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昂低首看她,發現她蒼白的臉上露出與平時不相符的倨傲之色,眸色微深,將她攬到懷裡,往他位於清涼巷的宅子而去。
等遲萻發現又跑到他的房子時,她謹惕地看他,說道:“我不在這裡過夜。”
“那午睡總可以吧?”
遲萻嗯一聲,對他道:“明天,我想見水月華。”
“我讓人將她帶過來。”司昂應得很幹脆。
遲萻臉上露出笑容,湊過去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原本隻是親一下,但觸及他白晳無瑕的面容,那柔和舒服的巫力像磁石一樣吸引著她,最後這吻迫不及待地落到他漂亮的唇上。她就像個吸血的妖精,黏纏在他身上,咬著他的唇,努力汲取他口中的氣息,希望他多渡幾口氣過來。
每次吸完他的氣,再來一個午睡,簡直不能更棒。
司昂坐在那裡,任由她折騰,直到最後自己的眼睛也被她蹭得紅了,方才擁抱住她,加深這個吻,將這個吻慢慢地變了質,變成完全的男女之間的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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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遲萻懶洋洋地倚在木廊下,抓著一把相思花,吹著和風。
水月華進來的時候,就見到坐在廊下捧著相思花的姑娘,她穿著巫族的御神衣,看起來就像個巫族的姑娘,很難想象當初那穿著華服款款走在宗家迤逦精致的長廊中的那位白虎之主。
水月華朝她行了一個靈圖師的禮,“見過十三小姐。”
遲萻掀起眼睑,看向水月華,淡淡地應一聲,說道:“宗家現在如何了?”
水月華心思電轉,嘴上卻道:“宗家很好,沒有什麼異常之處,前陣子得知鬼族的異常,宗家派了好些弟子去鬼族地盤探查,至今沒什麼消息。”
遲萻嗯一聲,繼續問道:“這次你們來巫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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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小姐,我們不知道您在這裡,除了我和天青,沒有人知道您的身份,不管您要做什麼,請您保重身體。”水月華沉聲說,“這次參加巫族祭典之事,我們奉宗家的命令,來探查清楚巫族神殿的神選之門的情況,不過……”
水月華看著她,欲言又止。
遲萻心思電轉,馬上就明白她的意思,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下。
這人以為她的目標也是神殿,才會勾搭上神殿的大巫,所以現在正在糾結,要不要再探查這事。
遲萻有些風中凌亂,不過她面上仍是很端得住,說道:“這事你們不用摻和進去,我……”她突然捂住嘴,忍不住咳嗽一聲,一口血噴出來,從指縫間溢出來,滴落到豔麗的裙子上。
“十三小姐!”水月華大驚失色。
刷的一聲,不遠處的一扇木門被拉開,就見穿著巫神袍的男人大步走來。
他蹲在她面前,將充滿生命力的巫力輸進她的體內。
遲萻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額頭的青筋突突地跳著,整個人都蜷縮起來。
見巫力無法緩解她的痛苦,司昂顧不得其他,一把將她抱起來,大步走進一間臥室,門刷啦一聲合上。
水月華呆呆地看著這一幕,心裡再次生起一種匪夷所思之感,如果剛才她沒有看錯的話,那位大人和神殿的大巫之間……
水月華幾乎不敢想下去。
***
昏暗的臥室裡,遲萻蜷縮在床上,冷汗直冒。
她覺得身體裡就像有一把剜骨刀在一下一下地剜著她的骨,鑽著她的心,疼得她渾身控制不住地抽搐起來。
這種痛楚,比當初醒來時,渾身骨頭粉碎時還要痛苦。
司昂看她半晌,突然彎下身,俯首吻了吻她的臉龐,一點也不嫌這張臉在痛楚之下顯現出的扭曲猙獰。他拉開她腰間的結繩,一邊吻她,一邊沙啞地道:“萻萻,你再忍一會兒,一會兒後就不痛了。”
遲萻痛得幾乎沒了意識,感覺到覆壓上來的那充滿生命力的強壯體魄,雙手緊緊地樓過去,攀在他身上,努力地汲取他身上散溢的巫力,那精純的巫力將她包圍住,緩解她身體裡的痛苦……
194|靈圖師
身體陷在一種半昏迷半清醒的狀態, 清醒時,讓她清楚地看到覆在身上的男人, 他的眉眼在昏暗迷離的光線中,漂亮性感得讓人難以移開目光, 如雪般的發絲垂落到她身上。
那雪白的色澤, 刺痛她的眼睛。
“你……”
她想說什麼, 開口時卻語不成調, 漸漸被無盡的痛苦侵蝕的神智裡, 隻餘下那一縷雪白的發絲。
意識沉淪許久,直到真正地清醒過來後,就感覺到身體那無盡的疲憊和酸軟, 讓她難受得皺起眉頭。
如此緩了半晌, 她才睜開眼睛。
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 外面的光線大亮, 輕紗帳內,一切清晰可見。
遲萻看著散落在枕上的白色發絲, 忍不住怔怔地看著他。
此時閉目淺睡的男人眉目溫和, 沒有清醒時的那種矜傲冷淡, 整個人溫和得不可思議。可雪白的發絲卻依然刺疼她的眼睛,讓她心裡不由得浮現幾分酸楚。
感覺到她的動靜, 他睜開眼睛,發現她怔怔地看著自己, 雖然臉色仍是有些蒼白, 但卻比靈毒發作時好多了, 忍不住松了口氣。
他伸手撫著她的背,手中的巫力自然而然地輸送過來,詢問道:“你沒事吧?”
