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在十三年前,她被這個叫軒轅的靈圖師的神魂附身後,就計劃著要除去你,封印你記憶的神級靈圖,便是她借那軒轅繪制的。”司昂說著,望向遲慕的眼神十分凜冽。
在他看來,遲慕便是那等狼心狗肺之人,一朝得勢,便要興風作浪。
縱使怨恨白虎令之主將她帶回宗家,卻不想對方救下她,給她變強的渠道。
如果真覺得不如死在繼母手裡,那就去死啊?一邊苟活著,一邊怨恨養育她的人,算什麼?
而她原以為就要這麼過一輩子,哪知卻得到世人想象不到的機緣,一舉成為宗師級的靈圖師,揮手間便能繪制出神級靈圖。
有萬年前的靈圖師作老師,軒轅腦子裡的靈圖知識連宗家都眼饞不已,遲慕便以此為條件,讓宗家不追究她陷害白虎令之主一事,甚至由著她掌握白虎一脈,代替遲萻的身份,成為白虎令之主。
這不過是她計劃的第一步,有了資本後,遲慕不再將宗家看在眼裡,宗家不過是個踏板,她的目標是人族和巫族。
遲萻不由得默然,為以前的自己可惜,救塊叉燒都比救這種白眼狼強。雖說也有識人不清的原因,但未嘗沒有遲慕的偽裝太好。
半晌,遲萻終於咽下那口氣,繼續問:“那上次的那些鬼族呢?”
“鬼族?”司昂哼笑一聲,“萬年前,鬼族不成氣候,可是被人族壓著打的種族,隻能避居的鬼族的地盤深處,若非萬年前的浩劫,強者隕落,傳承盡失,也不會隻能聯合巫族封印鬼族。”
所以,在那個軒轅看來,鬼族根本不成氣候,是人族隨便打壓的存在,遲慕若是想要對付人族和巫族,自可以利用鬼族成就大事。
這次鬼族能瞞住人族的耳目,長驅而入,抵達青溪澗,便是遲慕的手筆,用神族靈圖為那些鬼族掩護,攻打青溪澗,以此壓制劍師,為自己謀利。
可惜她的謀算被從天而降的刺客——遲萻給糊了。
206|靈圖師
翌日, 巫族離開青溪澗。
眾目睽睽下,遲萻這位白虎令之主隨同巫族一起離開, 那些還未離開青溪澗的人族神色驚異,忍不住看向宗家的三位令主, 卻發現他們對此竟是沉默以對。
Advertisement
白虎令之主真的決定舍棄宗家的身份, 遠走巫族?
這可是人族萬年來難得的大事啊, 可以說是宗家自成立以來, 唯一一次栽跟頭, 這種熱鬧不是誰都能看的,一時間很多人族的目光都落在這事上,想看看宗家的反應。
要不是此時鬼族肆虐, 否則整個人族都會因此事而熱鬧起來。
以青龍、玄武、朱雀為首的三位令主看著正在和封天澗辭行的遲萻等人, 嘴裡發苦, 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作為宗家的令主, 可以說一生都要為宗家拼搏,理應維護宗家的利益, 未失憶前的白虎令之主亦然, 他們所受到的教育及理念, 便是將宗家的利益放在第一首位。
隻是,現在失憶後的白虎令之主已然不在乎曾經視若性命的宗家, 而且實力之強,縱使他們三人聯合也打不過, 除了安靜看著, 等待宗家那邊的指示, 別無他法。因時間尚短,一來一往要傳達消息還沒抵達宗家,所以他們此時也不知道宗家那邊是什麼反應。
白虎令之主鐵了心要和宗家翻臉,偏偏她有這個實力,還有一位手段神秘莫測的天巫在旁相助,宗家這次確實要狠狠地栽個跟頭。
封天澗親自來送行,也算是給足遲萻和司昂面子。
這世道便是如此,隻有強者才能擁有這等榮,否則誰會將你看在眼裡?
封天澗來送行時,親自贈送遲萻一柄寶劍。
“此劍乃暘炎,取萬年精鐵,集日之精華,百年功夫方才鑄造而成,世間僅此一把,我心甚愛之,今日贈與白虎令之主,盼改日能和白虎令之主再次較量一番。”封天澗鄭重地道。
這禮物極為貴重,遲萻神色肅然,說道:“這太貴重了……”
封天澗笑道:“神劍應贈屬性相襯之人,我觀白虎令之主的劍氣,如同暘烏升起,正好此劍屬性與你相符,最適合不過。白虎令之主莫要嫌棄。”
遲萻聽罷,笑道:“多謝封劍皇,我便卻之不恭。”她接過暘炎劍,忽爾道:“我姓遲,單名萻,封劍皇稱我的名字即可。”
封天澗雖然有所猜測,卻沒想到她會直接說出來,宗家的子嗣有名無姓,皆以排行為名,一但道破自己曾經的姓氏,便是與宗家無關,接著不禁由然敬佩。
不是誰都有那等勇氣與實力和人族宗家叫板,遲萻說得坦然,反而讓人心生好感。
周圍的人聽到這話,越發的驚訝,和封天澗的感覺差不多。
知道她姓遲後,再推測一番,不難猜測她是出自哪個家族。
封天澗改口稱“遲姑娘”,說道:“此去不知何時能相見,遲姑娘與天巫大人保重,希望他日我們仍能一起共同再戰鬼族。”
“一定。”遲萻慎重地說。
封天澗贈劍試探,但遲萻卻並不討厭,這是一個心懷天下、憐憫草木之人,並未因自身強大偏安一隅,而是知曉人族面臨鬼族肆虐,願意扛起護衛弱小的責任,保護人族。
與封天澗告辭後,遲萻和司昂踏上荒獸車。
水月華和天青等人親自送出千裡之外,方才停下。
遲萻坐在荒獸車裡,對水月華道:“我已不再是白虎令之主,不過曾經的承諾依然有效,希望人族能將靈圖傳承下去,越來越好。”
水月華來不及細想她是什麼意思,便見宗家的其他三位令主過來,隻好避到一旁。
遲萻神色淡然地看著那三人,並不說話。
朱雀上前,欲言又止,被玄武和青龍壓下。
青龍一身玄青色長袍,面如冷玉,身長玉立,上前對遲萻道:“十三,你真的決定了?”
