：“不患寡而患不均，要不你給我們兩個，要不然一個都別給算了。”
謝忱睜大了自己的貓瞳。
他尾巴這句話，聽起來怎麼這麼像在威脅謝靈煥？
但是這一句話裡，到底有什麼東西，是能威脅到謝靈煥的。
小貓妖舔了一下鼻尖，又琢磨了一下這句話，然後伏下了腦袋，專心致志地舔起了爪子。
謝靈煥擰起了眉。
他盯著小貓妖看了片刻，然後冷下了臉色：“貪得無厭並非好事。”
謝靈煥一揮手，拿出了兩枚丹藥：“規矩不可破，你們拿著它們走吧。”
這兩枚丹藥沒有藥紋，看起來是最簡陋的一品丹藥。
他隨手將兩枚丹藥拋給了謝忱，撵人道：“你們走吧。”
謝忱看了一眼這兩枚丹藥，然後抬起爪，輕松碾碎了這兩枚丹藥。
他微歪了腦袋，輕蔑道：“你給我們這種垃圾丹藥，是瞧不起人嗎？”
謝靈煥的臉色已經相當難看了。
他盯著面前的小小貓妖，有點驚疑不定——
這隻貓妖和他的尾巴，到底是真的在吵架，還是發現了什麼東西，在故意演他呢？
謝靈煥猶豫了片刻，決定再嘗試一次。畢竟，這兩個家伙，蠢得不像是演的。
他冷笑了一聲：“你們毀我這麼多東西，還想再從我這拿寶貝不成？”
小貓妖將頭往旁邊一撇，從地上站了起來：“不給就算，我們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