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時候人多,場面也混亂,他們身在其中, 沒有太大的感覺。
而現在, 這場面隻是一個人制造出來的,這人展現出來的可怕劍術, 也讓他們打從心裡震撼。
恐怖的武力,以一敵百的戰力,往往讓人更忌憚,特別是當發現這樣可怕的人無法掌控在手中時, 對貴族而言, 是一件非常讓他們糟心的事情。
“你、你說什麼?”蜜莉兒·瓊斯尖叫出聲,朝遲萻怒目而視, 一臉憤恨。
如果不是為了教訓這小子, 她也不會跟著來到這裡, 被海盜挾持, 丟盡臉面。一時之間, 新仇舊恨湧上來, 讓蜜莉兒·瓊斯竟然忘記被挾持的害怕, 朝遲萻怒視。
遲萻慢條斯理地朝同樣愣住的海盜說道:“你想殺就殺吧,等你殺了她,我再殺你!”
多簡單的事,她說得太自然,眾人無言以對。
海盜發現這人真的無所謂時,心中一沉,手中的細劍不由得收緊。
蜜莉兒慘叫一聲,眾人看去,發現那劍已經劃破她的脖子,殷紅的血絲浸出來。蜜莉兒·瓊斯是島主的千金,自小嬌生慣養,幾時受過這樣的罪,發現這海盜真的會殺她,瞬間就崩潰了。
“喬伊·達勒,我恨你——”
“別殺她!”愛德華·希爾沉聲說道,“隻要你放開她,我可以讓你們走。”
海盜的目光轉到愛德華·希爾身上,自然認出他的身份,如果不是愛德華·希爾追捕得太緊,他們也不會落到這田地……
他臉上露出猙獰的神色,惡狠狠地說,“希爾隊長的話,我是相信的!隻是我不相信你身邊那小子,除非他自斷一臂。”
這個世界的人以劍強身,手就是他們最重要的部分,如果一個人沒有手,無法用劍,那麼這人也廢了。這個海盜的用意就是如此,遲萻的劍術太可怕,甚至他們都看不清她怎麼出招,沒有一個劍師給人的感覺如此恐怖。
所以他必須先讓她廢掉手臂,無法再用劍,才有勝算。
聽到這話,周圍的人不吭聲,連愛德華·希爾都忍不住皺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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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要求太過份,特別是對一個天才劍師而言。
可是,被海盜挾持的人是島主的千金,身份高貴,如果這裡的是一個平民,他們自然會毫不遲疑地犧牲掉那平民來保全瓊斯小姐,貴族不是平民的命能比的,世道便是如此。
可“喬伊·達勒”不是那些平民,她不僅是個貴族,劍術更是可怕到讓人驚悸,不敢招惹。
這時,已經瀕臨崩潰的蜜莉兒忍不住哭著叫起來:“喬伊·達勒,你快斷臂啊!”
遲萻的表情有點裂,她用關愛智障的眼神看一眼崩潰的瓊斯小姐,無奈地嘆口氣,“斷什麼斷?傻缺才會自斷一臂!我看起來很傻麼?都說你要殺就殺,我可不管她怎麼樣,她和我又沒關系,我憑什麼要為救她斷自己一臂?別說傻話了。”
說著,她還抬腳,一腳將旁邊一個被她削掉手臂的海盜踹飛到不遠處的貴族面前。
那些貴族恰好看到海盜的斷臂處的傷口,血淋淋一片的肉,瞬間又惡心得繼續吐起來。
遲萻的動作無疑是當眾挑釁海盜的神經,那海盜額頭的青筋突突地跳著,扣著蜜莉兒·瓊斯的手也越來越緊。
可他卻不敢真的殺她,如果他真的殺了瓊斯島主的女兒,沒有重要的人質,隻怕他們馬上全部都要死在這裡。
一時間,雙方僵持起來。
那些貴族很快也明白海盜的顧慮,更不敢真的勸遲萻自斷一臂救出瓊斯小姐,特別是遲萻這種滿不在乎的態度,連瓊斯島主都不放在眼裡,更讓他們對這人忌憚不已。
遲萻見那海盜竟然沉住氣,於是又踹飛一個海盜,一個個踹到那些貴族面前,甚至有一個朝那海盜踹去。
那海盜幾乎氣得要死,看到自己的兄弟被如此折辱,如何不生氣。
遲萻踹完人後,終於不耐煩和那海盜浪費時間,直接道:“要殺就殺啊,還等什麼?浪費我時間!”
