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萻扁嘴,有點後悔剛才動手太快了,她應該讓司昂先設個結界再動手的。
司昂施施然地上前,站在遲萻身邊,面對那幾名執法者,淡淡地說:“我們動手了又如何?”
執法者們:“……”媽的,竟然有個巫族大巫。
執法者們明顯感覺到司昂身上澎湃的巫力,並不好對付,加上人族和巫族之間的同盟關系,他們也不能真的不給面子地將人帶去執法堂。
還有,也要讓他們能將人帶得走才行。
“等一下,這是一場誤會。”紅衣男人在侍從的揣扶下站起來,急忙道:“不關她的事情,是我太激動了,讓她誤會……”
他說這話的時候,用一種格外溫柔的眼神看著遲萻。
遲萻被他看得壓力山大,幾乎忍不住懷疑,難不成這男人是她在人族的情人不成?
突然她想到失憶前自己可是白虎令之主,雖然宗家禁婚喪嫁娶,但不禁私生活啊,你找幾個情人都沒人說你,隻要不想著結婚脫離宗家就行。
更讓遲萻壓力山大的是身邊的男人,一隻手輕輕地撫著她的背,看似在安撫,卻讓她毛骨悚然。
青溪澗的執法者聽到那男人的話,看他身上的傷,就知道事情不像他說的那樣,但這幾人的身份,並不是他們能管的,這也算是個臺階。
執法者的臉色稍霽,說道:“東臨的十三皇子殿下,既然是誤會,解開就好,我們也不希望在這段時間發生什麼意外。”然後他們又轉向遲萻,說道:“希望以後不要再發生這種意外才好。”
遲萻點頭,笑得一臉純良,誠懇地道:“抱歉,以後不會了。”
以後她抽人前,一定讓司昂先用巫術設個屏蔽再抽,絕對不會引來執法者。
執法者離開後,遲萻又純純欲動。
隻是她終究沒有再動手,原因是司昂的臉色黑得像鍋底,再看一眼那個不知道是誰的紅衣男人用一種讓她雞皮疙瘩都要出來的眼神含情脈脈地看著她,遲萻橫量片刻,決定還是先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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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聽剛才那些執法者的話,已經確定這男人是東臨國的皇子,想要找他非常方便。
於是遲萻當下拉著司昂走了。
“等等……”東臨國的十三皇子左丘航慌忙叫道:“你等一下,我有話要說。”
遲萻轉頭看他。
左丘航對上她陌生的眼神,沒有怨恨,沒有熟悉,沒有心疼,隻有完完全全的陌生,不禁心中一痛,頓時心氣翻騰,又是一口血噴出來。
遲萻忙後退一步,臉上露出嫌棄的神色,嘟嚷道:“我隻是隨便抽一下,隻用了五成的力道,都沒下死勁呢……”
這話得到東臨國的幾個劍師的怒目。
接著,又見幾名劍師出現,而且穿的衣服都和那兩個圍著東臨國十三皇子的男人一樣,遲萻便知此時並不是說話的時機,趕緊和司昂一起離開。
雖然她不懼人族的那些強者,但在沒有弄清楚事情之前,到底不好公然挑釁。
左丘航眼睜睜地看著她離開,忍不住低頭呵呵地笑起來,然後越笑越大聲,最終牽扯到內傷,倏地吐血昏迷過去。
一群侍從見狀,隻好先將他帶回東臨國在青溪澗的行宮。
左丘航到底氣血深厚,很快就醒來。
醒來後,他沒有急著療傷,而是將室內的侍從揮退出去,雙眼失神地看著窗外漸漸變黑的天色,直到屋子裡突然多了一個人。
那人站在昏暗的光線裡,如同一個虛無的身影,這是靈圖師宗家的影衛,護衛每一任令主的影子。
左丘航轉頭看那人,沙啞地道:“影七,她沒有死……她還活著……真是太好了。”說著,他雙手捂著臉,眼淚一滴一滴地從指縫間流出來。
昏暗的光線中,影七上前一步,露出一張清秀木訥的臉龐。
“她在哪裡?”影七急切地道。
他沒有回答。
“你快說啊!大人在哪裡?是不是已經被你和那賤人害得快要死了?”想到當初左丘航曾經說的事情,影七頓時大怒,若非需要左丘航幫忙尋找,否則早就殺了他。
影七看向左丘航的眼神滿是殺意。
左丘航擦去臉上的淚,一張明豔的臉龐妖豔嫵媚,男子的陽剛與陰柔並重,美得教人窒息。他揚起臉,一雙眼睛泛著流光,說道:“我今天在青溪澗見到她,她看起來很好,她沒有死於靈毒!我猜測,她身上的靈毒應該已經清淨了,估計是巫族的天巫出手。”
除了天巫外,這靈毒根本無人能解。
“那她的記憶……”