遲萻心知他的意思,不冷不熱地應一聲,雖然這人叫她在宗家的排名,但這幾人對她而言,比陌生人還不如。
青龍見她神色間無昔日的熟悉,雖然知道她的選擇,仍是忍不住嘆息,說道:“宗家不會罷休的,你好自為之。”
遲萻淡淡地點頭。
彼此再無話可說。
荒獸車緩緩前行時,突然朱雀終於忍不住道:“十三,遲慕……”
遲萻車頭看他,冷冷地道:“她是我帶回宗家的,那麼便由我來帶走,宗家如果想要將她帶回去,盡可來找我。”她頓了下,繼續道:“朱雀令主以什麼身份來問我?如果你是代表宗家,盡管過來,我隨時奉陪。”
說著,她一拂袖,便大大方方地走出荒獸車。
司昂倚在車門邊,淡淡地看著。
朱雀語塞。
青龍和玄武看看絲毫不懼的遲萻,再看荒獸車上的天巫,掃過周圍那些大巫,心中微沉,忙將朱雀扯回來,低聲道:“別犯傻了,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值得麼?”
“她不是不相幹,她是……”朱雀面露掙扎。
青龍臉色一沉,一道靈圖拍向他的肩膀,制住他的聲音,玄武暗暗制住他的動作,兩人方才向遲萻和巫族道別。
直到巫族的隊伍消失不見,青龍才解開拍在朱雀身上的禁言靈圖,冷冷地道:“朱雀,莫要為一個女人毀了自己,那女人曾經與東臨國十三皇子傾心相許,爾後與你周旋,並非你想像中的純良女子,白虎擺明著要對付她,你能如何?如果你不想再當這朱雀令主,這話當我沒說。”
說罷,他轉身離開。
玄武也放開他,解去他身上的禁錮靈圖,跟著離開。
比起白虎令之主與宗家翻臉,遠走巫族,朱雀這種戀愛中的事情反而是小事,勸告一聲,也算是全了昔日的兄弟之情。
***
遲萻回到荒獸車裡,將封天澗所贈的暘炎劍舉起端詳片刻,越看越滿意。
“正好沒有順手的武器,沒想到封劍皇這麼及時。”遲萻笑著說。
司昂不以為意,作為一名天巫,他的武器是星辰之力,世間所有工匠造出來的武器,與他無關,自然也不看在眼裡。要不是知道封天澗以劍試探,沒有別的意思,他早就將這把劍丟到臭水溝裡,哪裡允許她放在身邊。
遲萻將劍收起來後,見他冷冷淡淡地坐在那裡,一臉矜持,直接滾到他懷裡,又親又抱的,終於讓他的神色柔和許多。
順毛成功。
接著遲萻才道:“宗家不會善罷甘休,遲早會派人過來的,到時候可能會連累到巫族。”
“你的事便是我的事,他們敢來,便讓他們有來無回。”天巫傲然道。
遲萻忍不住勾唇而笑,朝他親幾口,再誇幾句,看他矜持地將喜悅壓住,忍不住越發的想笑,隻覺得對於這人,她仿佛已經熟悉幾輩子,不管他做什麼反應,她總是能在第一時間就猜測他的想法。
果然,過了半個多月,宗家的人在人族的邊境將他們攔下。
攔下他們的是宗家的兩位長老,一男一女。
遲萻看到他們的瞬間,便在估量兩人的實力,發現他們的實力之強,並非是幾個令主能比的,他們對靈圖的了解,和遲萻差不多,都已經達到領悟靈圖奧義的程度,超越宗師級別,向另一種神秘的境界邁進。
這才是真正的靈圖師,世人所知道的那些,不過是膚淺的。
兩個長老感覺到遲萻身上的氣息時,也是心中大驚。
雖然聽朱雀他們傳回的消息,知道遲萻的靈圖境界已經邁入一個神秘的等級,親眼看到後,才知道這神秘的等級竟然能和他們比肩。要知道,他們可是進入靈圖師夢寐以求的秘境中不斷地參悟修煉,歷時幾百年才有這等成就,她一個才兩百歲的年輕人,卻已經達到這個等級,怎不教人驚駭不已。
雖然心中驚駭,但兩人依然公事公辦,對遲萻道:“白虎,宗家願意讓一步,你回宗家如何?”
“不回!”遲萻想也不想地拒絕,回宗家要守宗家規矩,有什麼好的?
兩個長老明顯有些憋氣,“宗家從未有令主出走一事,令主的歸宿隻有死亡一途,沒有未及死亡就離開宗家的。”
“那你們就當我死了吧。”遲萻道。
“你真要如此?”兩位長老神色終於不善。
遲萻懶得和他們廢話,直接祭出暘炎劍,正好用兩位宗家的高手試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