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快找地方躲起來!”顧維大聲喊起來。
遲萻和洛可一起藏在旁邊一株高大的樹後,其他人也連滾帶爬地找地方躲起來。
幸好此時他們所站的位置是山谷的谷口處,谷口狹窄,周圍有巖石擋著,那隻巨鳥無法完全降落,鋒利的爪子抓過旁邊幾棵大樹,抓得樹搖葉落,簌簌作響,一會兒方才飛走。
直到風平浪靜,一群人才從躲藏的地方探出頭來,驚魂未定地看著天空中飛走的巨鳥。
“該死,我再也不想待在這種鬼地方,我寧願回到布裡蘇的沙灘,也不要在這裡!”一個人大聲詛咒著,發瘋一樣轉身就朝山谷直去。
見狀,有很多受不了剛才那隻巨鳥刺激的人也跟著離開,最後現場隻剩下四十幾個人,走了將近一半。
遲萻和洛可都沒有走,她們看向顧維。
這一路上,雖然顧維沉默寡言,一開始說話也不好聽,但他確實在給眾人帶路,努力地保護著眾人的安全,方才讓他們能平安地穿過樹林。顧維顯然比他們這些人更清楚地意識到這個世界的危險,就算遇到剛才那隻巨鳥,顧維也能在第一時間讓眾人躲起來。
顧維冷冷地看著那些人離開,並沒有說話。
他是一個中俄混血兒,五官十分漂亮,肌膚是一種經歷風吹雨淋的古胴色,身材高挑,雖然沒有白人的壯碩,卻蘊含著爆發力,動作十分敏捷。從中可見,顧維是接受過特殊的訓練,甚至他可能是特種軍人。
見顧維沒有說話,其他人也安靜地待在原處,努力地平息心中的情緒。
遲萻趁著這機會,一邊修息一邊運行混元心經。
她現在這具身體顯然也是一個生活在和平時代的普通人,十分嬌弱,體力更是跟不上,才徒步跋涉三個小時,就讓她累得眼前發黑。相比之下,洛可臉不紅、氣不喘的,看起來比她好太多。
看到剛才那隻巨鳥後,遲萻雖然仍是不知道這是什麼世界,但危險性不言而喻,想要活下來,必須要讓自己變強。
還沒運行一周天的功夫,突然就聽到外面響起悽厲的慘叫聲。
接著,就見一群人連滾帶爬地衝進山谷,在他們身後,是野獸的咆哮。在那群人衝進山谷後,一隻巨型野獸一腦袋撞到谷口,整個山谷仿佛都震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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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野獸的腦袋被卡在谷口,無法再進來,它張開嘴,朝著那群逃進來的人咆哮,山谷裡的人能看到它鋒利的獠牙和帶著倒刺的巨舌,咆哮時那挾帶腥氣的口氣,無不在挑戰著正常人的神經。
逃進山谷的人幾乎是哭著爬進來,遠離那隻卡住腦袋的巨獸。
當發現它沒辦法再進來,那幾個死裡逃生的人意識到他們全後,終於忍不住捂住臉,痛哭失聲。
其他人默默地看著他們,並沒有說話。
先前一起離開的有五十幾個人,現在回來的卻隻有二十幾個,不用猜也知道他們的下場。
那隻巨獸終於將卡住的腦袋,將一隻毛茸茸的爪子伸進來勾撓,那巨大的爪子覆蓋著軟毛,就像是貓科動物,不過隻要看到它咆哮時牙縫上殘留的血肉,都不會將它當成無害的動物。
爪子探進山谷裡撓了一會兒,發現沒辦法將那些小蟲撓出來,它氣得在谷口前狠狠地拍打咆哮,拍得山石滾滾而下,躲在谷口周圍的人再次尖叫出聲,忙不迭地四處逃蹿。
遲萻抱著背包,跟著眾人躲避山上滾落的巨石,再次對這個奇怪的世界生起一種危機感。
235|無域世界
好不容易逃離谷口滾落的巨石眾人轉身一看,發現那滾落下來的石頭竟然將谷口封住。
眾人的臉都有些難看縱使知道山谷那邊已經不安全,但這種情況仍讓他們有一種後路被封死的感覺。
好不容易來到一處安全之地此時一群人已如驚弓之鳥一點風吹草動就能讓他們尖叫出聲這種反應代表他們已經恐怖過度。
生怕他們的叫聲引來其他的獵食者顧維不得不冷酷地道:“如果你們再不適可而止,小心這山谷裡藏的其他危險動物,如果你們將它們吸引過來你們會成為它們的食物!”