“她不記得了。”左丘航隻要想到她陌生的眼神,就心如絞痛,“她連我這個害她如斯的仇人都不記得了,當時她並未下殺手,隻是抽我一劍,沒有在一見面就殺了我,可見她沒有記憶。”
影七的眼中出現幾分波動,她垂下頭,聲音艱澀,“神級封印靈圖從來無解,她一輩子都不會擁有曾經的記憶,更不會記起你們害過她……呵呵,左丘航,你活著有什麼意義?你的自以為,害了當年救你的人,反而去幫一個欺騙你的賤人……”
左丘航呆呆地坐在那裡,沒有吭聲。
影七原本恨得想殺死他,但看他這副生不如死的樣子,又按下殺意。
看他這副樣子,影七道:“你最好活著,由大人親自來取你的命,和那賤人一起。”
影七很快便離開了。
左丘航心如死灰,半晌眼珠子方才轉一下,掙扎著爬起身,叫人拿來傷藥。
他要活著,活著去殺欺騙他的人,為她報仇。
***
遲萻和司昂回到巫族的休息地時,馬上就道:“我真不認識他,你別亂想。”
司昂神色淡然,說道:“我知道你不認識他。”
遲萻正要露出笑容,然後就聽他說:“你的記憶被神級靈圖封印,隻有神才能解除封印,你能記得他才怪。但不表示他不認識你,看他的眼神,對你可是情意綿綿呢。”
說到這裡,天巫大人心裡就怒得想殺人。
他不喜歡其他男人用那樣的眼神看她,特別是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她在人族中生活的一百多年,他一無所知,更不知道是不是她曾經也像人族其他宗家的令主一樣,情人遍布。
雖然知道深究這些不好,可心裡就是憋得難受。
遲萻看他一會兒,終於確認這男人是在吃醋。
不知怎麼的,她不僅沒有擔心,反而有點想笑。
“咳,你放心,我和他肯定不是那種關系,剛才你也聽到他的話啦,他知道我從阿爾山摔下來,一定是當初合謀害我的人,我很確定。”遲萻信誓旦旦地說。
“萬一是趕來救你、恰好看到的呢?”司昂反問道,可不相信作為宗家的白虎令之主,被人害時,沒有忠心的心腹下屬找她。
遲萻呃一聲,繼續肯定道:“你放心吧,我對那種妖豔賤貨沒興趣。”
司昂:“……”
如果不是妖豔賤貨,她就有興趣了?
200|靈圖師
天色稍晚時司昂便被蠻叫走,有事相商。
遲萻則回到房裡將今天在街上買的東西拿出來,一樣樣清點不易保存的東西放到一旁等司昂回來後讓他用巫術弄個結界隔離拉長保質期。
遲萻捏捏手忍不住思索起來能不能繪制一種可以開僻獨立空間存放東西的靈圖。
乾納袋這種可以存放超出它明面容量的東西,便是這個原理,但它是由巫族的巫術構造而成的巫術似乎天生就比靈力更柔和包容性和延展性更強所以這種類似於大型儲物容器的裝置最初是由巫族發明的,最後向人族推廣。
巫族單是向人族販賣乾納袋就能賺翻了。
人族的圖靈雖然能用在各種方面上但大多數是殺傷力比較大的東西從中也能看出巫族和人族性格中的不同。
巫族親近自然,喜好和平不會輕易地對侵略他族地盤有興趣,族內的地盤中也極少有大型的殺傷力兇獸。與巫族相反人族的侵略性較強研制的各種武器都是用在戰鬥上人族地盤廣茂無垠,各種兇獸橫行,人族需要經歷種種戰鬥,才能得到那些修煉資源。
靈圖師雖然和巫族一樣天生以能量修身,性格卻比較冷淡,有一種清高的意味。
說幹就幹,遲萻攤開一張靈紙,取出幾樣血墨和朱砂,開始磨墨,嘗試著構築靈圖。
遲萻忙碌時,突然感覺到空氣中的波動。
她沒有動,手中的符筆極穩,直到最後一筆落下,靈紙上靈光閃現,一張靈圖便已經生成。遲萻將符筆放下,若有所思地看著光與暗的交接處的人影,問道:“你是誰?”
對方像個影子一樣立在那裡,而且沒有殺意,遲萻也沒有動手。
那人往前走一步,走到燈光下。
這是一個女人,面容清秀,表情木訥,唯有眼中激動的神色可以看出她的心情。她穿著一身黑衣,身材並不高,隱在暗處時,就像一個影子,極擅長隱匿。
影七單膝跪下,將自己所有的弱點都呈現在對方面前,說道:“大人,屬下是影七。”
遲萻打量她片刻,明白這是白虎令之主的影衛。
可惜這些影衛在她眼裡,縱使是宗家特地培養出來的影衛,但比起四令之主,便一目了然,所謂的隱匿功夫,在他們眼裡不堪一擊。能當上四令之主的,無不是宗師級的靈圖師,實力強悍,揮手間睥睨天下,極少有強者能入他們的眼。
遲萻突然明白自己遇害之時,為何沒有人來救她,如果強大如一位令主,都無法自救,其他人來了也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