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童收拾完東西就離開了。
遲萻被留在這房間裡,呆坐會兒,起身往那唯一的門口走去,站在門口中朝裡面張望,黑漆漆的通道,不知道通向哪裡。
看了會兒,她便折回來,走到窗臺的地方,發現這窗臺離地面有十丈高,若是摔下去,不死也半殘,便熄了到打探這裡的心思。
不過她仍是一手抓著粗大的石柱,探頭往外看了看,很快就發現,這像地方竟然是砸山而建的,就在半山腰間,距離地面有十來丈高,現在她住的這三面無牆的房間,不過是山壁中凸出來的一個平臺。
雖然這房子建得挺粗獷的,但到底比大氏村裡的房屋高大上多了。
遲萻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也不好亂走,便乖乖地窩在屋子裡,看似安靜地待著,其實是抓緊時間修煉《混元心經》。
先前差點死在雪山中,遲萻心裡的危機意識很重,變強的心思更盛。不管如何,修煉到的東西都是自己的,這才是她在這個世界安身立命、保全自己的根本。
來到這個世界後,遲萻發現《混元心經》有個很明顯的特點,它可以一直參悟下去,並未因不同的世界而有所阻礙。
例如她現在來到一個新世界後,雖然看似要重新開始修煉,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對《混元心經》的感悟越深,修煉起來就越快,也越省時間。
現在她對《混元心經》的領悟才一層,修煉的速度不快,不過隻要她多穿幾個世界,專心修煉,時間的積累下,她會有更大的成就。
修煉的時間過得很快,等遲萻運行兩遍《混元心經》時,天色已經暗了。
遠處可以聽到野獸的聲音,這個不知道是什麼的地方,宛若一個世外桃源,美麗得不真實。
安靜的暮色裡,遲萻突然聽到噠噠噠的腳步聲,她轉頭看去,就見消失大半天的鶴童端著食物過來,依然是一副不識人間憂愁的歡快樣子。
“你先吃飯,吃完飯我帶你去洗漱。”鶴童說,有些嫌棄地道:“你看起來好髒,一定很久沒有洗漱,告訴你,大人最討厭髒兮兮的人。”
遲萻臉上露出和煦的笑容,說了一聲謝謝,便安靜地進食。
鶴童看了看她,突然道:“你笑起來真好看,大人從來沒有對鶴童笑過呢。”說著,有些無奈地地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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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萻對他口中的大人很好奇,再次試探,“不知道這位大人是……”
“大人是神山的主人。”鶴童笑嘻嘻地說,“所以你以後要好好侍奉大人,如果你侍奉不好,你就不能住在這裡,要送到神山的另一邊受苦喲。”
遲萻眨了下眼睛,面上依然笑得很溫和。
吃過飯後,遲萻就跟著鶴童一起進入那扇門。
這通道往山腹蔓延,越往裡面越黑,但鶴童仿佛不受影響一樣,走得很歡快。
遲萻眼睛漸漸地看不到周圍的環境,隻能聽著聲音跟鶴童走,差點摔了一跤。
鶴童嚇了一跳,忙過來扶她,嘴裡嘟嚷道:“真是的,人類就是太笨了,走個路都走不好。”
遲萻好脾氣地道:“對不起,周圍太黑,我看不清楚。”
鶴童隻好牽著她走,不過隻牽一會兒,鶴童像是被什麼嚇到一樣,飛快地甩開她,害得遲萻又差點跌倒,然後就聽到鶴童委屈地道:“大人不讓我牽你,你自己走吧。”
遲萻:“……”
遲萻隻好摸索著跟他走。
不知走了多久,前面終於有一道亮光,待近些時,遲萻發現那光是一種夜明珠,鑲嵌在牆壁兩側,散發碧瑩瑩的光暈,朦朧而美好,照亮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條蜿蜒的通道,通道寬敞而高大,兩側有石柱支撐著,宛若地下宮殿的通道,周圍的牆壁雕刻著古樸復雜的圖案。
鶴童站在一處門前,對遲萻道:“前面就是湯泉,你自己進去吧。”
遲萻朝他道了一聲謝,鎮定地走進去。
剛進去,迎面就是一陣熱氣,淅淅瀝瀝的水聲傳來,夜明珠的光線折射在水面上,一片波光粼粼。這是一個面積頗大的溫泉,溫熱的水從鑲嵌在牆壁上的一個說不出是什麼的石獸嘴裡吐出來,落到池子裡。
除此之外,周圍生長著一些不知名的花,花開得正豔,在水霧繚繞中,如夢似幻
遲萻看了看,發現旁邊的石頭砌成的平臺上放著一套衣服,看來是讓她來這裡沐浴。
遲萻環視周圍,便解下衣服,跳到溫泉裡好好地洗個澡。
旁邊一個木制的託盤上,放著幾張肥大的葉子,遲萻拿過來,仔細看了看,發現這葉子散發著一種非常清雅好聞的自然香味,而且很脆,捏碎時流出翡翠般的汁液,這汁液有清潔的作用,應該是這裡的人用來洗漱的東西。
