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我和你哥這麼多年朋友了，不會害你。」
又是我哥。
昏暗燈光下，林子謙似乎並沒注意到，我的笑僵硬了幾分。
半晌，我輕聲笑了，點點頭：
「也對。」
8
可能是心情原因，我本來酒量不錯，今天卻也醉得很快。
兩杯酒沒喝完，我臉便一陣燒燙，頭也有些發暈。
林子謙卻仍舊是那張雲淡風輕的臉，別說是醉了，連眼神都依舊是清明一片。
他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當初叫了我哥名字那次，也許是他唯一一次喝醉。
不行。
我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多看兩眼，竟還是會覺著心酸。
這麼多年愛而不得的ṱů⁷人，此刻就好端端地坐在我身邊，這種感情，的確是說不清道不明。
其實，早在當初林子謙把史迪仔玩偶送給我哥時，我就下定決心，把那段對他的感情埋在心裡。
高考後，我整個假期都沒有見過他。
我用一個暑假的時間教自己學著放下和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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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開學，我遇見了許皓，他不算特別出眾，但各方面和我都很般配，不會像林子謙那麼出眾，也沒有那麼多姑娘對他前赴後繼。
我想，這樣的男生我也許才能把握吧。
許皓追了我兩個月，我不止一次地拒絕他，拒絕的理由是，我心裡還有另一個男生。
我似乎，沒辦法完全放下他。
可許皓並不在意，他說：「放下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就說開始另一段全新的感情。」
「成瑄，我們試試吧，你不試一次怎麼知道咱們不合適呢？」
我被他說服，同意了戀愛。
和許皓在一起的這半年，我盡量避嫌，盡量不去見林子謙，中間唯一一次見面，是在我哥的生日宴上不可避免地遇見。
還記得那天，他主動坐到我和我哥之間的位置，像往常一般伸手去揉我的頭發：「瑄瑄瘦了。」
卻被我偏頭躲開了。
他的手僵在了Ṫŭ̀⁽半空。
和許皓戀愛的這半年，我盡量做好一個女友該做的一切，除了，我似乎還是沒辦法做到喜歡他。
不過，很顯然，他也沒有真正喜歡過我。
這點我們扯平。
9
頭暈得厲害。
準備喝第三杯時，卻被林子謙攔住了。
他攥著我手腕，掌心溫熱。
我怔了一下，視線順著指尖上移，落Ṱṻ⁺在他臉上。
林子謙微微蹙著眉，「別喝了，再喝就喝多了。」
我定定地看了他兩秒。
「不會。」
說完，我忽然笑了，然後搶回杯子抿了一大口：「這才哪到哪。」
搶回就酒杯，我悶頭喝著，可腦中一閃而過的，卻是幾年前，林子謙喝醉後，目光迷離地說出成淵名字時的那張臉。
酒不醉人人自醉，這話沒錯。
身旁坐了林子謙，我醉得特別快。
不知幾杯酒下了肚，在我再次拿起酒瓶倒酒時，林子謙終於坐不住了。
他搶過酒瓶，重重放在了一旁，許是動作大了些，在這音樂嘈雜的酒吧裡，我都能清晰聽見一聲悶響。
我抬頭看他。
林子謙沒有皺眉，可是，目光卻復雜無比，復雜到……讓我有些看不透徹。
「成瑄，你就那麼喜歡他嗎？」
10
我愣住，被酒精麻痺的大腦緩慢運行著，卻還是一時有些反應不來：「喜歡誰？」
「許皓。」
忽然聽他提起許皓，我還覺著有些怪怪的。
回過神來想想，他應該是誤會了，以為我今天一個勁地埋頭喝酒，是因為和許皓分手吧。
我是想解釋的，可張了張嘴，卻又一句話都沒說。
說什麼，怎麼說？
說我其實是對他愛而不得，又發現自己到現在還沒能徹底放下，所以暗自心酸喝悶酒嗎？
我怎麼說得出口。
嘴巴張了又合，我悶聲道：「還行。」
林子謙深深看了我一眼，「還行就別喝了。」
說著，他把瓶裡最後剩的一點酒倒進杯裡，仰頭一飲而盡，然後把空酒瓶放在了我面前。
「沒了。」
我怔怔地盯著酒瓶看了兩秒，正想說話，忽然，胃裡的酒精忽然一陣翻湧，惡心的感覺來得格外突然。
我勉強忍住了想要幹嘔的衝動，站起身來，「我去一下衛生間。」
林子謙關切地看著我，語氣也瞬間緩和：「我陪你去吧。」
說著，他便準備起身。
「不用！」
我拔高了音量，「廁所就在旁邊，你在這等我！」
確實，我們坐的位置有點偏，廁所就在右手邊拐角處。
見我態度堅決，林子謙也沒再為難，倚在桌邊靜靜地看著我離開。
其實，不讓他跟我去，隻是單純不想讓他看見我嘔吐後的狼狽樣子而已。
果然，一進廁所隔間，我就忍不住吐了。
吐過之後，胃裡舒服了些，我出去洗了臉，用手捧起水來漱了口，又對著鏡子補了口紅，這才出去。
我不想讓子謙哥看見我狼狽的模樣。
然而，剛走出廁所走廊，便遠遠看見，林子謙桌前似乎站了一個人。
一個女人。
一個，身材火辣，穿著清涼的長發女人。
我瞬間警惕了起來，快步走過去。
果然，剛走近些，便看見了林子謙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這麼多年，他對外面主動搭訕的女人都是這個態度，冷著一張臉拒絕，從無例外。
