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紅袖那丫頭先是去廚房吩咐廚娘做點心吃食,又讓車夫套了車馬,這都沒什麼稀奇,不過她出了後門多見了個人。
「奴婢看ṱū⁵見她和那人說了幾句話,還給了他一個錢袋子。
「奴婢想著是找人幫她傳話,就跟著那人,您猜那人去了哪兒?」
我笑笑:「難不成是裴府?」
白薇驚訝地看著我:「郡主,您怎麼知道?」
意識到自己不該問,立刻低頭:「奴婢失言!」
我沒答話,賞了白薇一個玉镯子。
從前原主隻顧著聽紅袖的花言巧語,白白浪費了這麼好的一個人才。
「你也是在我身邊長大的,往後你就是本郡主最信任的人,你可不要辜負本郡主的一番心意哦!
「這镯子是太後賞賜的,你我主僕一人一隻,形影不離。」
白薇本想拒絕,聽到這話,有些激動地點了點頭。
「嗯!多謝主子!」
我抓起白薇的手,將镯子給她戴上。
聽見紅袖的腳步聲,立刻將镯子藏進她的袖子裡。
這會兒紅袖進來了,狐疑打量我們。
「郡主,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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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整理了下衣擺,淡淡道:「沒什麼事,東西準備好了嗎?」
紅袖道:「都按您吩咐,準備好了。」
我起身往外走,朝紅袖道:「行了,你跟本郡主去吧,白薇留下看門。」
然後領著紅袖,提著食盒出去了。
到了京兆府衙門,杜大人果然在加班驗屍。
林捕頭見是我來了,還挺客氣,領著我就去了殓房。
杜大人看見我來了,有點驚訝。
「郡主怎麼來了?」
我拿出食盒,朝他晃了晃。
「師兄你一查案子就廢寢忘食,這案子又棘手,想必顧不上吃飯。
「看看吧,鳝絲面、蜜汁肉脯,還有桃花酥……都是你愛吃的。」
杜大人看了看自己的裝束:「這……」
我朝他道:「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
杜大人猶豫了一下,但聞到食盒裡飄出的香氣,確實也餓了,便收拾了一下,淨手後開始用餐。
你別說,你還真別說,這杜大人長得是好看。
斯文俊秀不做作,還特別地有正義感。
我一看一個滿意,屬於是一見鍾情,再見傾心了。
等我踹了裴遇那個渣男,我馬上就跟杜大人好!
我越想越美,忍不住露出了色眯眯的眼神,杜大人覺察到了我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郡主,你怎麼了?」
我連忙露出一個溫婉和煦的微笑:「呵呵……沒什麼,看杜師兄你吃得開心,本郡主也覺得開心。」
杜大人笑了,低頭吃面,問我:「郡主可曾用膳,要不要一起用一些?」
啊,他邀請我一起吃飯!
我羞澀點頭:「那用一些唄……」
拿了塊糕點,小口小口地吃,不要太斯文。
就是吃著吃著,我感覺腦袋有點眩暈,心說我這是怎麼了,難道被杜大人給帥暈了。
轉頭一看,發現杜大人也在晃腦袋,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我第一反應就是,這吃食裡該不會加了什麼東西吧?
連忙把嘴裡的糕點丟了出去,拿起桌子上的茶壺倒了杯水漱口。
10
我為了裝淑女,這糕點就吃了一點點,藥性不大。
但杜大人吃得多,這會兒已經開始趴桌子上了。
我開口去叫外面的人:「紅袖!紅袖!」
見沒人回應,我起身去開門,沒想到門竟然在外面被反鎖了。
更要命的是,外面還傳來一股火油的味道,伴隨著滾滾濃煙,衝天的火光瞬間席卷了屋外。
紅袖和當班的捕快們不知道去哪裡了,迷藥加放火,顯然是不打算讓我們倆活了啊!
我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杜大人,再看了看不遠處停放屍芊芊身的案臺,心說這怕不是想一石三鳥。
毀了芊芊的屍身來個死無對證,再殺我和杜大人,到時候就沒人咬著他們父子倆不放了。
但我既然敢來,心裡自然早有準備。
隻是沒想到那紅袖膽子那麼肥,竟然勾結外人,謀殺主子和朝廷命官。
但我既然穿越而來,就是女主角!