一句話讓那些歇斯底裡的人終於閉上嘴就算再害怕也緊緊地捂住自己的嘴隻是那時候,他們已經忍不住默默流淚淚水沾湿他們的臉。
像是將先前看著還談天說笑的同伴活生生地被巨大的動物吞噬時的殘酷畫面伴隨著眼淚一起流盡。
“相信你們也看到布裡蘇很危險。”顧維沉聲道,“這裡的動物不再像我們記憶中的那些,就算是我們所熟悉的最溫馴的動物對於我們人類而言殺傷力無異於一頭恐龍這也是為什麼每一次,進入布裡蘇的人那麼多,最後卻沒有幾個能活著離開。你們明白了麼?”
一群人都沒有說話。
比起當時在沙灘的躁動,現在是一種死寂。
接著,一個白種男人開口道:“我們真的無法離開這裡麼?就算回到布裡蘇的沙灘,我願意在沙灘守個五年,直到飛機來接我們,也不要”
“你們已經穿過門,穿過門,你們現在已經不在布裡蘇。”顧維冷酷地提醒。
“不可能!”人群又躁動起來。
“為什麼不可能?”顧維嘲弄地道,“布裡蘇是通向另一個世界的門,你們在進入山谷時,就已經進入另一個世界,所以當時你們沿途折返時,是不是發現山谷前,我們原本經過的湖已經不見了?”
剛才開口的年輕人頓時不語,其他幾個死裡逃生的人也目光閃爍。
山谷前的湖確實不見了,他們當時沒多想,直到遇到那隻巨大的怪物,很多人慘死在它嘴裡,才明白就算他們想沿途折返回布裡蘇的沙灘,已經沒辦法。
然後,那個年輕人突然憤怒起來,怒視著顧維,“要不是你帶我們穿過樹林,我們會進入門麼?都是你將我們害成這樣,我要殺了你!”
恐懼的驅使下,那年輕人衝過去,朝顧維揮起拳頭。
其他人冷漠地看著,特別是那群死裡逃生的人,他們依然被恐怖支配著,需要一個發泄的途徑,不然他們會瘋掉的。無疑,現在要豎立一個讓他們能一起發泄的目標。
冷酷地提醒他們,讓他們面對現實的顧維便很好地成為這個目標。
顧維冷冷地笑起來,笑容極盡嘲弄,仿佛這些人的反應出乎他的預料。
顧維側身躲過那人的拳頭,伸手一抓一推,一個擒拿就將沒有武力的年輕人抓住,將他狠狠地擲在地上。他輕蔑地道:“如果你要這麼認為,我無話可說。你連我都打不過,按你們這樣的心態,以為能在布裡蘇活下來麼?真可笑!”
說著,他轉身離開。
那年輕人爬起身,憤怒地瞪著他,還想衝上去,被人攔住。
攔住他的是一個穿著長衫、颌下留著一圈短胡子的高大男人,他沉聲道:“賈爾斯,住手,你不應該遷怒別人!就算我們沒有跟著顧維一起過來,留在沙潍上隻會更快地死亡,從我們踏上布裡蘇伊始,我們就沒有回頭路,不是麼?”