我走過去，剛巧女人變化了姿勢，她俯下身，雙手抵在桌面上，半彎著身子，渾圓的屁股撅得老高。
嘖。
我再看不下去，連忙加快腳步走過去，擠開長發女人，本想挽住林子謙手臂的，但腦袋還有些暈乎，腳下不知踩到了什麼，腿一軟，竟直接坐在了他懷裡。
腰側一暖，在我摔進他懷裡的那一瞬間，林子謙攬住了我的腰，掌心一僵，卻又瞬間松開。
我有點尷尬，更多的是緊張。
好家伙，認識這麼多年都沒有過什麼親密舉動，今天借著酒勁居然直接坐大腿了。
但沒辦法，一旁那長發女人直勾勾地看著呢，我隻能按照原本想的硬著頭皮說道：
「不好意思姐姐，我男朋友是在等我呢。」
11
長發女人的臉色很難看。
尤其是在看見我坐林子謙大腿後，臉上妝容濃重，目露不悅。
我哪管那些，反而將身子往林子謙懷裡靠了靠，仰著頭半是挑釁的看著她。
也不知是怎麼了，也許是酒精作祟，我就一門心思地想要替林子謙趕走這個大屁股女人。
長發女人恨恨地看了我一眼，然後竟直接將我無視，轉頭看向林子謙，「帥哥，這位是？」
說著，她伸手指了指我，塗著大紅指甲的手在燈光下竟還有幾分詭異感。
林子謙沉默了兩秒，隨後，右手忽然虛搭在了我腰上，「我女朋友，看不出來嗎？」
嗯，林子謙在拒絕女人這方面，一向還是很給力的。
被林子謙親自證實了，長發女人不相信也沒辦法，嘟囔了一句，又端著她的酒杯轉身走了。
說來也巧，在她轉身的那一刻，剛巧音樂結束，停了幾秒。
我也因此聽見了她暗自嘟囔的話：「人長得這麼帥，居然喜歡未成年。」
我：？？？
你才未成年，你全家都未成年！
音樂聲再起，我將目光從長發女人的大屁股上收回，這才想起自己還坐在林子謙腿上。
心一驚，我連忙跳了下來。
險些忘了，林子謙有著輕微潔癖，不太喜歡別人和他近距離接觸，除了……我哥。
12
回想起剛剛和林子謙的親密接觸，我不由得有點臉紅心跳。
這大抵是為這輩子唯一一次，有機會離林子謙這麼近了吧。
我抬頭，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卻發現，林子謙的臉色並不算好看。
他坐在椅上，保持著剛剛的姿勢沒有變，右手攥了一隻酒杯，指尖環著杯身輕輕摩挲著，眉心有著微蹙的痕跡。
我心一緊，連忙道歉。
「抱歉，子謙哥，剛才沒問你意見就……」
萬一他對剛才那個大屁股的長發女人有好感呢？
硬生生被我打斷了，心裡估計也不會高興。
「沒事。」
林子謙握著酒杯的指尖收緊幾分，低聲道。
他神色淡淡，「多謝你幫我解圍。」
見他這麼說，我才松了一口氣，連連擺手：「沒事。」
氣氛有著些許尷尬。
不過，還好，沒過幾分鍾，我哥便風風火火地趕來了。
還把我嫂子也一起帶來了，好家伙，倆人發型格外一致，我哥弄了個大背頭，嫂子的劉海也都被吹翻了。
一邊整理頭發，嫂子一邊埋怨：
「你哥不知道從哪借來個跑車，非說要帶我去兜風，結果就兜成這樣了。」
我哥可能是兜風兜渴了，拿起我的酒直接一口幹了。
我是真無語，幫著嫂子理了理頭發，「咱們這限速 60 的街道，我哥居然能把你們頭發吹成這樣。」
嫂子沒接話，卻把目光放在了林子謙身上，笑著道：
「子謙，我們沒來的時候，你沒欺負我妹妹吧？」
林子謙愣了一下，隨後搖搖頭，「沒有。」
嫂子明明隻是開玩笑，林子謙卻顯得不太自在，話剛說完，便端著酒杯抿了一口。
不知為什麼，嫂子來後，林子謙神色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四個人，我們三個尚還聊天，倒是林子謙，今天話格外少，反倒開始一杯接一波地喝酒。
我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心酸又心疼。
這世上愛而不得的人又何止我一個呢，我心心念念惦記的人，也因為愛而不得而心碎著。
我心疼他，便也跟著他一杯一杯地喝。
然後——
林子謙怎麼樣我不清楚，反正我是斷片了。
13
模糊中，似乎有人把我扶起來，用手架著我朝外走。
我睜開眼看了看，心裡一陣失望，居然是我哥。
不是林子謙也就罷了，我哥一邊攙扶著我往外走，一邊還嘟嘟囔囔：
「成瑄，你他媽比咱姥家那老母豬都沉。」
「平時讓你少吃點你不聽，重死了。」
這人太聒噪了，混合著音樂聲吵得我頭疼，我再次睜眼看了看，一巴掌按在了我哥臉上。
「醜死了，我要子謙哥。」
「……」
幾秒後，耳邊響起我哥的怒吼聲：「你說誰醜呢？」
我盯著他的醜臉看了兩秒，又閉著眼睡著了。
迷迷糊糊地再醒來，不知是不是做夢，我似乎看見林子謙抱著我在馬路邊走著。
他以公主抱的姿勢把我抱在懷裡，周遭路燈閃爍，車水馬龍。
這他媽絕對是在做夢。
酒精麻痺了我的大腦，我幾乎沒有什麼思考能力，怔怔地盯著林子謙看著。
他大抵是我見過最好看的男孩子，白襯衣穿在他身上半點不顯做作，反而有種清澈感。
從我的角度剛好能看見他弧度清冷的下颌，高挺的鼻梁，再往上，是一雙澄澈的眼。
然而，下一秒，那雙眼忽然往下打量，不期然對上了我的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