我們女主角,一般是有女主光環的,哪有這麼容易死?
瞥了一眼身旁的水桶,也顧不得這水是幹淨的還是用過的,拿帕子沾湿了水,先捂在了杜大人的口鼻上。
然後將一旁遮蓋屍身的白布全浸泡在水裡,然後蓋住芊芊的屍體,確保她沒那麼容易燒起來。
最近,我將剩下的水,淋了自己滿頭,又淋了杜大人滿頭,開始踹門呼救。
「走水了!走水了!
「救命啊!
「快來人!」
這火是衙門殓房燒起來的,衙門裡有人當差,兩邊民居也是隔著不遠。
火光衝起來,很快就會有人發現。
那縱火之人,是盤算著我們中了迷藥,即便不被火燒死,也會被濃煙嗆死。
可惜他算錯了,我沒暈!
這計策是我謀劃的,糕點是我帶來的,要是害死了杜大人,我可就罪過了。
眼看火勢越來越大,我解下外袍披在頭上,整個人蓋在了杜大人的身上。
我的呼救聲很快就吸引來了外頭的衙役,立刻有人潑水救火。
紅袖的聲音在外面傳來。
「哎呀!這怎麼著火了啊!
「我家郡主和杜大人還在裡面呢!快救火呀!」
她喊得虛偽,語氣裡還帶著點八卦和幸災樂禍的意味。
衙役們自然是奮力救火,但火勢愈演愈烈,很快就蹿上房頂,房梁柱子都燒著了。
李捕頭踹開屋門,眼看我和杜大人深陷火海,想衝進來,卻被掉下來的房梁隔住了。
他急得大喊:「快救大人和郡主!」
我聽見聲響,迷迷糊糊地抬起頭,就看見紅袖看著Ṫùₒ我,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見我看她,她的笑容頓時僵住,不過隨即她又笑了起來。
用口型對我說:「你死了,就沒人陷害裴公子了。」
可惡,這沒良心的小婊砸!
為了一個男人,不顧多年主僕和姐妹情分。
就在我以為我和杜大人要一起葬身火海的時候,天上突然傳來幾聲悶雷。
紅袖聞聲面色一沉,就見幾點細雨落下,下一秒,瓢潑大雨傾盆而下。
盛大的雨勢,很快就澆滅了大火。
芊芊的屍身被我蓋了幾層水布,沒什麼事。
杜大人被我護在身下也毫發無損。
火停之後,被雨水一打,他悠悠轉醒。
「郡主……」
我蓋著腦袋,擋住頭頂的大雨:「杜師兄,你沒事了?」
紅袖眼看我死不成,急忙來拉我的袖子:「郡主!您沒事吧?」
我抬手就是一巴掌甩在她的臉上。
「你當然希望本郡主葬身火海了!
「那樣就沒人為難你的裴公子了是吧?」
11
紅袖被我打得原地轉了個圈,重重摔在地上,臉都被打腫了。
她哭哭啼啼地仰頭看我:「郡主,您誤會了,奴婢沒有!」
我冷笑從桌子底下抽出沒燒完的飯菜糕點。
「杜大人吃了你準備的吃食,便暈倒了。
「本郡主分明命你在外看守,你卻不知所終。
「著火時,外面的門還落了鎖!
