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啊,音音一分鍾前還坐在沙發上玩手機的,你們回來的時候次才進廚房啊。」
廚房裡的陳音音一驚,「什……什麼啊?」
我笑眯眯地給她看了一眼剛剛錄的視頻:
「不好意思,剛剛臭美拍視頻的時候正好把你拍進去了。」
7
陳音音的臉頰瞬間變紅,不知道是不是臊的。
這下就連袒護他的爸媽神色也變得微妙了起來。
「叔叔,阿姨,我……
「其實,你們……」
沈辰嘖了一聲接過話茬,「你們說什麼亂八七糟的呢?
「人家音音就是懂事,想露一手而已,人家什麼都沒說,倒是阿瑜你弄一些有的沒的,害得大家誤會。」
嗯……
我哥就是會甩鍋:
「阿瑜,是不是音音來咱家你嫉妒了?」
嫉妒?
我何止嫉妒,我恨不得想把她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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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面上一臉抱歉地撓撓頭,甚至還和陳音音說了句對不起:
「不好意思啊,可能真的是我誤會你了。
「那你繼續排骨湯?我也想嘗嘗你的手藝。」
爸媽對我的良好態度表示欣慰,但是陳音音蒙了。
我笑了。
因為我知道,什麼排骨湯啊,她隻是裝裝,根本不會!
但柴已經架起來了,她隻能硬著頭皮再次進了廚房。
我們四個排排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十分鍾後就聽見陳音音啊的尖叫了一聲。
所有人都小跑了過去。
廚房裡,陳音音捂著臉蹲在地上。
8
白皙的臉蛋上燙了三個水泡。
看了一眼剛從水裡撈出來的排骨,我捂了。
「哎喲,你這傻孩子,油鍋裡放水可不是要燙傷嗎。」
陳音音疼得掉眼淚,我那蠢哥哥看得直跺腳。
我則故意捂著嘴巴驚呼一聲,「完蛋了,趕緊去醫院吧!毀容了咋辦!」
此話一出,陳音音嚇壞了。
去醫院開了藥回家的路上,車裡的氛圍壓抑得嚇人。
剛到家,沈辰就甩手給了我一個巴掌。
我故意沒躲,臉頰上麻麻熱熱的。
「哥,你打我幹嗎?」
我哭了,我裝的。
沈辰一手攬著陳音音,另一隻手指著我的鼻子:
「你還說!要不是你逼迫,音音怎麼會下廚,臉上怎麼會弄出來三個水泡!」
看著陳音音臉頰上的三片紅,我就算被打了心底也高興!
但面上,我還是看向了爸媽:
「媽,這件事和我沒關系,你們怎麼不說哥哥!」
這夫妻兩個難得的默契,目光紛紛從我臉上移了開:
「阿瑜,你隻是被打了一巴掌,但是音音臉上的傷很有可能留下疤痕了。
「音音現在成了孤兒,她不能在咱們家受委屈,你回房間好好反思一下自己吧。」
我笑靨如花:
「對啊,你們回來前一分鍾,她進廚房,是我逼的。
「她自己說,要給你們燉排骨湯,是我逼的。
「什麼也不會就亂搞,還是我逼的。
「你們真的適合當父母麼?」
話音落,我看著對面幾個人臉上閃過尷尬和難堪。
我媽有些猶豫,剛想開口說什麼,我沒理她直接轉身回了房。
經歷了上輩子的事,我對這個家,根本不抱有任何希望。
所以,這一巴掌,我不會白挨的。
9
等我再去學校的時候,陳音音已經在我們班混得風生水起了。
一下課就有人圍著她關心,「音音,你的臉是怎麼回事啊?」
「怎麼好好地回一趟家就變成這樣了?」
陳音音不好好回答,反而先欲言又止地看了我兩眼:
「啊,沒什麼,是我自己不小心的。」
同學們看我的目光變了變。
甚至有兩個直腸子的已經開始陰陽怪氣了。
「早就聽說了,音音現在是沈家的養女,回家兩天就變成這樣,肯定是受欺負了唄。」
陳音音揪著她的袖子輕輕晃了晃,「不是這樣的,你別說了……」
這解釋還不如不解釋。
不過,我張嘴了,我自己會說。
我兩步上前,當著大家的面撥開了擋著臉頰的頭發:
「陳音音,你這樣不是故意要大家誤會我?