“全身都難受。”她像是抱怨地說,目光依然盯著他的頭發。
“全身難受?那就對了。”
他嘴角噙著笑,從床上坐起,雪白的頭發披散在赤-裸結實的胸膛上,為他更添幾分不染塵俗的清淡。他手中的巫力像是取之不盡,為她緩解體內的不適,直到他將巫力收回來時,遲萻已經覺得身體輕松許多。
“這次很兇險,靈毒突然暴發,應該是最近你頻繁地提取靈力的緣故。”司昂說道,他伸手撩開紗帳,就這麼赤著身體走下床,彎身拾起地上的巫神袍,隨意地披上,一邊說:“我將你身上的靈毒引到我體內,暫時用巫力將它們隔離起來。你知道的,每一次能引過來的不多,要撤底地將它們都從你身上驅除,還需要很長的時間。”
遲萻沉默了下,小心地問道:“要多久?”
他轉頭看她,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神色,“這就要看你對情-事的承受能力了。”說著,臉上露出嫌棄的神色,明顯嫌棄她才做一會兒,就直接昏過去的嬌弱。
這實在很考驗男人的克制力。
遲萻臉色又僵硬起來,忍不住將被子拉高,當縮頭烏龜。
別以為她因為靈毒發作神智不清,就不知道這男人做了什麼。好吧,這種事情她也並不討厭,可是這過程也太……
嗯,身體虛弱一點還是比較好的,至少這男人還算克制。
她突然希望身體好得慢一定,不然真的按他的持久力,會死人的。
司昂看一眼她糾結的模樣,忍不住失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就披衣離開。
遲萻目送他離開的背景,那雪白的長發柔順地滑落,與白色的巫神袍相輝映,非常相襯。可不知為何,她卻覺得不該是這樣的,他的頭發不該是這種顏色的……
等司昂去而復返,遲萻才回過神來,見到他手上端著的託盤。
上面有一盅食療的營養湯,一碗小米粥,一杯散發甘苦味道的藥茶。
司昂將她扶起來,先喂她喝了半杯藥茶後,又繼續喂他特地為她配的營養湯,最後才喂小米粥。
遲萻隨便喝幾口小米粥,就喝不下了,依然盯著他的頭發瞧。
“你的頭發怎麼是白色的?”她忍不住問,“難不成是靈毒……”
“別亂想。”司昂哭笑不得,看她一眼,發現她竟然以為是他將靈毒引到自己身上的緣故,“我們巫族修習星象,溝通星辰之力,可看破虛妄,窺探隱藏在背後的真相,總要付出點代價,這不過是付給巫神的代價。”
遲萻眨了下眼睛,若有所思地道:“其實,你不隻是神殿的大巫吧?”
他氣定神闲地反問她,“你說呢?”
遲萻嘟起嘴,做了一個非常孩子氣的舉動,“我猜,你是天巫吧?所以你才能承受靈毒的侵蝕。司昂,靈毒真的不會傷害到你的身體麼?”說著,她又有些擔心了。
雖然她對生死並不怎麼在意,卻不知為何,不希望他出事。
“不會,我用巫力隔開,需要花點時間,將靈毒撤底地淨化。”司昂摩挲她的臉,嘆道:“這是唯一的辦法。”
靈毒是靈圖師的克星,每一個靈圖師被種上靈毒,根本是無解的局面。
司昂發現她體內有靈毒後,能想到的唯一的辦法便是如此,雖然需要的日時久一些,卻能保證萬無一失。他是天巫,強大的巫力及星辰之力可以讓他能無視靈毒的侵蝕。
遲萻聽到這裡,神色微黯。
她並沒有懷疑他的話,而是忍不住想當初將靈毒種在她身上的人,到底有多恨她,才會對她下此毒手。用神級靈圖封印她的記憶不算,還未雨綢繆地在她體內種下靈毒,靈毒可不僅是讓她無法繪制靈圖,更是要她的命。
這兩者,不管是被神級靈圖封印的記憶,還是靈毒,都是無解的。
除了天巫級別的強者,敢為了她將靈毒引到自身上,還有誰能救她?如果她沒有遇到司昂,如果司昂不是天巫,那麼等待她的,唯有死亡一途。
這一刻,遲萻不由對探查自己身上的事情的**更強烈。
到底身體還虛弱,遲萻再次忍不住在他懷裡沉沉睡去。
再次醒來時,外面的天色已經近黃昏。
遲萻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將手伸出被子外,正要出聲時,一隻手將紗帳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