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萻醒來時,發現眼前一片漆黑,周圍的氣溫有些湿冷,微弱的風從遠處吹來。
想起昏迷前的事情,猛地爬起身,在周圍摸索起來,一邊叫道:“司昂,你在哪裡?”
昏迷之前,司昂抱著她一起從高處摔下來,雖然不知道摔到哪裡,但看那時候的情況,應該是摔到一條掩埋在植物中的山道下面。
當時上面的山崩裂,山石滾下來,他們不會被埋在地下了吧?
不過周圍有風吹過來,應該是有其他通道。
摸索一會兒,遲萻就摸到一個人體。
“司昂!”
她的心跳漏了一啪,回想摔下來的情況,他幾乎都是墊在她身下承受那股衝擊,忍不住摸索著他的心口,幾乎感覺不到那心跳。她又湊近一點,一邊摸著他的臉感覺他的呼吸,一邊將臉貼在他心口上,直到那微弱的心跳聲響起,終於讓她松了口氣。
上輩子四十年的相伴,讓她變得貪心起來。
在她心裡,司昂是強大到打不敗的,再惡劣的處境,他都能好好地活著,即使自己死了,他仍是能好好地活著。
知道司昂沒事後,遲萻從自己隨身攜帶著的背包中,找出一個簡易的手電筒,將手電筒打開,幽幽的光驅散這片黑暗,同時也讓她看清楚司昂的情況。
他身上的衣服沾著血跡,有好幾處被尖銳的東西割破,露出深可見骨的傷口。
遲萻先確認周圍的情況,發現除了他們外,沒有其他的危險生物,暫時是安全的。
接著才用幹淨的布沾著水為他擦幹淨臉,拿出傷藥和繃帶給他處理身上的傷。
這其間,他一直昏迷著,沒有清醒。
幫他處理完身上那些外傷後,遲萻有些氣喘籲籲地坐在一旁,休息了會兒,開始檢查他的內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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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不可能隻有這些外傷。
遲萻調動體內並不多的靈力,引導著靈力進入他的身體,檢查他體內的情況。這一檢查,就發現他的內傷比外傷還要嚴重,內髒嚴重破裂,身上有多處骨折的情況,胸口的肋幾都斷了幾根。
她喉嚨有些幹澀,調動著體內不多的靈力蘊養著他的內髒。
靈力被抽幹後,她整個人也疲憊不堪,感覺到自己渾身都酸疼得厲害,好些地方傳來輕微的刺痛。
先前摔下來時,雖然司昂承受大部份的衝擊,不過她仍是不可避免地在摔下來時一些裸露在外的皮膚受了幾處擦傷。
遲萻對自己身上的傷倒是不怎麼在意,隨便地處理了下,就打著哈欠,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然後她蜷縮到司昂身邊,用自己的外套蓋著兩人,就這麼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久,遲萻被人推醒。
“萻萻,醒醒。”
遲萻迷迷糊糊地醒來,就著旁邊手電筒的光,看到司昂的臉,馬上清醒了,瞪大眼睛看著他。
“萻萻,你沒事吧?”司昂側頭看她,臉上露出和往常一樣溫柔的微笑。
遲萻小心地爬起來,一邊說了句“沒事”,一邊查看他的情況,手摸到他的臉時,發現他的皮膚散發一種不正常的高溫,馬上意識到他現在的情況,他正在發燒。
遲萻手忙腳亂地從包裡翻出退燒藥要喂他。
看她緊張的樣子,司昂並沒有拒絕,張嘴吞下後,對她道:“這藥是為你準備的,對我們男人沒用。”
遲萻皺眉,“那你們平時生病了怎麼辦?”
“我們不會生病。”司昂平靜地說。
遲萻嗤了一聲,摸著他滾燙的額頭,“不會生病?那現在怎麼說?”
“這是受傷,過兩天就會好的。”司昂的語氣依然很平靜。
半晌,遲萻才明白他的意思。
擁有戰士基因的男人,天生的抵抗力就不是普通人能比的,隻有受傷嚴重到一定程度,才會觸發像感冒發燒這種類似生病的狀況,隻要他的傷好好後,這種狀況自然而然地消失。
遲萻將他的腦袋放到自己大腿上,一邊用沾冷水的布給他降溫,一邊問道:“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還好。”他朝她微微地笑著,臉上沒有一絲痛苦的神色。
遲萻沉默了下,在他驚訝的神色中,將手覆在他的胸口,將體內積攢的靈力繼續輸送到他體內,修復他受創的內髒。
司昂靜靜地躺在那裡,一雙暗紫色的眼睛安靜地凝視著她。
將體內的靈力消耗完後,她又累得滿頭大汗,眼皮有些睜不開。隨意地用袖子擦了擦汗,她就躺在他身邊,打個哈欠,開始昏昏欲睡。
“沒事吧?”他有些擔心地問,她看起來很累的樣子。
“沒事,有些累,睡一覺就好……”她含糊地說著,很快就睡著了。
無盡的黑暗世界裡,隻有手電筒的一束光線幽幽地亮著,微涼的風從遠處吹來,司昂的手動了下,有些困難地將身邊的人攬到懷裡,低首在她幹躁的唇邊烙下一個吻。
雖然不知道她輸送他內體的那奇怪的力量是什麼,卻讓他感覺到很舒服,內傷愈合的速度加快了許多。明明她這舉動非常奇怪,應該引起他的警惕才對,以他平時的作法,他應該弄清楚那是什麼東西,好好地利用起來。
可是他卻生不起任何利用的心情,隻要感覺到她的存在,他的整顆心會變得如水般溫軟,無法形容的感情壓抑在胸口,隻有苦苦地壓抑著,才不會讓它爆發出來,繼而傷害到她。
這是他的女孩!