「你自己說為了感謝我們,要給我們一家人做排骨湯喝,結果自己不小心燙傷了臉,我哥回來就不分青紅皂白地給了我一巴掌。
「咱們兩個到底誰無辜?」
我越說越大聲,恨不得全世界都聽到。
同學們紛紛沉默了。
一看沒有人站在她那邊了,她眼睛一眨就又要哭。
我先發制人,「哭!哭!哭!
「因為你哭,和我一起長大的哥哥第一次動手打我!現在你又哭,還想讓大家都誤會我,孤立我嗎!」
陳音音的施法被我中途打斷了。
說完,我先嗷地一嗓子哭了起來。
陳音音愣愣地看著我,一時間甚至忘了作出反應。
同學們互相對視一眼,我的幾個朋友們又開始煽風點火。
「這陳音音看著柔柔弱弱,怎麼滿嘴跑火車啊。」
「真有心機,這不是故意挑撥同學關系嗎?她是不是知道咱們家裡都有合作,所以故意這樣搗亂的?」
幾句話下來,剛剛站在陳音音那邊的同學都倒戈了,任憑她怎麼解釋都沒用。
而我則乘人不備,換走了陳音音治燙傷的藥膏。
沒了這張楚楚動人的臉。
我想看看,她還能怎麼再裝白蓮花!
10
高考在即,我和陳音音一邊鬥智鬥勇一邊努力學習。
我的成績穩步上升,而她,則越發焦灼了:
「阿瑜,你能不能給我輔導一下啊?」
一抬頭看到她那張受了委屈似的臉,我都想笑。
她一如既往:
「我知道你還在為之前的事情生氣呢。
「對不起,都是我錯怪你了,好不好,你實在生氣的話,我當著大家的面給你跪下了。」
所有人又看了過來。
我沒忍住笑出了聲,就端坐在位置上笑盈盈地看著她。
見我沒攔著,陳音音蒙了:
「阿瑜,我……我給你跪下認錯。」
我眨眨眼,點頭答應,「可以啊,你跪吧。」
陳音音被我噎住,她無措地環顧四周,可全班上下沒有一個幫她說話的。
她站在我的座位前,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
「嘖。」
我搖搖頭,「你說讓我原諒你,原諒你什麼?上次的事?可是上次的事,不早就過去了嗎,你要我輔導你就好好說,何必又弄這一套?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欺負了你呢。」
陳音音瘋狂地搖頭,「真的不是,阿瑜,你誤會了,我隻是想問你幾個問題而已啊。
「你學習好,家世好,我小小年紀就成了孤兒,又要寄人籬下,大概是我太自卑敏感了,既然你想讓我跪,那我跪就好了。」
陳音音兩腿一彎就要跪下去,但還沒等我說話,門口就傳來一聲大喝。
沈辰幾個大步竄到我面前,直接把陳音音拉到了自己身後。
果然。
她願意裝成這份上,肯定是沈辰來了。
我也不意外,看著沈辰滿嘴噴糞:
「沈瑜,你不要太過分了!這就是你說的沒欺負人家?」
「你在家可不是這麼和爸媽保證的,虧你還口口聲聲說會照顧音音!」
這次,我沒說話,隻是默默地給朋友使了個眼色。
兩三個人湊到我面前,將我擋在了後面。
「我看你是不是分不清哪個是自己的妹妹了?」
「因為一個外人對自己的妹妹大呼小叫的,你自己看看你打的阿瑜,現在臉都沒完全消腫呢!」
沈辰被質問得語塞,憋紅了臉才說出來一句兩個都是我妹妹。
班裡不少人都笑了一聲。
大家都能看得清楚,甚至不知道是誰還在人群中問:「親妹妹,還是情妹妹?」
大家笑作一團,陳音音氣哭了,沈辰看向我的目光中則多了兩分晦暗。
這眼神有點熟悉。
跟上輩子我車禍的那天,沈辰的表情一模一樣。
不知怎麼地,一團疑雲更是浮上心頭。
上輩子,全家人都要我把保送名額讓給陳音音。
我拒絕後獨自踏上了去北大的路。
但那場車禍,真的是意外嗎?