聽到這話,眾人無言以對。
以往海盜上岸後挾持重要的人質時,他們都勸海盜不要傷人,徐徐圖之,盡量將人救下來,哪個像她這樣,竟然催海盜趕緊殺人。這種態度自然讓人憤怒,可惜現在憤怒也無濟於事。
遲萻見那海盜氣得青筋直蹦,嫌不夠似的,繼續道:“我知道你們來鯨島的目的,不就是為了海洋之心麼?聽說那玩意兒是海神的祝福,現在是瓊斯島主的收藏!正好,你們可以挾持瓊斯小姐去找島主要海洋之心。”
遲萻這話一出,頓時驚起一陣喧哗,抽氣聲此起彼伏,早已得到消息的人不動聲色,那些不知這事的人倒抽著冷氣,在心裡計算著這件事情的真假及價值。
“你……”海盜大驚失色。
趁著那海盜心神不寧,遲萻瞬間撲過去。
海盜時刻注意她,發現她的動作時,心中發狠,就想殺個島主千金泄恨並且給遲萻造些麻煩時,一把短匕比那人更快地刺過來,扎進那海盜持劍的手上。
趁著他吃痛時,遲萻飛快地將蜜莉兒·瓊斯拽起拋到後頭,手中的劍朝著那海盜而去,和其他海盜一樣,削去他持劍的手。
血瞬間噴濺出來,灑在地上,那海盜被遲萻打飛到牆上,從牆頭摔在地上,哀嚎出聲,慘叫連連。
嚎叫聲悽厲無比,一群貴族臉色煞白,幾個貴族小姐腳一軟,直接癱軟在地上。
遲萻若無其事地抽出條手帕擦去劍上的血,對愛德華說道:“成了。”
愛德華·希爾:“……”
此時,蜜莉兒·瓊斯被遲萻推到一個巡邏隊人員的懷裡,脖子的傷口滲著血漬,雙眼瞪得大大的,顯然受驚不輕。
其他貴族也不敢吭一聲。
直到巡邏隊的人將那些傷殘的海盜押走,繆西斯的負責人顫顫地走過來,臉色煞白,看向遲萻的眼神明顯帶著驚懼。
剛才聽到這邊的動靜,他很早就過來,也看到先前的那一幕。
如果不是他是繆西斯的負責人,他幾乎不想攬這事。
“希爾先生,今天的事……”他看向愛德華。
愛德華·希爾冷冷地道:“繆西斯窩藏海盜,還請你們配合巡邏隊的檢查。”
繆西斯的負責人哭喪著臉,應了一聲是。
如果沒有剛才的事情,他還能狡辯一下,畢竟繆西斯背後的靠山可不少,連貴族都不敢在這裡放肆,可現在這裡還有一個可怕的魔鬼,砍起人來面不改色,連島主的千金都能不管死活的大膽小子,他還真不敢搞什麼小心思。
想著,他朝人群中的貴族看一眼,那人朝他緩緩地搖頭。
解決完這事,愛德華·希爾對正在看繆西斯裝飾品的遲萻道:“達勒先生,今晚辛苦你了。”
遲萻朝他微笑道,“這沒什麼,挺好玩的,剛才我和那幾位可敬的先生玩時,還贏了好多東西呢。”說著,她朝那些驚魂未定的貴族笑了笑。
先前幾個陪她一起賭博的貴族的臉色變得鐵青。
如果先前被她贏走那麼多資產時,他們還想事後使出強硬手段解決這事,一個落魄的貴族罷了,並不影響什麼。而現在,什麼心思都沒有了,決定明天就派人將她贏到的東西恭恭敬敬地送過去,省得被她直接打上門。
一個連島主千金都不放在眼裡的小子,劍術高超,她還有什麼不敢做的?
夜色更深時,一行人終於離開繆西斯。
因為今晚的海盜事件,繆西斯破天荒地在天未亮時就關門送客,那些貴族沒有一個對此敢提出意見。所有的貴族都恨不得趕緊離開,回家去好好地查查“喬伊·達勒”這個人的身份,以及怎麼定位他。
今晚的事情,讓他們敏感地嗅到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
鯨島要變天了。
愛德華·希爾親自送遲萻上馬車。
現在這些潛伏在繆西斯的海盜已經解決,不過後續的事情還很多,他還需要親自去處理,特別是先前遲萻不管蜜莉兒·瓊斯的事情,他必須去島主府那裡一趟,為這人開脫。
所以他沒有送遲萻回去,隻好吩咐希爾家的車夫送她回家。
送她上車時,愛德華·希爾終於忍不住問道:“達勒先生,你和瓊斯小姐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遲萻坐在馬車裡,朝他笑了笑,說道:“以希爾家的實力,我想你應該能很快就查出這件事情的,不是麼?”
愛德華·希爾沉默。
先前“喬伊·達勒”沒什麼名氣,遲萻展現出來的實力,雖然讓他重視,卻沒有重視到忌憚的地步,所以隻讓人簡單地查了下,知道她是沒落的貴族之後,十幾年前搬離華爾納的貴族,其他的就沒有仔細地查。
或許,他們確實要好好地查一查“愛琳娜·達勒”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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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萻回到家時,發現愛琳娜還沒有休息。
她坐在客廳的燈光下縫裙子,整個人顯得心不在蔫的,直到見到女兒平安回來,懸了一個晚上的心終於落下。
愛琳娜整個人輕松不已,笑問道:“安琪爾,你沒事吧?”
“沒事,我很好。”遲萻笑著接過她倒的牛奶,慢慢地喝著。
愛琳娜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輕快地說:“安琪爾,夜深了,你休息吧。”
遲萻應一聲,正要回房休息時,突然想到什麼,轉頭對愛琳娜道:“愛琳娜,我們應該很快就要搬家,你這幾天準備一下吧。”
“搬家?”愛琳娜將做到一半的裙子放進籃子裡,聞言轉頭奇怪地看著她,“我們要搬到哪裡?”
“華爾納。”遲萻說著,不管驚呆住的愛琳娜,心情非常好地回房睡覺。
一覺醒來,天色已經大亮。
遲萻精神飽滿地出門,就見愛琳娜坐在客廳裡,眼底下有明顯的黑眼圈,面容疲憊,但是精神狀態卻好得出奇,雙眼明亮亢奮,宛若一個癮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