賈爾斯頹然地趴在地上。
其他人見顧維走了,忙跟上去,那二十幾個心靈受創的人終於冷靜下來,也埋頭跟上。
他們都被嚇破膽,對這個世界無所適從,顧維所表現出來的鎮定,還有關鍵時候的提醒,都讓他們下意識地選擇跟著他走,仿佛這樣就能找到安全的出路,能更好地活下去。
布裡蘇從來不是一個遊戲,它是一個真實而殘酷的世界,就算在這裡死掉,也不會有人為自己作主。
杜勒走過去,將賈爾斯拉起來,說道:“走吧,伙計。”
賈爾斯默默地跟在他們身後。
此時已經是傍晚,夕陽落到山谷後面,隻有餘輝在天邊留戀不去。
顧維的野外生存能力十分不錯,在天黑之前,他帶眾人在山谷中找到一個可以容納一百人過夜的山洞。山洞雖然有些卻好過到處都是巨大動物的危險野外,周圍堅實的巖壁讓他們產生一點安全感。
白天時一群人受驚不隨著夜幕降臨,他們縮在山洞裡,聽著外面傳來的野獸的嗥叫,臉上露出驚恐的神,忍不住往山洞裡縮,就擔心像那些跑出山谷的人最後卻引來巨大的怪物,幾乎讓他們嚇破膽。
幾十個人擠在一起,加上山洞的空氣流通並不是那麼好,氣味變得實在是難聞,隻是此時沒人會在意這點。
一行人又餓又累,心情沉重,並沒有說話的意思,都從自己包裡拿出幹糧來吃。
遲萻從背包摸出一瓶水和一包餅幹,背包裡還有幾條巧克力棒。
她旁邊的洛可也一樣,她的背包很隻裝了一些餅幹之類的。
直到天完全黑下來,山洞裡也安靜下來。
顧維坐在距離山洞口最外的位置,和周圍的人隔開一段距離,看起來就像是給他們守夜一般。
遲萻想到白天時所見的那些巨大的動物,估計這隻有兩米高的洞口,那些動物應該進不來,他們還是安全的。
夜越來越暗,沒有霓虹燈的夜晚,伸手不見五指,山洞外時不時能聽到風吹過草叢和野獸經過的聲音。
一群人便在這種氣氛中漸漸地入眠。
遲萻並沒有睡,盤腿靠著山壁,默默地運行混元心經,想盡快提升自己的實力。白天時他們雖然隻遇到一隻巨鳥和巨獸,但這冰山一腳已讓她心中驚悚,不敢放松。
黑暗的空間裡,她完全可以無所顧忌地修煉。
突然,遲萻聽到一縷似有若無的嗚咽聲,那聲音既痛苦又歡愉,十分曖昧,很快就讓人明白是什麼。
遲萻:“”
旁邊的洛可突然翻個身。
遲萻發現沒有睡著的人不少,對於那些一言不合就開車的男女,聽到的人都當沒聽到,因為很快地,就有壓抑的哭泣聲掩蓋那曖昧的聲音,顯然有人在這夜的掩蓋中,悶在被窩裡哭泣,發泄心中的恐懼和對未來的茫然。
布裡蘇的危險比他們想象的更可怕百倍,他們此時已經不能確定五年後能不能活著離開,來到這裡,努力地活著,反而成為一件十分奢侈的事情。
遲萻修煉到半夜後,也忍不住靠著鋪在地上的柔軟的幹草睡過去。
夢裡,她看到一個叫“遲萻”的平凡姑娘的記憶。
遲萻是一個有點漂亮的平凡的女孩子,她出生在一個幸福的小康之家,父母恩愛,家裡隻有她一個孩子,父母對她百般疼愛。
直到她升上高中,父母因車禍去世,她被素未謀面的爺爺奶奶接到北方的城市。
在那個城市裡,她才知道父母當初的婚姻並不被祝福,因為父親想要娶她母親,於是父親被爺爺趕出家門,和已經懷孕的母親來到南方的城市發展,過著平凡的生活,雖然無法大富大貴,憑著自己的能力,也能富足有餘。
在遲家,遲萻生活得很壓抑,比起家裡的那些在爺爺奶奶身邊長大的堂兄弟和堂姐妹們,她就如同一個外人,無法融入這個家。好不容易考上大學後,她搬到學校的宿舍,過著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的平凡生活,遲家的富貴和權勢都和她無關。