洗到一半,她突然將自己浸泡到水裡,隻露出一個腦袋,不著痕跡地往周圍打量。
安靜的空間裡,隻有自己一個人,周圍空空蕩蕩的,沒有能藏身的地方,但那道清晰的窺探視線,讓她的皮膚都發麻。
知道暗處有個窺探的存在後,遲萻沒心思再洗下去,飛快地爬上來,將衣服穿上,隨便將剛洗好還湿潤的頭發拭去水珠後,就攏到背後,直接離開。
走到門口,卻不見鶴童。
“鶴童,鶴童……”遲萻叫了幾聲,聲音在空闊的空間裡回蕩,卻不見鶴童的身影。
她沉默一會兒,便循著來路返回去。
很快又走到沒有夜明珠照明的路,四周一片暗夜,遲萻沒有夜視能力,頓時犯難。這咋走?隻是再犯難,她也不能就留在這裡,加上她還想要探索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這麼好的機會,自然不會錯過。
於是便嘗試著在黑暗中摸索著前進。
不知走了多久,前面又出現一道亮光。
遲萻精神一振,遲疑了下,仍是決定往那兒去。
來到一處洞門前,遲萻先是探頭往裡面瞧了瞧,發現這裡同樣是一間三面光的房間,不過這房間的地面上鋪著火紅色的毛毯,看起來像某種野獸的皮毛,這麼大塊,不知道要殺死多少動物才湊得齊,周圍有白紗從房頂垂落,層層疊疊的,在風中飄動,房間裡的一切若隱若現,讓人看得不清晰。
遲萻再次猶豫了下,便邁步走進去。
腳下的毛毯十分柔軟,遲萻踩上去,簡直就是頂級的毛皮,舒服得好想撲在地上打個滾,睡在這裡算了。
這麼原始的蠻荒時代,這房間可真是奢侈得過份。
就在她專心地踩著地毯時,突然眼角餘光瞥到什麼,猛地轉頭。
恰好此時,一陣風掀起前面的白紗,滑過眼簾,露出白紗後的真面目。
遲萻僵硬地站在那裡,對上一雙冰冷的琥珀色眼睛,恍惚間,她以為看到一隻兇猛的巨獸,瞬間動彈不得。
很快地,遲萻就看清楚那是一個坐在一張巨大的白色獸皮上的男人,接著就是倒抽口氣。
這男人生得極為俊美,五官輪廓深邃,長眉入鬢,鳳目潋滟,大理石一般的皮膚,為他添了幾分冷厲的氣勢,他穿著一身赤色長袍,坐在那裡,氣勢非凡。
然而讓遲萻驚悚的是他額頭上的兩個暗紅色的犄角,上面蔓延著金色的紋路,象徵某種神秘的身份,額間同樣點綴著金色的額紋,如點晴之筆,為這張俊美的容貌添了幾分邪異。
一看就不是正常人。
男人懶洋洋地坐在那裡,一雙不像人類的琥珀色眼睛鎖著她,看似漫不經心,卻有一種教人膽寒的氣息,讓人不敢輕舉妄動。
他掃了她一眼,開口說道:“過來。”
這聲音低沉醇厚,格外地男人,聽得人耳朵都要懷孕。
遲萻心裡有些哆嗦,這個非人類看起來很可怕的樣子,額頭的那兩根角,仿佛某種怪獸的角。
“對、對不起,我走錯地方了……”她結結巴巴地說,扭頭就跑。
媽呀,這絕逼不是個人!
他身上那洶湧的血腥氣,絕非善茬,還是跑吧!
這一刻,遲萻直接認慫。
隻是她還沒跑兩步,身後一道力氣撲過來,遲萻整個人被撲到地上,摔在柔軟的地毯上。疼倒是沒有多疼,隻是她背後壓來的人,就像一隻撲人的兇獸一樣,壓在她身上,扼著她脆弱的脖子,讓她動彈不得。
接著,那人大力地將她翻轉過身,勾著她的下巴,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遲萻臉色僵硬,渾身緊繃。
近距離看這男人,遲萻受到的衝擊更大,發現這人的耳朵像精靈一樣的尖耳朵,上面同樣有金色的紋路,甚至那勾著她的下巴的手上,也蔓延著金色紋路,宛若某種神秘的圖騰。除此之外,那手指甲不像人類的圓潤平滑,而是像動物一樣微微彎曲的爪子,鋒利非常。
他輕輕地摸著她的臉,仔細地端詳打量,最後手指滑到她纖細的脖子上。
那一瞬間,遲萻差點以為他要用尖銳的爪子劃斷她的脖子。
不過很快地,他抓起她的雙手按壓她的頭頂上,手指輕輕地撫著她右手上的戒指。
“這是什麼?”男人問道,他的聲音低沉而磁性,非常有誘惑力。
遲萻想將手抽回來,被他死死地壓住,壓下心中的驚悸,小心地道:“這是戒指。”司昂為她套上的婚戒,在這個世界,依然很不意外地跟著她穿過來了。
“戒指?”他低語,仿佛想到了什麼,從懷裡拿出一樣東西,當著她的面,很自然地套進手裡,然後垂眸打量自己的手指。
遲萻錯愕地看著他戴在手上的戒指,和她手上戴著的戒指一看就是一對。
突然,她猛地抬頭,盯著他的面容,然後終於發現,這人的眉宇和司昂有點像,隱約能看出司昂的輪廓,隻是不細看的話,會顯得很陌生。
不會吧……
“司昂……”她下意識地叫一聲。
男人聽到她的聲音,眉稍微動,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不悅地問:“司昂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