他尋了千百世的女孩。
遲萻再次醒來時,發現司昂的情況好了許多,他已經可以坐起身了。
受了那麼重的傷,不過兩天時間,竟然就能坐起來,這種可怕的愈合力,絕非正常人所擁有的。這個世界的男人,果然是一群可怕的怪物。
遲萻拿出包裡的幹糧,喂他吃兩塊,自己吃了一塊,便收起來。
“再等一天,我應該能站起來,到時候我們再找路離開這這裡。”司昂背靠著冰冷的山壁,將她緊緊地摟到懷裡。
這裡沒有白天黑夜,永遠一片漆黑,而且空氣中的湿冷,並不適合女人久留。
司昂不想讓她吃太多苦。
遲萻嗯一聲,“我們摔下來時,上面好像被滑下來的山石堵住,周圍我查看過,有一條不知道通向哪裡的山道,彎彎曲曲的,我沒敢走太遠。”
她去查看時,生怕自己走太遠,萬一找不到回來的路就慘了,所以沒敢走太遠。
司昂又吻她一下,溫暖的手交疊在她腹部上,用低沉緩和的聲音說:“這裡的空氣是流通的,一定有通向外面的路。”
遲萻仰頭看看他,他此時可靠的樣子,真是讓人安心。
她忍不住低低地笑起來,這男人,在這個世界表現真是可愛,無時無刻地表現出自己最好的一面,想讓她為他傾心,離不開他。
可是她早就為他傾心了。
司昂不知道她在笑什麼,但那笑容軟軟的,像奶貓的爪子一樣勾動著他的心,心髒微微傳來一種酥軟的悸動,讓他忍不住將她摟得更緊。
等司昂終於能站起來時,遲萻特地用靈力檢查下他的內傷,發現竟然好得七七八八。
“這點小傷,對於我們來說,沒什麼大礙。”他笑著將她的手放到唇前親吻了下,一雙暗紫色的眸子幽幽地看著她。
好吧,遲萻也認同這話,這個世界的男人,其實就像小怪獸一樣,打不死的。
遲萻被他看得心頭火熱,直接扭轉過頭,不看他。
隻有不看他,她才能克制住這具身體的自然反應。
接下來,司昂帶著她,朝黑暗中的通道前進。
他們在黑暗的通道中走了約莫半天時間,遲萻走得累時,就被他背著。
“你累不累?”遲萻趴在他背上問道。
“不累,我休息三天,已經夠了。”
遲萻有些黑線,這能比的麼?那三天他是躺在那裡養傷,不算休息吧?說來,他現在還算是傷患吧?
“你要是累的話,先睡一會兒,可能還要走很久。”司昂說道。
遲萻唔一聲,她其實並不想累,隻是周圍的安靜,還有他背上傳來的熱力,讓她漸漸地趴在他背上睡著。
等她再次醒來時,遲萻有些呆滯地看著面前的一切。
在昏暗的洞穴中,那垂掛在半空中的巨大鳥窩算毛啊?
司昂神色莫測地看著那半空中的巨大鳥窩,眼神一片深邃,不知道在想什麼。遲萻看到他的眼神,頭皮有些發麻。
司昂轉頭,發現她已經醒了,便笑道:“看來我們很幸運,這裡應該是羽族建在地下的一個休息地,周圍沒有羽族的行蹤,我們可以在這裡休息一下。”
遲萻哦了一聲,瞅瞅他,視線在周圍掃了一圈,發現這個山洞真的很大,有細碎的光點從頭頂處篩落下來,驅散洞中的黑暗。
不遠處有兩條不知通向什麼地方的通道,遠處有哗啦啦的水聲傳來。
司昂拉著她朝發出水聲的山洞而去,走了約莫百來米那樣,眼前一片開闊。
這裡是一個喀斯特地貌的溶洞,一條十幾米高的小瀑布從上頭飛濺下來,頭頂上空是一線天,光線從上面傾泄下來,周圍生長著一些喜陰的花草,不遠處還有一些果樹,在草叢中可以看到一些活動的小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