11
高考前的模擬考試,我又一次拔得頭籌。
連續三次,北大的保送名額再一次到了我的手中。
和上輩子一樣,老師是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宣布這個消息的。
陳音音憤恨的目光實在讓我難以忽視。
我猛地回頭,陳音音嚇了一跳,加上臉上那三個還沒有愈合的傷疤,這張原本小家碧玉的臉看上竟有些猙獰。
到家後,不等我說出這個好消息,陳音音就先坐在沙發上哭了。
淚水滑過傷口時,陳音音疼得倒吸氣。
「音音,怎麼啦?是不是有人在學校欺負你了?」
爸媽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時不時地往我身上瞟。
沈辰也把杯子重重地放到了茶幾上:
「有什麼委屈你就說,這是家裡,沒人能欺負你。」
我一言不發地看著陳音音演戲。
隻見她抹了抹眼淚後竟然作勢朝著茶幾撞了過去。
「哎!這是幹什麼!」
爸媽還有沈辰紛紛驚呼,「你說,到底怎麼了?」
陳音音看起來悲痛欲絕,眼睛卻一直掃向我,急得我親爹都想指著我鼻子破口大罵。
我媽想攔著,但猶豫片刻後還是沒出聲。
這一上一下的天差地別讓我忍不住懷疑了。
我和陳音音,到底誰是他們的親生女兒?
12
我邊想著,邊把北大大學的保送通知單,拍在了桌面上。
我媽定睛看了一眼,緊縮的眉頭直接舒展開了。
「诶,你們快看看,咱們女兒可以保送北大!」
親爹和沈辰一起看了過來,但是陳音音剛剛停住的哭聲又起來了。
「我保送北大,這麼值得開心的一件事,你在這裡哭天喊地地幹什麼?」
陳音音抹著眼淚,眼睛紅得像兔子:
「你家裡這麼有錢還上北大了,反倒是我這個孤兒沒有爹疼沒有娘愛,好不容易上了貴族學校還跟不上,我還有什麼臉啊。
「活著白白浪費這麼好的資源,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陳音音的一席話讓所有人都沉默了。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我親爹。
他拿著保送的表端詳了一會,「這上面也沒有寫具體的名字,這個北大保送的名額,讓給音音吧。」
聽聽,這話和上輩子如出一轍。
我看向我媽,「媽,你也是這麼想的?」
她一如既往地沉默,既不支持也不反對。
「妹,你把這個保送名額讓出去對你也沒有影響啊。」
我冷笑著看向沈辰,「這上面雖然沒有寫名字,但所有人都知道保送的是我。
「把名額讓給她,那我高考怎麼辦?我畢業之後上哪所大學?」
大概是見所有人都沉默了,陳音音又嗫嚅了一句:
「但是,你家裡有錢啊,不像我,什麼都沒有,失去了北大你還能得到更多的東西啊。」
聽到這話,我忍不住鼓掌。
上輩子她也是這麼說的。
「這能怪我?
「怪就怪你自己沒有投胎,找到一個有錢的爹。」
我回了自己的臥室,親爹的叫罵聲難聽得刺耳。
13
能保送北大,我已經不去學校上課了。
但讓我意外的是,陳音音上了兩天學居然也回來了。
家裡沒人,她也不和我裝了:
「意外吧?
「是叔叔阿姨親口說的哦,保送北大的名額還是給我,謝謝啦。
「你知道和叔叔阿姨作對的下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