「本郡主有理由懷疑,是你想下藥迷倒我和杜大人,然後放火燒死我們。」
林捕頭聞言大吃一驚:「方才紅袖姑娘說,郡主您和大人有要事要密談,讓我們都撤出去,原來是騙我們的啊?」
另外巡查火場的衙役也陸續找到了證據。
「大人!林捕頭!在火場裡找到了燒了一半的火折子,是有人故意縱火!」
「後院木板車上還找到好幾個木桶,裡頭裝過火油!」
「有個闲漢鬼鬼祟祟地在火場外面轉悠,被我們抓了。他自稱是清理衙門後巷垃圾的李老漢的兒子,欠了賭債沒錢還,有人給了他五百兩銀子他才這麼幹的!」
杜大人上去揪住那闲漢的衣領子質問:「是誰指使你放火,要置本官於死地?」
那闲漢支支吾吾,不肯言盡。
我冷笑一聲,瞥了一眼一旁的紅袖,開口道:「是不是左相裴襄讓你這麼幹的?」
那闲漢眼看瞞不住,招供了:「是左相裴大人府上的劉大管家……」
杜大人冷笑:「好好好!」
「他裴家還真當自己能隻手遮天了!」
說罷起身,朝林捕頭道:「備車!本宮現在就要進宮!」
林捕頭瞥了一眼他灰頭土臉的樣子,提議道:「大人,您要不要換身衣裳?」
杜大人,大手一揮:「不用!」
「本官要讓文武百官都看看,他裴相是怎樣草菅人命、罔顧法紀的。」
我:「大人,本郡主也一起去!」
杜大人灰頭土臉地上朝,在朝堂上揭露裴家的罪行,震驚了滿朝文武和我的皇帝堂兄。
「此案情節之惡劣,手段之歹毒,態度之囂張,簡直駭人聽聞。
「裴襄不過區區一個左相,不僅草菅人命,還想謀害朝廷命官,根本沒把陛下和王法放在眼裡!」
我也不換衣裳,進了後宮,找我的太後伯娘哭訴。
「太後娘娘,裴家欺人太甚,竟然買通了寧兒的丫鬟,暗中下藥縱火,想要燒死寧兒!
「要不是老天有眼,下了場雨,寧兒怕是不能活著見到您了!」
我爹在前朝聽見我差點被燒死,氣得直接踹了裴襄一記窩心腳。
洛陽王可是武將出身,一腳下去,裴襄老登直接被踹飛,摔在地上吐血。
餘下的官員,彈劾的彈劾,嘲諷的嘲諷,拱火的拱火,可算是把裴襄的人緣體現得淋漓盡致了。
不過,裴襄那老登詭計多端, 死活不承認是自己幹的,堅持稱自己毫不知情。
最後殺人縱火的罪名讓他府上的背鍋俠劉大管家給擔下了。
縱火的闲漢、買兇的劉管家、下藥的紅袖,通通判了斬監候, 下到死牢裡,他們都有光明的未來。
12
裴襄雖然把自己摘出去了,但教子無方, 治下不嚴的罪也夠他喝一壺。
這官是不要想當了,當即就革職了。
牆倒眾人推,他這一革職, 早年間舊賬被一筆一筆翻出來。
最早的, 他當縣令時候的冤假錯案都被人挖出來。
革職還不夠,最後得了抄家流放大禮包。
這裡頭,屬他兒子裴遇最有福氣。
全家人都要流放,他判了三年,可以坐三年牢,再去流放和家裡人會合。
可惜給他福氣他不中用啊,知道自己全家抄家流放, 又給判了三年, 大喜大悲之下, 病倒了。
天天喊著說看見芊芊母子來接他了, 沒幾天就死了。
也不知道是病死的還是嚇死的。
我這麼善良的人,知道他死了,還親自去路口乞丐那買了卷破草席送過去,給他卷了丟亂葬崗去。
看著他被板車拉走的時候,我還吐了兩口唾沫。
白薇無語地看著我, 提醒道:「郡主,注意儀態。」
看我無動於衷, 又補充了一句:「杜大人看著呢!」
我一秒恢復端莊、高貴、典雅、賢淑的形象氣質。
「師兄見笑了。」
杜大人謙遜一笑:「郡主乃是真性情,無須拘束, 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然後羞紅了臉:「下官的命都是郡主救的,郡主無需客套……」
我一聽這話, 瞬間就不困了!
上去挑了杜大人的下巴。
「哦?那救命之恩,杜師兄該如何報答?」
杜大人平日挺淡定一個人,這會兒不知道怎麼地滿臉通紅。
「郡主要杜某如何報答?」
我笑道:「本郡主聽聞杜大人尚未婚配, 不如以身相許?」
杜大人抬眸看了我一眼,眼神亮晶晶的,好半晌才回了句:「諾!」
我不勝欣喜:「好好好,本郡主明日就進宮,親自請太後和陛下賜婚!」
一年後, 我和杜子晟舉辦了盛大的婚禮,婚後我兼職給人寫狀紙, 他負責審理案件,幫人沉冤昭雪。
我們一起驗屍、查案、了解民間疾苦,後來還生了個兒子。
我們兒子, 打小就聰明,三歲將大夏律例倒背如流,五歲就會寫狀紙, 八歲就會驗屍,被傳為一代神童。
我們一家三口,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了一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